第32章 双面人(2)

　　房间是一室一厅的，由于是旧建筑，墙壁已经脱落。大厅上摆放着一些破旧的家具，没有电视和洗衣机之类的东西。随后，他们打开了房门。房间里只有简单的一张办公台，还有一张单人床。办公台上摆放着一台老式电脑，旁边还有一些杂志、图书。

　　陈闽队长和韩丝儿让其他警员待在外面观察动静，防备对方突然回来，陈闽翻查杂志和图书，韩丝儿打开了电脑。

　　电脑吱吱好像老鼠般地叫起来，缓慢地启动。

　　陈闽发现竟然是陪聊的杂志，上面的照片是一些非常清纯的女孩，还有一些模特。韩丝儿的目光也落在了杂志上。其中一本最新的模特杂志上面，有个人的照片让他们大吃一惊。

　　“怎么会是她呢？”陈闽满脸狐疑地嘟囔了句。

　　“会不会下一个目标是她？”

　　“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

　　“这个世界还真是复杂啊。”

　　电脑屏幕闪亮，屏幕上是个非常清纯的女孩。

　　“一曼？”两人几乎惊叫出声。

　　看来这回的调查没有错了。

　　随后，他们翻查电脑以及杂志，发现被谋杀的人都在杂志上，共同点就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和非常有钱的人。可是，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发现其他线索，当然也没有嫌疑人的照片，不过他们可以获取指纹等有用的线索。

　　午夜十二点刚过，这一带郊区的街道就显得如同乡下般清静。清冷的街道上偶尔有人如同幽灵般匆匆忙忙走过，剩下的时间就归属大地了。

　　此时，从市区方向缓缓开进一辆小车，小车的灯光并不耀眼，但是也看不清楚是什么牌子和颜色。

　　小车拐了几个弯之后，熟悉地把车停靠在路旁的停车区，然后车门打开，从里面钻出一个高大的男人，起码也有一米八。男人关了车门之后，径直向对面走了过去。异常的清净使他有着不祥的预感，他敏捷的脚步忽然停顿一下。是的，这种时候，往往隔壁的狗听到他的脚步声都会叫几声，可是，今夜有些不正常。多年的杀手经验更加证实了他的推测。

　　他迟疑一下，认为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便继续往前面走去。出租屋就在前面不远。

　　他沿着坑坑洼洼的巷道一路快步走着，敏锐的耳朵却在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好像猫一样机灵。连环杀手本身过着的就是像猫一样的夜生活，他的老板叫他夜猫侠，还真是搞笑。

　　他租住的房间在三楼，一楼的铁门一到深夜就会上锁。他掏出钥匙，挑出一条塞进锁孔，忽然感到里面有人影闪动，不由愣了下。他的敏锐神经告诉他，今夜不安全。他犹豫一下，决定放弃上去，转身往回走。

　　走了一段距离，他加快了脚步。

　　此时，潜伏在四周的警员，猜测此人就是他们追捕多年的连环杀手古杰，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他如此走掉，因此在陈闽的命令下，大家纷纷向他包抄过来。由于是危险人物，他们自然提高了警惕。古杰杀人以来一直没有用手枪，刀具也没有接触，不过并不排除身上带着这样的东西。他们清楚，越是厉害的杀手，越是看不起用枪，因为用枪很容易出卖自己，给警方留下证据。

　　古杰听到了杂沓的脚步声，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并不焦急，而是依然往前面走去，一会儿改为快跑。

　　小巷的道路错综复杂，他连续拐了几个弯之后，后面的警员就看不清楚了。为了安全起见，他冷静地兜了几个小巷，如同幽灵一样穿梭，最后看见了对面马路自己的小车。他嘴唇抽搐一下，心想这些警察还真是白痴。

　　他发现没有可疑动静，大步向小车走过去。他伸手打开车门，打算低头钻进去，忽然感到背后有动静，他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实给我站住！”背后传来非常好听的女声。他估计这个女刑警就是他一直爱慕的对象。

　　他沉静地缓缓转身，然后双眼冷漠地注视着对方。

　　韩丝儿持手枪指着对方的头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连环杀手。

　　“古杰，你好，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被逮捕了！”韩丝儿幽默地冲他露出笑容。几乎与此同时，四周潜伏的警员纷纷钻了出来，其中带头的就是陈闽队长。

　　古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知道反抗也逃跑不了，反而冷静地举起双手。

　　三

　　古城大学一大早，喜欢早读的同学纷纷起床，苏小慢也像以往读书时候一样起了个早。今天上午他必须带领队员到生物学院打篮球联赛。联赛结束之后，他便要开始寻找工作，然后开始人生的事业。尽管未来一片迷茫，不过只要有斗志和信心，前途就会逐渐明朗。他也曾经想过到古城篮球队去打篮球，可是，职业篮球生涯并不适合他。

　　他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手机在床上忽然一阵震动。这么早来电的情况很少，他疑惑地走了过去拿起，发现竟然是韩丝儿打来的，不由愣了下。

　　“应该不会是寂寞了吧？”他嘟囔了句，然后按了接听。

　　“现在过来刑警大队一趟。”那头直接地说，声音充满了严肃。

　　“有所发现了吗？”

　　“是的。”

　　“和古杰有关？”

　　“不错。已经逮捕他了。”

　　“啊——你说什么？”

　　“少废话，马上滚过来！”那边啪地挂了机。

　　苏小慢既气愤又高兴。

　　唐牛听到说话声，睁开蒙眬的双眼看着苏小慢，看到这小子的表情，眉头皱了皱。

　　苏小慢也顾不及放下手机，冲唐牛兴奋地大声喊：“古杰被逮捕了！”

　　“真的？”唐牛一个骨碌翻身。

　　“是的。”

　　两张青春的脸上泛起阳光的微笑，四只手合在了一起。

　　模特大赛完美结束之后，古香初所在的公司决定请员工和模特到汉口的睡美人会馆泡温泉。这个提议是田木经理提出的，非常合钟老板的意思。更何况他从苏小慢那里获知了连环杀手被逮捕的情况，心情更是舒畅。

　　旅游的班车沿着市区大道缓缓开进郊区的睡美人会馆，时值傍晚。这个时候，是睡美人会馆的生意旺季。

　　他们按照事先预定的房间分别安排好之后，便身穿和服迫不及待前往水池，那里正有“睡美人”在等待着。

　　男人前来这里的目的，包括田木经理和钟老板在内，都是为了传说而来，这也是会馆生意兴旺的原因所在。

　　古香初和姚辰被安排在同一间房，她们放下随身携带的行李，看着优雅温馨的房间，床上放着干净柔软的和服，便走了过去。

　　“我真的有些按捺不住了。”姚辰一脸桃花地露出笑靥，伸手便拿起和服，轻轻地抖开。丝绸般柔软的和服上绣着红艳的梅花，还有纯白的樱花。

　　“是不是发春了？”香初推了她一把，也拿起和服，喜悦地和姚辰脱掉衣服，把和服穿了上去，然后长发挽起。

　　“真像日本少女哦！”她们彼此嬉笑着看着对方，然后急急忙忙走了出来，前往水池。

　　在水池里，已经躺着其他女模特，都光着白皙如雪的身子，银铃般的笑声不时传出。

　　一进入水池，温泉的暖气霎时袭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使她们感到全身一阵柔软，连动也不想动了。

　　“真的很舒服啊！”姚辰轻轻地抚摸着脸蛋，情不自禁地看着香初。香初白皙的肤色泛起红艳，如同和服上的梅花，实在太美了。

　　“是啊，以后要是经常能够来就好了。”

　　“不久之后，等待我们出了名，喜欢来就来，你说是吗？”

　　“过几天我们开始拍洗发水的广告了，现在开始有点紧张了。”

　　“担心什么，我才不揪心呢。”

　　“你揪心的恐怕是唐牛吧？”

　　“胡说什么。”

　　“那晚怎么样了？”香初贴着她的耳边诡谲地笑。

　　“什么怎么样？你这丫头，真是坏蛋一个！”姚辰想去捉她，她如同鱼一样滑溜开去，忽然又转身注视着。

　　“你听说过这间会馆‘睡美人’的传说吗？”

　　“睡美人？”

　　“是的。是个很唯美的惊悚传说。”

　　“……”

　　“听说很久以前……”

　　深夜两点了，其他泡温泉的顾客已经离去，水池里只剩下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继续闭着眼享受。水池四周一片静谧，仿佛温泉流动的潺潺声音传入耳畔，非常美妙。

　　这时，几声细碎的脚步声从女性水池那边传来。他警惕地睁开眼，只见一个身穿和服的女孩袅袅娜娜地走过来，如同传说中的睡美人，脸上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

　　睡美人会馆的308房里，阴沉的光色正努力想透过窗帘钻进来。窗帘旁边的一个高大、留着长发的男人体贴地轻撩起一角，抬头注视着外面公园清冷的静谧时光。此时的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坐在床边的一个女孩缓慢地穿上衣服，白皙如雪的脸上露出平静的神情。她知道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

　　几年前，还是高中时代，她们一同前来睡美人会馆，本来是怀着愉快的心情前来，但是想不到当天晚上，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她们一直想逃避，可是，现实生活无论如何也让她们逃避不了。为了金钱，为了将来的生活，她们只能够继续堕落下去，就像一个个堕落的天使。她们曾经想过背叛，可是背叛的结果却是死亡，神秘的深渊正在前面等待着，一旦放弃，死神就会降临。后来她们知道了这种交易背后的中心叫春女会馆，是有钱人的游戏，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她进入模特公司到不久前，才发现模特大赛背后还隐藏着这样恐怖的事情。男人利用金钱和权力把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被杀的有钱人都是心理变态的，杀害这些人或许是幕后老板的意愿，或许是古杰看不过去。而校长，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

　　今天，她已经知道了春女会馆背后的老板是谁，因此她要结束这一切。

　　死神降临的时间很快就会到来，她看着男人的背影露出诡谲的笑容。男人忽然转身，看到对方的笑容，吓了一惊，说：“怎么了？不舒服吗？”

　　“是的。田经理，我想到外面走走。”

　　“可是，这么大早的，外面又冷。”

　　“没事，要是你不愿意，我自己去。”

　　“你先去吧，随后我就来。”

　　女孩不再言语，拿起白色的羊毛外套便开门出去。

　　女孩来到外面公园，沿着散落一地落叶的公园一角在长椅上坐下，她环顾四周，正在等待着另外一个人的到来。她很想告诉他，关于所有的一切，可是，如果那样，他们注定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一想到这里，她就开始莫名伤心起来了。

　　“怎么了，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刚才在房间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想过来拥抱她，被她拒绝了。

　　“没有。”她轻轻地抹掉要掉落的眼泪，手却滑落在椅子一角。

　　男人靠了过来，爱怜地看着她。

　　此时，背后传来一阵细碎而清脆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男孩的脸孔慢慢从枝叶间钻出。长发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到肚子一阵刺痛，不由震惊地看着疼痛的地方，那里正插着一把匕首。

　　女孩蓦然站起来，看着前来的男孩，她从男孩的眼神里看到了无比惊讶的目光。

　　被刺的男子开始痛苦地抽搐着，张嘴想叫，可是，喊不出声来。然后，只见他脸部的肌肉开始不断地抽搐，之后啪地摔倒在地下，双目无辜而迷茫地看着前方。

　　女孩含情脉脉地注视了男孩一会儿，转身便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男孩迟疑一下，还是忍不住看着她的背影问：“你到底是谁？是我认识爱恋的香初，还是……还是黄烟语？”

　　女孩愣了下，头也不回地说：“你说呢？”女孩说完，快步地向前面走去。男孩注视着女孩逐渐消失的背影，第一次感到对方如此冷漠、陌生。男孩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也从另外一个方向逃走。

　　此时，清冷的公园上空，淅淅沥沥地飘荡下小雪花，雪花慢慢地大了起来，开始弥漫着整座荒凉的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