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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关系》 作者:童仝

第五章 危机重重

第五章 危机重重

C市分公司出了大事。出纳小麦因为长久拿不到工资,就带着两万元的货款逃跑了。这小子是赵新一手提拔上来了,他临走的时候还给赵新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表示,自己拿的这两万块钱是他的全部工资,如果有一点办法,他也不会这样做。他请赵新原谅,并提出如果集团再不解决员工的工资,英建集团就要出事了。

这两万块钱差一点把李建国气死。他亲自开着车,带着赵新他们马不停蹄地来到C市。C市的员工因为三个月没有拿到工资,所以工作状态特差,而且对李建国的出现也表现得不太热情,负责C市分公司的黎经理忧心如焚地请求李建国解决员工的工资问题,要不然公司的员工都要像小麦一样了。

李建国一下子暴跳起来,他指着黎经理的鼻子说:“工资,工资,你们一天到晚就想着工资!这个季度的销售你们做得最差,以前都能混到五名六名的,你们现在排到了最后。你这个经理怎么当的?工资这点小事情也解决不了。还有你,赵经理,这个出纳你可是打过保票的,当时你提拔他的时候苏小姐就提过异议,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说的吗?”

赵新一时理亏。

李建国对刘传海说:“报警,两万块足可以判刑。他妈的,欺负到爷爷头上来了,我李建国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哪儿受过这样的委屈。妈的,今天拿两万,明天拿十万,后天说不定有人绑架我呢?”

刘传海为难地说:“我们一报警肯定牵涉出工资的事情来。他拿的全是自己的工资款,这事论起来也不是太好解决。要不,我们是不是私了得了?”

李建国瞪大眼睛说:“怎么一个私了法?两万块钱就这么让他白白地拿走了?真亏你能想得出来啊?”

黎经理说:“这事都怪我,小麦的老婆生病了,家里缺钱。小麦曾经给我提过好几次工资的事情,因为账上没钱,我就一直拖着。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们的分公司已经快四个月没有发工资了,我都快要挺不住了。”

李建国安慰他说:“工资的事你找刘经理要嘛。”李建国扭头训刘传海,“你这个财务部经理怎么当的?为什么快四个月了不发工资?”

刘传海知道自己又成了李建国的牺牲品,就为难地搓着手说:“我一定解决,在这个月底一定解决一部分。工资的事董事长不知道,都怪我,都怪我。”

他们几个坐在办公室里争吵的时候,公司里的员工也都站在外面。他们看见李建国走出去,呼啦一下子围住了李建国问:“董事长,我们什么时候能发工资啊?董事长,人家说我们集团没钱了是真的吗?”

李建国的心突然一酸,他命令刘传海在一个星期内拨款给C市公司,否则炒他的鱿鱼。

中午的时候,李建国还与员工们一起吃了顿便饭,他像电视新闻中的某位领导人一样做秀,他不仅与员工们一起打饭,还与员工们一起啃馒头。他还把大手一挥说:“英建集团不是一个皮包公司,说倒就倒了。集团这几年因为发展迅速而在市场上占了很大的优势,在同行这块蛋糕里我们就占了百分之六十的份额。你们应该知道,当一个人太优秀的时候,总会引起方方面面的嫉妒。对于很多流言我也听说了,但作为英建集团的董事长我只有一笑了之,英建集团怎么会没有钱呢?别的不说,就光英建集团的写字楼就可以抵十个白光集团。白光集团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租的写字楼,而我们英建集团是自己的写字楼啊同志们。”

李建国滔滔不绝的一番演讲,不仅感动了C市公司的员工,连他自己也感动了,说完最后一句他感觉自己的泪都要涌出来了。

程美丽找不到赵新,就自作主张地让小马先做广告。为了镇住小马,程美丽就说这是董事长的意思。如果他不愿意做,可以给董事长打电话。小马当然不会给李建国打电话,他在工作的时候倒是给赵新打了电话。赵新正在为C市的事情烦躁,没等小马说完他就把电话摁了。

李建国在C市处理问题,苏妮也因为当了美居中心的董事长,而天天不见影子。集团里有权力的人都跑得无影无踪了,员工们都显得懒散极了,他们不是聊天就是在玩游戏。广告的事情找不到人商量,程美丽就打电话问李建国怎么办。她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媒体才答应在发广告后的一个星期内付款。

李建国不干,他说:“一个星期付款和付现款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你搞不到月结的话这广告就不要做了。”

程美丽说:“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李建国不耐烦地说:“想不出来就不想,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嘛。”李建国啪的一下子摔了电话。

程美丽握着电话泪水都要涌出来了,要不是当着沈点点的面,程美丽真的要哭出来了。自己长这么大,没有人像李建国这样说过她,还摔她电话,干什么嘛?凭什么啊?

在一边观察了很久的沈点点安慰程美丽说:“算了算了,董事长就那个破脾气。你也别生气,一起想想办法啊。”

程美丽愤愤地说:“我不干了,我可没能力搞到月结。他是谁啊?以为媒体离了他的广告就转不动了。笑话!”

沈点点说:“生气不能解决问题的,董事长嘴上说不做,但他还希望你把这件事情处理了。要是你不做的话,他来了还得发火。他非得要直接与媒体打交道吗?”

程美丽烦躁地说:“如果能找广告公司倒好了。”

沈点点转了转眼珠说:“我有个主意。”

程美丽说:“什么主意?说说看?”

沈点点说:“你可以找个广告公司,但在签合同的时候可以用媒体的合同。广告公司都会从长远的角度来考虑与我们的合作,别说月结就是季结也是可以考虑的。李建国现在是听了某些人的话,如果没有了你,广告这方面他们才转不动呢。其实李建国挺欣赏你的能力的,只是你这个人性子太直,你稍微转一下弯困难就解决了。”

程美丽怀疑地说:“能行吗?要是李建国知道了怎么办?因为陈宏的原因他现在对广告公司快要恨之入骨了。如果要让他知道了,我可说不清楚。”

沈点点大包大揽地说:“绝对没问题,这事广告公司不会说,媒体不会说,你不会说我也不会说。我们都不说他李建国怎么知道呢?”

程美丽想一般的媒体是不会把自己的合同转借给广告公司的,而且媒体的折扣又高,如果用这种方式那广告公司就要多得到两个点。这两个点的费用可不是小数目。沈点点接下来是不是要与她分这两个点的提成呢?

沈点点好像猜到了程美丽的心事说:“你放心,多出来的那两个点全是你的。我给你找的这个广告公司是我一个朋友的,是那种特别铁的朋友。你帮了我们感谢你都来不及呢,脖子上架把刀子都不会把你说出来。再说了,这不是提成,这两个点是我朋友转给你的感谢费。”

程美丽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些汗。

沈点点继续说:“就你傻,像你的前任在这儿工作了不到半年就挣了不少钱。现在这社会就他妈的这样,你看我们的财务、采购、生产,就连忠心耿耿的赵新都不会放过属于自己的肥肉。你知道吗?李建国为什么要去C市?是因为赵新的心腹携款逃跑啦。”

程美丽已经没有选择的时间。李建国非得要在下个星期一把广告给做出来,现在已经是周四了,如果再不马上决定,随着周五周六周日的过去,送稿排版已经来不及了。

程美丽开始后悔,她当时在会上就不应该答应李建国。也许她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能力,朋友们的电话都打了,好话说了快一汽车了,才有几个朋友答应在一周之内把稿子发出来。

程美丽知道朋友们不是不给她面子,而是关于英建集团的软稿发得太多,他们的上司已经怀疑他们拿了好处。其实发这些稿子英建集团没有出一分钱,连杯咖啡都没有请人家喝过。程美丽想自己如果再在英建集团呆下去,自己的那帮朋友也就得罪光了。

这时候,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李建国好像没事一样问:“广告什么时候出来?能不能把新生产的亚草席加到广告上去?”

程美丽哭笑不得地说:“这广告和亚草席没有关系。”

李建国说:“反正版面也够大,挤一挤就可以了。现在报社也真黑,巴掌大的地方就得好几千。”

李建国对广告的意识就停留在这个水平,每次做广告他都害怕浪费版面,好像是字越多越好,画面越挤越不亏本。他根本不明白广告越简单越能引起人们的注意力,他觉得自己花了那么多钱,一个版就要好几万,所以他就想方设法按照他自己的意愿来安排广告版面。

程美丽有点讽刺地说:“软性文章要发你的照片,上不上?”

李建国不高兴了,他说:“这事你根本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李建国怎么会放弃自己抛头露面的机会呢,新闻和其他的正规栏目轮不到李建国,但软性和行业文章为了拉到李建国的广告,都会让李建国上去露露面儿。

程美丽决定采取沈点点的办法,先救火要紧,别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当然不知道沈点点找的就是以前与英建集团合作过的陈宏,陈宏找了一个合作公司,然后让别人来找程美丽签合同。

程美丽为了保险,没有在合同上注明合作时间和期数。她对来人说先合作一把看看,因为在彼此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不可能不发生摩擦。如果他们能顺利渡过了磨合期,就可以签定长期的合作关系。

对方好像有些不愿意,程美丽就对别人撒了一个大大的泡沫。她说英建集团一直在寻找默契的合作伙伴,现在的广告公司太多,良莠不齐,所以才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印象。英建集团每年的广告费都有几千万,光“睡好”枕头就是一千万,他们应该把目光放长远一些,不要盯着眼前的利益。

这上面的话都是因为工作需要编造出来的,程美丽心里最清楚,英建集团和李建国一样,爱面子,爱吹牛皮,每年的策划案里广告费像泡沫一样的吹嘘,等到实际行动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投入。且李建国对广告的策略是阶段性地打广告,而且是在特别经济的版面里面。他经常花一万块钱搞一个豆腐块,却要求人家记者在新闻版里给他发一个专稿。

程美丽不知不觉签了广告合同。王民和季小杰还在根据自己的计划频繁进攻。季小杰与李建国在咖啡厅聊了好久,两个人聊天的内容与枕头无关,与广告也无关。季小杰希望能反主为客,让李建国亲自来找她。

王民表面上答应了与季小杰合作,但他却暗中找到了陈宏。陈宏根本不把王民放在眼里,但也不会得罪他。王民在陈宏那儿碰了钉子,却不甘愿放弃。就又跑到另一家广告公司,拍着胸脯说自己与李建国的老婆是好朋友,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搞定英建集团。

王民做广告都快做疯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英建集团。王民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如果季小杰能够搞定英建集团,自己得到的也就是一杯残羹,万一季小杰搞不定的话这几个月的希望就泡汤了。而且王民对季小杰的印象不好,像柏森公司的那个广告,明明是季小杰搞定了,为了摆脱自己,她硬把广告转给了另一个同事。

这一次王民多了一个心眼,他把英建集团当成自己投资的一个筹码,到处撒网。他想只要英建集团与广告公司合作,拼了命也得有自己的一份。

一时,东风市大大小小一千多家广告公司都知道了英建集团要重新选择合作伙伴的事实,英建集团的电话像疯了一样响了起来。程美丽对于突如其来的电话很是纳闷,她婉转地告诉对方:“对不起,我们不和广告公司合作了。”

季小杰坐在家里等待的时候,王民却拎了一包水果看郭福英来了。

郭福英已经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来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除了最基本的日常生活,她一般的时间就把自己扔在床上躺着。

郭福英其实不想和李建国打架。在李建国回来的时候,郭福英还是被姐姐说服了。她还是要像以前那样装傻,不管李建国对她怎么样,她都要做一个又善良又贤惠的好妻子。她要让李建国在心里产生惭愧,从心里感觉郭福英是一个好女人。

那天晚上,郭福英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三荤三素,桌子的中间还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苟杞海参汤。这个汤是李建国最喜欢的一种汤,但郭福英已经好久没有做了。

郭福英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两个孩子早就等不及吃了一点饼干就钻到各自的屋子里去了。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郭福英一个人。她为了搞好这顿晚饭,从下午两点就开始忙碌,她知道李建国在九点之前是不会回来的,所以她在厨房里一边做菜一边思考。

以前郭福英都要打电话问一下李建国回不回来吃饭,今天她决定不问了,不管李建国回来多晚,她都有耐心等待他的到来。郭福英为了让李建国看到饭桌上的热气腾腾,在等待的时间内她一次又一次地把饭菜拿回到锅里加热。

让他看看吧,让他想想吧,在这个世上哪一个女人可以像郭福英这样,明知道自己的男人有了问题,明知道自己心如刀绞,但表面上还装出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郭福英已经哭完了。当她踉跄着从英建集团出来,她就想扑到李建国面前,给他一巴掌,然后再去找苏妮,她已经想好了,只要见到苏妮她要打她,撕她的卷卷毛,扒她的裤子。郭福英拼上老命也要把苏妮的裤子扒下来,她一定要看看这个小骚货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郭福英哭着回到家里,后来就忍不住打了姐姐郭福玲的电话。郭福英过早地失去了父母,在这个世上只有姐姐是她的亲人,她的精神支柱。在与李建国的这场婚姻中,郭福英好几次都因为听了姐姐郭福玲的劝说,而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郭福玲虽然没有郭福英富贵,但因为嫁了一个特别爱她的男人,所以她的日子过得并不比郭福英逊色。郭福玲和姐夫相亲相爱地生活,曾经让郭福英羡慕不已。她终于明白,女人的幸福不仅仅建立在物质上面,如果李建国能和姐夫一样对她嘘寒问暖,百依百顺,那么郭福英宁可不要现在的李建国。可是,郭福英心里明白,李建国和姐夫不一样,他在贫穷时所隐藏起来的缺点全都因为物质的富有而暴露无遗。

郭福玲被李建国又结婚的事情给搞傻了,她握着话筒说:“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李建国怎么又结婚了?”

后来郭福玲严厉地批评了郭福英的想法,郭福玲虽然知道妹妹倍受委屈,但站在理智的角度她还是不愿意火上浇油。郭福英毕竟到了黄花菜的年龄,她不可能和李建国离婚,很潇洒地再和另一个男人结婚。既然这样,就不如睁只眼闭只眼,反正李建国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于是,郭福玲说:“你不能哭也不能闹,而且更不能与李建国离婚,反正你才是李建国合法的妻子。女人不要太聪明,你对李建国越好他心里就会越不好过。你听姐姐的话,你不能与李建国来硬的,要来软的。”

现在的郭福英已经想好了,她等到李建国回来,不仅不发火不摆脸色,她还要帮他脱掉外套,像电视里贤慧的日本女人一样,把鞋子拿给他,把衣服挂到衣架上,然后再拿一块热毛巾,如果可以,她还能帮他擦一把脸。

准确地说李建国看到那一桌子饭菜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种感动的东西存在。当他进了门,郭福英拿着毛巾往他脸上捂的时候,他以为郭福英要来扑打他。所以就把郭福英推了出去,李建国一边推一边说:“行了行了,你让我安静点吧,烦死了。”

郭福英站在那儿,拿着毛巾冲动地说:“李建国,如果换成小妖精你就开心了吧?你烦我你还回来做什么?你去找小妖精啊?你去找啊李建国!”

李建国正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烦着,所以一巴掌甩了过去说:“闭嘴,烦死我了。”

郭福英捂着嘴说:“你再打我一下?看看我不去法院告你?”

李建国无赖地说:“你告啊?你去告啊?我他妈的怕什么?”

郭福英一字一句地说:“你犯了重婚罪!”

李建国一时愣在那儿。

郭福英继续说:“新婚姻法里有规定,重婚罪最少判两年,那个小妖精也好过不了。你偷偷地结了婚,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傻,我也不呆,你李建国做的事情都一笔一笔地在我脑子里存着呢。说不定哪一天,这脑子里的东西就存不了啦,到时候你别怪我无情。李建国,到时候我会到法院告你,我让你身败名裂,我让你……”

李建国从来没有见过郭福英这个样子,就像他进门的时候从来没有见她拿着毛巾一样,如果她经常拿着毛巾来帮李建国擦脸的话,可能李建国就不会推开郭福英了。李建国感觉郭福英不再是那个善良贤惠的郭福英了,还新婚姻法呢?还判刑呢?去你的,去他妈的!李建国一伸手就把桌子上的饭菜给掀了。他掀了饭菜的意思就是要对郭福英动手,要不是两个孩子冲出来,李建国肯定又把郭福英折腾一阵子。他最想的就是把郭福英的嘴用针缝上,看她还能不能说出让他生气的话来?

王民打来电话的时候,郭福英的确已经记不起他是谁了。人家在电话里听说她病了,就马上表示要过来看看她。郭福英正好闷得要死,正想找个人聊聊天。所以就答应王民到楼下的会所里喝茶。

郭福英认真地打扮了自己一番,又往头发上喷了发胶。她嫌自己的高跟鞋不够高,就把李烟的鞋翻了出来,李烟个子小但脚大,她穿38的鞋。郭福英是个头大脚小,37的鞋刚好,穿38就大了一些。

李烟的床底下堆着各种各样的鞋子,那些鞋子是郭福英没有见过的,它们摆在那儿,无论款式还是做工都显得高档和时尚。郭福英找了一套蓝色的真丝裙子,那条裙子长长的像喇叭花一样。这套裙子是郭福英在与李建国吵架后狠心买的,她花了五百块钱买下了这个仿韩国的裙子。自己还高兴得不得了,因为每个人见到她的这条裙子,都会说很好看,很合适郭福英。

郭福英在床底下翻了一阵子,然后挑了一双棕色的中尖高跟鞋。鞋的做工及款式都让郭福英感到满意,就是这鞋跟太高了,郭福英穿着它走路就像踩高翘一样。

郭福英感觉良好地走出去,她手里还拎着一只乳白色的皮包。那只皮包是李建国买给苏妮的,让郭福英抢了过来。她起初的时候一直把这只包压在箱子里,一是她觉得拎着这只皮包非常别扭,二是她根本没有机会把这只皮包拎出去。她每天的活动场所就是从家里到菜市场,有时候还挎着筐子跑趟超市,再有时候她还去楼下的小理发店洗洗头,做做头发。

显然,这些场合都不适合这只高档的皮包。郭福英抢这只包的本意是给李烟,但李烟嫌这只皮包是破烂货,她拒绝接受。

郭福英下了楼,信心十足地坐在了王民的面前。王民早就为这次见面精心准备了见面礼,那是一套日本的高档化妆品。这套化妆品看起来包装考究,其实里面是非常普通的产品。那盒子里的润肤霜、眼影、口红、粉底、睫毛膏等等,全是王民从小市场买来的。反正上面都是日文,一般的人也看不明白。王民就把真的产品留给自己,把别的产品装上糊弄郭福英来了。

郭福英心里一阵温暖。她没想到这个王民这么细心,还送给她化妆品。郭福英活了快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接受别人送给她的化妆品。那种感觉就像小女孩子第一次收到玫瑰花一样。郭福英心里高兴,但表面上还是客套了一番。王民见郭福英收了礼品,也不再拐弯抹角,就把自己来的目的给郭福英说了。

郭福英在心里又温暖了一阵。

王民来拉英建集团的广告,他不找李建国,也不找集团的那些头头脑脑,反倒想起郭福英来了。郭福英觉得自己的身份一下子在王民面前饱满起来了。她觉得自己就是英建集团的董事长,她一句话就能让王民的梦想成真。

郭福英还打起了官腔,她说:“这事不太好办,我不太参与这类小事情。”

王民笑着说:“郭经理,我来找您的意思,不仅仅在于这单广告。说实话东风市的企业多如牛毛,每天光找上门来的我们都应付不了了。要不是看在我们是老乡的面子,我哪有时间来照顾英建集团啊!”

王民看出了郭福英的无知,所以开始在她面前胡吹瞎侃起来。郭福英从小没见过记者,也不知道业务经理是怎么回事,所以她对王民一点儿不相信的成份都没有。在她的眼里,王民来找英建集团做广告,纯粹是看她郭福英的面子。

两个人推心置腹地聊了半天,郭福英收了王民的资料,答应帮他问问。郭福英临走时还没忘给自己架个退路梯,她说:“王经理啊,我只能试试,我们家老李是商人,他向来把感情和工作分得很明白的。”

王民笑了笑说:“我知道,英建集团也是一个大集团,找他们的媒体也比较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希望郭经理在同等的条件下优先考虑一下我们。毕竟我们是老乡,什么事都好商量。当然,就算事情不成也没关系,这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郭经理,我先走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了。”

王民与郭福英握了握手,一种小人得志的模样。

手腕上的表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公路上的车辆渐渐稀少。此时皓月当空,风高云淡。平时不多见的星星此时也都慢慢呈现出来,像海水中的鱼儿,密密麻麻地闪烁在头顶。

李建国一边开车一边打苏妮的电话,这女人生起气来像马拉松一样漫长,一句话说错,千句好话也说不回来了。李建国打她的电话,苏妮总是不接或者挂断,搞得李建国一点脾气都没有。李建国想如果苏妮这次再不接电话,他就夜不归宿了,哪怕去夜总会他也不会来了。

女人生气的时候想要学坏,男人也会。李建国好久没有去夜总会了,好久没有尝到其他女人的味道了。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苏妮的鼻子就像狗鼻子一样,上次在应酬的时候,他抱了抱小姐,苏妮就闻出小姐的香水味了。

这一次,苏妮没有挂电话,而是淡淡地说不行,她有个女友睡在家里。李建国心中的愤怒又涌了出来,自己的家倒不能去睡了,什么逻辑?李建国怀疑苏妮有了小白脸,现在的女人都精明得很,找一个有钱的男人养着,再找一个小白脸谈情说爱。李建国掉头回家,他自己的家为什么不能回去?三室一厅的房子,怎么样也有他住的地吧?李建国把车开到楼下,像小偷一样站在自己的门口听。他听到里面有两个女人的说话声,那个女人好像在哭,苏妮在劝。

李建国不好意思进去,只好又回到了车里。

郭福英睡得迷迷糊糊,李建国打通电话却不想回去了。他开着车在马路上逛来逛去。妈的,他一个有两个家的男人现在却无家可归。

李建国想自己还是需要一个女人的,一个能在他伤心可以收留他并给他抚慰的女人。谁说男人不脆弱?男人如果脆弱起来,比女人还要厉害。此时的李建国很想扑到某一个女人的怀里,静静地休养一番。

一些女人在李建国的脑子里过了几过,后来停在季小杰的脸上。但他不敢,毕竟他还不了解季小杰,像他这样的身份,是惹不起笑话的。既然没有可以抚慰自己的女人,李建国也不想去夜总会了。他现在已经看不起那些小姐了,他现在也不愿意和那些小姐打情骂俏了。生活不仅打造了李建国的阅历,也提高了他的品味。更何况报纸电视上一天到晚的报道艾滋病的消息,多吓人啊。

车里放着似有似无的音乐,李建国不由地想到以前,想到他很小的时候,因为家里穷,经常受别人的欺负。所以他就很向往黑社会老大的派场,一出场身后总要跟几个打手。长大后因为欲望,他又向往政治人物的派场,一到新闻联播,某位领导的身后也会前呼后拥,而且还会有镜头不断地从他的脸上扫过。李建国在没有来东风市之前,他已经尝到了黑社会老大的幸福,小地方人没见过世面,见到李建国不叫厂长而巴结地称他为老大。这种日子过久了,他就渴望突破,所以他就选择了东风市的开发区。动用所有的资金以按揭的方式买下了一栋属于英建集团的楼,然后利用种种关系让自己不时地出现在电视画面上,虽然那些镜头都是在行业新闻及专访里面,收视率不如新闻联播高,但李建国也心满意足了。

李建国只好回到办公室,好在办公室里有他的一张床。

这张床价值不菲的床,是丁大毛送过来的。这张床看起来很普通,但实际上功能很多,床头上的按钮红红绿绿的一大排,有管音乐的,有管保健的,还有一个按钮可以助动性生活。李建国曾经在这张床上,在这个黑色按钮的帮助下睡了一些女人。他睡的最后一个女人就是苏妮,他第一次看到了留在床单上的鲜红。

李建国睡在办公室的事情,除了刘传海没有人知道。说起来李建国也是一个爱好面子的男人,他不想让员工们知道他睡在办公室里。他的办公室都是紧紧地关着的,他在不在里面有时候别人很难知道。

英建集团的广告出来后,把那些正想方设法向英建集团进攻的人们吓了一跳,这其中就包括季小杰和王民。王民打电话找郭福英,季小杰打电话找李建国。

季小杰打来电话的时候李建国还在睡觉。季小杰装出不经意的样子说:“李董,恭喜你啊,我看到你们的广告了。”

李建国与季小杰嗯嗯啊啊了一会儿,突然季小杰提出能不能针对“睡好”枕头做一个专访。李建国当然求之不得,但他还是摆着架子说了自己不想张扬的理由。不过,他希望季小杰以媒体的身份监督英建集团。季小杰来见李建国,采访是明,拉广告是真。季小杰从鸡蛋里挑骨头挑了关于这期广告的毛病,她还根据版面算出了较低的折扣。反正为了拉到这次广告,她能想的办法早都想到了。比如她可以给李建国谈谈广告的有关术语,她还可以透露一些广告的提成,及暗箱的操作方式等等。不管主管英建集团广告的人是不是有问题,季小杰都要帮李建国找出问题来。她知道对于老总来说最恨的就是员工的背叛,她季小杰要让李建国觉得,就算自己挣他的钱也挣得光明正大。

但李建国并不急于约见季小杰,他要用时间来吊一吊这个女人的胃口。于是李建国就以自己这几天事情太多为由拒绝了。季小杰有些失望,但她还是装出很理解的样子说,这事也急不得,我身边的事也多,等你忙完了再说吧。

李建国本来想一周之后约见季小杰,没想到却在饭店门口邂逅了季小杰。

李建国从饭店出来,季小杰从外面进来,两个人好像事先约定了一样,没有早一分钟也没晚一分钟,就碰到了。

李建国看到季小杰相当兴奋,他握着她的纤手的时候,内心竟然会突然地波涛翻滚。李建国喜欢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不,应该是又漂亮又有文化的女人。苏妮漂亮,也有知识,但她仍然不能和季小杰相提并论,季小杰是文化女人,虽然长相不如苏妮,但仍然能勾起李建国的强烈欲望。

季小杰当然知道李建国需要什么,但她比其他女人聪明的是,她不会轻易让李建国得到。睡了一路的季小杰早就明白,女人再想和男人上床,也得表现出不喜欢的样子,不然男人会觉得女人不值钱,觉得女人过于轻率。这些都是季小杰在日常生活中总结出来的,那个长得像新疆人的路小东,不就是在得到她之后,开始猜三猜四了吗?那时候季小杰多么想嫁给路小东,她不嫌他穷,她也不嫌他在街头烤各种肉串,季小杰只是喜欢他,喜欢他黑亮的头发,挺直的鼻梁。

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路小东离开了她之后,季小杰就一心扑在工作上面了,她不会再爱任何男人,她和男人们你恩我爱也是为了从他们手中赚钱而已。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如钱重要,一个女人没有了感情能活,没有了钱是活不下去的。

李建国当然不知道季小杰的心思,依他情场的经验而断定,季小杰和他跳舞之后,肯定会像别的女人一样投怀送抱。但季小杰没有,季小杰和李建国在包房里跳着两步,两个人的身体在舞步中不时地挨挨碰碰,有几次李建国的手都滑到了腰部以下,但季小杰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既然这样,李建国也不好动手了,只好在跳完舞之后送季小杰回家。两个人开着车在马路上你追我赶,在分别的时候,李建国拍着季小杰裸露的肩膀说,像你这样的女孩应该开跑车的。

季小杰笑了笑,并没有沿着李建国的话说下去,而是挥了挥手,把热情的李建国扔下上楼了。李建国听着高跟鞋的声音,好一阵迷茫。不过,这个女人肯定是他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她现在是有求于他,他根本不用着急,过不了多久,鱼儿就会自动上钩了。

C市分公司的事情,整得赵新里外不是人。这些日子赵新费尽周折地寻找小麦,但小麦好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赵新按照小麦的身份证地址,带着人直接来到了小麦的家里。

如果说在没有来小麦的家里之前,赵新还抱着一丝希望的话,等到他真正来到小麦的家里,看到小麦瞎眼的母亲及瘫痪在床的老婆,赵新的希望就一下子被捅破了。

小麦没有回家,瞎了眼的母亲也不知道赵新是谁。

小麦家在农村,赵新早就知道了,但他没有想到小麦的家竟然穷到这个地步,两间泥土和着茅草盖成的房子,一扇树枝绑成的房门,屋子中间摆着一个土垒的饭桌,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红砖,两三块就叠成了椅子。

小麦的老婆赵新曾经见过,她和小麦一起在公司里打过工。后来小麦的母亲害了眼病,老婆就回来照顾母亲了。赵新记得小麦的老婆是一个很壮实的女人,她以前在C市的时候,曾经当着赵新的面,与公司里的壮男人掰手腕、摔跤。

现在她躺在床上,好像一片枯叶。她全是骨头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干巴的嘴唇也咧了几咧。小麦的母亲拄着棍子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堆满碗的锅台上爬满了苍蝇,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药。

赵新一扭头走了出来,与他一起来的人问:“怎么办?”

赵新摇了摇头。

“那两万块钱怎么办?”

赵新抹了一把眼睛说:“开车吧。”

回到英建集团,赵新本来想着好好与李建国沟通一下,把小麦的事情尽可能化解掉了。所以在李建国问他关于小麦的事情时,他在会议室里没有回答,而是等到李建国进了办公室,他才淡淡地说已经解决了。

李建国说:“钱追回来了?”

赵新嗯了一声又补充说:“但钱没拿回来,我把小麦的工资给发了。”

李建国睁着眼睛说:“什么意思?那两万块钱变成了小麦的工资?”

赵新说:“是。这事我没有来得及跟你商量。”

李建国冷冷地说:“用不着给我商量,你一个人说了算。”

赵新搓着手说:“董事长,小麦只是拿了属于他的工资,我觉得没有必要把这件事情搞大。不管怎么样,小麦也在英建集团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李建国抬了一下眼皮。

赵新说:“小麦的确有困难,他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如果他真的要携款私逃,他就不会给我留下信件,也不会只拿两万块了。”

李建国眼睛闪了一下说:“他给你写信了?看来你们的关系不错,他拿了我英建集团的钱,连屁都没有吱一声。如果他真有困难,他跟我李建国说一声,别说两万,十万八万的我李建国都不会在乎。”

赵新说:“小麦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李建国拍了一下桌子说:“我不想听你说,我希望小麦自己跟我说。赵经理,我明白你说的道理,但是工资和携款私逃是两个概念!一个小麦不处理,以后英建集团会涌出千千万万个小麦来。这一个小麦拿两万,下一个小麦就会拿十万,不出十年,我英建集团就被千千万万个小麦搞垮啦。”

赵新说:“我们应该相信员工。”

李建国说:“相信?现在你还给我提相信这两个字?赵经理,就算我们放过小麦,但你考虑过影响没有?全集团不仅有我李建国一双眼睛,还有千千万万双眼睛盯着我们啊?小麦的事情不解决,英建集团的员工会怎么想?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这么严重的事情不是你我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给解决了的事啊!”

赵新闷着头说:“你想怎么办?是不是把钱追回来,扣掉小麦的工资?”

李建国说:“我说扣他的工资了吗?工资是多小的事情啊。我的赵经理!小麦的事情已经触犯了法律。这样吧,我们也不用为这件事费心了,我马上给公安局的打个电话,既然我们都想不出好办法,那就交给公安局好了。”

赵新一下子按住了李建国的电话,他痛苦地说:“董事长,你不能这样做。如果你去了小麦的家里,你就不会这样做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就算你把小麦抓起来,那两万块钱也追不会来了。他有一个瞎眼的母亲,还有一个瘫痪的妻子,家里已经穷得我们无法想象。”

李建国把自己摔回太师椅上,烦躁地说:“就算我不在乎那两万块钱,但你要给大家一个充分的理由。小麦的事情全集团上上下下都在关注着哪。你不处理小麦,你好心,但集团的员工会怎么想?怎么想啊?堂堂的英集集团不缺这点钱,但受不了这股窝囊气啊。”

赵新说:“请董事长放心,我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这时候,沈点点打来电话,说经济报的季总编来了。李建国摆摆手说:“行了行了,这事情你好好想一下,经济报的总编辑要亲自来采访我。”

赵新说:“我怎么没听小程提过?”

李建国骄傲地说:“小程能找来经济报的总编?笑话!对了,上周的广告做了,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你先拿去看一看。小程还是年轻,有些事情你要好好把握一下。”

赵新拿了报纸推门出来,看到季小杰准备了很久的一个微笑。

赵新一回来,就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先是POP,然后是促销的问题。刘传海告诉赵新西南片区为了促销,要申情十万的宣传经费。还有美居中心的亚草席自从进来,就堆在仓库里,商场里的销售也一直为零。业务人员要求降价或者说搞促销活动。

赵新的办公桌上,堆满了传真、文件、合同。这些东西曾经让赵新快乐、兴奋,现在却像压在他头上的一块石头,每个公司传来的不是亏损表,就是请求发工资,要不就是退货赔偿等等让人烦躁的事情。

赵新把这些东西翻了翻就放下了,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让人高兴的东西。他打电话叫任助理进来,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说:“收拾一下,全部送到陈小年那儿。让他看一看,我们的销售为什么做不上去。”

任助理转回来说:“陈经理不在,到C市给美居中心进货去了。”

赵新沉着脸说:“什么时候走的?他为什么不给你打声招呼?”

任助理说:“他眼里哪有我们啊,现在有了苏妮撑腰,英建集团马上装不下他了。”

赵新烦躁地说:“愿意飞哪儿飞哪儿。任助理,一百商场怎么说?”

任助理说:“如果我们在周六晚上还不能把POP挂在一百商场的话,他们就让我们撤场。王经理因为这事都快把我的手机打爆了,脾气特别大。”

一百商场是东风市新开业的一家综合商场,当初他们要统一印制POP,但英建集团为了省钱,就要自己设计印刷。赵新当时还打电话向人家保证,最迟也不会超过周五,不会影响他们开业。

赵新回来看到POP还没有做出来,就特别生气。小马就把责任推到了程美丽身上,他说程美丽还拿着董事长来威胁他。现在看小马的工作进度,下个周五也难以完成任务。赵新的火气一下子冲上来了。他打电话责问李建国,他明明知道小马要设计POP,他为什么安排工作给小马,现在POP设计不出来了,一百商场要撤场他也不管了。

李建国正在被季小杰逗得开心,所以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摔电话,他解释说自己根本没有安排工作给小马。小马是赵新的部下,他李建国吃饱了撑的管这些小事。

小马趁火打铁说:“程美丽说我不归你管,因为我属于策划部的。”

任助理看不惯小马就说:“你平时少玩一点也就好了。一个破POP,几天就搞定的事情,你像跑了一场马拉松。”

小马一下子跳起来了:“那你设计给我看看啊?如果你几天设计不出来怎么办?真吹啊,你也不怕把英建集团的楼顶给吹翻了。设计要有灵感,这灵感又不会像做爱那样简单,做爱的话如果不是你情我愿,那还可以来一个强奸,你说设计能强奸吗?”

任助理被小马的歪理邪说给气坏了,他说:“你……你……设计和做爱,你他妈的也真能比喻。”

两个人吵了几句,看赵新正瞪着他们,就收了声。小马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只能加班了,我就是累死也不会让赵经理为难!”

赵新打来电话的时候,程美丽还以为是广告出了问题。

这期的广告版面搞错了,原来她要求的版面是经济生活,那个版的读者以家庭为主。但广告登出来以后,程美丽却发现登广告的版面换成了大众消费。程美丽知道大众消费是一个烂版面,这个版的一个整版也换不来经济生活的半个版面。

广告公司说是误会,而且还强调大众消费与经济生活属于一个部门,编辑有权力更改版面。程美丽心里马上算了一笔账,这一换版面广告公司最少省了一万块钱。

这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事情,谁也说不得。程美丽一边为广告公司的狡猾生气,一边又害怕上面追查下来自己受连累。她坐在那儿发呆的时候,赵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程美丽和赵新的办公室离得不近,加上两个人关系一直不冷不热,所以程美丽来赵新的办公室的机会不是太多。她拿了报纸进去,准备向赵新解释版面的事情。但赵新却没有问广告版面的事情。他头也不抬地问程美丽:“董事长什么时候让小马设计广告了?”

程美丽一时语塞。

赵新啪的一拍桌子说:“你为什么说谎?”

程美丽的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她说:“赵经理,不是这样的。”

赵新说:“你要怎样?我告诉你程小姐,小马是市场部的人,你没有权力指挥他。而且你自己也应该明白,策划部就是市场部的一个分部,你没有权力自作主张。”

程美丽说:“赵经理,你误会了。”

赵新哼了一声说:“误会?是吗?”

程美丽解释说:“我怕小马不听我的话,所以就拿董事长来吓唬他。”

赵新说:“他为什么要听你的呀?你明知道他在做POP,你还自作主张地让他做什么破广告。你是不是觉得广告做得不够烂?不够糟糕?”

程美丽说:“对不起。”

赵新说:“对不起,你就知道对不起。现在一百商场的POP挂不上去,人家马上就让我们撤场,撤场意味着什么你懂吗?程小姐,我不懂广告,但我知道广告不能脱离现实,你知道枕头标准的缩水量吗?你知道衣服的流行趋势吗?作为集团的一个策划主管,不是坐在家里就能摆平的事情,你搞过市场调查吗?你知道生产流程吗?”

“你来集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每天做了什么向我汇报过吗?你每天出去做什么你给任助理打招呼了吗?员工手册上明明写着,凡是员工出去办事,都要向上一级领导请示。你忘记了吗?”

程美丽开始还在辩解,后来她就不吱声了。她心里已经很明白,赵新和李建国的关系越来越僵,她作为一个中间人,虽然无辜,但因为位置的原因,她必定要被他们俩踢来踢去。

任助理也觉得赵新有点过火,他安慰程美丽说:“赵新不是针对你,你和我一样都是不用上战场就得牺牲的角色。你这点委屈就受不了啦?我天天被李建国骂,然后又看赵新的脸色。都皮了,不管他们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瞧你,还哭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哭什么?”

程美丽越发觉得委屈。她怕同事们看她,就跑到洗手间里。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程美丽终于咬着嘴唇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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