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绿裙少女

　　江雨凡没事的时候喜欢到旧货市场上逛逛，碰到适意的玩意就买下来独自把玩，日子倒也悠然自得。

　　这天天有些阴沉沉的，凉风一丝丝地刮在脸上稍稍有些寒意，江雨凡正好没事，就又来到了旧货市场。或许是受天气的影响，偌大的市场里摆摊的人寥寥无几，江雨凡正失望，一掉头看到一个人和一幅画。

　　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士，脸色苍白眼睛倒也明亮，头发乱糟糟的，浑身上来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落寞样子，他的身边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美丽的绿裙少女，笔法细腻线条流畅，少女栩栩如生。江雨凡一眼望去就被少女的眼睛迷住了，因为那双烟雨朦胧的眼里满是深深的眷念，还有不尽的忧伤。

　　江雨凡停下脚和那男士攀谈起来，交谈中得知男士是位美院学生，画中少女是他挚爱的女友，可惜不久前死于非命……男士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江雨凡听了也唏嘘不已，又不解地问：“既然是你女友，那么这幅画你应该留着作为纪念才是，卖掉又是什么道理呢？”

　　男士低沉地长叹一声，说：“我是个无能的男人，不能为屈死的她报仇申冤，所以只好忍痛卖了画，希望碰到一个有缘的人为她讨个说法……”

　　那男士说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话，江雨凡的一颗心早就被画中少女吸引住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当下掏出钱做成了交易。

　　江雨凡回到家把画小心地挂在床头，一有空闲就痴痴地看个不停，说句实话，画中少女的模样正是他一直希望遇到的那种女孩的模样，光华内敛清秀可人，不沾一丝尘世烟火，现在少女近在身边，却是个画中人！每想到这点江雨凡总是深深地叹口气，说：“不知名的女孩，要是你能从画中走下来该多好啊！”

　　这天江雨凡在一个叫韩楚的医生朋友处多喝了两杯酒，回到家已是深夜时分，他醉醺醺地凝望着绿衣少女，生发出无限遐思，说：“女孩、女孩，你可知我心否？”话音刚落，绿衣少女的眸子似乎动了一动，江雨凡吃了一惊，忙凝神靠近看，眸子却又不动了，原来只是自个酒后眼花而已。江雨凡苦笑一声，熄了灯满腹怅惘地睡了。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江雨凡忽然无缘无故地醒了，睁眼一看，电灯却亮着，而且屋里有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画中少女！

　　江雨凡大喜过望，从床上一跃而起，问：“我是不是又在做梦啊？”

　　那绿裙少女含羞一笑，轻声说：“不是梦，本来我的心已死，可你日复一日的痴情终于打动了我，所以特来跟你相会。外边月色正好，我们出去散散步怎么样？”

　　江雨凡自然是求之不得，两人当下牵手出了门，外边果然月色如水，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了起来。正谈得柔情蜜意的，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声愤怒的狂吠声，绿裙少女，她告诉江雨凡说她叫陈思思，乍一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脸色陡变！江雨凡回头一看，狂吠的却是自个养的大黑狗，他正要怒斥黑狗，却见它“呼”的一声直扑向思思，一口咬住思思的绿裙，“哧啦”一声撕破了裙子下摆。江雨凡急了，抬腿就是一脚，黑狗一声惨叫……

　　江雨凡猛地一下直挺挺坐了起来，却发现自个浑身大汗地正坐在床上，转过头看画，少女依旧姿态曼妙地看着自己，而屋外那黑狗却莫名其妙地狂叫着，原来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江雨凡定定神重又倒在床上，口中喃喃地说：“这一切要不是梦就好了！”

　　江雨凡没有看到画中少女的眸子里有一丝惊慌，还有，她的绿裙下摆破了一角。

　　从此以后江雨凡每天夜里都梦见和陈思思在一起，俩人谈天说地欢声笑语说不尽的快乐，黑狗还是不停地捣乱，江雨凡一气之下把它给卖了。时间一长江雨凡觉得有点奇怪，怎么每天夜里都梦到她啊？可他实在抵抗不了陈思思的万般柔情，渐渐地也就无所谓了。

　　这天江雨凡头有点晕，走路头重脚轻的样子，就找那个医生朋友韩楚开点药。谁知韩楚一见他就现出一副惊诧的样子，问：“雨凡你生了什么病？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江雨凡摇摇头说：“我没生病啊，只是头有点晕，你给开点药吧！”

　　韩楚摇摇头，沉吟着说：“不对不对，才十几天不见你，你却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又瘦又枯，肯定有名堂！雨凡，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如果你还珍惜你这条小命的话，就给我讲实话！”

　　江雨凡见韩楚一脸严肃的样子顿时想到绿裙少女的事，心里也有点起疑起来，便支支吾吾地说了实话。这韩楚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一听就来了劲，说：“还有这样的事？这样吧，今个晚上让我看一看那画，我倒不信这世上还真的有鬼啊神的。”

　　晚上，江雨凡正对着画凝望，门被敲响了，一看正是韩楚，韩楚一进门江雨凡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果然韩楚半是得意半是炫耀地说：“没办法啊，那些患者家属非拉着我喝酒不可，还硬塞给红包，你不喝不收他还生气，对了，画呢？”

　　江雨凡正要指给他画看，就在这时电停了，屋里漆黑一片。韩楚懊恼死了，说：“怎么这么巧啊？我一来就停电了，看样子我跟你的梦中情人无缘喽。”

　　江雨凡这话听在耳里有点刺耳，忽然一拍掌说：“没事的，我恰好有支蜡烛。”

　　江雨凡点亮蜡烛，韩楚接过来凑近绿衣少女，微弱的亮光下少女的裙子绿得发亮，一双眸子似乎也发出诡异的亮光来。江雨凡见韩楚喝过酒手脚不稳的样子，又把蜡烛靠画那么近，正想提醒他不要把画烧坏了，忽见韩楚猛地一下扔了蜡烛，然后声嘶力竭地狂叫一声“啊！”叫声里满是极度的惊骇和恐惧，似乎看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黑漆漆的夜里让人顿时毛骨悚然！

　　江雨凡吃了一惊，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门“咣”的一声开了，是韩楚奔了出去，江雨凡刚追出门，“咚”的一声沉闷的响，一辆疾驰而过的出租车把失魂落魄的韩楚撞了个正着，黑夜中韩楚的身躯像只中枪的大鸟一样斜飞了起来。

　　警察赶来了，很快断定是韩楚酒后狂奔撞上车子的，他负完全责任。当警察问江雨凡韩楚为什么会惊慌失措地狂奔时，江雨凡不敢隐瞒，迷茫地说出了前后经过，警警也觉得有点奇怪，一起进屋看画，却见那画上空白一片，绿裙少女不见了，江雨凡目瞪口呆！警察见他不像撒谎的样子，又带江雨凡一起到韩楚上班的医院调查，见出了人命案医院里的人不敢隐瞒，说出一件令大伙意想不到的事。原来韩楚是个妇产科外科大夫，一个月前曾为一个女孩做过手术，那女孩只是患了一般的妇科病，却被韩楚误割了子宫，事后身为医生的韩楚利用工作之便百般狡赖，并修改了所有病历，女孩身心备受伤害，一气之下自杀死了。

　　江雨凡听到这里心忽一动，拿过那女孩的病历一看，封面上写着三个字：陈思思。

　　事后，江雨凡在一个阴沉沉的下雨天再次逛到旧货市场里，他正埋头找东西，忽然有人在他耳边低低说声：“谢谢你！”便走了。江雨凡一愣，抬头一看，是个身材瘦削的男士的背影，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正是上次那个美院学生吗？想要追上去，那人却一转身，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