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罪案实录第一宗 双尸奇案(3)

　　至于张群富与何人结怨，无名女子究竟是谁，两人为何要前去二君山，目前还是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5小辫子

　　查到这里，我们再一次确定了先前的推测：结合凶手故意脱掉张群富衬衣这一行为，既然凶手不是随机作案，而是有意实施的故意杀人，那绝对应该是熟人作案，甚至熟悉张的家庭情况和业余爱好，因此才能利用这些特点实施谋划并作案。但是，我们却找不到任何证据进行证实。

　　案件至此进入僵局，大家都感到有些沮丧。就在这时，蔡琳琳找到了我们，说了一些没有被警方掌握的情况。

　　据蔡琳琳说，最近一些日子，张群富经常在她面前说抓住了一个人的小辫子，自己这个岁数也不指望再往上走一步了，准备借机捞点钱，为女儿在国外置个家，同时也给蔡琳琳分一笔，不枉两人好了这么多年。

　　蔡琳琳的话给了我们很大启发，如果说是小辫子，那肯定应该是系统内部的熟人，用这个词汇才显得合情合理，再加上他是地税局分管监察的，本单位中层以上干部有很大的嫌疑。

　　于是，我们立即按照这条线索顺藤摸瓜开展调查，结合张群富分管税务监察这一岗位特点，请求地税局上级主管监察部门配合市公安局税侦支队，对其分管业务进行复核，同时对新月分局所有领导进行秘密调查。

　　经过公安、地税两部门的通力合作，我们掌握了地税局副局长韩斌帮助不法商家偷税漏税的事实。作为监察室主任，张群富有理由对这个事情有所察觉。

　　于是，我们当即对韩斌展开了严密调查，调查的结果让我们如获至宝。

　　第一，韩斌的邻居证实，曾在周六的早晨看见韩斌携带渔具开车出门。

　　第二，在去往二君山必经路口的视频监控录像中发现了该车，车内副驾驶位置似乎还坐有第二人。视频较为模糊，但身形轮廓应该是张群富。

　　第三，韩斌也是一名垂钓爱好者，以前曾经多次去二君山钓鱼。

　　专案组决定立即传唤韩斌。在与韩斌的正面接触中，我们抛出多项有力证据，迫于强大压力，韩斌没几个回合就如实交代了罪行。

　　原来，张群富发现他包庇商家偷税漏税的问题后，曾多次借此向其索要金钱。三番五次下来，韩斌发现始终无法满足其不断增大的胃口，终于忍无可忍，决定一劳永逸地解决后患，杀掉张群富。

　　为此，韩斌曾事先仔细盘算了很久。他先是侧面询问了张群富妻子的出车时间，并多次提到有机会将找其钓鱼，但故意没有约定具体时间。然后，刻意在以后的日子里尽量避免使用手机与其联系。最后，在案发的那个周六，知道张的妻子出车后，谎称手机落在家中，一大早就用公用电话拨打张群富的手机，约其去二君山钓鱼，让张群富出门后在离其家一个较远处等候自己。

　　韩斌开车接到张群富后，带着他来到二君山，借故将其骗至岩洞附近，趁其不备，抓起旁边一个石块猛凿其后脑，并拖入岩洞，又用力凿击多次，确认死亡后，独自下山开车返回家中。

　　同时，他还交代，自己当时是将张群富的渔具随手扔在岩洞外的，并脱掉了张群富里面穿着的税务局制式衬衣，拿走了张群富的随身财物，那块行凶的石头就扔在了尸体旁，有意布置成图财抢劫杀人的假象。

　　当问到为什么要脱掉张的衬衣，韩斌说，总觉得那件衣服扎眼，而且自己当天也穿着，于是就顺手给脱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看着司马局长。司马局长一笑，示意我们继续讯问下去。

　　然而直到审讯结束，韩斌也没有提及无名女子，无论怎么讯问都是一问三不知，口口声声咬定当天就杀害了张群富一人。

　　6不可思议的假设：同时同地的两起命案

　　我们对韩斌所述供词进行了细致分析，大家一致认为应该是真实的，既然已经招供了杀害张国富的事实，左右也是一个死，没有理由推脱杀害无名女子的罪名。

　　无名女子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死在张国富的身边？为什么同一个石块又会沾上她的血迹？

　　就在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司马局长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无名女子的死亡应该是另一起案件，恰好就发生在同一个岩洞，凶器也是同一块石头，结合两人的死亡时间，甚至几乎就是同时发生的。

　　这种假设如此大胆，甚至还带有一丝荒唐。同一现场，同一时段，两名凶手分别实施杀人和强奸，却彼此不曾撞见，让我们这些经历各种奇案的刑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以置信。

　　这时，案件的转机出现了。女死者认尸启事发布后的第二天，我市一家琴行经理找到了我们。经他辨认后确定，死者为该琴行调琴师，名叫唐莉。

　　唐莉现年22岁，为我市下辖西港县人，家中条件一般，本人曾在省城音乐学院攻读器乐专业，毕业后来到这家琴行工作，并在市内租房独居。由于调琴师的工作不需要坐班，因此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发现她的失踪。

　　唐莉初来我市，人际关系非常简单，我们调查了她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她在死亡前一周内，曾与一个手机号码频繁联系，其中最后一次通话就产生在案发那个周六的早上7时。随后，唐莉的手机就彻底关机了。

　　专案组认定，此陌生号码持有人具有重大作案嫌疑。我们迅速找到了这个号码的机主刘伟学。

　　刘伟学，男，现年24岁，户籍地为我市，曾就读于南方某工科高校，毕业后一直待业在家。

　　将刘伟学带到队里，我们问他是否认识唐莉。刘伟学一看到唐莉的照片，立即神情大变，最初说不认识，很快又改口说认识，两人是网友关系，见过一次面，此后就没再联系。

　　当问及案发当天他身在哪里，有谁可以证明，刘伟学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但仍旧死死咬定当天没有前往二君山。

　　不久，DNA检测结论给出，刘伟学的DNA结构与唐莉体内其中一名男性的精液完全一致。

　　看到我们抛出这项证据，刘伟学彻底傻眼，不再继续狡辩，泪流满面地交代了自己的全部罪行。

　　刘伟学与唐莉在案发的两周前通过网络结识，聊得十分投机，并在后期交换了电话频繁联络，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甚至发展到一天不打电话就朝思暮想的程度。

　　案发的前一天，也就是周五，刘伟学在电话中约唐莉周六去二君山探险，算作第一次网友见面。唐莉也早有此意，便欣然应允。

　　周六早晨7时，两人在客运车站见了面，彼此感觉都还不错，于是乘坐小客车前往二君山。

　　抵达二君山后，在刘伟学的建议下，两人绕过前峰，直接攀爬后峰。当来到案发现场岩洞附近的那片松树林后，唐莉感到有些疲乏，说要休息一下。

　　刘伟学自从见面，就对唐莉十分倾慕，此时环境幽静，且美人就在身边，他终于鼓足勇气，跟唐莉说，希望她能做自己的女友。

　　初听此话，唐莉并没有表现出反感，只是仔细询问了刘伟学的具体情况。当得知刘伟学自毕业后一直待业在家，其父母均为下岗工人后，唐莉立刻脸色大变，一口予以回绝。

　　同时，她还对刘伟学在网聊和通话中没有如实说出自身真实情况表示气愤，认为刘伟学欺骗了自己，并说要立刻下山，以后两人不要再联系了。

　　按说就此一拍两散也就行了，但唐莉偏偏还说了一些很扎人心的话：“帅有个屁用，你一不是公务员，二不是老板大款，我凭什么跟你？你以为现在有爱情就有一切吗，爱情能值几个钱？”

　　刘伟学目瞪口呆，但还不死心，红头涨脸地说：“我还年轻，还可以奋斗，早晚会有房有车，肯定不能叫你跟着我受苦的。”

　　唐莉呵呵冷笑，反问他：“早晚又是多久，等你奋斗成功了，我也老了，我可没时间陪你浪费青春。”

　　一直以来郁郁不得志的刘伟学被唐莉的话深深刺痛，想到近年来自己的窘境，再听到唐莉如此赤裸裸的贬损，他头脑立刻充血，暗想：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埋汰我？你这么轻易就能跟我出来，说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里，刘伟学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在失控状态下将唐莉推倒在地，使劲撕扯她的衣服，意欲实施强奸。

　　见唐莉不断反抗呼叫，他用力掐住唐莉脖颈，错手造成唐莉窒息死亡。

　　随着欲望的发泄，刘伟学充血的脑袋慢慢冷静下来，眼见唐莉一动不动，伸手摸摸鼻息，似乎也不再喘气，他立刻感到无比地恐慌。

　　情急之下，刘伟学拿走了唐莉身上的财物，布置成抢劫强奸的假现场，然后迅速下山逃之夭夭。

　　我们问他作案离开的时间，他回答下山时曾看过手表，好像不到上午11时。可无论怎么讯问他是否有同伙，刘伟学都始终给予否认。经过测谎仪检测，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面对这样的一个结果，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唐莉死亡的第一现场是在岩洞附近的小树林内，与张群富死亡的岩洞两者相距30米，唐莉死后，尸体怎么会被转移到了岩洞？太阳穴上又为何会出现致死张群富的石块所留下的敲击痕迹？她的下身又为何会提取出第二个人的精液？难道现场勘验还有所疏漏吗？

　　7还有第三个人

　　带着这个疑问，我们再次回到案发现场。司马局长在附近转悠了很久，从小树林走到岩洞，又从岩洞走到了附近的山间小路，还让陆敏拍摄大量现场照片。

　　经过一番勘验分析，司马局长给出如下结论：刘伟学因为求爱不成反被贬损，在愤怒难以自抑的情形下，强奸并掐死了唐莉，当时应该是上午10时至11时之间，然后抛尸在小树林内。大约在其后不久，甚至就是在刘伟学强奸唐莉或者逃离现场的同时，韩斌将张群富骗至岩洞口，趁其不备将其击杀。所以，张群富和唐莉的死亡时间接近，尸斑特征才体现出一致。

　　在这两起案件发生的同时，有可能是之前，应有另一人恰好路过这一位置，先是看见了刘伟学强奸并掐死唐莉，接着又看到了韩斌击杀张群富。也许这个人就躲在暗处，那双眼睛全程目睹了世上所有罪犯中最极端、最刺激、最让人感到震撼的两起暴力犯罪。唐莉在刘伟学身下柔弱的抵抗、无助的呼救、被强奸时的痛苦、被掐死时的悲惨，引燃共鸣了这个人内心深处隐藏多年的犯罪因子。于是，他在刘伟学走后，来到赤着下身死在小树林的唐莉身前，在犯罪欲望的驱使下，对唐莉实施了变态的奸尸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