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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梦》 作者:张记书

第16章

  娘叹一口气,说:“妮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老辈子的规程,死了心,熬吧!生个孩子就好了!”

  秋妮就把泪咽到肚里,一横心,熬吧,哪辈子人不都是熬过来的。

  熬了一年,就熬出了日头。秋妮生养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儿子。丈夫一家人异常高兴。憨丈夫抱住儿子一个劲地亲他的小鸡鸡,逗得人们哈哈大笑。

  秋妮把儿子抱回娘家,娘喜得流泪,说:“妮呀,这是命,俺妮到底好命呢!”

  秋妮就抱住娘痛哭了一场。

  命运真会捉弄人,孩子长到三岁,既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秋妮抱着到医院一检查,结果又是一个低能儿。

  秋妮就一下子昏死过去了。

  她在医院里躺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醒来就神经了。娘的泪就像断线珠似的流不完:“几辈子造得孽哟!”

  以后,娘就抱着憨外孙,陪着疯女儿,天天去庙里烧香许愿,求来世有个好报应。

  突然有一天,憨外孙长了本事,会笑了,尤其见了庙里的泥胎就傻笑不止!

  这笑似一副灵丹妙药,秋妮的病减轻了许多,她好歹在儿子的傻笑中看到了未来的一线希望!

  (微型小说)

  洗澡

  张记书

  老焦突然去世了!

  得到这消息,惊得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周前,我们还在一块儿洗过澡呢,怎么一周后,他就不在了!

  电话是他妻子打过来的。细问死因,却与洗澡有关。说三天前,因家里电热器出了毛病,烧不热水,老焦就用冷水洗了一次澡,从而引发高烧不退,抢救半天不见效,稀里糊涂就到马克思那儿报了到。

  老焦的死,使我心海久久难平。

  我们从小就是同学,而且一直同到中学,然后又一起参加了工作。年轻时的老焦,要人才有人才,要口才有口才,要能力有能力。上班不到一年,就提拔成车间主任,三年时又提拔为生产副厂长。我们两人有个共同嗜好——爱洗澡。每天洗澡属于正常,隔天不洗浑身痒痒。每次洗澡不是我叫他,就是他喊我。我们在澡堂里赤诚相见,先在澡池里泡上半小时,然后洗头。接下来,他帮我搓背,我帮他搓背。不仅搓走了工作中的疲惫,而且搓得两颗心越贴越近。

  就这样,一直坚持了十多年。自从他调到工业局当局长,我调到文化部门搞写作,就没机会一块儿洗澡了。

  这些年来,我仍沿袭着泡大澡堂的习惯。据说老焦却变了,不是洗桑拿,就是洗鸳鸯浴了。偶尔有朋友请我搓一顿,出入高级大酒店,几乎每次都能碰到他。有时,老焦挺胸颠肚走过来,给我打个哈哈,有时,我就装作看不见,躲开他。

  一周前,我突然接到他的一个电话,说他退下来后,在家闲得难受,问我能不能给他找点书看看,就是过时的旧杂志也行。于是,我约他到办公室聊聊。聊罢,已是下午五点钟,正是机关澡堂开门的时间,我便邀他一同洗澡。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和我一块儿去了。我们还是老程序,先泡澡池,然后洗头,接着互相搓背。我看出,老焦对着些都已不习惯了。泡澡时,他不住地皱眉头,洗头也洗得潦潦草草,搓背更失去了当年的力度。当有个中年人在他背后啐了一口唾沫,他察觉后,就急急忙忙走出了澡堂。事后,我得知那个啐唾沫的人,原是他的下属。

  第二天,我又打电话邀他一同洗澡,他推辞有事不能来。

  第三天,我再次邀他来洗澡,他又一次拒绝了!

  ……

  几天不见,他就“走”了,“走”得仓仓促促。

  站在他的遗体前,往日的情谊,今日的惋惜,使我的泪水情不自禁涌出来。来给他吊丧的老同学、老同事很多,大家的泪水汇在一起,真能为他洗一次澡了!

  戏谑

  这个故事今天讲出来似乎有点荒诞,但在那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的革命年代里,却是实实在在的。

  一日,某剧团到某大队演出革命现代京剧《杜鹃山》,剧团到达当天,戏还没有演,就出现了一起“反革命政治事件”。扮演主角柯湘的演员换衣服时,发现不知谁给她口袋里装了一只避孕套。那时,这个演员还是个姑娘,便哭得死去活来,边哭边道:“侮辱我是小事,侮辱柯湘可是个严肃的政治问题。”

  于是,剧团立即召开全团会,分析阶级斗争的新动向,查找干这种事的牛鬼蛇神。随接翻每个人的历史,看每个人的档案。革委会主任靳卫东忙得不亦乐乎。结果,查来找去,全团人员个个根红苗壮,不可能干这种勾当,便扩大追查范围,在村上撒网,捕捉破坏革命现代京剧的阶级敌人。大队革委会主任郑革命十二分热衷于此事,怀着革命激情,带着革命造反派的脾气,不出一日,便查出了干这种坏事的阶级敌人——本村地主杜坏人(怀仁)的孙子杜满堂。

  当晚,在开戏前,召开了万人参加的批斗会。杜满堂脖子上挂了一块大黑牌子,上写: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破坏革命现代京剧的现行反革命——杜满堂。杜满堂三个字上还打了三个红叉。贫下中农义愤填膺,揭发批判,万炮齐轰。化好装的柯湘也加入了批判行列,批到高潮,还狠狠揍了杜满堂两个耳光子。顿时风雷滚动,红潮奔涌,齐呼:打得好,打得妙,打出了无产阶级的志气,打灭了阶级敌人的威风。

  第二天早晨,人们发现,从舞台房顶上垂下一个巨大的惊叹号——杜满堂上吊了。脖子上仍挂着那块黑牌子,牌子上的字却换成了一大大的“冤”字。于是,剧团和大队联合召开现场批判会,又是万炮齐轰,万人齐吼:杜满堂自绝于人民,死有余辜,死了喂狗,狗都不吃。

  随着光阴流逝,杜满堂的名字早被岁月的尘埃埋上了。可是,这件事的真相却慢慢地被历史剥去了衣裳,裸露在人们面前。其实,给“柯湘”口袋里放避孕套的不是别人,正是剧团革委会主任靳卫东。他一心想沾这个女演员的便宜,遭到拒绝后,就搞了这个恶作剧。

  鲜艳的君子兰

  与其说邢局长爱花,不如说他独爱君子兰。每次开会,主席台上必摆此花。伴着鲜艳夺目的君子兰,邢局长讲话就极带劲。有一次,讲完会议内容,竟话题一转,他指着身边正开着花的君子兰,大讲做人之道。聪明人早明白了邢局长爱此花的内在含义。

  为了君子兰,邢局长曾换了两任后勤处长。第一任处长接到邢局长关于开会要摆君子兰花的指示后,没当一回事儿,反而摆上了其它花卉。会议开完第二天,他头上的乌纱帽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第二任处长,倒是领会了局长的指示精神,只是不懂养花之道,雇了个养花工,也是半瓶子醋。开会摆在主席台上的不是蔫不拉唧,就是只长叶儿不长花的君子兰。弄得局长每次看到,眉宇间就拧成个大疙瘩。时间不久,处长就又挪了窝。

  只有第三任处长能理解局长的心思,且做得天衣无缝。每次摆上主席台的花儿,不但叶儿嫩,而且花儿鲜。于是,局长的心花,便和着君子兰花儿一齐开放。

  局里年年是市里的先进单位。邢局长还连续五年被评为市级模范公仆。

  每次庆功会上,邢局长都腆着一天比一天大的将军肚,向大家敬酒,那风度极是潇洒。

  第三任处长也很爱护花儿,每次开完会,第一项工作就是让专门人员撤花。他不但帮着搬,还不住地向有关人员如此这般地交待,工作极是认真。下一次会,再摆上的君子兰准比上一次的棵儿大,花儿美。

  就在主席台上的君子兰长到像一棵棵小树时,邢局长出事了。反贪局查出他贪污公款一百多万元。一副明晃晃的手铐将他带到了另一个地方。局里再开会,主席台上不但没有了邢局长,也没有了君子兰。半年后,雇佣民工收拾局机关大楼地下室,发现地下室里放满了君子兰,有大有小,全是塑料的,上面落满了尘土。

  闲话儿

  夏夜。

  万籁俱寂。大地,一个谜,星星在眨巴着眼睛猜。

  大树下,奶奶和孙女在窃窃私语。

  孙女:“再讲一个闲话(故事)吧!”

  奶奶:“不讲了,该困了。”

  孙女:“不困。就讲,就讲。”

  奶奶:“哪有那么多闲话的。要不念个词儿吧!”

  孙女一拍巴掌:“念个词儿也中。”

  奶奶就翕动着没牙的嘴念起来:“闲话儿,闲话儿,锅台角上种着二亩水浇旱甜瓜儿;光屁股孩子来偷瓜,腰里掖着二十仨;瞎子看见了,哑巴喊哩,没腿的撵上了,没胳膊的搂住了;漫野地里一个门槛子,把孩子绊倒啦!”

  孙女吃吃笑。

  奶奶说:“这是一个古老的词儿。”

  我亦觉好笑。

  孙女笑罢,说:“真有意思,再念一遍吧。”

  奶奶就又念起来:“闲话儿,闲话儿,锅台角上种着二亩水浇旱甜瓜儿;光屁股孩子来偷瓜,腰里掖着二十仨;瞎子看见了,哑巴喊哩,没腿的撵上了,没胳膊的搂住了;漫野地里一个门槛子,把孩子绊倒啦!”

  孙女哈哈大笑。

  奶奶说:“这词儿是从俺奶奶口里学来的。”

  我陷入沉思。

  孙女笑罢,又说:“再念一遍,我好记下。”

  奶奶就再次念起来:“闲话儿,闲话儿,锅台角上种着二亩水浇旱甜瓜儿;光屁股孩子来偷瓜,腰里掖着二十仨;瞎子看见了,哑巴喊哩,没腿的撵上了,没胳膊的搂住了;漫野地里一个门槛子,把孩子绊倒啦!”

  孙女捧腹大笑。

  奶奶说:“听说这词儿,俺奶奶也是从她奶奶那里学来的。

  听之,我久久叹息。”

  ……

  县长、乞丐蒙太奇

  县长和秘书在一起。秘书不是女的,是男的,而且是个老秘书。

  老乞丐与小乞丐在一起。小乞丐不是男的,是女的,是个小女孩。

  县长对秘书说:“多谢您代我去市里跑一遭。您猜怎么着?贾市长给我打电话,说那件事已敲定啦!”

  老乞丐对小乞丐说:“多谢您给我推荐了那个新餐馆。您猜怎么着?老板破格优待了我!”

  秘书问县长:“敲定了什么事?”

  县长说:“提我当副市长呀!”

  秘书:“哦,祝贺您!”

  县长:“今天我请客!肥牛城怎么样?”

  秘书:“好,谢谢县长!不,副市长。”

  小乞丐问老乞丐:“怎么优待了您?”

  老乞丐说:“给了我半碗肉菜。”

  小乞丐:“哦,祝贺您!”

  老乞丐:“今天我请客!以水代酒,咱爷俩喝两杯,就着这半碗肉菜。”

  小乞丐:“谢谢大爷!不,半碗肉富翁。”

  县长与秘书杯盏叮当,好不快活。县长高兴得像乞丐要来了半碗肉菜一样。

  老乞丐与小乞丐喜气洋洋,大口喝水,大块吃肉。老乞丐高兴得如县长提成副市长似的。

  想到了狗鱼

  张记书

  市文联老主席郝典患肺癌,已到了晚期。据说,躺在医院里,气喘得像拉风箱。只等着死神送他一张传票了。妻一再劝我去看看人家,说再大的仇气,对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也该原谅了。

  说真心话,自从他住院那天起,我不是不想去看他,可一想到他当年对我做得那些缺德事儿,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气一膨胀,就淹没了去看他的想法。

  我是文联的元老,原在市委宣传部工作。文革后期,文联要恢复时,宣传部长找我谈话,说你不是爱写小说吗?正好是个好机会,去筹备文联吧!文联恢复后,真想当作家,就留下;不想留下,就还回来干你的老本行。

  我选择了前者。

  文联恢复后,几个被打倒的老作家,都站了起来,陆续上了班。过去,我做梦都难见到的老师,如今就在一个办公室办公。整天和心里崇拜的人在一起,浑身上下真舒坦。写作的劲头也大了。我不时拿出自己写得不是小说的小说,请老师指点。他们也不客气,既肯定优点,也指出缺点,并鼓励我大胆创新。

  那时,文联刚搭起架子,组织并不健全。副主席由一个老作家兼着,正主席位子始终空着。空着就空着吧,除了开一把手会议,副主席代替之外,也不影响作家的创作。大家都为了一个目标,多写好作品,相处的很和谐。

  不想,第二年配备了一个外行正主席,一下子就打乱了原来的秩序。正主席叫郝典,外号:黑点。原是文化局局长,特爱抓权,是个官迷心窍的官混子。因在文化局拉帮结派,被免了职。之后,他紧着投门子摸窗户,又是请客又是送礼,才保住了正局级,调入没权没势的文联当上了主席。他一来,还是老作派,拉一伙打一伙,顺者昌逆者亡。我属于逆者,自然在他的打击之列。开始,他还算对我客气,在打我之前,要调走我。我是个倔牛,要我走偏不走,我就是为了当作家才来文联的。不走,他就采取了第二步棋,打我“反革命”,文革虽过,但余毒甚深。郝典背地里整一份列举我“罪行”若干条的黑材料,悄悄送到了主抓文联工作的市委副书记办公桌上,目的是把我送到一个不掏钱居住的地方(监狱)。多亏这个书记是个既工作过细又爱惜人才的正派人,他没有急于在材料上批示,而是专门找我谈了一次话,了解真情后,将材料退了回去,才免我一难。

  从此,我与郝典真的结怨了,见面都懒得搭理他。心里恨不得他马上被汽车撞死,或者患癌症,去见阎王爷。恨归恨,但人家是头儿我是兵,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此时,我便想,老作对也不是个事儿,我来文联为了什么?不是来树敌打仗的。关键是作出成绩来,不写出好文章,早晚也会让人家撵出去。于是,我把仇恨压在心里,除了应酬日常工作,就拼命地写作。你别说,变压力为动力,每年都有新作问世。

  一计不行,另生一计,没打成我反革命,就在关键时候使绊子。那时机关面临着精简机构,以工代干人员合格的,留下来转干,不合格的开路走人。我是以工代干进得机关,因没文凭,被合理地卡住了。幸亏,我及时找到宣传部长,摆了一大堆成绩,才按特殊人才转了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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