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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瑞士军刀里的密码》 作者:吴斌

第30章 满城烦恼

  偶遇市长

  话说这年秋天的一个下午,阿宝在自家门前附近的公路旁等车。这阿宝三十七八岁,为人谨慎,一副憨福相,在附近乡邻中是有名的老实人。其妻名唤阿凤,精明能干,把一个家里里外外操持得井井有条,颇有雷厉风行的作风。你道是这阿宝等车要到哪里去?原来是要进城去吃酒。阿宝表弟的儿子过10岁生日,在馆子里摆了席,大发寿宴帖,阿宝没有理由不去。不仅人要去,还要带足了礼金,这也是人之常情。想当年这个表弟结婚时,阿宝穷得叮当响,拿不出钱来,只在家里扛了一袋南瓜给人送去贺喜。现在想想,还颇汗颜。不过现如今好了,阿宝再也不像以前那般窘迫,他是这一带颇有名气的蔬菜种植大户,一年下来怎么也得挣下几万块。

  阿宝在路边等了快半个小时,车还未来,看看天也快黑了,不免有些着急。这时,一辆黑色小轿车从高速公路上下来,急匆匆地就在阿宝身边停住,倒把阿宝吓了一跳。这车上跳下来一个中年人慌急地往阿宝身后的路边厕所跑,小轿车也迅疾开走。阿宝看这个人内急的模样颇觉好笑,想一想自己也该在上车前清理一下,便也进了厕所。

  蹲下解决问题后阿宝轻松多了,忽听隔壁档里有人轻声惊呼:“糟了糟了!”阿宝侧脸看,见是刚才那个中年人蹲在旁边,一脸无可奈何地盯着自己手上的手纸看。阿宝明白了一些,问是不是没带手纸。那人点点头,阿宝将自己的手纸撕了一半递给他,那人连声感谢。

  站起来提裤子的时候,阿宝听到了外面有客车经过的声音,赶紧一边大呼一边手忙脚乱地赶将出去,但进城的客车还是走了,阿宝好生懊恼。

  那中年人也出来了,向阿宝微一点头,却也站在路边等车。不一会儿,小轿车开来,原来是去买药了。中年人喝了药,拉开车门,一歪头看见阿宝着急的样子,便问你是进城吧?阿宝点点头。那人手一挥,上车上车,我带你去。阿宝连说:这怎么好意思。阿宝再看这人,真是气宇不凡,一副豪门的派头。再看小轿车也蛮高级,看来这人不是官儿就是董事长一类,当下阿宝就有些惶恐。那人哈哈一笑,说有什么不好意思,顺路带一截嘛。边说边拍阿宝的肩头,就把阿宝拍到车里。你道是这一拍是简单的一拍吗?却拍出了几多的故事。原来,那中年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姓王,官居市长。刚从省城回来,也不知道是哪一餐吃坏了肚子,才这么阴差阳错地在路边厕所结识了菜农阿宝。只是这阿宝生活在乡下,哪里会认得王市长,更是做梦也想不到竟会和市长同坐一辆小车。

  王市长健谈又和善,一会儿就和阿宝混熟。王市长问了很多农村的事,阿宝说现在农村生活好过些,他在乡下种菜,比在城里上班都强。正说着阿宝的手机响——原来表弟在催,问为什么还没到。阿宝说马上马上,就挂了机。王市长说,想不到你的手机还是彩屏的。阿宝嘿嘿一笑,说买就买个好的,我们现在种菜也要多了解市场行情,买个手机好方便。王市长说好好。

  转眼间车就进了城,七弯八拐把阿宝送到“如意”大酒楼门口。门前有很多人,阿宝一眼就看到表弟和弟妹。阿宝下得车来对王市长及前座的司机连声感谢,王市长也将车窗摁下,伸出手来和阿宝挥手告别。酒楼门口的那一干人看见那辆小轿车,又瞧见车中的王市长,均是一愣,呆呆地看车离去,才猛地回过神来。阿宝兴高采烈走过来,早有表弟和弟妹快步迎上前去,欣喜地一把握住他的手,眼光却在他面皮上下左右打量,道:“表哥你终于到了,我们大家都盼着呢,嫂子和侄子怎没一道来?快请进快请进。”

  弄得阿宝在这份热情面前,莫名其妙地不好意思起来。

  百口莫辩

  却说阿宝被表弟安排坐在主席上,和三舅、三舅妈坐在一起。这是阿宝从未享受过的待遇,心下纳闷不知何时自己的地位竟在亲戚中提得这样高,不禁言语之中便对大家多了一份惶恐。席间果然有很多人过来向他敬酒,他糊里糊涂便被灌了不少,也不得已还要回敬,因此便又喝了不少。酒虽喝得多,表弟却还要敬,又端来一杯酒要和他碰,说道:“想不到表哥这几年混发了,来,弟弟我再敬哥哥一杯,望哥哥以后多关照啊。”

  阿宝的杯子和他碰一下:“哪什么发不发——生活过得去吧。老弟有什么用得着哥子的,招呼一下就行。”

  表弟喉咙里喊一嗓子,说好好,干了干了。两人干了一杯。

  表弟把老妈挤一边,挨阿宝坐下,悄悄问:“表哥,你怎么认识王市长的?”

  阿宝一愣:“哪个王市长?”

  表弟不做声,笑眯眯地看着阿宝。

  阿宝被表弟看得糊里糊涂,不解地说道:“我哪里会认识什么市长?”

  “又装样又装样,”表弟指着阿宝道:“大家都看到了,你今天坐市长的车来的,你能说不认识王市长?”

  阿宝“哦”了一声,尴尬极了。他这才理解,为什么先前在酒楼门口众人异样地看他。但他确实不知道那个中年人就是市长,如果他要知道,那市长的车他敢随便坐吗?他感到浑身不自在,只好说:“我刚刚才认识他的,我不知道他就是王市长。”

  “哦?那你快说说你是怎样刚认识的?”表弟提起了兴趣。

  但,厕所之事饭桌上怎好谈起?阿宝这个这个地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表弟暗地里生气,认为阿宝不过是在装醉糊弄他。

  吃罢饭,表弟一家硬要接阿宝去家里休息,并反复留阿宝在城里多玩两天。阿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般,说不行不行,家里还有好多事要做,光靠你们嫂子阿凤一人是不行的。大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留了阿宝再说。只是阿宝酒喝得有些高,只得任凭他们把他往家里拽。

  当下在表弟家里收拾停当,阿宝要睡去,却见表弟、弟妹、三舅、三舅妈都进了房间。表弟手里还有一个鼓鼓的信封。

  “这是一万块钱,表哥你可别嫌少。”表弟递过那个信封。

  “这是干什么?”阿宝从床上一蹦而起,酒被惊醒一大半。

  “就是想求你办点事。呃,你弟妹前段时间下了岗,你和王市长熟,看能不能帮着找一个工作?这点钱你先拿去活动活动。”

  “你们搞错了,我和王市长根本就不熟。”阿宝知道这一下错得很离谱了,他把一双手使劲在大家面前摆。

  “你看我们是亲戚,平时关系也不错,是吧?你妈没去世前,在城里医院看病我们可没少费心吧?”

  阿宝点点头,知道他们的好。可转过来他又摇头,这件事他办不了啊。

  “算了算了,我自己又不是少胳膊少腿,饿不死的,不用求人!”弟妹一甩手愤愤地走了。

  阿宝知道这一下误会深了,心道:我好好的干吗无缘无故地坐什么王市长的车呀!心里懊丧得紧,当下黑着脸一言不发。两位老人只静静地坐在一边,没有出声,但阿宝从他们眼里看得出他们对自己的失望。阿宝很烦闷,心想不如就在城里多待两天吧,多陪陪老人,找个机会再来给他们解释解释。主意拿定,他便往兜里掏手机准备给老婆阿凤打电话说一声,但找了半天,浑身上下翻遍了也没找着手机。

  阿宝的酒全醒了,急慌慌地说:“我的手机呢?”

  误会连连

  丢了手机的阿宝一夜未睡踏实,一大早就起床了。昨晚刚一意识到手机丢了,他就赶快用表弟的电话拨自己手机号码,希望能联系到拾到自己手机的人,但总是关机,可把阿宝愁死了。本来丢个手机两三千块的事照说也犯不着这样着急,但阿宝好多重要客户资料都储存在手机里,这才要命。阿宝思前想后,想到最后一次在王市长的车里用过手机,极有可能掉在王市长车里。他抱着一线希望来到市政府,但门卫不让进,说人人都要见市长那还得了?阿宝说他昨天才坐过王市长的车,确实是有要紧事找王市长。门卫上下瞧了他一眼,虎着脸说,你要再闹事就把你抓起来。气得阿宝直跺脚。

  说来也巧,这时刚好有一辆车从大门里出来,阿宝一看正是王市长的车,忙大喊王市长——车子靠边停住,王市长的司机从车里钻出来,径直快步朝阿宝走来,隔老远就喊:“我正要去找你。”

  阿宝心一热,想:还是好人多啊!到底是首长身边的人!

  王市长的司机唤作小蔡,二十五六岁的一个精干小伙,戴一只金灿灿的亮表很是闪眼。他两三步就走到阿宝面前急急地问:“你昨天是不是把手机掉到我们车上?”

  阿宝点头哈腰,感激不尽地说:“是是是,真是碰上好人了!真要好好感谢你!”说着伸出手去作接手机状。

  “哎呀,你晓不晓得可把我害惨了!”小蔡皱着眉头很生气地看着阿宝,似有一肚子苦水。

  阿宝愣愣地看着他,摸不着头脑。

  小蔡道:“昨晚我把王市长送回家后在车上发现一部手机,猜想可能是你掉的,但又拿不定把握,心想你丢了手机一定会打电话过来找,便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哪知左等右等,你老不打电话来,我就把手机拿回家了,随手放在茶几上。刚好有朋友喊我出去喝酒,就把你的手机忘在家里了。哪知出了事!”

  阿宝心里“咯噔”一下:“出了事?手机被盗了?”

  小蔡接着说:“结果我老婆回家,听见茶几上的手机响,拿起来一接,听对方声音是个女的,就问她是哪一个。你说怪不怪,对方女的一听我老婆的声音,火气也挺大,也厉声问我老婆是哪一个。你是不晓得哟,我那个老婆最见不得我和别的女人讲话,这下倒好,她在家里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打来的电话,还不把她呕死!结果两人谁也没搞清楚对方究竟是谁便大吵起来,我回家后也挨了一顿臭骂,说我在外面拈花惹草,你说我冤不冤?”

  阿宝闻听此言顿感不妙,后背心发麻,心想糟了糟了,打电话进来的一定是自己的老婆阿凤。她打自己的电话可从来没有女人接过,这一次指不定阿凤会怎样误会自己!再说阿凤也是个粗梗子,吵起架来不依不饶,这下不定会把王市长司机的夫人骂得多惨,这可怎生是好?再说看这位司机同志也像是个好人,明明因为自己不小心掉落了手机而使人家夫妻反目可也真正过意不去。越想越觉惭愧,忙一个劲地赔不是:“真是对不起,误会误会,全是误会,让你也跟着受委屈。”

  “受点委屈都没什么。只是我老婆她没收了你的手机,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拼死也要会一会打电话的那个女人……唉,看来也只有你亲自去找她要了。”

  手机求证

  倒霉的阿宝经小蔡指点,找到在海关工作的小蔡老婆小娟。这小娟是个白皙的小女子,一开口说话,白白的小糯米牙煞是好看。小娟听阿宝战战兢兢地说完来意,细眉一挑,问道:“你是小蔡花钱雇来的吧?”

  阿宝一听急了,且面对的是个年轻小女子,就更是说话都结巴了。“这……这怎么会是他花……花钱雇来的呢……手机……的确是……是我的。”

  小娟笑了:“你看你着什么急?小蔡可比你会演戏多了。他给了你多少钱?”

  阿宝的脸涨成酱色:“我骗你是王八蛋!”

  “你去跟小蔡说,要那个女人来,我跟她谈。你还是回去吧。”

  阿宝简直又急又气:“那个打电话的女人在郊区,她怎么可能来?她是我老婆,她原本是给我打电话的,哪晓得你接了。”

  小娟上下又瞟了一眼这个穿着土气、急躁不安的男人,撇嘴道:“那就叫你老婆来嘛。”

  阿宝真的没辙了,他懂得了小蔡的痛苦。“那这样吧,我请你吃饭好了。我老婆不会说话,就算我代我老婆给你道歉,就算我给你们夫妻添麻烦了。”

  还好,小娟并未拒绝阿宝的吃请,告诉他中午就在对面餐馆。不过,小娟又很严肃地警告阿宝,只有阿宝能拿出证据来,才能相信手机是他的。

  阿宝没带身份证件,但也总不能把小娟带到家里去证明阿凤确实跟她老公没任何关系吧。阿宝坐在餐馆里很是发愁。一会儿,小娟盈盈地来了,三两下点了菜,阿宝忽然灵机一动,道:“其实蛮简单嘛,你把手机打开,照上面电话簿的号码打一个过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小娟想想也是,就随便拨了一个电话。阿宝歪过头去看,是城东市场刘胖子的。只听小娟细声细气地问:“喂,请问你认不认识阿宝?”接电话的正是刘胖子。刘胖子看手机显示正是阿宝的号码,却冒出一个细声细气的女声,心下想到:阿宝啊阿宝,想不到你小子也学奸猾,不就是差你几千块钱吗?给我弄个女的来装神弄鬼!当下就装糊涂,说你找哪个阿宝?是男宝还是女宝?小娟一听这话就挂机了,拉下脸来把手机举得高高地道:“他不认识你!”

  阿宝惊愕得合不拢嘴,手指着电话竟说不出话来。只在心里狠狠骂:该死的刘胖子!你他妈的竟装不认识我?你还差老子几千块钱!

  良久,阿宝才缓过劲来,又继续哀求小娟再打几个:“刚才那个刘胖子一定是喝醉了,他喜欢喝酒,一醉就装疯。”

  小娟看阿宝说得诚恳,就又打了两个电话,这下才证明这手机确是阿宝的。阿宝放下心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小娟。可小娟还不放心,又找一个电话号码打过去,只讲了几句话就把电话交给阿宝。阿宝一听,是宏源批发的老蔡,只听得老蔡在电话里笑呵呵地道:“哈哈,阿宝,这女孩子的声音好甜罗,是不是给女孩子缠住了,要我帮忙?”

  阿宝忙正色道:“老蔡你莫瞎说,我哪会搞这样的事?我的手机被人家捡到了,我在解释给人家听。”

  老蔡笑得更厉害了。“恐怕不止是手机给人家捡去了吧?好好,你慢慢解释,慢慢解释……”

  阿宝委屈地挂了机,偷眼看小娟,小娟鼻子里不轻不重“哼”一声。

  手机到手了,阿宝如释重负,又将小娟及小蔡千恩万谢过,末了又劝小娟道:“你和小蔡也莫再吵了,夫妻间还是相互信任相互尊重为好嘛。”哪知小娟道:“你以为这就完了?虽然手机证明是你的还给你了,但打电话的那个女的究竟是谁?你又是谁?你老婆究竟认不认识小蔡?你又是怎样认识小蔡的?这些我还都不知道,你以为我就不查了?”

  阿宝一拍脑门,知道自己多嘴了,多嘴就是自找麻烦,还是快走为好。看看吃得差不多了,他忙叫伙计结账。

  小娟还在问,是不是小蔡经常到乡下你的鱼塘去钓鱼你们才认识的?阿宝摇摇头说不是不是,就是那一天进城,王市长要我搭他的顺风车我们才认识的。小娟轻轻摆一摆头,狐疑的眼光简直要看到阿宝的肠子里去。她脸上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七八度,道:“胡扯!那王市长怎会要你搭顺风车?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阿宝心道:我怎好跟你这小女子解释说王市长上厕所不带手纸?算了算了,不跟她扯了,反正跟她扯不清。小娟还在喋喋不休:“我看你比小蔡都还不老实!你说,是不是跟小蔡串通好的?”

  阿宝气恼不过,正待开言,忽见一个走过去的女服务员的背影怎地好生熟悉?那女服务员也转过脸来看他——原来是弟妹。阿宝的脸上堆起笑容,正待点头打招呼,却见弟妹眼露鄙夷之色,鼻孔里冒着冷气,转身走了。阿宝好生尴尬却又不好说什么。说什么呢?不知怎地这两天够霉气了,自己的嘴又笨,还能够说什么呢?偏偏小娟还要问,这女的是谁?阿宝懊恼得紧,心想:是谁是谁?是谁关你屁事!阿宝黑着脸,决计不再多说一句话。

  真相大白

  却说阿宝在小娟处生了闷气拿得手机,想想该给老婆阿凤打个电话,莫再凭空多生些误会。电话通了,果然,阿凤的声音冷若冰霜,她不动声色地问阿宝几时回来。阿宝说我正要跟你解释,我在表弟处有点误会,我想在城里多待两天等和他们解释清楚了再回来。阿凤在电话那头幽幽地问,你要给我解释什么?阿宝这才警觉刚才说话有口误,应该是“我正要跟你说”,怎么搞成“解释”了呢?想必是这两天这个词用太多了。当下轻描淡写道:“我里里外外你都晓得,我还要跟你解释什么?我刚才一急用错了词,应该是跟你汇报才对。”“那你还不赶快回来给我汇报!”阿凤“啪”地挂断了电话。

  阿宝感觉不妙,赶紧辞别表弟一家往回赶。还未进屋,就听得阿凤在屋里嘤嘤地哭。进得屋来,见阿凤不仅在哭,而且显见还摔了东西。阿凤见阿宝回来,一双红眼狠狠地盯住阿宝道:“你个该死的还敢回来?”阿宝心道:明明是你要我回来向你汇报,回来了你又骂我做甚?却不敢多说,只闷声不吭地收拾地上摔破的东西。阿凤余怒未了,指着阿宝问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女人?”

  这一问可惊得阿宝非同小可,这两天来所受的误会与委屈只在这一刻一下子都变成了伤害。十多年的夫妻恩爱,只这一句,却让两人陌生了许多。阿宝想发脾气,奈何脸上阴晴变化不定,竟不知使哪一种颜色为好,想骂两句,但舌头僵僵地也开不了言。末了转念一想,也许是小娟这小女子说话太过尖酸伤了阿凤,原本阿凤是好的,不关她什么事。念及此处,心也热了,舌也软了,说出话来也和风细雨。“你莫听别人瞎嚼烂舌根子,我哪会在外面有女人?”

  “我呸!”阿凤啐一口,“我打你手机明明是个女的接的,还骂我是个贱货,不知道谁是贱货!你老实说,这女的是哪一个?”阿宝知道阿凤会提到这个情节,忙规规矩矩解释道:“这是一个误会,我真的原先不认识这女的……唉,反正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你做了亏心事就说不清楚!”

  阿宝心里直喊冤枉,口中分辩:“确实是误会。我的手机掉了,那个女的只不过是捡我手机的人——不对不对,捡手机的是他丈夫,他丈夫又不在家,于是你打的电话就被这女的接了;而这女的接了你的电话,又以为他丈夫怎样怎样,所以就以为你是那怎样怎样的人,所以就误会了……”阿宝一口气说了这许多,也不知说清楚没有。

  “你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你啥时掉的手机?我就不信你这么容易掉手机,平时你把手机看得像宝贝一样。再说为什么偏偏捡手机的一定就是个男的呢?这男的捡了手机又非得要交给女的接?打死我都不信!”

  “不是不是。”阿宝就怕阿凤听岔,可阿凤偏要一岔到底。

  “不是个鬼!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捡手机的到底是什么人?你又是在哪里掉的手机?”

  “捡手机的是王市长的司机,我是在王市长车里掉的手机。”

  “你怎么会在王市长车里?”

  “是王市长要我坐他的车!”

  “放你娘的狗屁!你个鬼人也不去照照镜子,王市长会要你坐他的车?”

  一语惊醒梦中人。阿宝一下子愣住了:对呀,我一个菜农,王市长怎么会要我坐他的车?这还真是个问题!这两天一直还真没往这上头想,现在叫阿凤这样一提,真还甚觉不妥。别说阿凤不信,现在就是自己再过细想想,也糊里糊涂不敢相信了。

  “你个贱人,你编呀,你怎么不编了?”

  阿宝委屈,心想:我编什么了?我哪里在编?我为什么要编?

  但阿凤似不给阿宝回旋的余地,继续道:“不说话了吧?怕了吧?我跟你讲,有证据在我手上,你想赖都赖不掉!”

  阿宝暗暗吃惊:“什么证据?”

  “你跟那个女人在馆子里吃饭都被人看到了,你还敢说没这回事?”

  “冤——”阿宝“枉”字还未出口,阿凤操起一根早就准备好的木杈打将过来,边打边问:“有没有吃过饭?”

  阿宝的背上挨了一下,边躲边答:“饭是吃过——但不是跟你说的那个女人吃的!”

  “那是谁?”

  “是捡我手机的那个人的老婆。”

  木杈“啪”地又打将过来,阿凤呼呼喘着粗气:“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阿宝闪躲几下躲不过就跑到门外去了,好男不跟女斗。阿凤在后面紧追不舍,木杈在手中抖得呜呜响。

  阿宝在屋前屋后转得几圈、跳得几跳,眼见无路可逃,便“哧”地一下钻进公路边的那个厕所。阿凤追过来,在厕所门外那个圆圆的“男”字下犹疑了半天,还是没有硬生生地闯进去。一急之下便用木杈猛敲男厕所门墙:“你给老子滚出来!”

  阿宝哪里肯出去!只在里面答:“阿凤耶,你莫闹了好不好?真的是误会!我骗你是乌龟王八蛋!”

  “你就是乌龟王八蛋!你出不出来?”木杈在外面敲得更响了。阿宝想:你骂我乌龟王八蛋那你自己岂不是乌龟王八蛋的老婆?想到这里便不觉吃亏,只躲在里面不出来。

  阿凤敲了半天,男厕所门墙的石灰也敲下来不少,仍吓不倒阿宝,便狠狠地道:“有种你就永远别出来!”

  阿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蹲到一个档口上,心想:不出来就不出来,你能把我怎样?

  外面阿凤又有了泣声,阿宝心一酸,便柔声细语道:“阿凤啊,我真的没骗你,就是在这厕所外,王市长要我坐他的车。”

  阿凤不搭理他。阿宝一下子就又想起了当日的情形,心下道:我怎么这么冤这么背时呀!上厕所无缘无故地蹲在王市长旁边,偏偏王市长无缘无故地不带手纸,而我又无缘无故地递给他手纸,他又无缘无故地让我上他的车,我又无缘无故把手机掉在他车上。唉!机运弄人啊!长吁短叹间,想到当时王市长急吼吼的模样也颇觉好笑,于是干笑两声。这一笑不打紧,却动了腹气,只觉下腹胀胀也要那个,便扒下裤子。不一会儿,心情自然也舒畅得多了。

  阿凤在外面也敲累了,收得木杈要走。忽听阿宝在厕所里面哀叫:“阿凤——”

  “啥子事?”

  “你去帮我拿手纸来,我没带手纸——”

  “呸!”阿凤啐一口,笑嘻嘻地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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