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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笔记》 作者:欧阳乾

第7章 水猴子(1)

  再有啥翘臀电眼也留不住我了,就是LadyGaga来了我也非走不可。匆匆辞别张童之后,我坐上了去往新乡的汽车。

  新乡,黄河流经之地,也是黄河边上最古老的城镇之一。在这段区域流经的河段因为将近百年都没有发生过决堤改道的情况,所以也被称为“黄河古道”。

  我到新乡的时候是暑期的八月份,正值黄河的汛期。河水的涨幅是一年之中的最高峰,放眼望去黄茫茫的一片,就像庄子书里说的那样: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辨牛马。我来到之后才发现,不仅是康锦在这里,还有省里科研所和动物研究所的好几位专家同志。其中动物研究所的一位专家还是康锦的老同学,他的嘴唇在上大学的时候被麻醉不成功的金雕抓了一下,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疤痕,康锦见了面就称呼他“老豁”,想必是年轻时候就得来的外号。

  这些来自各个领域的专家聚集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黄河里不太平,有东西。

  这里是新乡下边的一个村,叫长盘村。据长盘村的村长介绍,今年的黄河汛期来得特别早,前两个多月就已经开始了。自从汛期来临以后,他们村里就开始不太平了,先是晚上丢些鸡鸭一类的家禽,后来就是猪羊一类的大型家畜。这一段时间里光羊就丢了七八只。据村民说,是黄河里的“水猴子”晚上出来把这些家畜给拉到水里去了。

  “水猴子?”来的几位专家面面相觑,从来没人听说过这么个物种。我想了一下,也找不到能跟这个名字对应起来的生物。老豁是动物研究所的专家,据康锦介绍,他连上古时代的一些动物都研究得非常深入。但就是他也不明白水猴子是个什么东西,问村长道:“有目击者吗?”

  村长点头:“有,这个有的。”

  村长带着我们去了离河滩不远的陈宝栓家。陈宝栓是为数不多的跟水猴子有过“亲密接触”的目击村民之一。他站在自家院子里,喷着唾沫,手脚并用地给我们比画着:“当时夜里都下一两点了,我睡得正死,院子里的狗汪汪两声就把俺给吵醒了。狗叫了两声就不叫了,又害怕地吱吱叫唤起来,我心道坏了,弄不好是进来偷狗的了,就抄起顶门的棍子从屋里出来了。”说到这儿,陈宝栓指着羊圈说,“就在这儿,那天晚上月明地也好啊,俺看见圈里的羊吓得在里面团团转,全都凑在一块儿。羊圈旁边趴着一个影子,黑乎乎的,跟人差不多大小,脑袋正冲着俺家的狗。我提着棍子就上去了,还大喊一声,‘什么东西’!”

  “你们猜是啥?”陈宝栓说到这里,情景再现似的往后一仰身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乖乖,那玩意儿朝前跳了一步,对着我龇牙咧嘴,浑身湿漉漉的,带着一股子河腥气。我使劲一瞅,看那玩意儿满脸都是毛啊!眼睛跟玻璃片似的,在月亮底下都反光!你们知道这是啥玩意儿吗?水猴子啊!水猴子多少年才出一回?我奶奶那辈才出过一次啊。这是天要给咱降灾了,黄河想不太平啊……”

  几个研究所的专家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村长打断他说:“栓子,说重点!”

  “重点,重点。”陈宝栓咽了口唾沫,继续说,“我就拿棍子这么一抡,水猴子就跳开了,随后翻过墙头跑了。我想带着狗去撵,可狗了,趴在地上哼唧死活不出门。我一咬牙,拿着手电筒拎着棍子自个儿就追过去了,一直追到河滩边上,眼看着它钻进河里就没影了。第二天俺还领着其他人过来看脚印呢,你们问村长……”

  老豁看向村长:“那东西留下脚印了?”

  “留下了。”村长点点头,“就在河滩边上,一趟子脚印,全是五个爪的,比人的手还大一圈儿。仔细看的话,脚印上还有些纹路,跟掌印似的。”

  专家们都激动起来:“在哪儿?快领我们去看。”

  村长摇头道:“都上个星期的事了,脚印早就没了。”

  “那拍照了吗?”

  “拍照?没拍。”村长哑然笑道,“俺们村没人有照相机。”

  大家便都有些泄气。康锦忽然问道:“老哥,这‘水猴子’的说法在你们村里一直就有?”

  “啊,一直都有。”村长点头。

  “据你了解,流传多长时间了?”

  “你让我想想啊。”村长眯着眼想了一会儿,“具体说不上来,反正有好长时间了。都是从老一辈那儿传下来的,其实水猴子到底长啥样,谁也没有见过。宝栓这还算是看得比较清楚的了。”

  我接过话来问道:“原来水猴子出现过吗?”

  村长说:“出现过,也都是听老一辈的人说的。说是清朝亡了,清帝退位那一年出现过一次。还有就是1944年出现过一次,出现没多久,日本人就打进河南来了。”

  “嗯,这样啊。”康锦点点头,又看看我,若有所思。

  专家们围着黄河周边勘察,希望能采集到一些有用的样本。老豁跟康锦走在一起,叙着旧。老豁看着苍茫一片的河水,感慨地说:“老康啊,咱们俩有快十年没见过了吧?”

  “是,快十年没见过面了。”康锦拿出烟,两人背着风点上了。

  老豁问:“你还是教授?副的?”

  康锦自嘲地笑笑:“副的,一直没评正。”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老豁喷出一口烟雾说,“多少年了,也没见你这脾气改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学校其实就是社会,不,比社会还社会。你以为搞教研、搞学术就是一方净土了?你还得混。在中国,不管你在哪儿都得混。学术搞得再好,混得不好,评正教授有你的份儿?不是我说你,要是你能改改操性,说不定现在院长都当上了。”

  “大半辈子都这样了,改不了了。就这样吧,省得再晚节不保。你怎么样,动物研究所那边听说快当所长了?”

  “嗨,什么所长,说得好听点罢了,其实都是干活的。我这人就是懒散,你也知道,上学时候就这样。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认真劲儿,估计现在已经调部里去了。”

  康锦笑笑,深吸一口烟又随风吐出:“不谈这个了,说说正事吧。老豁,你觉得水猴子是怎么回事?”

  老豁想了一下:“没有毛发,没有血液,没有照片,还真是不好下结论。不过根据他们描述的脚印的形状,应该是属于哺乳纲的两栖类灵长目动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物种的存在绝对会震撼现在的动物生态研究界……不管怎么说,目前这个事情还很蹊跷。”

  康锦沉默,未置可否。老豁斜着眼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康锦顿了一下说,“凡是越蹊跷的事情,其实就是越不蹊跷的。”

  老豁不解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学动物研究的,也不清楚水猴子这种东西对于动物研究界有什么样的重要意义。但老豁,你还记得人类行为学的准则之一吗?越是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越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一切。在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揣测的不是鬼神,而是人类的思想和欲望。”

  老豁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老康,你是说,水猴子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捣鬼?”

  康锦认真地看着他:“我就是这个意思。”

  老豁摇摇头:“我想不明白。”

  “很简单,人类本身的欲望。”康锦伸手把烟头弹了出去,淡淡地道,“越是贫瘠愚昧的山村,装神弄鬼越是行之有效的方法。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有一个-求利。”

  老豁拍了一下脑门,明白了过来:“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有人伪装成了水猴子,从而用这个作为身份掩饰,盗取家畜?”

  康锦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我被康锦的想法给折服了。其实我也一直在怀疑,水猴子这种东西我以前根本未曾听说过。另外,如果它在两个月的时间内盗吃了那么多的家畜,为何不见尸骨?不会连骨头都给吃了吧。还有其他一些疑点不得要领,如今被康锦一语点醒梦中人,一切疑问都有了合理的答案。

  老豁沉思良久,最后也认同了康锦的看法。但他还有一个疑问:“黄河边上在这之前就有关于水猴子的传闻,这个怎么解释?”

  康锦看看我,示意我替他回答。我跟了他那么长时间,怎么着也学了一点东西,当即便整理了一下思绪:“传闻是最不可信的东西,研究过社会学的都知道这一点,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传闻大部分都是以讹传讹。这个人正是利用了长期以来有关于水猴子真假莫辨的传闻,才让村民产生了恐惧,以为是天降的无妄之灾,从而掩盖了他真正的作案动机。”

  老豁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赞赏地对康锦说:“老康,你后继有人啊。”

  康锦微微一笑,倒是我,被老豁这么一夸,感觉挺不好意思的。老豁又道:“要是这样的话,目击证人陈宝栓的可疑性很大。你觉得会不会是他?”

  “这一点还无法判断。”康锦思量了一下,“或许他也是受害者之一,被伪装的水猴子给蒙蔽了。这个伪装的人是谁,甚至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伙咱们都不能确定。不过既然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贪婪,是人类永远无法克服的本性。”

  科研所和动物研究所的专家们很认真,连着好几天在黄河周边勘察情况,但并未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在这期间,也一直没有发生水猴子袭击牲畜的事件。于是大家最后想了一个办法-你不出来,我们就引诱你出来。

  这个法子其实挺老土,有点像在山里打狼的时候下的圈套。就是将一只羊拴在河边上,饿得它咩咩直叫。到了夜晚派人轮番把守,一旦发现有水猴子的踪迹立刻采取行动。考虑到水猴子体格庞大,攻击性又强,两三个人拿着家伙说不定也弄不过它,就在拴着的羊附近下了一圈捕网,一旦有猎物触碰到区域内的机关,捕网就会从地里弹出来整个撒开,进入区域内的任何猎物都插翅难逃。

  这个套下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眼看着那大山羊都给饿瘦了。本来大家兴致还很高涨,到了最后渐渐失去了耐心,每天晚上留守的人也是一个两个的。又过了几天的一个早晨,科研所的小刘从帐篷里钻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开始放尿,放着放着就不动了,任凭尿液淅淅沥沥地淋了一裤子,因为他发现拴着的羊不见了!

  专家们着急了起来,忙着在现场勘测情况,提取脚印,村民们围了一圈看热闹,议论纷纷的。村长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咋样,能找到水猴子不?”

  老豁叹了口气,沮丧地说:“不行,昨天夜里正好下了场雨,把脚印都给冲了,一点痕迹都提取不出来。这东西下手可真是时候。”

  拴羊的绳子从中间断了,切口很齐,像被拥有利齿的动物咬断的。最让人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东西触碰到捕网的机关!老豁问夜里负责看守的小刘:“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小刘仍然一脸懊丧的表情:“啥都没听见。其实我也没睡着,整晚上就轻飘飘地迷糊着,要有动静我肯定就醒了。可早晨起来这羊就没了,你说这……”

  现场一片嘈乱,村民们已经是谈猴色变。我瞅了一眼康锦,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很快,研究所联系的两名民警从县里赶了过来,还带着一条黑背警犬。让它停就停,让它卧就卧。村民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听话的狗,都围着看热闹。老豁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固体香精交给民警说:“警察同志,辛苦了。”

  我一下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其实他们一早就打算好了,这个根本就不是给水猴子下的圈套,而是一个给人下的套!民警拿过固体香精给警犬闻了闻,然后发出了一个搜寻的指令,警犬立刻行动起来,闻了几处气味后带着人就往村里奔去,直接冲进了陈宝栓的院子里。

  后面跟着看热闹的村民把陈宝栓家院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都在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警犬进了院子,两只前爪扒在羊圈上,对着一只大山羊狂吠不止。

  虽然山羊的个头和模样都差不多,但注意区分的话,那只山羊有些例外。跟其他的羊比起来,它明显偏瘦了一些,因为之前它已经在河滩上饿了一个多星期!

  村长眼尖,一下就看出了端倪。他声色俱厉地喝道:“栓子,这是怎么回事!这羊怎么会在你家羊圈里!”

  陈宝栓一下慌了,双手摆动得像跳霹雳舞一样,他的肢体语言还真是丰富:“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村长!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相信我……”

  两个民警喝止了警犬的吠叫,只听得堵在门口的村民们议论纷纷。老豁这时面向大伙,拿出那盒固体香精解释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其实刚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差不多分析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乡亲们,黄河里根本就没有水猴子,那都是捕风捉影的传闻。但是,咱们村里却有人利用了这个传闻,干些偷偷摸摸的勾当,不仅散布有水猴子的谣言,还伪装成水猴子的模样,来掩盖自己盗取家畜的行径!我们假装给水猴子下圈套,事先在羊角上抹了香精做了气味标记,其实这是一个给犯罪分子下的圈套!趁着昨天夜雨,他终于按捺不住,又一次假扮水猴子实施了盗窃行径!”

  这番话落地,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村民一片哗然,我看到有个媳妇一蹦老高,扯嗓子指着陈宝栓大骂起来:“好啊姓陈的,原来你是个贼!你赔俺鸡!你赔俺鸭!你赔俺鹅……”

  人群差点失控,一帮村民要冲进来围殴陈宝栓,幸亏两个民警在现场维持了秩序。陈宝栓急得就差用头撞墙了:“我不是,是水猴子,不是,我不是水猴子啊……”

  又有个小媳妇一蹦老高:“行了陈宝栓!到现在了你还装什么装,我从嫁到你们村后就发现你不是什么好人!”

  各种谩骂铺天盖地,陈宝栓欲哭无泪。两个民警给他戴上了手铐,对村长说:“这个人我们就先带走了,详细情况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需要的话,也会请你们配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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