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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 作者:九方楼兰

第32章 天国地宫(3)

  唐寻说:“很明显这是一个机关,只要棺材盖一打开,机关就被触动。”

  程哥看了看大厅四周,说:“咱们撬开这棺材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要是有机关,现在是不是早该启动了?”

  唐寻却说:“我预感不太好,还是小心一些。”话刚说完,只听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两人一回头,发现声音似乎从上帝雕像的后面传出来的,但这几座雕像还没什么动静。

  唐寻说:“快离开这里!”

  两人向厅中跑去,东子一见他俩过来,马上警觉地举起手枪说:“你们怎么又回来了?给我滚回去!”忽然,东子脸色大变,连连后退。

  唐寻和程哥见东子异常,两人回头一看,顿时吓得撒腿狂跑。只见那座足有八、九米高的汉白玉上帝像正在缓慢地往前倒下。三人跑出老远站下,远远看见上帝像轰然倒地,砸得粉碎,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大厅都在颤动。

  上帝像倒下后扬起大股的烟尘。后面墙上露出一扇敞开的大门,从门里传出阵阵古怪的声音,吱吱轧轧,像大钟里面的金属齿轮在互相转动啮合。唐寻和程哥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怦怦直跳,不知道又碰到了什么东西。

  伴随着吱吱轧轧的声音,烟尘中走出一个形状古怪的铁皮人,这铁皮人足有四米多高,浑身黑亮如铁塔,铁皮人的脑袋呈圆柱形,上面敞口,里头是空的,身体是个更大的圆柱形,左右各有两只活动的铁手臂,手臂前端是一只圆形的剌球。手臂和身体相连处有一圈缝隙,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金属齿轮。这家伙整体看上去还真有点像人,不同的地方是下面长了四条腿,每条腿中间都用金属关节连接。身上钉着一排排的精钢卯钉。

  机关人

  铁皮人走出来之后,又听得轧轧连声,一扇铁栅栏缓缓降下,堵住了它身后的大门。那铁皮人摇摇晃晃、一步三摆地朝三人走来。这家伙走路的姿势很古怪,先是身体前倾,再迈出一条金属腿,然后再前倾,迈对角的另一条腿。四条腿轮流迈动,带动身体的前进,看上去虽然笨拙,却很稳当。东子虽然昏了头,却也知道害怕,他抬手朝铁皮人当当就是两枪,子弹在铁皮人身上打出两个凹洞,火星四溅,可那铁皮人毫发无损,继续向前走。

  三人不住地后退,均想这铁皮人无人操控,自己怎么会行走?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时,那铁皮人却开口说话了:“你们几个胆大的蟊贼,竟敢闯入金龙宝殿小天堂,冒犯天王,真是十恶不赦!今日尔等都要葬身此地!”

  说话的声音苍老发闷,似乎是从铁皮人的肚子里发出来的。听了铁皮人的话,三人都觉得非常耳熟,程哥疑惑地问:“这……这怎么像那老和尚净空的声音?”

  刚说完,铁皮人哈哈大笑,说:“没错,老纳便是净空!”说完,从铁皮人的圆柱形脑袋上探出一个苍老的秃头,正是那净空和尚。

  唐寻和程哥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和尚怎么从这儿冒出来了?程哥大声道:“净空!你在这装神弄鬼的,想干什么?”

  净空嘿嘿一笑:“想干什么?老纳也正想问你们呢!你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偷偷摸摸到我慈云寺做什么来了?”

  程哥哼了一声:“我们来做什么,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就是来找宝来了!”

  净空面带愠色的说:“找宝?这里的财宝都是当年天王圣库所有,为了看守这些宝物,从我的曾祖父天国堵王黄文金开始,就派护宝人在这里守宝,到我这已经是第五代了,为了更好地看护财宝,每一代护宝人都剃发出家,以住持的身份住在慈云寺中,这些财宝是日后天王为了反清复国之用,你们竟敢打圣库的主意,真是大胆!”

  程哥斜睨看着他,说:“反清复国?老和尚,你以为你还生活在前清呢吧?现在都是新中国,二十一世纪了,你还谈什么反清复国的调调,像你这样半截入土的老古董,早该被历史淘汰,挖坑活埋!”

  这一番话气得净空直哆嗦,他咬牙切齿地说:“这是天王的陵寝,神圣不可侵犯,岂是你等鼠辈说来便来的?就不怕天王降怒,让你们大难临头吗?”

  程哥仰天一笑,说:“什么神圣不可侵犯,你这个老东西蒙谁呢?再神圣,我们不也一路畅通到这来了吗?”

  净空对唐寻说:“要不是这个年轻人发现了我身上的谜诗,就算你们有十条命,也早就死在升天道里了!就算你们会飞,能过得了升天道,也无法开启金龙殿的石门。老纳的确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活着通过五王大殿,来到金龙殿小天堂,看来你们还是很有些手段和头脑。不过可惜的是,你们再厉害,最后也得死在我机关人的手下!这里的金银珠宝你们一个也带不走,到了明年今日,老纳会给你们诵上一段往生咒语,让你们早些超生,不过老衲劝你们下辈子别再做盗墓贼,否则还会死无葬身之地!”

  话刚说完,东子大骂道:“老东西,我崩了你再说!”抬头就是一枪。东子枪法极准,开枪的动作又快,净空根本来不及缩头,子弹就向他脑袋打去。可只听“当”的一声,子弹似乎撞到了一堵无形的铁幕,竟然被弹开了。

  三人大惊,唐寻用手一指:“你们看,那圆柱铁皮上好像有一圈透明玻璃!”

  净空哈哈大笑:“你们不是说我老古董吗?这就是我用现代技术,按照古代图纸制成的,头部嵌了一圈防弹钢化玻璃,别说手枪,就连炸弹也炸不穿。我劝你们还是自己动手了断此生,免得让我动手,死状只会更惨!”

  三人哭笑不得,均想这老和尚还挺会古今结合,把现代的高科技结合到古代的机关术里去了。只见净空操纵机关人一步步向三人走来。看到这机关,唐寻立刻想起当初在那本《皇陵机关》的古书中看到过这种东西,书上的注释称之为“机关汉”,以紧缠在齿轮上的、浸过蛇油的弹性牛筋为驱动力,配合杠杆来操纵铁皮人的动作。同时书上也介绍了这个“机关汉”的操控开关。唐寻努力回忆,好像说是在铁皮人正面的肚子下方,有个什么小杠杆,向右旋转……

  东子道:“这机关人虽然刀枪不入,但它走路慢,累死它也追不上咱们,我们快跑!”

  净空冷笑着说:“走路慢?你们还不知道它的厉害,那就让你们领教领教!”说完他推动杠杆,机关汉将右臂缓缓抬起对准唐寻,呛啷一声,前端那颗带尖刺的大铁球呼啸而出,直向唐寻冲来。唐寻早就怀疑这机关汉身上肯定有机关,见那大刺球飞出来,他就地往左侧一滚,大铁球砰的砸在地上,竟把青石方砖砸出一个大坑。那大铁球后面还连着一条铁链,听机关汉身体里齿轮咬合之声响起,肋下露出的齿轮飞速转动,铁链缓缓收缩,将铁刺球又拉了回来。

  这回三人可知道厉害了,连忙四散躲避。东子藏在一座金山背后,机关汉的大铁球就将金山轰塌,金砖四散乱飞。程哥躲在一只高大的粉彩瓷瓶后头,大铁球也毫不犹豫地把瓷瓶拍得粉碎。唐寻慌乱之处躲在一尊两米多高的铜鎏金佛像背后,以为这下应该比较保险,可大铁球当的一声打在金佛像上,佛像应声而倒,唐寻双手力撑,可那铜像太沉,正好把唐寻压在底下。

  唐寻差点没被压死,他顿时觉得胸口发闷喘不上气,连忙大叫:“快来救我,我被压住了!”东子离得远,又不敢上前施救,机关汉慢慢转向唐寻,右臂的刺球又对准压在佛像底下的唐寻头部,准备开始攻击。

  唐寻身体无法动弹,眼看着机关汉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刺球就瞄着自己的脑袋,这要是飞将出来,自己根本没法躲避,脑袋非砸成肉饼不可。他绝望地大叫:“程哥救我!”程哥见唐寻危急,他犹豫了一下,想起在陵墓里唐寻一路上帮大伙几次脱离险境,连忙跑过来,伸手在地上抄起一块小金砖,朝机关人的头上扔去。

  那机关人脑袋一圈都有铁皮和防弹玻璃保护,本来是打不动的,可那一圈铁皮是敞口的,金砖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恰好落在那圈铁皮里,正砸在净空脑袋上。

  净空正准备将唐寻的脑袋打成肉酱,没想到挨了一砖,这下打得不轻,净空顿时头晕目眩,鲜血长流。他气得大叫,操纵机关汉转身奔向程哥,程哥连忙藏在一棵珊瑚树后面,和机关人左右周旋,同时口中大骂净空,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唐寻死里逃生,他抽出双手,费力地将压在胸口的铜像一点点挪开,就地一滚逃了出来。见机关汉正在向程哥攻击,两条铁臂的大刺球左右开弓,打得程哥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被打中。唐寻跑到净空背后,捡起金砖连环砸向机关汉,这机关汉造得十分坚固,金砖砸在身上动也不动,唐寻跳着脚大骂净空的十八代祖宗,可净空十分狡猾,他根本不理会两人的夹击之计,全力攻击程哥。

  唐寻从地上捡起伸缩撬杠,趁净空不注意,咣咣猛砸机关汉的大腿,也不知净空按了什么机括,那条腿朝后一弯,正踢在唐寻前胸,唐寻刚被铜像压过,胸口烦恶,这又挨了这腿,顿时感到喉头一甜,哇地吐了口血,栽倒地上。

  净空回头见唐寻吐血倒地,以为这一下把他给踢死了,哈哈大笑。程哥抄起一块金砖抡向净空,骂道:“笑你奶奶个熊!一会儿就让你哭不出来!”

  净空狞笑着说:“你还嘴硬?我这就送你上西天!”说完双臂齐抬,两个铁球先后呼啸飞出,程哥连忙逃开,可机关汉左臂的铁球还是击中了他大腿后侧,尖刺深深扎进肉里,程哥长声惨叫,回手抓住铁球上的尖刺,想扳开铁球。可这铁球足有几十斤重,程哥又受了重伤,一只手根本扳不动。

  唐寻在机关汉飞出铁球时,终于看到它肚皮底下果然有个黑色的小铁条,他连忙跑到东子身边,悄悄对他说了几句话。东子会意,唐寻抄起一块金砖远远掷向机关汉,口中大叫:“老和尚,我们不陪你了,先把这些金银财宝运出去再说,你在这里慢慢玩吧!”

  净空大怒,他最恨的就是这些打天国宝藏主意的人,于是操纵机关汉缓缓转身,准备用另一条手臂攻击唐寻。就在这时,东子迅速闪身到机关汉另一侧,如闪电般来了个就地十八滚,从机关人四条腿底下滚了过去,同时用手扳住机关汉肚子下面那个黑色铁条,向右用力一拧。

  净空做梦也没想到这几个人会懂得机关汉的操控原理,见到东子从机关汉肚子底下滚过,他推了推杠杆,机关汉右脚横扫,正踢在东子腿上,东子大叫一声,疼得差点昏过去。净空哈哈大笑:“不知死活的人们呐,让我现在就超度你升天罢!”说完他操纵杠杆,想去追击唐寻。

  咔,咔!净空连连推动杠杆,机关汉的四条腿却一动不动。东子大笑:“老东西,你两腿之间那个命根子被我给扭断了,看你还怎么坚挺!”

  净空大惊,怎么可能?这几个盗墓贼怎么可能了解机关汉的秘密?他心思转得很快,虽然机关汉无法移动脚步,但身体却还能旋转,手臂还能打人,于是他将正面对准程哥,想用右臂先把程哥打死。却发现铁球忽然卡住不动了,净空心中疑惑,他连扳机括,齿轮憋得格格作响,可右臂的铁链就是收不回去。净空有点急了,他不顾危险,从机关人上站起身来,探出脑袋朝下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唐寻在底下将伸缩撬杠****机关汉右臂下的缝隙里,钢制撬杠夹在齿轮之间,阻止齿轮传动,铁链当然也收不回来。

  净空骂道:“臭小子,你还没死呢?”

  唐寻抹了抹嘴边的血:“放心吧,我怎么也得死在你后面!”

  净空坐回座位,又扳动左臂的刺球回缩,那刺球还扎在程哥腿上,回缩间将程哥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

  这时,唐寻看到机关汉右臂上那根长长的铁链还软软垂在地上,旁边正好有一尊高大的千手观音铜像,铜像两侧伸出几十只手臂,用以显示观世音菩萨法力无边。唐寻灵机一动,连忙跑过去抓起地上的铁链,在铜像的手臂上急速缠了几圈,一直缠到铁链绷紧。然后他退后几步,猛地冲上去用肩膀撞向铜像。铜像十分沉重,这一撞之下只晃了几晃,并没有倒。东子看得明白,他趁雕像立足未稳,飞身上去就是一脚。那铜像终于失去平衡,慢慢向后仰倒,瞬间将缠在身上的铁链绷得笔直。

  那边的净空还在猛推杠杆,忽然机关汉身体猛地向左侧歪倒,他大惊,心想这机关汉沉重无比,怎么会忽然歪倒?转头一看,右臂那条铁链竟被人缠在一尊巨大的铜像上,而铜像缓缓仰倒,巨大的力量顿时把机关汉拽向一侧,净空急得大叫,机关汉轰然倒地。

  这机关汉厉害无比,可一旦倒在地上就什么也不是了。净空双手胡乱地扳动旁边的各种机括,可根本无济于事。这时东子不知道从哪杀回来,他见机关汉倒地,抬手朝净空就是一枪,净空正想从机关汉肚子里钻出来,胸口挨了一枪,猛然倒地,口吐鲜血,眼见是不得活了。

  那边程哥大喊:“别打死他,问他出口在哪!”

  唐寻连忙跑过去将净空拉出来,只见他已是奄奄一息。唐寻忙问:“出口在哪里?怎么出去?快说!”

  净空费力地抬起脑袋,有气无力地说:“出口自然是有,可你……你们是没机会出去了。虽然我没能亲手宰了你们,但也没……没什么关系,再过一会儿,神鱼也会……会送你们上西天……神鱼护宝……永保天堂!神鱼护宝……永……”净空眼睛渐渐闭上,把头一歪咽了气。

  程哥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见净空已死,气得大骂:“东子,你怎么总是帮倒忙?为什么打死他?”

  东子说:“打死怎么了,难道还要留着他要我们的命?”

  程哥见东子似乎回复了些神志,便试探地说:“算了,打死就打死吧,现在我们怎么办?”

  东子慢慢走到程哥面前,歪着嘴说:“怎么办,你还想和我抢财宝?”

  程哥腿上受了伤,自然更不是东子的对手,他连忙陪笑说:“不不不,这里的珠宝全都是你的,我们一件也不想要。怎么样?”

  东子慢慢抬手,把手枪顶在程哥脑门上,狞笑着说:“程哥啊程哥,别怪我成小东不够意思,可你总惦记着和我争财宝,你说我怎么能放过你?”

  程哥脸上冷汗涔涔而下,他看着东子扭曲的脸和通红的眼睛,知道他已彻底精神错乱,颤抖着说:“东子,你别……别激动,我说了我什么也不要,财宝都是你的,行吗?”

  东子阴着脸说:“你还是想和我争财宝?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忽然,东子听见脑后有风声,他刚要回头,“邦”的一声,脑袋上挨了重重一击,原来是唐寻手持一尊小铜像,砸中了东子的脑袋。东子惨叫一声,头上被开了大口子,鲜血直流。他也不回头,右腿倒踢出去,正中唐寻肚子,将唐寻踢倒在地。程哥见机会来了,猛一缩头,双手掐住东子拿枪的手腕,东子下意识开了两枪,子弹都打在远处的石墙上。

  程哥右腿有伤行动不便,东子一拳打在他脸上,顿时鲜血满面。程哥强忍着疼痛,右腿奋力踹他肚子,东子叫道:“就凭你也敢和我动手?”他小腹肌肉一绷,程哥就觉得像踹在了橡胶上面。东子左掌如刀,猛击程哥右耳,程哥被打得眼冒金星,双手也松开了。东子抬枪刚要打死程哥,唐寻在身后手持伸缩撬杠猛击东子的后腰。

  唐寻虽然不会功夫,但他爱好广泛,涉猎很广,从书上和各种媒体上知道人身体的几大弱点,腰就是其中之一,唐寻一撬杠正抡在东子腰间,东子顿时觉得浑身酸软,脚下无根,右手一松枪也掉了。唐寻再猛抡撬杠,东子下意识抬左臂去挡,撬杠又砸在手臂上,这下差点将他胳膊打断,东子气得哇哇大叫,他如果不是神经有些错乱,就是十个唐寻也难胜他,东子转身又扑向唐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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