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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见她,走在地球上。

  永不衰老,永不凋零。

  他妒火中烧。

  他觊觎她的力量,意欲拥有它们,

  他心想如果抓到她,

  他可以得到她长生不老的秘密,将它占为己有。

  于是他开始编造一个诋毁她的故事,他叫她“夏娃”。

  一段虚假的历史被设计出来让所有男人都反对她;

  这个故事说一开始那里曾经有一个男人

  男人和她是同级——比她更强大的平级,

  男人叫亚当。

  作为天神的亚当走在地球花园里,

  和夏娃一样让生命绽放。

  这个故事讲述夏娃怎样嫉妒他。

  她讨厌他粗糙的身体和身体上的毛发,

  她相信他更接近于野兽而不是神灵。

  于是她让一棵奇怪的树生长,

  劝说他吃下它的果实,

  承诺它将给他伟大、强大的知识。

  但是有毒的果实让他脆弱,

  夺走了他神灵的力量,

  在他的头脑里装满愤怒和恐惧。

  这个故事一传十,十传百,

  直到所有嫉妒的男人相信夏娃是他们的敌人,

  她的死是恢复神性的唯一方式。

  有一天夏娃走到男人居住的洞穴,

  她听见野兽痛苦的号叫,

  她追随着声音走到大山冰冷的深处。

  发现绑在地上的一头野狗,

  被割伤流着血,痛苦地号叫着。

  当夏娃靠近它,人群从黑暗中冲出来。

  他们用棍棒鞭打她,用刀片切割着她。

  但是她没有死。

  相反生命从大地母亲流进了她的身体

  治愈她,让她变得强大。

  恐慌中,男人们点燃火把,将夏娃推到火里。

  但是从她身体水泡里流出的血液浇灭了火,

  她的身体再次恢复完整。

  一些男人跑到人世间收集大地上的毒药,

  强迫她吃下去,

  但是她依旧未死。

  于是他们让她一直虚弱下去。

  上帝之光,禁闭在黑暗中,

  因为他们害怕释放她,害怕将要发生的事情,

  他们不能杀死她,因为他们不知道怎样才能杀死她。

  岁月流逝,男人被他们自己的罪行捆绑着。

  他们的家园变成了堡垒,

  里面存放着他们所做这件事的唯一秘密。

  不是一座神圣的大山,而是一个被诅咒的牢狱,

  还囚禁着夏娃,

  一个神圣的秘密——一个圣体。

  直到那个时代,预言她的苦难结束的时间

  真正的十字现于世间,

  众人将同时目睹——同感惊讶。

  十字将落,

  十字将起。

  揭开圣体真相,

  开启崭新纪元。

  唯有慈悲之死。

  《创世记新书》

  《异端圣经》

  ——马库斯·阿萨拿修斯教友译

  145

  远处的声音开始穿透阿卡迪安混乱麻木的脑袋:嗓门焦急地发出模糊的叫喊,塑胶鞋底滑过坚硬地板的嘎吱声。他努力着,眼睛却没法睁开,眼皮太沉重了。于是他躺在那里听着,让他的知觉慢慢恢复,胸口和肩膀缓和的酸痛发展成了疼痛。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集中力量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皮打开一条缝,就一秒钟,然后他又闭上了眼睛。

  太亮了,让人受不了的明亮。刚才看见的不好的图像现在正烧灼着他的视网膜:吊顶的棋盘轮廓;一端悬挂着窗帘的横杆。他意识到他在一个医院里。

  然后他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了。

  他往前倾倒,想坐起来,但是一只有力的手把他按下来。“谁在那里……”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放心,我只是在检查你的伤口。你发生了什么事?”

  阿卡迪安努力地回想着,干涸的舌头舔了舔嘴巴。“枪击。”他最后说道。

  “当然。”

  “不,”阿卡迪安摇摇头,立刻为自己说的话感到后悔。他深深地呼吸着,直到身体下的床停止了摇晃。“是被注射了……什么……不知道是什么……”

  “好吧,我们要抽点儿血。我想在你好起来之前,我们也许要再给你注射些镇静剂。”

  “不!”阿卡迪安又摇摇头,这次的眩晕没有那么严重了。“我要打个电话。”他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斜视着急救室里耀眼的光线。“我要提醒他们。”

  窗帘嗖地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色外套身材矮小的女人走进来,从推车的一端拿起一个笔记板。“睡美人苏醒了。”她看着护理笔记,浅金色的头发刘海垂在脸旁。她的口袋上别着一枚徽章:库林博士。她抬头看了看伤口:“怎么样?”

  “清理了。”护士说,“还很潮湿,但是没有大碍。子弹刚好穿过去。”

  “好的。”她把病历放回到笔记板夹子里,“包扎一下,推他出去。我们随时都需要这里。”

  “为什么?”阿卡迪安问道。

  她的表情很迷惑:“为什么我们需要包扎?因为你被枪击了,你还在流血。”

  “不,你们为什么需要腾空这个地方?”

  库林博士低头看着医护人员塞在阿卡迪安腰带里的徽章。这是标准程序。这样的话,任何一次激烈冲突里两方的死伤人员被送到同一家医院时,好的那一方人员可以被首先治疗。

  “这里发生了爆炸。我们有大量的伤员。而且据我听说,他们的伤比你的枪伤严重得多。”

  “哪里?”阿卡迪安已经知道答案了。

  外面的骚乱引起了医生的注意。“在老城墙边,”她说着猛地拉上了窗帘,“靠近圣堡的地方。”

  阿卡迪安瞥见一辆推车迅速地推过去。上面躺着一个男人,浑身是血,全身包裹得就像两天前他在停尸房检查的那具尸体一样。

  阿卡迪安闭上眼睛,呼吸着带有血液和消毒水气息的空气,他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疲劳。不管怎样,他希望避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祈求上帝自己可以和妻子说说话,听听她温柔的声音,而不是让他听着周围吵吵嚷嚷的声音。他想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爱她,想听见她也这样回应自己。他想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她不用担心,他很快就会回家。然后他想起了丽芙·安德门森、加百利,还有仓库里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还活着。

  146

  库林博士跟着第一辆手推车走进检查室,突然停下脚步。她在急诊室已经十几年了,但是从没见过这种场景。

  男人的躯干遍布刀伤,整齐而刻意,鲜血渗透在那堆绿色袍子上,袍子已经被快速割开了。血多得可怕,他就像在血泊里浸泡过

  一样。

  她转过来看着那个推他进来的医护人员:“这是爆炸造成的吧?”

  “是的,在大山脚下炸开了一个洞。这个家伙是圣堡里的人。”

  “别开玩笑了!”

  “我亲自把他拖出来的。”

  她试探性地蹲下来,用笔形电筒照了照僧侣的眼睛。“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的头从一侧滚到另一侧,脖子上深深的刀口恶心地一开一合,像呼吸一样。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低声说着什么,但是她听不见。她靠得更近,当他又低语着,她感受到耳边的呼吸,他好像在念圣哉经……这个可怜的家伙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

  “你能帮他止血吗?”她站起身说道。

  “加压包扎和血浆滴注可以保持他的湿度,没法止血。”

  “血压多少?”

  “62、40,正在下降。”

  还不是很危险,但也差不多了。

  护士在他的胸部插上电极,心脏监视器嘟嘟地响着,听上去越来越慢。库林博士又看了看伤口,没有凝结的迹象。也许他有血友病。陆续进来的伤员让她不得不作了个决定。“500单位的凝血素,20密尔维生素K。赶紧给他测血型,我们好给他注射。得抓紧了,要不然他会因失血过多死亡的。”

  她走回来,穿过窗帘,走到楼道里。又有三个僧侣被快速地朝远处尽头的病房推去,每个人身上的伤口都和她刚才看见的那几个一样,都流了很多血。

  “这个要推到哪里?”医护人员的声音让她猛地回过神来。她低头看了看,还好不是一个僧侣。“就在这儿吧。”她指着楼道的一侧说道。检查室已经拥挤不堪了,这个人好像没有大出血。医护人员将推车推到一边,踩下刹车。

  “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库林博士问道,打开破裂的黑色摩托车头盔的防风罩,一道光线照进了女人的右眼里。

  “在隧道里发现她的。”医护人员说,“生命迹象很强,但是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当时就是这个样子趴在摩托车上面。”

  库林博士将笔形电筒照在她的左眼上。它比右眼放大得小一点儿。她转身对着护士。“马上照X光,”她说,“可能头骨折断,在我们确认之前别动头盔。”

  护士叫来搬运工,将推车推走的时候,入口的门砰地被撞开了,又有两个浑身是血的僧侣被退进来:一样的伤口,一样的大量失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跟着第一个走进病房,快速诊断,然后开出同样剂量的凝血素。她听见另一个医生正在大厅里叫着要1.5升O型阳性血。她昏昏沉沉地走到另一个病房,将窗帘甩到一旁。远处躺着的人让她又大吃一惊。另一个僧侣,只是这个没有流血,他正站在一辆推车旁,臂膀里拥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护士吵闹着。

  “我不会离开她。”他说。

  他的袍子上有很多血,虽然没有其他人流得那么多。推车上的女孩被血浸透了,看样子是脖子受伤。库林博士走过去,将T恤从脖子上退开。下面的皮肤被染成深红色,但是她没看见任何伤口。“接诊笔记呢?”她搜索着流血的地方问道。

  “生命迹象很低但是很稳定,”护士说,“血压80、50。”

  库林博士皱了皱眉。血压很低,说明有大出血,但是她就是没找到出血的源头。也许血是其他人的。“继续输液,监视血压。”她对着女孩微笑着,第一次好好地看了看她,“除了这个,你看起来不错。”她立刻被那双绿色眼睛脱俗的明亮吸引住,那双眼睛也正看着她,她控制住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僧侣身上。

  他拿开胳膊,“我没事,真的……”

  “嗯,你不介意我看一下吧。”她揭开血淋淋的撕碎的袖子,瞥见了下面红色的肌肉。他流血的源头很明显,他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深很深的切口。从愈合的程度看,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伤口了,但是血还很新鲜。“发生了什么事?”库林博士问道。

  “撞了一下,”他说,“我会没事的。但是,麻烦你们。有没有个女人被送过来?看起来40岁左右。黑头发,5英尺6英寸的女人?”

  库林想起那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的女人。“她已经被送去照X光了,”身后的某个地方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强心剂警报,“她也被撞击了,但是别担心。我想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147

  医生和护士急匆匆地走开,丽芙听见杂音里鞋子的嘎吱声。她还听见了其他许许多多的声音。

  自从加百利将她背出圣堡,每种颜色,每个声音,每种气味,对她来说就像有生命的东西一样,好像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

  当他们从看不到尽头、充满烟雾的隧道里跑到黑夜里,加百利将她轻轻地放在担架上时,她抬头看到了挂在天空的新月。看见它的时候她哭了,它这样美丽和脆弱——这样自由。但是她的眼泪里除了喜悦,还有其他东西。它们为失去而痛苦。她找到了哥哥,在大山的房间里的记忆已不复存在,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萨缪尔也消失了。

  现在她躺在这个明亮而嘈杂的地方——如此熟悉又陌生。她能听见躺在她周围的男人们不稳定的呼吸里的死亡之声,听见他们血流的声音。

  她感到加百利的胳膊环绕着她,感受着她的悲痛,他身上柑橘的气味包围着她,驱赶着急诊室里防腐剂的气息,以及血液和恐惧的金属般刺鼻的气味。她闭上双眼,沉浸在这种感觉里,静静地感受着他,听着他胸膛里怦怦的心跳,在其他声音画面里旋转着,直到她只听见它宽慰的心跳。这颗心只为她跳动,眼泪又一次流下来,为这颗和月亮一样美丽的心而流。

  然后另一个声音悄悄地爬进来,低沉而执著,慢慢地爬过意识的边缘。

  她睁开眼睛。

  在温度计固定架和插座之间一个狭窄的架子上,躺着一束用玻璃纸包好的丁香花,之前在这里的病人忘记拿走的礼物。丁香花……新泽西州的州花。丽芙想起了家,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些日子,想起现在面对的陌生的一切。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她的眼睛看到了花瓣里的动静。一只蜜蜂从一朵花的天鹅绒的深处爬出来,盘旋了一会儿,然后又消失在另一片花瓣里。

  “那里发生了什么?”加百利说,他的声音振动着她的身体,她的身体靠在他的身体上。

  “我不知道。”她说,听见自己的声音她感到很吃惊。她的脑海里想着他的问题,集中注意力,直到另一个记忆扑闪而过,零散不完整的记忆。她回想起在黑暗中的恐惧,锋利的匕首,还有匕首蓄谋的目的带来的厌恶。她想起那双看透她的灵魂、发现她存在的意义的那双绿色眼睛。这个记忆飘过,带来另一个东西,从抱着她的男人的血液里低语着,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让她感到抚慰,就像他臂膀里的力量一样让她感到安全。

  Ku...Shi...kaamm...

  细语飘过全身,一串古老的话语流过,随着加百利的心跳而跳动着。

  KuShikaaM...

  Clavis...

  Namzāqu...

  κλ?ξ...

  ηηпл...

  KuShikaaM...

  Clavis...

  Namzāqu...

  虽然不知道这些话来自哪种语言,但是她听懂了所有的话,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好像每一个字本来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声音萦绕在脑海里,她将加百利抓得更紧,声音甚至掩盖了他的心跳。它们聚集在一起,在她的头脑里形成一个图像,她终于看见自己是谁,自己是什么。

  “KuShikaaM……”圣体这样叫她。

  KuShikaaM…

  开启之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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