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清风顾不上多想，赶紧去看马士城，他跑过去一把抱起他，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便轻轻摇晃了一下，说：“马兄，你快醒醒，快醒醒！”

　　马士城微微睁开眼睛。清风发现他的双眼非常古怪，全部都是黑色，几乎看不到眼白了，吃了一惊。这时，马士城忽然猛然跃起，对准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钻心的疼痛传来，他大叫：“马兄，你干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这时，只听马士城的背后传来扑哧一声，脖子上的疼痛立减，马士城随即也滑落倒地。原来是那个瞎子把宝剑掷过来，插进了他的背后！

　　清风眼冒火花，他大声责问：“你为什么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瞎子淡淡地说：“你的马兄已经死了，这只黄精吃过不少尸体。他也中了尸毒，现在咬了你；你还是赶紧离开，去寻找保命之法吧。”

　　清风知道自己不是瞎子的对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踉跄着连夜逃离了那片森林，准备回茅山找自己的师父金光道人求救。

　　只是在临走前，他看到自己脚边有一个散发着幽光的项链。他隐约记得好像一直戴在那只黄精脖子上，黄精被瞎子砍头的时候，项链落在了地上。想到一些精怪身边往往戴着宝贝，他顺手便捡了起来，揣到怀里。

　　清风回到茅山的时候全身已经长满了黑斑。金光老道看到后大吃一惊，他问明前因后果后黯然伤神地说：“如果只是普通的尸毒也不足为患，如今看来，那只黄精平时经常吃一些千年老尸，这种尸毒极度厉害，我没有把握能完全解除。”

　　只是事已至此，拼尽全力，金光老道也要救自己最心爱的小徒弟。他嘱咐大弟子清澜为自己把风，把清风带进自己练功的石室，让他坐进一个大浴桶里，里面是配制了各种药材的泡澡水，金光用全身的功力疏导清风体内的尸毒，让其通过毛孔散发出来。

　　洗澡水换了三遍，每次都变得黝黑无比。然而，在最紧要的关头，清澜忽然闯了进来，从背后一剑杀死了师父金光。清风又惊又恐，喷出一口鲜血，随即昏倒了。清澜以为师弟尸毒发作，便未加细查，翻箱倒柜找到金光藏在暗格中的《喜神术》，放火烧观后便逃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清风被烟雾熏得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师父早已气绝身亡，地上留有鲜血写下的一行字：寻回本门至宝，重振茅山观！

　　清风含泪安葬了师父，茫茫人海，不知何处寻找清澜清理门户。当务之急，是重建庙观。他身无长物，想起在贤岭山原始森林捡起的那圈项链珠子；他准备把它拿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拿着那圈黝黑的珠子刚到古玩市场一亮相，就被便衣抓了起来，说他倒卖文物，他大呼冤枉，却没人理会他的申诉，直接把他关了起来。

　　他在牢房里整整被关了半年多，他以为此生无望，要老死于此了，没想到有一日居然有人要见他。

　　来人自称孙先生，大约四十岁左右，监狱的领导对他很客气，言语间好像上级领导特别关照过。孙先生详细询问了他那圈项链的来历，他自知自己想要出狱的希望在此一搏了，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讲诉了一遍。

　　孙先生很认真地听完，特意还询问了那片原始森林的位置和特征。而后孙先生便把他从监狱里带了出去，还给了他一笔钱，让他重建茅山观；等他安置好一切后，再去北京潘家园博古斋找伙计小刘。

　　孙先生走的时候，特别跟他交代了一句：“你身上的尸毒并未完全清除，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将会再次发作。只有我知道怎么样彻底解除。”

　　清风并不想去北京找什么伙计小刘。他觉得既然孙先生是为那圈黑玉项链而来，肯定会安排他带人寻找黑玉项链发现的地方，就是那片原始森林。那地方太凶险，他并不想再去冒险，说不定下次真的丢了性命。至于自己的尸毒，暂时感觉不到任何症状，就算将来真的发作，也是将来的事情，还是保住眼前的性命要紧。

　　他建好道观，取名清风观，而后便开始天南地北寻找师兄清澜道人，但是一直未果。

　　两个多月前，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还长出了黑色的尸斑，虽然颜色很浅，但是从身体的毛孔内散发出阵阵的尸臭味让他意识到，自己当年所中的尸毒再次发作了，看来那个孙先生并没有骗他。

　　万般无奈之下，他来到北京潘家园寻找博古斋的伙计小刘。时隔多年，他不知道那个地方还存在不存在。一路打听之下，果然让他失望不已，在两年前博古斋老板牵扯一桩盗墓大案，而被抓了起来死在狱中，博古斋也随之倒闭。

　　博古斋的旧址重新换了招牌，变成了一家茶馆。他不甘心之余，到茶馆前去打听，没想到还真给他问着了，茶馆老板说博古斋的店员小刘是他这里的老顾客。

　　老板打了个电话，他等了一个小时后，一个矮胖的男人一脸疑惑的赶来了，他就是小刘。清风前言不搭后语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下。小刘也没能听明白，有些不耐烦，准备离开，可当听到清风老道提到一圈黑玉的项链时，一下子怔住了，随即果断地打断了清风的话，而后左右看了看，确信无人注意时，拉他进了一个房间。

　　进了房间后，小刘的态度就改变了很多，很客气地说：“原来你就是老板提到发现项链的人，只是，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你晚来了二十年了！”

　　清风很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惭愧，我当初一心挂念着处理师门的事情，所以到现在才来找你。”

　　小刘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你是因为身上的尸毒发作才来的吧？”

　　清风被看穿了心思，非常的不自然，讪讪地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好在小刘没有过多的指责，他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说：“老板早就指示过我，如果你来找我们合作，我自当指点你救命之法。”

　　小刘告诉清风，在贤岭山附近有一个千年古墓。据野史记载，这所陵墓是马楚太子埋骨之所，墓主人死后口中所含的驻颜珠，能保持尸身不腐不烂，是一枚专解尸毒的救命灵丹。他们愿意提供信息和路线给清风，让他进入墓室，但是，他一定要帮他们带出一样东西，就是古墓棺中陪葬的一个黑玉盒子。

　　清风在小刘的安排下来到贤岭山，意外遇到了袁瞎子。他找他理论当年马士城死亡之事，其实也是想从他嘴里套出原始森林内的秘密。清风一直怀疑袁瞎子跟那片森林、那个古墓有莫大关联，特别是见他二十年容貌未变，更加确信袁瞎子是个怪物，甚至怀疑马士城当年被害，那个黄精就是和袁瞎子一伙的。

　　但是，当时恰好我和杨小邪把袁瞎子救下。他虽不甘，也只好悻悻作罢。

　　在我们进入原始森林的时候，清风事先得到小刘的消息，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当我们跟麒麟蛊决斗的时候，他趁乱迂回到山坡，打了盗洞进入了有壁画的墓室。当时他发现有一口铜棺，打开后只有一副黑色的玉衣，他便信手拿走。他记得当初自己捡到的那副黑玉项链跟这个玉衣是一样的材质，带出给去小刘和孙老板，他们一定都很有兴趣。

　　他刚刚取出玉衣，就发现我们已经进来了，想出其不意地闯出去，却被唐昧追着一直不放。后来他在湖边看到鬼祭台，一个惊吓，被唐昧夺去了玉衣。而他却被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

　　清风叹了口气，说：“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没有必要骗你们。这里面确实非常匪夷所思，我自己都觉得一切很古怪。”

　　清风提到潘家园博古斋和孙先生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唐昧，他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之前教授曾经私下告诉过我，唐昧是潘家园博古斋孙大掌柜的干儿子。这孙先生看来就算不是孙大掌柜本人，也和他有很大关联。

　　清风所说的小刘，让我忽然想起一个人——盛世收藏公司的刘经理。盛世收藏就是赞助这次古墓考察与发掘的那家公司，他们的老板不是也姓孙吗？叫孙二爷。莫非这孙二爷和孙大掌柜是兄弟俩？

　　我觉得唐昧一定知道一些内部情况，但是教授看我的神情，冲我摇摇头，我只得作罢。这小子整个闷骚、冷淡型，如果他自己不想说出来，我就算问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

　　想到这里，我对杨小邪摆摆手，让他收起枪，对清风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看来你也不算太坏，希望你老老实实待在那儿。只要能出去，我们不会抛下你。”他忙不迭地点头。

　　3.折叠空间

　　见没有清风拿来泄气了，杨小邪又开始发牢骚：“我快崩溃了，要是我顶不住了，就拿枪结果了自己，免得半死不活地受罪。”

　　马出尘冷冷看他一眼，说：“能不能不要那么消极，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放弃。”

　　唐昧冷静地说：“军队打仗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比现在绝望一百倍的情景。如果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没有斗志，真的会是死路一条。”

　　杨小邪经他如此一击，又不好意思起来。这个家伙很多时候非常好面子。他讪讪地说：“你们说得对，我愿意坚持到最后。”

　　我叹了口气，说：“大家都别吵了。既然暂时走不出去，我们先静下心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一会儿再接再厉。”

　　大家不再说话，心情都很灰暗，教授又开始研究那件玉衣。一路上他一直把那件玉衣随身携带在背包里，一得空闲便拿出来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真有些佩服他这种致力于学术的研究者，好像天塌下来，都不能影响他研究历史的心情。

　　对于能不能出去，我也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愿放弃。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重头想一遍，这个墓葬的结构、壁画、九鼎，希望能从中找到突破口，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我居然睡着了。

　　睡梦中，我发现自己正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游泳，自由自在的感觉真好啊，惬意舒心，而后我发现自己在慢慢下沉，潜到了海水里。梦中，我并没有感觉任何缺氧的不适。

　　说来，这是我的一个秘密。我的父亲和爷爷都具备这项能力，我们能不借助任何工具在水中像鱼一样自由呼吸。这个秘密除了我的家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也不愿意让外人知道，不然说不定会被科研所秘密关起来研究呢。至于为何会拥有这样奇怪的能力，连我自己也说不清。

　　紧接着，我看到从海底深处蹿出一条非常巨大的海蛇，它紧跟着我，张大嘴巴，吓得我猛一激灵。海蛇的速度非常快，眼看它就要咬到我的腿上了，我却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变成了一枚珠子，圆滚滚的，散发着夺目的白光，不正是我怀里的轩辕镜嘛！

　　原来我一紧张一加速，把怀里的轩辕镜抖落了出来，只是我记得，轩辕镜已经变成了椭圆形的，没想到在梦镜里依然还是滚圆的。

　　海蛇喜欢追逐散发着亮光的东西，一看到轩辕镜，立刻放弃了我，转身朝下游去，欲追轩辕镜。那枚镜子却好似有灵气一样，眼见被海蛇吞入，却忽然斜斜浮起向后流动，海蛇收势不住，差点儿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浑身一抖，忽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情，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昏昏欲睡的几个人都被我的叫声吓醒，紧张地看着我，几个人里只有教授没有睡意，正在手电筒下摆弄那件玉衣。有一短暂的瞬间，我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我看到了教授的脸，露出清冷的狰狞表情，双眼散发着一种很贪婪诡异的红光，这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