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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目山传奇》 作者:严国仁

第12章 外篇一 丑女传奇

  表演学校的学生想卖肾整容

  娟娟来自农村,依靠突出的文化考试和善于模仿不同身份的人物语言考上了表演学院。学校里美女如云,相貌平平的她在当中反而很显眼,她忍受不了老师和男同学们擦肩而过的时候的那种奇怪目光,几乎想退学。这天她和几个同学上街,同学们就开导她,容貌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表演技巧等等。这些她耳朵都听得腻了,因此只好低着头似听非听。一会儿,她拉着一个同学的衣角问:“你们知道谁要买肾啊?我想卖一个肾去整容。”

  “什么”同学惊讶地问,“卖肾整容?你发疯了啊?”

  娟娟镇定地说:“没有,我家里没有钱,我也不会挣钱,我这个样子就算毕业了也不适合表演,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可是现在不允许人体器官买卖了啊。”

  娟娟想了想,说:“如果谁需要换肾,而我又刚好合适的话,可以以捐献的名义给他,事实上叫他出钱呀。”

  同学们没有谁再说话。这时候,他们前面一个佩戴着照相机的男青年转过头来问:“你们谁要卖肾整容?”

  娟娟迟疑了半天,问:“我有这个想法。你要吗?”

  “不,我是报社记者。我想……这件事情很少见,我可以报道一下你吗?”

  娟娟又低头想了一会儿,毅然说:“好!你们报道等于给我做一个广告,你要问什么呢?”

  记者问了她诸如身份、家庭环境之类的问题,问得很详细,然后记下了她宿舍的电话,走了。娟娟回到学校很不安,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情会对自己的一生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在学校里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想着爸爸妈妈知道了会怎么样。但是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她也只好看事情怎么发展了。到了第二天早晨,她很早就起床出门买了一张报纸,见到果然报道出来了,不过没有直接用她的名字,而是用了一个化名。她不想去上课,害怕错过了电话,又害怕真的接到了电话不知道怎么面对。第一节课要下课的时候,校长办公室主任来到了教室门口,对她招了一下手。娟娟走出去,主任告诉她:“有人在校长办公室找你。”

  娟娟想,准是这件事情被校长知道了,现在要教育批评她呢。她忐忑不安地跟在主任后面,进了校长办公室,却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坐在校长对面的沙发上。主任给双方介绍说:“这就是娟娟。这位是长江医院美容科的主任医师赵明明。”

  娟娟知道这就是报纸的效应了。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局促不安。一想到将要失去一个肾脏,不知道会给自己一生带来什么,又很恐惧。

  赵明明盯着娟娟看了两分钟,又叫她转过身去,把她详详细细看了个遍,然后说:“我们在报纸上读到了你的事情,很同情你。我和院长商量了,然后打电话给报社,问到了你的真实姓名和地址,所以来找你,给你免费美容,你愿意吗?”

  “什么?免费?”娟娟惊讶得合不上嘴。

  赵明明慈祥地看着她,点点头。娟娟还不相信,看着校长,校长说:“赵医生是我的老同学,他们医院一向是以慈善著名的,赵医生又是其中最善良的人,你就答应了吧。”

  娟娟赶紧答应了。这可是一个价值十多万元的手术呀,就这么解决了,她兴奋得心怦怦直跳,就已经开始想想自己将会被整容成一副什么样的花容月貌了。她最喜欢的明星是崔化蝶,她希望能把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娟娟成了赵明明的女儿

  但是赵明明告诉娟娟,方案只能依靠医院根据她的骨骼等特征来制定,她只好服从了。赵明明亲自主刀为她做了手术,七天以后,赵明明撕开了她脸上的纱布,一个护士递了一面镜子。她接过镜子,里面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这个陌生不只是因为面孔和以前不一样了的陌生,更是因为和她想象的相去甚远。她因此很惆怅,但是自己的确变得美丽了,她又很高兴。看着和自己母亲年龄差不多的赵明明,她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

  赵明明叫她继续回学校上课。娟娟在同学们中间终于能抬得起头来了。许多人都问她的美容经历,她总是说赵明明有多好,长江医院有多好,但是同学们并没有忘记他曾经是一个丑女,不少人冷嘲热讽。还有人说,他们这是利用你为医院做广告,你看,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把你美容前和美容后的照片刊登在报纸上,吹嘘他们的整容技术和设备有多好。娟娟听了很担心,那样的话,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丑陋根底了吗?更重要的是,她将越来越成为人们注意的对象了,她不适应。

  她希望医院是真的一片仁心,并不利用她做广告。但是,她担心的事情很快就来了,这天下午赵明明打电话来让她去医院。娟娟因为受了人家的恩惠,无法拒绝。她在办公室找到了赵明明,赵明明带着她走了出来,打的到了城郊,赵明明住这一动简陋的独立小楼。娟娟想不通,现在的医生都富得流油,她怎么那么简朴呢?

  赵明明不住地问娟娟家里的情况,在学校习惯不习惯,等等,问了很久,还没有进入正题,娟娟倒等不及了,问:“赵阿姨,我们到哪里照相呀?”

  “照相?”赵明明愣了一下,等到听娟娟解释了之后,笑着说:“我并不需要你给我们拍什么广告啊,叫你来也没有什么事,我感觉你挺不容易的,我也就一个人,既然认识了,有机会就多来往一下,交个朋友吧。”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娟娟倒自责多疑了。赵明明叫上她一起去吃自助餐,并主动跟她讲起自己的经历:几年前离婚了之后就没有再婚,有一个女儿,跟着她父亲,年纪和娟娟一样大。

  娟娟忽然对赵明明的女儿产生了一种排斥感觉,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赵明明告诉她,她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来为一切人排忧解难。娟娟听了很感动,现在这个时代,有这种奉献精神的人已经很少了。她答应赵明明经常来陪她,因为像她这种年纪的人一直一个人,是很孤独的。

  两人经常来往,时间一久,就很熟悉了,彼此都很依恋。赵明明还给她买了一个很高档的手机。这天在红山公园,赵明明望着远山想了半天,说:“你给我当女儿怎么样?”

  娟娟愣了愣,但随即就很高兴地答应了。赵明明说:“我叫你给我当女儿,并不是就叫你离开你原来的父母,相反如果他们有什么困难,我们要尽力帮助。但是在这里,我要告诉别人你是我的亲生女儿,现在跟我了,行吗?”

  “可是人家认不出来吗?”

  “这个没有关系,我有办法。”

  娟娟疑疑惑惑地答应了。她不知道赵明明到底有什么办法。这天赵明明打电话来叫她到家里去,她走到半路,赵明明又打电话来了,说她临时有事情要出门,不用去了。但是娟娟自己有房子的钥匙,她想用赵明明的电脑上一会儿网,还是去了。到了赵明明的楼下面,她看见她在和一个姑娘吵架。那个姑娘和娟娟的长相一模一样,准确地说是和她美容以后的长相一模一样。娟娟吃了一惊,连忙躲在海棠花丛里听她们到底吵什么。娟娟相信这个姑娘就是赵明明的亲生女儿,赵明明是把自己按照女儿的长相来整容的,她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争吵的是关于赵明明的女儿眼中到底有没有这个母亲的事情,吵着吵着就进屋里去了。娟娟并没有上去,而是悄悄地走了。她开始怀疑起了赵明明,怪不得她亲自来学校看了之后才决定做手术,那是看适合不适合改造成她的女儿的样子啊。

  娟娟和自己的朋友讨论,她们说,也许是赵明明爱女心切,所以把娟娟弄成女儿的样子,并且让她陪在自己身边。娟娟觉得这个解释合理,也就不那么惶恐了。不久之后,赵明明又打电话来找她,她很乐意就去了,并且接受了同学们的建议,不要在赵明明面前表示她已经知道了手术的秘密,以免生分。赵明明房间虽然简陋,日子过得也朴素,可是她给娟娟买的都是昂贵的东西,还带她到保龄球俱乐部等地方玩,吃饭也总是到高档饭馆,让娟娟很不过意。

  美女又成了富婆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在赵明明家里,赵明明郑重地告诉娟娟,以后她在学校里依然叫本名,但是在这儿就要叫唐韵荷。娟娟相信唐韵荷是她的亲生女儿的名字,也答应了。这时候有人敲门,赵明明叫娟娟躲到卧室里去,等她叫才出来。娟娟疑疑惑惑地走了进去,听见赵明明打开了门,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韵荷来你这里了吗?”

  “她在不在这里关你什么事?”赵明明说。

  男人说:“是不是你用什么甜言蜜语把她骗过来了?”

  赵明明没有说话。

  男人哼了一声,半晌又说:“她不会认你的,你不要打她什么主意。”

  赵明明说:“是吗?你以为你多有能力,她就只愿意跟你?韵荷出来,你告诉他你愿意跟谁!”

  娟娟走了出来,但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男人瞪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你果然在这里?你来干什么?”

  赵明明对娟娟说:“你说一后你愿意跟我了,是不是啊?”

  娟娟点了点头。男人立即激动起来,大声说:“跟她?你想好了吗?她是个什么人?你好跟她,我一分钱也不留给你!”

  娟娟看看赵明明,想了想说:“我不要钱。”

  男人发怒了,过来拉娟娟要跟他走,娟娟死活不愿意。赵明明站起来对男人说:“你赶紧跟我出去,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男人气急败坏地指着娟娟说:“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回来,我马上给你一百万,如果不回来,我就叫律师办手续了!”

  娟娟没有想到这男人这么有钱,可是她也不敢答应跟他回去,因为她是冒牌的啊,再说她是本分人,也不愿意违背了恩人赵明明的意思。男人扭头走了,赵明明告诉娟娟,他叫唐钟旭,自己有一家公司,是她的前夫。娟娟很感兴趣,最感兴趣的是那个名叫唐韵荷的女孩到底去哪里了,但是赵明明说不知道。娟娟不相信,因为赵明明如果真的不知道唐韵荷的行踪,就不敢用娟娟来冒充她了。可是赵明明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赵明明告诉娟娟,这是为了她好,并且让她做好继承一大笔遗产的准备。娟娟很吃惊,不用说是继承唐钟旭的遗产了,可是他才四十多岁,很健壮的啊。

  谁知道事情就那么出乎预料。这之后的第三天,赵明明就风风火火地来到学校,叫娟娟收拾好东西跟她走。路上赵明明告诉她,唐钟旭车祸死了,要她赶紧去参加葬礼。

  娟娟立即就怀疑赵明明杀了唐钟旭,可是细细想想又不能确定了,因为赵明明是一个多么仁慈的人呀。她也没有多想,立即去了殡仪馆。殡仪馆已经成了一片菊花的海洋。人也很多,许多人来跟娟娟打招呼,安慰她,这些人她大都并不认识,也只好勉强答应。她本来就有表演天赋,哭得悲悲切切的样子,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

  不久之后,娟娟顺利接受遗产,也接手了唐钟旭的公司。但是她对公司经营一窍不通,而且还要上学,不知道怎么办好。她和赵明明商量,赵明明想了半天,说:“我辞职吧,我来专门经营公司,等你以后学会了做生意,再交给你。”

  真面目

  其实娟娟对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赵明明。不过想到穷得吃饭都要每天算账的自己竟然有了一个公司,仍然很兴奋,因此来赵明明这里也很勤了。这天她来到赵明明家里,意外的发现表演学院的院长洪学军也在这里。她急忙打招呼:“洪院长……”

  赵明明说:“以后你别叫什么院长了,他是你爸爸。”

  “爸爸?”娟娟惊奇地说。

  赵明明说:“是的。我们……准备结婚了,你不反对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娟娟对洪学军并不反感,况且她也没有理由干涉赵明明,只是感觉很突然,因为以前并没有听赵明明说过。她表示不反对,其实也没有去想过该不该反对,这件事情和她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和赵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洪学军也在场,那么,自己被仿照唐韵荷整容的事情洪学军也是知道的,或者他两人合谋的?想到这里,娟娟感到紧张,总感觉有些事情不对劲,但是具体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对劲,她想不出一个眉目来。

  娟娟还感觉赵明明对她的态度有些变化了,不如以前那么好了。特别是那一次,娟娟无意中走进赵明明的卧室,才知道他们在里面亲热。娟娟赶忙退了出来,但是赵明明不依不饶,披上衣服追了出来,骂道:“从农村来的穷鬼,一点家教都没有!你怎么不去看你爸爸和你妈上床啊?”

  娟娟从这话中听出来,赵明明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母女之情。那么,她一定是利用自己来抢夺唐钟旭的财产的。娟娟气得一边哭着一边跑回了学校。后来她慢慢想,唐钟旭的公司还在自己名下,赵明明就对她露出本来面目了,难道她不怕自己拿了财产不认她吗?

  当天下午,洪学军就来找到娟娟,告诉他赵明明最近心情不好,希望她不要记在心里。娟娟还能说什么呢?她答应了。过了两天,双休日,赵明明先给娟娟打了电话,然后亲自开车来接她,三个人去夕佳山玩。他们把汽车一直开到山顶,停了下来,拿上行李走进森林深处,铺好垫子开始午餐。一边吃着,赵明明一边问:“娟娟,这段时间以来,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娟娟不明白她话的意思,只好说:“没有看出什么来啊。”

  “不说实话!我知道你一切都明白了,对不对?”

  娟娟这才知道赵明明说的是关于唐韵荷的行踪和唐钟旭的死,可是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赵明明说:“你别骗我,你都知道了,唐钟旭并不是出车祸,而是被我买通杀手撞死了的。”

  娟娟原本就怀疑这个,但是现在经赵明明亲自说出来,她还是大吃一惊,“啊”的一声,立即站了起来。赵明明和洪学军也几乎同时站起来了,赵明明目露凶光,问:“你想跑?”

  “没,不是,我没有想跑……”娟娟语无伦次地说。

  “那就坐下来。”赵明明说。娟娟只好坐了下来,可是她心跳得厉害。不用说了,洪学军也是参与者,和两个杀人犯坐在一起,她怎么也安心不下来。她的恐慌和躲闪表情被赵明明、洪学军看见了,他俩互相看看,赵明明问:“你是不是想报警?”

  “是……不!我没有!”娟娟说着,再一次站了起来,而且下意识地就要跑开。但是刚跑出一步,她就被还没有坐下去的洪学军拉住了。洪学军力量奇大,娟娟被拉得一下子仰倒在地。洪学军骑在她身上,把她的双手狠狠地按在地上。娟娟用力挣扎,但是无济于事。赵明明很快地从包里拿出一卷胶布来,撕开,向娟娟的嘴贴来。

  娟娟这才明白,他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今天到夕佳山上来就是为了对付自己的。如果自己死了,她名下的公司的唯一继承人就是赵明明,原来他们安的是这分心!娟娟拼命摇头,一边叫喊,她希望有人听到她的声音,来解救她。但是她很快失望了,她的嘴被粘住了,手脚也被绑上。赵明明和洪学军把她抬起来,抬到离他们不远的一块大石头后面的一丛蕨草中间。他们把娟娟绑在一棵树上,然后用一根长长的绳子套住她的脖子,绳子的两头拴在她身后四五米远的一根树上。娟娟感觉脖子被套得很紧,但还能够正常呼吸,她有心放心,看来两人只想惩戒一下她,并不想要她的命。要不然,这根绳子拉得再死一点,她就只能叫都叫不出来地被勒死。

  赵明明和洪学军仔细检查了一遍绳子,就要离开了。娟娟吓坏了,她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里。她拼命挣扎,但是无济于事。赵明明听见了她的挣扎,停下脚步,冷眼看了她一会儿,走到她面前来说:“你想漂亮吗?你不是想钱吗?贪心不足,走到今天是活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他娘的一副鬼见愁样子,还想继承公司当富婆!想在我面前把公司拿走,你太嫩了!”

  娟娟想说,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们把我放了,但是说不出来。这时候赵明明看看表,似笑非笑地对娟娟说:“你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人发现。四小时之后有一场暴雨,套住你脖子的是棉绳,遇到雨就会收缩,那时候你就不像现在这么舒服了。哈哈!那时候我们已经在城里的名典咖啡厅呆了两个小时了,也就是说,你死的时候,我们并不在现场,就算警察来发现了你的尸体,找到我们,他们也没有办法给我们定罪。”

  赵明明又看了娟娟一会儿,满意地走了。十分钟以后,娟娟听见了他们的车发动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去远了。她这才明白赵明明的新这么狠毒,她一定在开始打主意物色能改造成唐韵荷的面容的人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最终要处死这名不幸者了,要不唐钟旭的公司怎么也到不了他们的手里。而娟娟自己,从被赵明明看中(应该是先被洪学军看中)的那一天开始,就踏上了死亡之路。

  娟娟从农村来,当然知道棉绳是会缩水的,她知道自己只能死路一条,害怕得遍身血脉迸张,冷汗像泉水一样流下来。她祈祷着那一场雨不会下,但是明明知道不可能,赵明明他们一定详细分析过天气预报的;她希望犹人经过来解救她,但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有人在附近,也发现不了草丛中的她,更何况这地方根本就没有人来过。时间渐渐迁移,她慢慢感觉呼吸顺畅很多了,忽然想起,棉绳还有一个特点,伸缩性很强的啊,那么长的绳子,如果再伸长一尺,不,只需要半尺,她就能挣脱了……她看到了希望,小心地把绳子挪到锁骨上面,然后上半身用力向前。很快,绳子滑到了喉咙上,阻碍了她的呼吸,她又小心地挪到锁骨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绳套已经松了不少,她越来越有信心了。就在这时候,她感觉周围风声呼呼作响,看看天上,黑云在聚集,并且已经有了闪电,雷鸣声也传来了,她急了,要不赶紧挣脱,雨一下来,绳子一收缩,她就完了。她情急之下,上身用力向前挣,绳子勒得她喉管像要破裂,呼吸也完全憋住了,再回身来的时候,绳子就掉到了胸浦。她知道自己成功了,兴奋着,然而又小心翼翼地身子一点一点往下缩,终于从那个绳套中退了出来。这时候,噼里啪啦!瓢泼的大雨当头灌了下来,整个夕佳山笼罩在一片迷迷朦朦的水世界当中。

  水一下来,胶布顿时失去作用,自动掉了(这又是赵明明没有考虑到的一个地方)。娟娟坐下来,用嘴解开了脚上的绳索。手被反绑在背后,解不开,但是幸亏没有被绑在树上。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出蕨丛,找到大路,晃晃荡荡,连滚带爬,向山下跑去。

  曲折的抓获之路

  第二天,娟娟回到了市里。她报了案,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尽管她认为这个案子太重大,警方却不重视,只是写了她的讲述,叫她签字,然后就说:“你先回去吧,需要的时候我们再找你。”

  警方也没有提出来带他们去看赵明明两人想置她于死地的现场。娟娟怏怏不乐地往回走,渐渐想通了,赵明明和洪学军一个医院院长,一个大学校长,都是头面人物,警方是不会轻易让人往他们脸上抹黑的。可是,洪学军只要一天还在学校,她就一天不敢回去,现在怎么办呢?她想起了自己在医学院有个高中同学。那个同学听说她整容之后,曾经在电话里含讥带讽挖苦了一番,两人关系很疏远了,可是现在娟娟只能去找她。

  娟娟来到医学院。她并不知道那个同学的教室在哪里,只好找人打听。她看见那边林荫下有个女孩在看书,就走了过去。

  那女孩听见问话声,抬起头来,看了娟娟一眼,忽然脸上变形,双眼全是恐惧。“你,你……”她指着娟娟嘴里咿咿哇哇,没有说清楚一句话,一会儿大叫一声“鬼呀”,捂着脸就跑开了。

  娟娟莫名其妙,这女孩怎么这么怕自己,把她当成鬼了?是不是自己这副破破烂烂的形象很吓人?她疑疑惑惑,看见一群男生谈谈笑笑走了过来,心想男生应该胆大些吧?于是走了过去:“同学,我向你们打听一个人……”

  那些男生停下来,奇迹又发生了:最先看到她的那个男生大叫一声,竟然跌倒在地上,其余的人也四散奔逃。娟娟觉得事情很蹊跷,她往回走到校门口,进了保卫科,问保卫科的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保卫科一位干事接待了她。他仔细询问了娟娟的来龙去脉,然后叫她坐下来等,他去问学生。一个小时后,干事回来了,告诉娟娟,学生上解剖课的时候,有一具尸体和娟娟长得一模一样,所以那些学生都认为她是尸体复活了。

  娟娟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地问:“和我一模一样?我能去看看吗?”

  学院的解剖时当然不会轻易让人去看的。娟娟告诉保安,那具尸体可能是唐韵荷,并且给他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保安重视起来了,向院长请示了之后,由解剖老师和保安带领,叫娟娟去认尸。

  在充满福尔马林的解剖室里,一具年轻女孩的尸体被捞了起来,虽然因为药水的浸泡,尸体的脸有些变形,但是娟娟还是很肯定地认为这就是唐韵荷。她问,这尸体怎么来的?院长亲自察看了尸体来源记录,说:“是一个名叫赵明明的人捐赠的。这是她的女儿,被人绑在树上勒死了。”

  娟娟全身一震。一定是赵明明干的!她如此丧心病狂,对待自己的女儿也这么残忍!不用说了,就算警察怀疑过她杀了自己的女儿,她也有不在现场的充分证据,可是她在故伎重演,想用相同方法害死娟娟的时候,失败了,从而让她的毒辣手段暴露出来。

  可是娟娟这一次逃脱陷阱,是多么侥幸呀。

  医学院院长听了娟娟的讲述,说:“这不是侥幸,就像乌云不能永远遮住太阳,罪恶也不可能永远被掩住的。”

  在医学院院长的鼓励下,娟娟和他再次去报案。不过他们这一次不是去普通派出所,而是去了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因为刑侦队的大队长陈浩天是院长的熟人。陈浩天立即叫人抓捕赵明明和洪学军,然而两人早已逃之夭夭。原来娟娟上午去报案,接待她的那个派出所警察恰好是洪学军的侄子,他打发走了娟娟,立即给洪学军报了密。

  十多天以后,警方在深圳抓获了正准备出国的赵明明和洪学军两人,他们对杀死唐韵荷、唐钟旭以谋夺他们的公司的事情供认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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