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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黑道》 作者:老钟

第12章 枪战(1)

  回到市区,已经华灯初上。

  狗皮子在熙熙攘攘的车道上左冲右突,好像在玩儿特技。

  10分钟后,他们已经换上小车,狗皮子说带阿龙到他以前的兄弟开的饭馆去,顺便打听一下三哥的消息。他说那兄弟是他的死党,两人刚进入社会的时候,一起靠盗窃钱包为生。一年前,他那兄弟的女人有了孩子,才退出江湖,不过在黑社会里,还是有着一定的名气,所以到他那饭馆去,有可能会打听到一些情况。

  饭馆叫一撇嘴,门外已经密密麻麻停了许多普通小车,还摆了几张台子,一片热闹。

  大厅内坐在收银台里的打扮普通的少妇看见狗皮子,脸上不易察觉地抽搐一下,然后装出笑脸连忙打招呼:“咦,狗皮子哥来了,稀客啊!”

  “你家那头牛呢?”狗皮子半开玩笑地笑着问。

  “农忙季节,到田地里忙去了。”少妇冷冰冰地笑了。

  “不是吧,已经是什么时候了。”

  外面有人买单,少妇爽快地应了声,眼睛却看着狗皮子,余光扫了胡龙一眼:“吃饭没有?”

  “没有呢,楼上有位置吗?”狗皮子拍了下肚皮。

  “有,死鬼正在楼上,一会儿我通知他。”少妇边往外走边说。

  两人沿着楼梯上楼,胡龙问刚才那笑话什么意思,狗皮子笑着说刚才这个是老板娘,老板叫牛魔王。

  两人在209房坐下,狗皮子让服务员上拿手菜。

  菜还没有上来,门却被拧开了,进来一个白净英俊的男人。他一上前,就搂着狗皮子的肩膀说:“我说狗皮子啊,今天怎么记得来看兄弟了,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切,兄弟什么话,不是没有时间嘛。”狗皮子掏出烟来,整包递过去。牛魔王推了下,掏出中华分给狗皮子和胡龙。

  “哟,还是中华!”

  狗皮子介绍了他们认识。两人客套地握了握手。

  “狗皮子,今天不会只是吃饭这么简单吧。”牛魔王揣度狗皮子的来意。

  “嗨,还是兄弟你了解狗皮子,现在这社会,知根知底的兄弟太少了。”狗皮子猛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他娘的,就是出事了,所以想来打听一下情况。”

  “什么情况?黑道的?”

  “不错。”

  “我已经退出江湖,早已经不问江湖事了。”

  “人不在江湖,关系还在嘛。”

  “说来听听。”

  服务员敲门进来,狗皮子瞥了一眼房门。等待服务员退着走出去关门后,狗皮子才压低声音将三哥被绑架的消息告诉了牛魔王。牛魔王听完后,非常震惊。

  “他娘的,现在什么社会,连你们三哥也敢动黑手,我看是那些刚出来社会混的小子不知死活干的好事……”牛魔王愤愤地骂了几句。

  “我们现在也正头疼,所以看看你这边以前手下是否知道一些消息。”

  “没问题,晚上我打探一下,有消息给你电话。”

  这时,敲门声响起,探进一个服务员的头:“牛哥,李所长来了,305。”

  “好的,我这就去。”牛魔王应了声。服务员轻声关了门。

  “哟,李所长来了。”狗皮子眉毛挑了下,把烟抛在装烟的垃圾桶里。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还是别了,你去招呼,回头我给你电话。”狗皮子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牛魔王拍拍狗皮子的肩膀,对胡龙做了个离开的手势,便走了。

  在回山庄的路上,狗皮子说起李所长的事情来,前几年他们在黑道上混的时候,经常和李所长打交道,那时候李所长还是刑警。他们因为经常出入派出所,就和李所长建立了关系。

  他们前脚刚从饭馆出来上车,狗皮子就接到四哥的电话,让他们回别墅一趟。狗皮子打着引擎,把方向盘往左边一拐,猛踩油门,呼啸而去。

  除了四哥,虎子、非洲蒙、疯艺、姚姐、李梦梦也都在。原来是绑匪来电话了,让他们准备五百万现金,然后等待电话。

  至于嫌疑人,除了爆眼狼,其他合作商没有太多可疑的地方。

  沉默片刻之后。

  姚姐脸色憔悴不安地来回踱步,脚步忽然停下来,双手交叉在胸前:“接下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给他们钱不成?”

  四哥手指划拉着银戒,阴沉着脸。

  “我们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打打杀杀的场面还经历得少吗,就和他们干了。”虎子愤怒地鼓着眼。

  “虎子说得对,我回头安排手下,拿家伙。”狗皮子啐了一口。

  “你们如此冲动,不正是中了人家的计吗,我们要冷静,你们以为是闯荡江湖啊,就知道打打杀杀,现在是救三哥,钱当然不能够这么轻易就给他们。”疯艺双手托着下巴,沉思着说。

  “疯艺说得很有道理,先给钱,然后……”四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姚姐和李梦梦心领神会地对望一眼,都不寒而栗。

  接下来大家商量一下如何解救三哥的事情,绑匪能够想到的他们都想过了,比如绑匪让他们一个人去,把钱放在什么地方,前来拿钱的是绑匪雇佣的人,而绑匪在另一个地方盯着……

  墙壁上的时针走过了11点,别墅的大厅里,不见了李梦梦和姚姐的身影。

  狗皮子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大家的目光便投到他身上。狗皮子接了电话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下巴也抽搐起来。

  “刚才是我的兄弟来电话,他通过以前的关系,打听到一些消息,具体也不知道可不可信。”

  “说来听听。”四哥说。

  “四哥还记得狼狗吧?”

  四哥愣了一下。

  “他一个月前提前放出来了。”

  “啊?”除了胡龙、狗皮子,大家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娘的,不是还有几年吗,怎么提前出来了。”虎子骂道。

  “听说是在监狱里改造得好,这坐牢嘛,我们也清楚有减刑的,提前几年出来也不奇怪。”疯艺这时抱着双臂讥讽地说。

  “我就是没有想到是他……”四哥眉头皱成了疙瘩,手指在银戒上越来越快地划动。

  胡龙推测以前狼狗和四哥、三哥可能有过仇恨。

  “狗皮子,你那兄弟还说了什么?”四哥沉默片刻后,说道。

  “哦。”狗皮子说着站起来,“他让我到足鼎去一趟,找一个叫独眼的人,这人可能会知道狼狗的下落。”

  “快,这就去……疯艺留下看好娱乐城,你们三个去,务必找到这个叫独眼的人,不过他们竟然敢绑架三哥,肯定都是不要命的人,你们要注意安全。”四哥血红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关怀。

  “知道了。”大家站起来说。

  “这样,带上家伙,万一遇到他们,也好有个防身。”

  “我这就去办。”狗皮子说,边和虎子、胡龙匆忙向门外走去。

  一会儿便传来了蹬蹬蹬的脚步声。

  去足鼎的路上,狗皮子边开车边告诉胡龙,以前三哥是和狼狗一起出道的,刚开始两人感情非常好,不过一次喝酒打架中,三哥在狼狗身上刺了一刀,从此就结下仇恨。三哥后来往生意方面发展,而狼狗依然打家劫舍,后来因为打残废了人,被当场抓住,判了十年刑。狗皮子猜想是狼狗出来后,找过三哥借钱,三哥不给,就干脆绑架。至于猪油鬼到底是爆眼狼的人还是狼狗的人,按照目前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狼狗的人。

  足鼎是间足疗服务的场所,在新华街上,跟胡龙第一次遇见瘦子的那家饭馆是同一条街,并且就在派出所隔壁。除了胡龙,他们都带了枪上去,为了避免遇到派出所的人,所以提高了警惕。

  狗皮子把车停泊在足鼎对面之后,三人便下了车。这个地方倒车容易,逃走和追人都很方便。警方除了特殊情况,都不会对这些缴税大户进行例行检查。更何况能够开大场所的老板,背后都有一定的关系。

  胡龙边往里面走,边扫了眼四周的情况。灯火闪烁的三层楼,算是宽敞的停车场停满了车,几名挂着对讲机的保安在来回巡逻。

  三人进入一楼,大厅沙发上坐着不少小姐,见他们进来,都投过来妩媚的目光。狗皮子涎着脸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柜台里一个中年肥胖的老板娘身上。

  “三位?”老板娘微笑着打招呼。

  狗皮子走过去,压低声问:“独眼在吗?”

  老板娘愣了一下,警惕地打量起狗皮子:“你是谁?”

  “我是他以前的兄弟,狗皮子。”

  “狗皮子?”

  “我听说你们这个场是他照看的,所以猜想他一定在这里。”

  “他在208房。”

  “多谢!”狗皮子扭回头说,“208。”

  三人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沿着走廊走到尽头。

  推门进去,里面洗脚的几个青年霎时便把目光转过来,其中一个单眼的刚挂了电话。胡龙猜测到这人大概就是独眼。

  暧昧的灯光中,独眼睁着一只大眼睛,而一只是空洞的,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是谁?”

  “你就是独眼吧,我是爆眼狼的人,找你有点儿事。”狗皮子从牛魔王哪里打听到,独眼和爆眼狼有来往,关系还算不错。

  “哦?鱼哥怎么没有和我打招呼。”独眼手往后伸。其他人也抽出刀来。小姐吓得打着冷战,蹲了下去。

  狗皮子和虎子掏出土枪来,狗皮子对着独眼的脑门:“头上不想开个窟窿,就跟我出去,问你一点儿事,保证不会伤害你。”

  见到枪,他们立马就怯了。

  独眼明显是见过场面的人,脸上抽搐了几下,扬手示意手下别动,很乖巧地说:“行,我跟你出去。”

  狗皮子用枪在他背后顶着他下楼,另一只手却搂着他的肩膀,好像是兄弟一般。他的手下只是远远地盯着,也不敢靠近或者报警。

  虎子和狗皮子两人夹着他上了后座。胡龙倒车出来,按照狗皮子的指示,往河道方向不紧不慢地驶去。后面,远远跟着两辆小车。胡龙在小巷里兜了几个圈,沿着火车路狂奔,不一会儿,后面的车就没影了。

  沉默中,独眼冷静地说:“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不急,向你打听一个人。”虎子在黑暗车厢中凶神恶煞般地瞪着他。

  “谁?”

  “帝都山庄的三哥。”

  “哦?渔州的老大,像我们这些混混,都认识,可是他不认识我们,原来你们是他的人。”

  “少废话,狼狗这人你认识吧!”虎子冷冰冰地说。

  “听说过,不过不认识。”

  “少在我们面前装蒜。”狗皮子拿枪的手用力压了压。

  独眼渐渐有些害怕,额头冒出了冷汗。

  “是不是你大哥狼狗绑架了三哥?”虎子用手肘敲了独眼的后背一下。独眼往前靠了靠。

  “我哪里知道啊,狼狗出来后都没有和我联系。”独眼假装冤屈地喊道。

  车开进了火车地下隧道,一片黑暗,寂静,没有其他车出现。

  “看来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就不会说实情。”虎子从怀里掏出一把砍刀,寒光闪闪,对着独眼的大腿就是一刀。

  独眼鬼哭狼嚎地叫起来。虎子一巴掌抡过去,他顿时安静下来。

  独眼咬着牙忍住痛,双手按在被砍的地方,血慢慢溢出来。

  “我说,我说。”独眼面带哀求地喊。

  虎子和狗皮子奸猾地相视而笑。

  胡龙时不时回头,心生寒意。

  今天不知道是农历什么时候,皎洁的月光把市区外的乡道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四周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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