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幸福破灭(3)

　　薇薇和浩雨也从房间出来，吵着要看电视。静涛从卫生间出来，沙发上已经没有他的地方了，不过，浩雨看到他爸爸站在一边，赶紧把自己坐的单人沙发让了出来，挤到薇薇那里去了。

　　我心里一股怨气，他既然不爱看电视节目，干吗不回卧室去休息啊！可是，当着菁菁和静瑜，我不好说什么。

　　菁菁、静瑜和我一边看电视，一边唠嗑。静涛还是一言不发，菁菁和静瑜面面相觑，显然有些尴尬。为了让客人不至于那么难受，我开始和静涛说话，我说：“静涛，今天张青来咱们家，从花盆里弄了一棵吊兰走了。”

　　静涛的这些花花草草，我从来不自作主张打发人，不过，这个吊兰长得很旺，我见过很多人向他讨要，他都欣然亲自给掐枝。张青是我的同事，她和静涛是高中的同学，所以，即使他在家，也不可能不给。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件小事，令李静涛说出了我们认识以来，最最难听和伤害我尊严的话。

　　李静涛站起身来，满脸的鄙夷和不屑，愤怒的声音涨满客厅，他说：“花是你种的吗？你就随随便便打发？你给我滚出去！”

　　静涛的面部表情刹那间变得狰狞，我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这个男人。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客厅的气氛立刻凝固。李静涛说完这句，目不斜视地走进卧室。客厅里大大小小的人个个都是惊恐疑惑的表情。

　　“滚”这个字是随便能说的吗？以他的修养和性格，对我说出“滚”字，是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我被气得浑身哆嗦，我看不到其他人的表情，只是呆呆地愣坐在沙发上，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一颗一颗落在我的胸前。

　　我想立刻站起来，追进卧室，不顾一切地和李静涛拼个你死我活，可是，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静瑜说：“不许闹啊，静涛可能是在单位遇见麻烦事了，好了，别哭了。”静瑜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扯出一张纸巾，递给我。菁菁满脸不悦，我看见她嘴唇一个劲哆嗦，她有冲进卧室找静涛算账的冲动。

　　我开始清醒，不再愤怒，也不再抽泣。在我看来，一切撒泼和咆哮的行为都是徒劳的，我不会那么做。我深呼吸，再深呼吸。

　　我努力平复自己，然后对薇薇说：“没事，薇薇帮浩雨洗洗，你们睡去吧。”薇薇牵着浩雨默不作声地离开，此刻客厅里只能听到电视上观众的笑声、尖叫声。

　　菁菁咬牙切齿地朝卧室的方向瞪了一眼，我却被菁菁的样子逗乐了，我笑了笑，对静瑜和菁菁说：“好了，没事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静瑜看到我的表情，有一些诧异，她扶住我的肩膀对我说：“丹丹，你不能是这种态度，你们两个需要好好沟通一下，你不能这样无所谓，听见了吗？”我不得不承认，静瑜看穿了我的心思，在她看来，如果我要是有过激的表现才算是正常。

　　菁菁比我更愤怒，她说：“要是别人我真的会冲进去教训他一顿，人家也不至于和我翻脸，我看你家李静涛不行，我要是和他闹，他还没准真就记了仇了，哎……”

　　菁菁发出轻叹的同时，静瑜朝她摇了摇头，静瑜说：“还是到我们那边凑合一晚吧。我可告诉你啊，你不能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不能没完没了啊。”

　　静瑜和菁菁走后，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把客厅的灯熄灭，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发呆。我想了很多，李静涛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很大程度上是我纵容的结果。可是，我前思后想，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当着我朋友和孩子的面，让我滚。

　　我不会赌气离家出走，也不会大吵大闹。因为，我对李静涛真的心灰意冷了。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以李静涛的性格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不足为奇，可是，我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原谅他很容易，像以往那样，他说几句好话，日子该怎样继续就怎样继续。

　　可是，我能原谅他吗？不！做到真正意义的原谅，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我绝不允许我在婚姻里如此卑微。不许了。

　　离婚吗？我知道我也不能在冲动的情况下就轻易说离婚。想起四年来的恩爱、甜蜜、争吵、磕磕绊绊，我如所有婚姻里的女人一样，心痛、不忍。想起我和静涛经历的生死离别，我比其他的女人更多了一份不舍和珍惜。

　　几个小时过去了，客厅的挂钟已经敲了十一下，已经十一点了。静涛揉着朦胧的睡眼，从卧室走出来，他轻轻走到我面前，一句话也不说，抱起我朝卧室走去。

　　我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反抗代表我生气，生气代表我在乎，可是，就在静涛说出“滚”字的那一刹那，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更不去看他，我像一尊雕像一样，任凭他抱着我朝卧室走去。夜，真安静，静涛把我放到床上，我只能听到他大口大口喘粗气的声音。

　　他很快上床，顺势把机器人一样的我搂到怀里。他的脸逐渐凑过来，抚弄了一下我的碎发，然后轻轻在我的耳边说：“对不起。”

　　我还是一言不发，机械地躺在他怀里，我很不舒服，但我依然没有挣脱。在我看来，一切行为都表示我还在乎他，所以，我选择无视。

　　静涛的嘴唇慢慢凑近我，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此刻我却觉得非常陌生。他的唇瓣贴上我的，一种厌恶的情绪油然而生，我依然不躲不闪。

　　我像一根木头纹丝不动。静涛不理会我的反应，他不做声，空气是凝滞的，只能听到他的嘴唇摩擦我皮肤的声音，声音无限暧昧。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一种接近死亡心碎的声音，那种声音会把我连同这麻木的肉体一起裹进无底的深渊，很黑，很黑……

　　突然，他咬了我一下，我疼得倒吸一口气，但是，我忍住了疼，一言不发。他的目的就是试图弄疼我，然后让我有所回应。可是我真的好累，我就像他发泄欲望的娃娃，是被他囚禁的奴隶，没有思想，没有自由。

　　他一路滑下，熟练地撕扯我的衣服……

　　我心里清楚得很，他料到我必会发出难堪的呻吟。可是，他想错了。他辗转吸允，我却依然没有丝毫感觉。相反，我觉得静涛的行为可笑极了。难道他意识不到问题很严重、很严重吗？

　　后来，我忍不住想出声，可是，我还是紧闭双眼，表现得无动于衷，喉间慢慢升腾起一股湿意，我告诉我自己一定要忍住。我不选择反抗，我想用我身体的无动于衷来刺激他强大的自信和大男子主义。

　　终于，静涛失去了所有的耐性，一阵排山倒海似的进攻顿时袭来，不容我丝毫躲闪。我告诉自己，随便吧，我的心死了，身体也是死的，不信，你就试试看。

　　果然，我的身体和以往大不一样，我除了难以忍受的疼痛，感受不到丝毫的快感。静涛像机器人一样，吭哧吭哧卖力运动。我只是感觉可笑，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终于，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惊涛骇浪之后，海面恢复平静。静涛从我身体里离开的一刹那，我有一种解脱后的轻松。

　　他叹了叹气，累倒在我的身侧，他柔声问我：“真的不肯原谅我吗？”我当做没有听到静涛的话，如僵尸一样躺在原地。

　　“我真的是气头上，情绪失控才口不择言的。”他的语气很无奈。

　　我的眼泪迅速决堤。曾经，他轻轻的一个拥抱我便可以不计前嫌；曾经，他温柔的一声呼唤，我便可以心无戒备。可是，面对他如此诚恳的道歉，我却无动于衷。我知道我的眼泪是为了这一份麻木而流的。

　　婚姻，最最惧怕的就是麻木。两个人可以同甘苦，可以共患难，真的很难禁得住平淡流年的考验。

　　静涛还在絮絮叨叨细数他的种种不是，比以往的任何时候的态度都显得诚恳。而我却一句也听不下去，我感觉我的脑袋空空的，一点思绪都没有。我突然感觉静涛非常可怜，他那么诚恳地道歉，我却当成耳旁风。我从床上走下来，打开卧室门的时候，静涛沉默，我转过头去，他无奈地看着我。

　　“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不都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们都冷静一些日子吧，想清楚之前，我睡书房。”我的语气就像是六月湖水般平静。

　　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孤独感涌上心头，我竟然丝毫没有睡意。已经凌晨了，夜真安静。可是网络上的男男女女们却还是那么活跃，他们像是不知疲倦的蜘蛛，在网上一点点编织着他们的梦想，或者排遣着内心的寂寞。

　　书房内，我登录QQ，鼠标不经意滑到了最近访客的列表里，看也没看，就点了最近一个访客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