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该的背叛(2)

　　“把手拿开！我不走!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给你们十分钟时间穿衣服。”我挣开刘仓建，气定神闲地走到餐桌前，把热乎乎的驴肉火烧拎起来放到茶几上，然后又到静瑜的储藏间去看豆豆。

　　豆豆从来就不喜欢我，因为每次看到它，我都躲得远远的。它很懒，大白天就在窝里睡觉。它看见我来，并不热情，庸懒地睁睁眼看了看我，就又目中无人地睡去了。我把它抱起来，朝客厅走去。豆豆并没有反抗，它又睁开眼，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把豆豆放到茶几下的地毯上，然后从驴肉火烧里抽出来一块肉，放到豆豆的餐盘上，我经常见静瑜从她家茶几下面拿出豆豆的餐盘，一个比刘仓建的烟灰缸更漂亮的餐具。我蹲下身去，抚摸了一下豆豆身上柔软光滑的毛，叫它：“来，豆豆，趁热吃吧。”豆豆可能是闻到了驴肉的香味，它根本就不理睬我，自顾自低头吃起来。

　　我听到刘仓建和那个女人的说话声，但是我听不清楚。一股怒火再次涌上心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想起静瑜惦记刘仓建吃午饭的一片苦心，我的气更不打一处来。

　　“豆豆，快点吃啊，多吃，真乖!”我把声音提高八度，音调拉得长长的，故意让刘仓建听。意思是说，驴肉火烧给狗吃，也不给他吃。

　　我知道这样小小的报复是极其幼稚的，也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可是，女人都是这么无厘头，这样做了，我心里真的有一丝丝愉悦。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顺着皮鞋我看到刘仓建严肃的脸，我突然感觉特别可笑。这样严肃的一张脸和刚才在卧室里的女人是怎样云里来雾里去的？

　　我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徐徐站起身，说：“让金屋藏娇的美人出来认识一下吧！”我极少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但我努力模仿电视剧中的类似人物，尽量不让自己的气势败下阵来。

　　我和刘仓建面对面站着，我比他矮一头，我离他比较近，要仰视他。我连忙向一边退了几步，我丝毫不避开刘仓建的目光。刘仓建和我对视了几秒，随后就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说：“果然是静瑜的朋友，你也是这么单纯，没见过世面。”刘仓建笑得肆无忌惮，我更加气愤，然后我也轻蔑地笑了笑说：“是啊，我们是没有有些女人见过世面，经历的男人也多，什么样的经验也都有。”我哪里知道这样的情况怎样应对，只是凭着对类似情节电视剧的印象，硬撑着说狠话。

　　“到书房谈谈吧。”刘仓建恢复了平时的说话语气，用手指了指书房的门。

　　“你是想让她偷偷溜出去？”

　　“那你想等静瑜回来让她亲眼看看？”

　　静瑜如果目睹到这一切，我真想象不出来她会怎么样，以后的事情要从长计议，眼前是要这个女人尽快离开。

　　“你不想让我知道她是谁？”

　　“我劝你冷静点！”

　　我彻底没了主意，只好走进书房，然后听着陌生女人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渐渐远去。没有看到女人的脸，我很受挫，我双手抱肩，靠在书房的窗台下。

　　刘仓建坐在椅子上正对着我，他拿出烟和打火机，刚要点燃，然后又看了看我，礼貌地说：“哦，对不起，差点忘了。”他也想起了我不能闻烟味儿。

　　“你坐啊。”刘仓建指了指我眼前的椅子。我没有应声。

　　他淡淡地笑笑，说：“其实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爱上她了，并且很难自拔。”

　　“爱？那么你还爱静瑜吗？”我心里一惊，是真的被刘仓建的话吓到了，一个男人若不是对一个女人倾注了真情感，是绝对不会提“爱”这个字的。

　　刘仓建把香烟和打火机放在桌子上，然后两只手很不自然地穿过自己的头发，捋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说：“我承认，这件事我做得不对。我请求你，这件事别告诉静瑜，以后我也不会这么干了。”

　　“你说的不这么干了？是指不把她带回家里来？还是不再找她了？”我继续阴阳怪气。

　　“我希望你能放下情绪，我们认真谈。”他看起来非常诚恳。

　　“好吧，我想知道，你和这个女人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我调整了一下语气说。

　　“我承认，我和她有感情，可是，我是不会放弃我这个家的。”

　　“静瑜哪里不好吗？”我急切地问刘仓建。可是，我刚说完就感觉这个问题很多余。

　　“静瑜很好，对我也很照顾，也善解人意，可是，我……我和她纯属是个意外……”

　　我打断他，说：“我没兴趣听你讲故事，你就说说你现在的态度吧。”

　　“好，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不告诉静瑜，我尽快把这件事处理好，但是我需要一点时间。”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如果我发现你总是和那个女人撕扯不清的话，我就不会客气了。”

　　“嗯。”刘仓建低下头。

　　“我先回去了，你最好把家里收拾干净。”说完我就起身离开静瑜的家。

　　回到家，李静涛正在陪浩雨玩儿积木。他们看见我回来，并没有过多理睬。突然我生出一种愧疚感，我对刘仓建做的事情是那样愤恨，而我自己呢？我和嗔痴不语不也做出了同样龌龊的事情吗？虽然我已经不爱静涛了，可是作为女人，一个知识女性，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太不讲道德了呢？

　　我心里乱极了，可是，当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嗔痴不语，想起他带给我的梦幻般的感觉，那点愧疚感，很快就烟消雾散。反正是在网上，我自己不说，有谁会知道呢？

　　坐在沙发上，我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我心里复杂极了，我担心心神不宁的神情被李静涛看到，所以，索性就打开电脑。

　　很奇怪，我坐在电脑前，看着电脑徐徐启动，我的心就逐渐踏实，关于静瑜的这件心事，压在心里，我怎么能受得了呢？此刻我多么需要有个人说说话。

　　不一会儿，静瑜的电话打过来了，她问我：“丹丹，我家仓建在不在家啊？我刚才打了好些个电话都关机。”

　　听到静瑜这样说，我很紧张，但是只能撒谎，我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说：“在家呢，按照你的吩咐，把驴肉火烧给他了。可能他手机没电了吧，我去的时候，人家正收拾屋子呢，值得表扬啊。”我保持稀松平常的语气。静瑜只是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登录QQ，嗔痴不语不在线，我很沮丧，于是留言：“喂！干吗去了？！”不多一会儿，对方就回话了，他说：“请问你找谁？”

　　“哦？怎么？你不是嗔痴不语本人？”

　　“是啊。怎么了？”

　　“那你干吗装作不认识我？”

　　“因为我不叫喂啊，嘿嘿。”

　　“坏蛋，我叫你啥？”我刚才还以为是别人在用他的QQ号呢，谁知道这厮是和我开玩笑呢。

　　“叫我亲爱的呗！要不就叫陆哥哥。”我这才想起来，我和嗔痴不语已经相互交换过姓名，他告诉过我他叫陆川。不过，这不是重点，他和我没有芥蒂地说话，我倒是心里感觉暖暖的。

　　“切！去你的。”

　　“刚才在忙，亲爱的，你之前干吗去了，等你好半天了呢。”

　　“哎……”想起静瑜的事，我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

　　“告诉我，怎么了？”陆川很快就打字问我。

　　我必须把静瑜的事情告诉他，我实在是太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了。用极短的几句话叙述了刘仓建出轨的事，陆川对我的做法表示极力赞同，他说：“你做得对，朋友之间善意的谎言是必要的。只不过我替你担心，如果你朋友的老公迟迟不和情人了断，而你又没有及时把这件事告诉你朋友，你朋友会不会怪你？”

　　“静瑜怪不怪我，我倒是不在乎，我也担心她老公言而无信。”

　　我继续问他：“你给我出个主意吧，我该怎样帮她？”陆川打字很快，他说：“男人嘛，婚外恋了，不至于要离婚。可是，如果他和情人有感情基础，我想，他会想尽一切办法维持目前的关系。如果没有实质性的威胁，很难做到了断。”

　　陆川是从男人的角度认真帮我分析这件事，他说得很有道理，情，就像是致命的罂粟，一旦沾染，就中毒很深。

　　“嗯，谢谢你。”我说。

　　“宝贝，说什么呢，你的事当然就是我的事。”我不得不承认，他总能很快地把我从阴霾的情绪里拉出来，此刻的我，嘴角轻扬，心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他说：“想我没？”

　　我笑了笑，没有理会他，接着说：“今天工作不忙？”

　　“是啊，今天不算忙。对了，你来之前，我利用空闲把《西藏遗爱》的结局写好了。”

　　“哦？这么快？我看看去。”打完这几个字，我就点开了他的空间。

　　《西藏遗爱》的结局并没有那么明确地交代人物的最终归宿，只是在文章的最后，我清晰地看到了一句话：“在回城下山的路上，我发现了一种植物，它叫半夏。我发现自己深深地爱上了半夏。”

　　半夏，是我新的QQ网名，我对中药过敏，每每吃完中药，过敏性哮喘都会发作，我突发奇想把网名改成半夏，算是对生命、对生活的一种挑战。

　　我反复叨念两遍文章结尾这段话，总感觉和我有点关系。我又担心自作多情，就试探道：“这个结尾，我有点看不懂。”

　　“亲爱的，这个结尾只有你看得懂，是你让我放下憎恨，给这个小说一个豁然开朗的结局，也帮我找到了一个全新的自我。是的，我深深地爱上了半夏，我深深地爱上了王丹！”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世界像是黑暗的夜猛然点燃了一盏灯，照亮我心里最最柔软的地方，让我的温柔无可遁形，我竟然呆坐在屏幕前默默地流眼泪。此刻，我被一种浓浓的爱意包围，激动得说不出话。

　　陆川继续说：“亲爱的，时间会证明我说的一切，让我们在网络里无拘无束地相爱吧，像高中生那样，自由自在，不受尘世的羁绊。”

　　“嗯。”千言万语的感动都化作一个“嗯”字，喜悦的心情无以言表。如他所说我们只在网络里相爱，就这样隔屏相望、默许一生，是多么浪漫的事情。他的话，让我遭受道德谴责的心好受了许多，毕竟，网络不是现实，所以，我和他可以相互拥有一份纯粹的感情。

　　“别有精神负担好吗？你如果太自责的话，我会难过死的，来，笑一个？”

　　“陆川，你对我是真的吗？”我第一次郑重其事叫他陆川，也是非常郑重地问他这样傻的问题。

　　“傻瓜，不是真的，谁愿意和你耗时间？我工作很忙的。”类似这样的问题问热恋中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其他答案。我想他说工作忙应该是真话，毕竟是一个公司的老板，不管这个公司大还是小，需要办的事情一定很多。所以，我说：“工作忙的话就忙吧，不用陪我的。”

　　“行，那你乖乖的，不许瞎想不愉快的事情，我真的要忙了。”

　　“嗯。”

　　“那亲一个，行不？”

　　“去你的，大白天的。”

　　“那晚上等我，我又想你了，真想大白天就按倒你，嘿嘿。”

　　“去去去，没正行！”

　　和现实中的情侣没什么两样，我和陆川打情骂俏了一番，他去忙工作了。我沉默在电脑前，有很多事理不出一个思绪。看着陆川的头像暗了下去，心里顿时涌现出一丝失落，索性关掉电脑。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我突然发现家里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收拾了，茶几的角落里已经落满灰尘，客厅、卧室的地板上随处可见我的碎发，洗衣机里放满了该洗的衣物。我再一次陷入自责中，生活从来没有如此凌乱过，即使有时身体不适，我也强支撑做家务，陆川已经夺去了我大部分的时间。

　　李静涛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对我唠唠叨叨，在我看来，他不具备随意呵斥我的资格了。不慌不忙地做了一下午家务，家里才总算是恢复清洁。一个下午时间，静涛几乎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浩雨很乖，自己玩儿得特别带劲儿。

　　晚饭我随意弄了点吃的，静涛吃完饭就去睡觉了，浩雨也玩累了，睡得也不晚。我和静涛始终一句话都没说，虽然我心里不在乎，但是还是感觉别别扭扭的。一切收拾妥当已经八点了，我想到书房打开电脑。刚走到书房门口，我就听到门铃在响，这么晚了，谁来了？怀着这样的疑问，我打开了防盗门。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很有礼貌地朝我笑了笑，说：“这是李主任家吗？”

　　李主任？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李静涛是教育局办公室的主任。李静涛是个丝毫没有官瘾的人，当这个办公室主任，还是局长看着他老老实实干活，用起来顺手才直接任命的。他是那种打死他也不会拿钱来买官当的人，所以，李主任的概念，在我这儿，根本就是没概念。

　　“哦，您客气了，你找李静涛？”我同样很礼貌地还他一个微笑。

　　“嗯，是的。”男人推了推他的黑边眼镜，动作儒雅。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面孔非常熟悉。我把客人让进屋，然后去叫静涛。

　　静涛显然很意外，我从茶几里拿出茶叶准备为客人泡茶。在外人面前，伪装家庭和睦，我还是会演戏的。

　　“请问您是？”李静涛身穿睡衣，坐在来访人的对面。

　　“哦，我是县高中的秦风。”男人习惯性地推推眼镜，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听到秦风的名字，我突然敏感起来。难怪他看起来这么熟，我见过他的照片。他本人看上去比照片更加儒雅，更加干净、俊美。难怪那些小姑娘那么容易骗到手，我想这和他的男人姿色是分不开的。我心里嘀咕这些，手里不停地忙活着拿茶具、洗水果。

　　秦风找静涛干什么？我很自然地就联想到薇薇的那件事。局长不是派静涛和高中的校领导沟通这件事吗？我初步断定，有关校领导找秦风谈过了。

　　静涛支吾了一句：“哦，秦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风看了看我，然后对静涛说：“我能和您单独谈谈吗？”

　　我笑了笑，把茶放到茶几上，然后对秦风说：“你们聊，我进屋了。”

　　这下，他们的谈话我一句也听不见了，可是，我非常想知道秦风找静涛是什么目的。我在卧室里徘徊了好几圈，还是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如果是以前，我不用偷听，等秦风走了，我直接问李静涛就可以了，他不会对我隐瞒任何事情。可是现在，哎……

　　情急之中，我突然想到去卫生间偷听。我家的卫生间正对着客厅，在卫生间里面，即使关上门，也能听见客厅的人说话。家里有客人的情况，我去卫生间实在是有些难为情。可是，为了偷听，也顾不了那么多。我从卧室走出来，直接进了卫生间。

　　只听见静涛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对秦风说：“秦老师，我真的帮不了你。我只是按照领导的吩咐和你们单位的领导谈了谈，具体的处理意见可不是我说了算，写匿名信的人我更不知道是谁。信既然是匿名的，写信人怎么可能让别人认出来呢，你说呢？”

　　“李主任，你的难处我理解，可是，我能不能恳求你帮我把这件事压下来。上级一旦给了处分，恐怕全县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如果那样，我可真没法活了。”秦风焦急地说。

　　听到这里，我很替秦风感到悲哀，他还在单纯想方设法维护自己的名声。可他却不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是法律的严厉惩罚。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我真有冲出卫生间，现在就揭发他罪行的冲动。

　　静涛很快就打断了秦风，他说：“我做的工作只是上传下达，我一点权力也没有，希望你能理解。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你。”

　　“这些钱你一定要收下，即使你不做主，那帮我疏通疏通关系也好，我实在也不想更多的人知道。再说，局里的领导我一个也不认识，你好歹也能在局长面前说个话不是？你就帮帮我吧。事情办成后，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钱，不是问题。”

　　“秦老师，我真的帮不到你，这钱你赶紧拿上，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静涛很快就下了逐客令，这样的言行是他的风格。他虽然不是领导，但是违反原则的事情，他从来都不干。

　　只听秦风哀叹一声，然后说：“你再考虑一下吧，钱我先拿回去。这是我的名片，我自己开了一家广告创意公司，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话。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