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情敌出现(1)

　　马上就要十月份了，可是，我发现我的身体已经禁不起考验了，即使是洗头发，并及时用电吹风吹干，也会感冒，每每如是。感冒就会引发呼吸道感染，然后哮喘便会不请自来。最近我用喷雾的次数显然多起来，而且犯病的程度也越来越严重。喷了喷雾，我感觉好多了，静瑜又跟我去超市买了些排骨，买了些其他做滋补汤用的原料。

　　“买这么多，熬给谁啊？”静瑜诡异地笑了笑，她肯定认为我是熬给李静涛喝的。

　　“你在咱们小区看见过大全没？他在这里干活呢，每天都来，我让他把汤拿给我爸爸喝。”

　　“哦，丹丹，你和你爸的感情真好，你想的真周到。”

　　“我能做什么啊！你看我这破身体，在娘家住都住不了。我妈那么粗心，能不能照顾好我爸啊，我心里能好受吗？”我的泪腺太发达了，鼻子又开始泛酸了，想到爸爸，想到我不能为爸爸做些什么，反而还要他牵挂我，我心里真好不受。

　　“是啊，我反正知道，你妈不会细心到每天熬汤给你爸喝。你妈这个人啊，就是太爱自己了，嘿嘿。不过，话说回来，你妈妈是前世修来的福啊。”我也笑笑，我的妈妈是个老太婆了，可是还会遭到很多女人的羡慕。爸爸心甘情愿为她付出，难道不正是妈妈做女人的成功吗？

　　谁都不明白妈妈有什么好，值得爸爸为她倾注所有的情感和宠爱。我想，爸爸懂，也只有爸爸能懂。妈妈是幸福的，作为女人，世界上其他男人都不懂自己，没关系，只要自己珍爱的那个人懂，足矣！

　　晚饭前，我就把排骨炖好了，我给浩雨留出来几块，就连汤带骨肉一起放进保温桶，让大全带走了。排骨的香味飘出来的时候，我居然想到了陆川，心想，他要是能吃到我做的排骨就好了。

　　“我们谈谈吧。”我站在电视机前，挡住了静涛的视线。他很熟稔地用遥控器关掉电视机，然后就向卧室走去。

　　我也紧跟着走进卧室，我把门关好，然后坐在床边。静涛早就先跑到了床上，然后盘腿而坐，等着我接下来的开场白。他的神态很自然，台灯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身体的轮廓和脸部的线条，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我突然想起来很多画面，有李静涛在我身上卖力晃动时的身影，有他为我捶肩拍背时的情景，有他沉着脸对我发脾气的情景。就是这个轮廓，就在这张大床上，我们度过了那么多日日夜夜。往事真的不堪回首，世事变迁，下一刻，将要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静涛，我向你妥协，只要浩雨能身心健康地成长，我听你的安排。”我的语气不悲不喜，不急不恼。

　　“好，我们的目的还是一致的。”静涛的话也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嗯，那你说吧，接下来怎么办？”我猜想静涛这个时候一定会趁机会和我和好，又或者会和我快刀斩乱麻，把手续办了。我想，无非是这两个结果。

　　“手续暂时还是办不了。这样吧，在浩雨面前，我们还是夫妻，但是我不拦着你寻找你新的幸福，我想，你也不会拦着我吧？”

　　我淡淡地笑笑，感觉这个主意不错，就随口说：“当然，即使办了手续，因为房子或者孩子，离婚不离家的也有的是，我们不是先例。”

　　“你如果坚持睡书房，我没意见，你就别让他发现。能做到吗？”

　　“我能。”

　　“好！”静涛再也没有一句废话，说完这句，就像挺尸一样，把自己摔倒在床上，然后拉上被子，蒙头大睡。

　　我站起身来的时候，他只说了句：“帮我关灯。”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几句简短的话，就是我和李静涛对我们四年婚姻的谈判过程，我们用“一如既往”的方式，还了对方一个身体和精神上的自由。接下来要做的，是演戏，演给儿子看，演给外人看。

　　挺好，挺好，是我想要的结果。我那么迫切地想离婚，想要离开这个家，可是，我发现，我离不开，至少我离不开衣食无忧的生活，想想要自己完完全全独立，好像我还真没那个勇气。

　　保险丝断了，谁接？煤气罐谁扛？下水道谁疏通？难道是陆川吗？

　　陆川，为什么我会在不经意的某个时刻，突然想他呢？我不得不承认，我无法忘掉他。我反复警告自己，别开电脑了，陆川不爱你，你又何苦呢？可是，我像是被魔鬼缠身，身体不属自己控制，我用最快的速度打开电脑。

　　然后，我便知道，我又要沉沦到这个世界了，然而，我那样无法抗拒网络，或者说，我无法不去关注陆川。我是恋网，还是网恋，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面对电脑，无法说不！

　　这一次，我刚登陆邮箱，就收到了一封邮件。是陆川写的，只有几个字：“我等你。”我迅速启动邮箱功能，然后打字过去：“我来了。”

　　“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陆川说。

　　“哦？等我，有事吗？”我淡淡地打字，同时深感意外，他已经大约一个多月不主动联系我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差不多每次都是我先打招呼。

　　“丹丹，我难受。你会离开我吗？”

　　“你和阮薇雨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我忍不住问了这么没智商的问题，和他分手了，就不用和我分了，我的心意俨然如司马昭之心。

　　“可是，越是分开了，我越觉得我全身心爱着的是她。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亲爱的，原谅我。”他为了阮薇雨，如此血淋淋地伤害我，我不得不承认，陆川真的很痴情，只可惜，他钟爱的那一个人不是我。

　　“丹丹，相信我，我爱你，但是我更爱她，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陆川这样果断地说分手，可见他已经做好了选择。我没有理由拒绝，我迅速回复：“好的，我以后不会打搅你了。”

　　“原谅我，亲爱的，让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亲爱的，好吗？”

　　“好。”

　　“宝，你恨我吗？”

　　“不，我不恨你，毕竟我是网上的，连视频都没见过的网友，我不能和你身边任何活生生的女人比。我们的爱情，或许是输给了距离，本来也没打算见面，不是只说好来生的吗？”我说的是大实话，听上去，我对这段网恋并不在乎，可是，我落泪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这个俗气的比喻，真的很适合我此刻的眼泪。

　　“亲爱的，我也忘不了你，那我们就来生再见，好吗？”

　　“好，我要先睡了，你别再自残了，把胃好好养一下，祝你好运！”我没有等任何回复，就隐身了。我没舍得下线，内心总是期待着陆川再一次挽留我，可是，挽留，我会留吗？我能容忍他同时爱着两个女人吗？而且他爱她胜过我。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我承认，我的自尊心被摧残到了，我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我哭得很伤心，和王子辰分手，和静涛闹僵，我没有如此绝望地哭过。我想尽快找一件事情充实自己，可是都是徒劳，我除了坐在电脑前发呆，什么也做不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发呆，再发呆，落泪，再落泪。

　　或许，这个时候只有文字可以宣泄我的心情，我迅速写下了一篇日志：《泪水流下，我不擦》。我把失恋的难过心情掩埋得很深，我的好友列表里，很多都是我的同事、我的朋友。

　　没有想到，当我再次刷新QQ空间的时候，我收到了好几条留言，除此之外，还有陆川的一条短消息：“亲爱的，你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

　　他刚和我分手，还来问我怎么了？他脑子没病吧？刚想关掉空间，就收到了陆川的邮件，邮件的内容还是刚才小纸条的内容：“亲爱的，你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难不成他的脑子真的锈掉了？我苦笑，但是还是回复了，我说：“你以为分手，我会哈哈大笑，拍手叫好吗？我难过一下不行吗？”

　　“亲爱的，这是怎么回事？谁惹你了？”

　　“已经分手了，你就别安慰我了，求求你，让我安静会儿，可以吗？”

　　“什么分手啊，谁和你分手了啊？”

　　陆川这样说，我突然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于是问他：“你的QQ密码有谁知道？”

　　“这个，我……”

　　“好了，我知道了，是阮薇雨有，对吗？”

　　“嗯，她用我的号和你说什么了？”

　　“和我谈分手。”

　　“亲爱的，相信我，那真不是我说的，我怎么可以和你分手呢？”

　　“这话听起来新鲜，你不和我分手，难道和她彻底断掉吗？她既然用你的号和我谈分手，那一定是你们又和好了，我还是有一点智商的。我王丹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之貌，但是，也不至于和别的女人抢情人！”

　　“丹丹，昨晚下线我仔细想了想，我放不下阮薇雨，真的是潜意识里想要报复她姐姐，所以，不管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利用还是欺骗，又或许，我们俩曾经彼此心动过，可是注定了只能是昙花一现。丹丹，和你，即使我们今生不能相见，但我们的心是相通的，难道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这段话，是什么逻辑？讲得通吗？”我心里开始鄙视陆川，但是，我更加鄙视的，是我自己。

　　“丹丹，你也好好想想吧，我们本来就不是对方的唯一，我们能够在网上相爱已经非常不容易，难道你舍得这份感情吗？舍得吗？”我不说话，面对如此巧舌如簧，我能说什么呢？他说的不对吗？我们彼此本来就不是唯一，而且我压根也没想过要见他，那么，我较真有意义吗？

　　陆川还在不停地打字，他说：“丹丹，我们可以探讨文学，可以探讨人生，我们的心灵如此契合，难道你没感觉吗？”

　　“陆川，你也听清楚了，我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地和你在网上谈恋爱，也只是因为我们单单在网上，我对你的家庭造不成根本性的伤害。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和阮薇雨继续发展，你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我也是发自肺腑说这些话的，这个时候，我已经把我自己放到了旁观者的位置，我很理智地分析陆川面临的处境，如果他真的是为了报复，或者单纯为了得到阮薇雨，都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这时候，陆川给我发过来一个QQ号码，并告诉我，这是新申请的QQ号，网名叫爱丹。

　　“算了，我不加这个号，我要是和你说话，就在这个号说，我不用其他的号。”

　　“好吧，亲爱的，给我时间，一周的时间，我明媒正娶娶你回来，在这个号。”

　　我突然笑了，“明媒正娶”这个词用的真是好。看来，我给他出了难题，不过，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和陆川分手了，然后我说：“不用了，真不用。我们网恋的缘分，或许真的到此为止了。我不拉黑你，或许我们将来还可以做朋友。不过，我想阮薇雨很快就会把我从你的号里拉黑的。”

　　“宝，先这样，反正我不同意分手，我有事先要忙了。”

　　陆川说完，我没再回复。我想要说的是，我对陆川又产生了新的好奇心，一个男人爱上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又是亲姐妹，这要是在电视里看到，恐怕也是罕见的。陆川和老婆相识是在网上，和这姐俩也是在网上，其中还掺合着一个我，故事的发展是我很期待的，当然，这场戏我不想参演了，但是我却对剧情的发展充满了期待。

　　爱，我承认，我之前口口声声说爱上陆川，说得太轻易，我是被他的幽默风趣、才气吸引，我爱上了他给我的浪漫感觉，我喜欢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仅此而已。他爱上了别人，我是落泪了，我很伤心，可是，是因为别人抢了我喜欢的人，像是被别人霸占了我心爱的玩具，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我不知道以上对自己的剖析是否靠谱，可是，实实在在的感觉是，我无法从这件事情中挣脱出来。做饭、洗衣、拖地板，在我的大脑思维里，完完全全是陆川，以及他的姊妹花情人。

　　既然这样决定了，我就不再纠结，打开有几天不写的《半夏之恋》，我认真构思，认真写文。尽管我每次打到“王晓雨”这几个字的时候还是会心痛，但是我努力克服，我告诉自己，任何文学作品都是要虚构的，如果我不能站在人物的各个角度来写，我是无法写活一个人物的，女主叫王晓雨怎么了？正好她和男主也是从网恋开始的，阮薇雨和陆川亦然，我写王晓雨这个人物，还可以借鉴阮薇雨这个人。

　　这段网恋，如果能成就我走上写作的道路，我也就觉得没有白白地背叛静涛。

　　我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想法很可笑，可是，我的的确确是这样想的，这是我内心深处最隐秘、最真实的写照。

　　接下来的几天，白天我坐公交车回妈妈家，晚上回来住。爸爸不让我来回奔波，但是，我仍然坚持。陆川的留言反而多了起来，白天一整天，会有几十条，甚至几百条留言。他怪我躲着他，他说他担心我，还担心我爸爸。

　　晚上上线，我也隐身，可是，他会不停地打字，叫我出来。

　　“亲爱的，我知道你在，我就知道你在，你出来。老婆，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谁也代替不了你。宝，相信我，我只爱你，我对她是恨，不是爱。”类似这样的邮件，有无数封，终于在一天晚上，我忍不住回复了。

　　“我在，只是怕打搅你，所以就不说话了。”我回复道。

　　“老婆，不许随便不理我，这几天你不理我，我死的心都有了。我收回我先前说的话，我不爱她，或者说我不真的爱她。宝，你才是可以和我相伴一生的人，宝，相信我。”

　　我不回复，因为我不知道这样纠缠有什么意义。陆川不罢休，他还在不停地和我解释：“亲爱的，我想你了，我真的想疯你了。你让我抱着你，好吗？”

　　“陆川，你是人是鬼？”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又掉眼泪了，我明明心里下了决心，不再和他有任何暧昧的，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抗拒不了他的甜言蜜语。

　　“宝，我爱你，我爱你，所以，我要你，我要你。”

　　“陆川，别这样，这样的话，我会瞧不起我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的，真的。”

　　“不，我就要你。宝，我只有和我真正爱的女人做，才能真正体会到快乐，宝，你可怜可怜我……”

　　我信了，我居然信了他说的话，但凡有点智商的女人都能揭穿的谎言，我却信了。我猜想，他或许真的是为了报复，又或许他现在爱她不及爱我的程度？毕竟我们有九个多月的网聊基础，应该是不会那么快就被人替代得无影无踪吧？

　　于是，我妥协了，我和陆川用了无数个嗯嗯啊啊，用了无数个我爱你，用了无数个亲爱的，再一次完成了我们的爱之旅。可是，我后悔了。我后悔在这样狼狈不堪的情况下还在和陆川行苟且之事，难道我没有自尊吗？我不自爱吗？如此残缺的感情，我为什么还要坚持？我后悔了。

　　“宝，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非要要你不？”我没有心思回复陆川，我的心还在自责和难堪里做着无谓的挣扎。

　　“宝宝，大姨妈是不是要来了？你注意点别总是往外跑了，还有，天气凉了，没事别总是出去，我百度了一下哮喘的发病，很多情况都是因为感冒引起来的。宝，你不知道，我发邮件，你不回，我会多忐忑。亲爱的，我想，我对你的爱已经深入骨髓。”这段话，不管真假，我还是感动了，毕竟我和陆川连视频也没有见过，语音都没有过，他却能清清楚楚记得我的经期，他还能那样贴心贴肺地关心我的病，尽管怀疑他对我的爱，可是，他的表现，至少是在乎我的，不是吗？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间在网上陪着阮薇雨的，至少，除了我躲着他的两三天，之前，我们每天的交谈都能超过六小时，多的时候，我算了一下，我们十六小时都在断断续续说话。

　　“亲爱的，今天晚上我要加班到客户那儿去一趟，你自己乖乖的，别熬太晚，早点休息。我希望我把我们家丹丹滋润得白白胖胖的，OK？”

　　心情顿时好起来，我被陆川的话逗乐了。或许他是在撒谎骗我要出去，其实是腾出时间陪阮薇雨，至少，他下线之前会哄我高兴。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又可笑的想法，耗着吧，陆川的事，我好奇的东西这么多，怎么会轻易地消失呢。

　　所有人都说网恋很虚拟，网上没有真正的爱情。我也迷茫，所以，我想寻求一个答案，或者说，我希望我和陆川的爱情是一个网络神话，他过尽千帆，独爱一人，那人，便是我。

　　没想到陆川刚下线一会儿，这个号就又发来了新的邮件，内容是：“宝，你干吗呢？”

　　在没有确定说话人是谁之前，我只能应承说：“写小说呢，你不忙了？”

　　“我刚忙完，想找你说说话，先别写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