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想要离开不容易(3)

　　“傻瓜，我们都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可以和任何女人分手，唯独你不行。阮薇雨是情人，丢了，只是伤心而已。而你，亲爱的，你是老婆，要知道，丢了老婆，是要伤命的。”

　　“我唱歌给你听吧，好吗？”我不想纠结在情感问题上，相爱不就是让彼此愉快吗？我想，我们应该有个新的开始。

　　我给陆川唱了很多歌，陆川一个劲儿拍手叫好。过了一会儿，陆川主动地给我讲了几个笑话，他还给我讲了他和他初恋的故事，我不得不承认，陆川的特长就是讲故事。

　　讲笑话，他会勾起你最最爽朗和开心的笑容。讲爱情故事，他会让你很快就沉醉到他的故事情节里去，还有生动的环境描写。所以，他的故事还能让你沉醉其中，不愿意醒来。

　　这一夜，我仿佛回到了我和陆川初相识的那一天。不，比最初相识的那天更加深刻，我能更加清晰地感觉到陆川对我的爱。

　　陆川还把他的手机号给了我，可是，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给他。一来，我们俩在网上打字已经很好，而且语音也很方便，我也不想让他把钱浪费到电话费上，况且我又很少不在线。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和陆川才恋恋不舍地说了再见。我关掉电脑，去给浩雨做早餐。浑身竟然充满了力量。我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这一年多来的感情，毕竟没有白白地付出，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慰。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我和陆川的感情如火如荼，他把QQ密码给了我。除夕那天，我和静涛在家忙活家务，我们谁都不和谁闲聊。不得不说话的时候才说，自从上次发现静涛卧室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只有吃饭我和他还在一起，其余的都已经分开。

　　终于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包完饺子，我洗了洗手，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没有看到陆川的影子，也没有看到留言。我很沮丧，于是登陆他的QQ看了一下，陆川在半小时前上线过一次。陆川几乎每次上线都留言给我，我很失落地下线。我留言说：“我刚忙完了，你在铺子里？”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昨晚已经告诉我了，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留言告诉我，我的一举一动也会告诉他，我们很少有超过半天彼此没有消息。

　　又过了十分钟，陆川上线了，他很快回复我，他说：“我心里很乱，情绪很低落。”

　　“亲爱的，怎么了？”

　　心想，这大过年的，不会是他的身体出现状况了吧？关于陆川的身体，我旁敲侧击问过好几，他总说不舒服，却从来没有承认过有大病。所以，关于他癌症的事，我始终没确定真假。

　　“我和她在铺子里整理账目，她现在偷偷地哭呢。”

　　还没等我说什么，陆川就又接着说：“把该结的账目结下来，我们手里只有三千块钱现金。”

　　“亲爱的，三千够过年了，别伤感，好吗？”

　　“除了给孩子们压岁钱，还有孝敬老人的礼品，我们连过年该买的鱼啊肉啊的还没买呢。”他的这些话，让我的心里徒生悲凉。人终究是生活在现实里，他为了情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跟着他受苦的是个残疾的妻子。

　　“去哄哄她吧，毕竟现在的状况，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告诉她你会努力，明年一定会更好。”

　　“嗯。”

　　又过了一会儿，陆川又发来信息，他说：“亲爱的，我相信你的话，明年一定会好。铺子里面，不是很忙，我想业余时间都投入到小说里去。网络小说写好了，也一定能养家糊口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靠小说赚钱，对于我来说，写作真的是爱好，是一种精神寄托，只要有读者愿意看，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抱着赚钱的目的写小说，这个观点我不赞同。所以我说：“亲爱的，要知道网络时代，写手如云。如果想写出头，要付出相当多，也要禁得起各种打击。如果第一部不成功，不要放弃，还要坚持再坚持，那样才会有成功的那一天。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陆川过于情绪化。这一刻，他会认为他写的东西是全天下最好的；再下一刻，他会觉得都是垃圾。他缺乏耐性，缺少淡定的心态。

　　今年的正月格外冷，除了去看爸爸妈妈，我就蜗居在家上网。

　　《半夏之恋》在YY网已经连载了六章的时候，我顺利成了YY网的签约写手。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陆川，陆川听后立即回复说：“亲爱的，你真棒，恭喜你！你把这个编辑的QQ给我，我也和他谈谈我的作品。”

　　我把编辑的QQ号给他，过了一会儿，陆川发过来信息，显得火气很大：“什么破编辑，还看不上我的文字？！”

　　“怎么了？编辑说啥了？”我感觉到陆川十分愤怒。

　　“人家说我的小说写得很好，但是很抱歉，不适合YY的风格，狗屁风格！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得瑟什么？！”

　　陆川的情绪化又发作了，我实事求是地说：“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YY网是个女性文学网站，你是男作者，文风肯定是不适合YY的。人家不是先肯定了你，说你写得很棒了吗？”

　　“很棒为什么签你，不签我？”

　　“亲爱的，我说怎么这么大火气呢，原来是吃醋了啊，呵呵。”说实话，陆川写小说比我早很多，一来我没有什么文学基础，二来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写小说，我这么容易签约，而陆川却被编辑拒绝，确实够郁闷的。

　　“是啊，是吃醋了，你那么优秀，显得我更加无能，干啥啥不行，在你面前，我显得很自卑，很有压力的。”

　　“行了啊，就这一次你就自卑啦！别闹了，真的是网站不适合而已，我老公将来那一定是文学巨匠，这等小网站，邀请咱做访谈还要先预约我谈才行呢？”

　　“预约你？”

　　“是啊，到那个时候，我还写个什么劲儿啊，专心给老公做经纪人就行了呗！你说呢？”

　　我的恭维果然奏效，陆川“哈哈哈”笑起来，然后说：“我就喜欢这样的感觉，我希望我的女人是仰着头看我的，对我很崇拜很崇拜的样子。”

　　“当然，我已经很崇拜很崇拜你了，老公，加油！你一定能成功！”在接下来的日子，关于《半夏之恋》在YY网的具体情况，我尽量不和陆川提起，我除了修改整理《半夏之恋》，就是全心全意帮助陆川完成他的小说。

　　陆川和我反复商量后，也开始了他那部巨幅长篇的创作，他想分三部曲来写，第一部就叫《白日》。他写的很不错，把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老百姓的生活写得非常生动。

　　可是，就是因为小说，我们的争吵也随之开始。我和他像是真实的夫妻一样，为了小说，动不动就吵得不可开交。原来，网恋到了一定程度，也会进入婚姻的坟墓阶段，我们需要做的是彼此的磨合。

　　他每写一段，就要给我看看，然后我根据自己的看法，给他指出来不足，然后我们就开始对小说进行讨论。很多时候，我们谁也无法说服谁，然后就掀起很大的争执，进而大吵大嚷。小说毕竟是他的，我一向尊重原创，我并没有非要让他按我的思路去写，这样的话，他会嫌我没把他的事当回事。

　　有一次，陆川又因为我对他写的不满意，对我发火了：“我怎么写你也不满意，是不是你根本就看不上我啊？”

　　“你工作的时候，我就帮你看小说，然后想下面的设计。你不忙了，我就要和你讨论情节和写法。等你又忙了，我就要帮你纠正错别字，顺通句子。陆川！就这样，你还总是大吵大嚷的，请问，我图了个什么？！”

　　“可是，我怎么写，你都是挑毛病！”陆川还是生气。其实，我比他更生气，《半夏之恋》发给他好几天了，他只是大概看了看前几章，然后象征性地夸赞了我几句，他根本就没有认真看下去。

　　“呵呵，我倒是很愿意你给我挑毛病呢，可是，我的《半夏之恋》你看了吗？请问，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写都写完了，请问，你看了多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大吼大叫的？！更何况，我这篇小说是写你和我的！我只是想让你通过小说更加了解我这个人，可是，你不肯！你不肯！！！”

　　这段话，在前几次的争吵和争执中，我就很想说了，可是，我始终压抑自己。因为我知道，我和他要想继续，必须先帮他树立起自信心。既然他想通过写小说来证明自己，那么他写的这部小说有读者，成功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中间的过程，我哪里能一味地顺着他，奉承他？

　　“宝，是我错了，是我太冲动，不听劝还朝你发火，你别生气了好吗？求求你了。老婆，别生气了，嗯？”

　　陆川又拿话来甜我，可是，我的满肚子委屈却被勾了出来，我毫不吝惜地打字：“我生病告诉你，你根本不过问。一上线就直奔小说的主题。我真不知道，你是为了小说才和我保持联系，还是因为你是爱我，才舍不得和我分开？！”

　　“你再说一遍？！好，你既然认为我是为了小说才和你联系，那好，那好，我这就把写好的这十万字删除，一个字也不留！”

　　“你明明知道，我舍不得让你删，你是故意的！”

　　“只要你高兴，删就删，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这辈子再也不写小说了，你满意了吧？这足以证明我爱你了吧？！”

　　争吵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像这样的阶段，已经有过好几次了。我知道，陆川不会删除小说，他只是用这种盛气凌人的方式让我妥协。

　　“王丹，我爱你！”这句，是陆川最最经典的发泄和道歉方式。算了吧，吵过那么多次，彼此相互道歉，相互自我批评，然后和好，反反复复地很浪费时间。我想，不和他计较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看你删？试试？你敢！”这样的话，听起来也很有气势，其实，我知道，我已经做出了让步，我妥协，我明确告诉他，不让他删除小说，就已经是屈服。陆川也不傻，他也很会就势骑驴，他的语气也缓和了很多，他说：“亲爱的，要我怎么说你才不再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呢？不闹了，好不好？”

　　“嗯，不闹了。可是，你必须要明白，我为了你放弃很多，我的时间都是用来围绕你来转的。不是因为别的，我想让你重新站起来，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知道，亲爱的，我都知道，我有时候脾气不好，都是我不好。”网恋，有些话是必须要说出来的，你藏着掖着，对方肯定感应得迟钝一些。

　　借着这个话题，我继续唠叨，我说：“我也有我自己的文学梦想，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为了帮助你，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到一边，我把我自己搞得很凌乱，你必须明白这一点。我也知道，为你做这些是不求回报的。可是，你心里必须清楚，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如果爱我，真的爱我，做这一切我都觉得值，你明白吗？”

　　“亲爱的，我明白，我明白得很，都怨我，以后不随便和你发火了。好了，老婆不生气了，我给你擦擦眼泪，行不？”

　　“嗯。”

　　“那再亲亲小脸蛋，行不？”

　　“嗯。”

　　“那咱们休息会儿，不谈该死的小说了，行不？”

　　“嗯。”

　　类似这样的争吵越来越频繁，我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所以，我有时候就把QQ隐身，不让陆川看见我。可是，每次看见陆川上线后，过不了多一会儿，我就又忍不住和他说话，这样，反反复复的。

　　陆川的QQ心情好久以来都没有什么变化，即使有变化，也是围绕着他的小说来写的。所以，我一度再次困惑，陆川到底爱不爱我，是爱我才和我在一起，还是因为他写小说我能够帮助他，他才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