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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缘》 作者:崔法光

第5章

  周志钢早上一到公司,广告部孙经理便将世纪美兰做196网首页广告的请求报告送了过来。

  孙经理还特意告诉他是世纪美兰的刘东生经理亲自送来的。周志钢让孙经理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问道:“你看过了吗?”

  孙经理说:“看过了。”

  “谈谈你的看法。”

  “我个人认为,报告的编写很完美,运作方案却欠佳,报价与别的公司相比也缺乏优势。不过,作为一家新成立的公司,能做成这样的报告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的意见是先将报告退回去,让他们完善。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最后还需要你来定夺。”孙经理的话讲得很艺术。

  周志钢对孙经理这种工作方式很欣赏。他知道,孙经理之所以这样说,是碍于自己和刘东生的特殊关系。若换了别的公司,她直接就将报告退了回去,根本用不着来向他汇报。作为部门经理她有这种权利。想到这里,他问:“刘东生走了吗?”

  “没有。他还在我的办公室里等消息。”

  “好。你就按你的意思跟他谈。”

  孙经理走后,周志钢认真地看起了报告。很明显,从报告上看,刘东生是把亲情当成了谈判的筹码,想法很幼稚,于是,他决定找东生谈谈。

  周志钢虽然将谈话的议题定为刘东生提交的报告,但他的谈话却绝非全出自是商业目的,这其中更多地包含了他对刘东生和世纪美兰的关心。这种关心不仅源于他对刘东生负有的作为长辈的责任和义务,而且还包含着他对刘东生母亲的报恩之情。

  当年那场地震中,他和他救起的婴儿,也就是现在的周文静被红十字会救走后,红十字会帮他接了骨,还替他抚养了一致时期的周文静。但病好后,他的生活却成了问题。当时他只是一个高中毕业不久还没有结婚的青年,父母也在那场地震中双双离去,他也是个无依无靠的人。一个没有工作和经济收入,没有生活经验和能力的人抚养一个婴儿的困难是可想而知的。无奈之下,他带着周文静离开了海城市,来到京都市寻找生存机会。那一段时间是周志钢人生中最艰难困苦最穷困潦倒的日子。没有工作,没有住房,没有食物,有的只是寒冷和饥饿,还有就是婴儿不绝于耳的哭声。

  几经辗转,周志钢终于在市十三中建筑工地找到了工作。当他将婴儿放在工地旁边工作时,婴儿的哭声却使他无法专心,以致于经常出错。包工头执意要将他辞掉,他无论怎样哀求都不能使包工头改变主意。正在他与工头僵持不下的时候,李老师走了过来。当她听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当即将婴儿从周志钢怀中接了过来,说她以后帮他养着。工头无话可说,他才得以继续在工地工作。

  李老师是十三中的一位女教师,当时她正养着刘东生,生活也很困难,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将婴儿养了下去,且一养就是很多年。这种恩情他周志钢怎能忘记!

  后来的几年,周志钢多次变换工作,生活状况渐渐好了起来,也有了一定的积蓄。

  再后来,周志钢喜欢上了网络,靠勤奋和精明学到了不少的网络知识和管理经验。在各方面条件成熟之后,他借助机遇办起了自己的网站,并且发展到了今天亿万资产的规模,也就是现在的196网。

  凭实力和能力,帮刘东生一把对周志钢来说易如反掌,况且他们之间还有另外两层特殊关系。但他不想那么做。周志钢觉得不能让刘东生感到成功太容易了。因为那样对刘东生这种初入商海的年轻人来说并非就是好事。精明的商人是在商场上的滚爬摸打中历练出来的。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不知珍惜,反而会很容易失去。再说也不符合商业运作原则。

  当天晚上,周志钢约刘东生出来,二人沿穿城而过的青龙河河畔散起了步。

  此时的刘东生心里有些紧张。他知道今天的谈话一定和他的报告有关,但他捉摸不出报告的命运。此前,孙经理虽然已经将报告退给了他,但他却还抱着一丝希望。这种希望便寄予周志钢身上。周志钢亲自找他谈话,这让他感到周志钢对这件事的重视,也感到事情的复杂,这正是刘东生此时前途未卜的心境。

  周志钢和刘东生顺着垂柳夹道的河岸走着。河水缓缓流淌,倒映着两岸五颜六色的灯光。夜风吹拂着脸颊,犹如羽毛温情地抚过。月光下,无数柳条在他们身边舞动着柔软的腰肢,显得情意款款。他们两人都无心赏玩眼前的景色,心事重重地走了很远一段路程,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周志钢问起了李老师的身体状况。他一直很关心她。

  刘东生告诉他,母亲还是老样子,离不开药。

  周志钢默默地点了点头,说:“过几天我去看看她。”然后说道:“东生,今天我找你来,主要是想和你谈谈报告的事儿。”

  刘东生说:“周叔叔,你说吧。”

  走了几步,周志钢又说:“我很高兴你能将报告送到我公司而不是我的家里。因为,不管事情成与不成,你今天都应作为一个企业法人坐在我的面前,这一点,我很欣慰。就我个人对市场的感受而言,一个成熟的市场是公平的,侥幸得到的成功是很不牢靠的,它往往会助长某些盲目的东西,这种东西会影响你对整个市场的认识和把握。过于容易的成功,还会助长人的自满情绪,在关键的时刻会做出冲动的决定,这也是改革初年那些成功的企业家们为什么走不远的真正原因。”

  “是的。周叔叔,你说得很有道理。”刘东生听了周志钢的这一段开场白之后,已经意识到了周志钢下面将要说的话。他继续听着。

  周志钢接着说:“孙经理对你的报告进行过认真地分析和研究,她的意见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在这件事上,孙经理没对你予以额外照顾,我希望你能正确理解和对待。你也不要怪孙经理,她是公司经理,对公司负责是她的天职,况且,这里边也有我的意思。市场险恶,能够说话的只有实力,现在,已经不再是一夜暴富的年代了,空有勃勃雄心和满腔热血是不够的。它需要的是审时度势,需要的是对市场准确的把握和成熟的商业运作技巧。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了解自己往往比了解别人更难。196所能做出的让步是很有限的,这一点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条件不行?”刘东生小心翼翼地问。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吧。”周志钢直言不讳地说。

  “那我按照你们的要求修改报告行吗?”

  “恐怕很难。因为你们公司和其它几家公司相比,无论从哪方面比都不存在优势。尤其是在实力方面。”

  “周叔叔,你是说我们没有希望了吗?”

  “希望倒是有,不过很渺茫。”周志钢用手拍了拍刘东生的肩膀,“好了,不要和叔叔有什么解不开的结。能够帮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帮你的,回去休息吧。”

  星期一上班,刘东生将全体员工召集在一块儿开起了会。大家围在一张会议桌旁。刘东生坐在首位,嫣然坐在他的身边。

  刘东生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说:“现在靠从196走单子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代理196首页广告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

  企划部的冯斌问:“是不是那个姓孙的挡着?”

  刘东生说:“你别管是谁,反正这条路已经堵死了,周叔叔已经和我谈过了。”

  会议陷入了沉默。

  市场部的宫明说:“我们面前不只196,它不行我们可以找别人,只要有客户就有机会,大不了少赚点儿。”

  冯斌又说:“刘总,你别嫌我说话不好听,你和周文静不明不白的,换了我是周志钢也是不会给的。如果你把订婚戒指戴在他女儿的手上,你看他给不给!”

  公关部的嫣然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我认为,目前,我们既不能将目光只盯在196上,也不能撞一下就完了。积极开拓市场的思路是对的,但也不能放弃已有的机会。其它地方的单子该走还要走,196还要继续努力。”说到这里,她用一双狐媚眼盯着刘东生问,“刘总,你说对吗?”嫣然一向被称为世纪美兰的小诸葛,对问题总有独到的见解,常常语出惊人。

  刘东生听了之后,感到很有道理,于是说道:“嫣然说得对!大家就照嫣然说的,分头开展工作吧!”

  众人走后,嫣然留了下来。嫣然为刘东生倒了一杯茶放到刘东生面前,温柔而理性地分析道:“刘总,刚才冯斌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不是没有道理。我们是可以抛开它196,但是你想过没有,在市场上惟一能够说话的是实力。世纪美兰刚刚起步,要想快速壮大起来,就必须迅速完成原始积累。目前,只有196才能给予你这种可能。对于你来说,196是惟一一个可以不用实力说话的地方。而真正能让196出手的是你刘总。”

  “你要我怎么做?”刘东生不解地问。

  嫣然紧盯着刘东生的眼睛语速缓慢地说:“迅速拉近和周志钢的距离。”

  刘东生紧皱着双眉认真地听着,没有接话。

  嫣然接着又说:“向周文静求婚。”

  “你这招也太俗了吧?”

  “你爱她吗?”

  刘东生点点头。

  “你既然爱她,放着一举两得不要,为什么只求其一呢?现在,整个社会都是这么媚俗,这么现实,你高尚得起来吗?”

  刘东生不说话了。

  “不管采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完成原始积累,能使世纪美兰发展起来,你都要去做!因为只这样,你才能让静姐过上幸福生活。”嫣然说到这里,说了声,“好了,我去工作了。”扭身走了。

  嫣然的一席话,就像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石子,这让刘东生再一次看到了生机,他深思起来……

  周志钢和女儿都很忙。虽然都住在家里,但由于你晚来我早走的,有时几天竟见不着面。周文静惦念着刘东生的事,想和父亲谈谈,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后来,她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自己的意思。没想到父亲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儿,在电话里劝她操心干好自己的工作,说商业运作要遵循经济规律,掺杂私人感情是种不成熟、不理智的行为。还说,那样做,对双方公司和刘东生本人都是极为有害的。周文静听了很生气,以致于几天都没回家,也没有再给父亲打过一个电话。

  周志钢当然知道女儿的脾气和心思。为了与女儿和解,这天他特地在家安排了饭,让周文静回家吃饭。周文静不想回家,她还生着父亲的气,但她架不住父亲的再三劝说,还是答应了。周志钢怕场面尴尬,还特意请来白灵作陪。

  保姆水红将菜端上餐桌后,便对着书房喊了一声:“周叔,菜好了。”

  “水红,等会儿再吃吧。”周志钢见女儿和白灵都还没来,从书房走出,来到桌前看了看菜,对小红说,“菜不错嘛!把那一瓶干红拿过来,等会儿我和你静姐喝一杯。”

  水红将干红拿了过来。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水红将酒放在餐桌上,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白灵走进来,嗅了嗅鼻子,说:“啊,好香啊!”

  周志钢忙热情地招呼白灵说:“白大夫,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呢?!”白灵笑着说。

  “真不好意思,文静还没来,等一下好吗?”周志钢带着歉意。

  “好啊!是不是又得罪文静了?”

  周志钢笑着点点头,然后说:“我打过电话了,一会儿就到。她已经好几天不理我了。”

  白灵轻车熟路地到洗漱间洗手去了。

  门开了,周文静走了进来。

  周志钢热情地招呼女儿:“文静,来来来,快过来。”

  白灵从洗漱间出来,也喊了一声:“文静。”

  周文静猛然看到白灵,惊喜地叫道:“白阿姨。”

  周文静对白灵有着和李老师一样的母女情感。当年,她被李老师抱走后,经常生病。周志钢和李老师经常去新华医院给她看病。白灵当时是医院的护士,曾多次护理病中的周文静。周志钢就是那时认识白灵的。周志钢觉得白灵人很不错,对她也关心起来。后来,在周志钢的劝说下,白灵考上了医学院,并在周志钢的资助下完成了学业。毕业后,白灵回医院当上了医生。以后,白灵就做起了周文静的义务保健医生,经常到周志钢和李老师家走动。

  白灵曾经有过短暂的婚姻。但由于她的心中一直藏着周志钢,因此,对丈夫找不到感觉。不久,两人就离了婚。

  白灵很敬重周志钢。她认为周志钢心底善良,重情意,有责任心,也很有男子汉的气度。在不知不觉中她将周志钢当成了自己的偶像,以致于后来别人给她介绍了很多对象都没有成功,至今仍过着独身生活。

  周文静幼年的时候,周志钢没有能力结婚。谁愿意嫁给一个没有工作,还带着一个孩子的男人?后来,有了自己的事业,他又忙得顾不上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怕给女儿找个后妈,让女儿受委屈,就这样,婚姻大事便一天天地拖了下来。

  尽管周志钢和白灵都没有说透,但彼此的心思都是明白的。两人都在暗中等待机会,谁也不好意思先说出口。周文静也和父亲谈过此事,想让父亲和白阿姨早日花好月圆。周志钢想等文静结过婚之后再说,便劝女儿说,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周文静来到白灵跟前,拉起她的手说:“白阿姨,我早就想你了。走,到我屋里去。”

  周志钢知道文静是想躲避自己,于是立即制止道:“文静,来,先吃饭。”

  白灵也明白周文静的意思,便跟着说:“文静,阿姨可是早饿了。”

  周文静收住了脚步。

  周志钢走到周文静面前说:“还不快去洗手?”

  “我吃过了。”周文静冷淡地回答。

  周志钢不高兴地说:“那就看着我们吃。你白阿姨很久不来了,今天是特意来看你的,就是陪,也得陪我们坐一会儿。”

  周文静听父亲这么一说,只好到洗漱间洗过手,面带不悦地在餐桌旁坐下。

  周志钢往酒杯里倒上酒。

  白灵举起酒杯望着周文静微笑着说:“来,这杯酒祝我们的小明星越来越红。”

  周志钢附和道:“越来越红。”

  周文静端起杯和白灵碰了一下,周志钢也急忙将酒杯凑过来想和女儿碰,周文静却将酒杯移开了。白灵见周志钢的酒杯停在那里,忙和他碰了一下算是解了围。

  “文静,前两天阿姨去了一趟上海,给你捎了一身衣服,你看看行不行?”白灵一边从包里往外掏衣服一边说。

  周文静高兴地从白灵手里接过衣服:“谢谢白阿姨。”说完,笑着跑上楼去。

  不大一会儿,周文静穿着一身漂亮的衣服沿楼梯下来,在缓台上转了一圈展示着。周志钢和白灵看过之后,又对望了一眼,开心地笑了。

  周文静走下楼梯,来到餐桌前拉着白灵的手:“白阿姨,走,到我房间去坐会儿。”

  白灵望了一眼周志钢。周志钢向她点了一下头。白灵随周文静上了楼。

  此时,郑海涛家里,郑海涛夫妇正为骨髓捐献的事闹得不可开交。

  郑海涛的妻子正坐在椅子上流泪。

  郑海涛一边来回踱着步一边不满地说:“你说,现在‘高检’都做过了,你让我怎么办?”

  “捐不捐是自愿的,如果真有个好歹你让我靠谁去?”妻子抽泣着说。

  “梁主任不是说过了,没有问题,是绝对安全的!”郑海涛争辩道。

  “那要是万一出了问题谁来负这个责?国家管吗?要是落下了病怎么办?谁来补偿?如果国家敢拍胸脯,咱就捐!”妻子仍坚持自己的观点。

  “你……”郑海涛觉得妻子简直不可理喻,话说了半截又停住了。

  这时,门开了。郑海涛的母亲急匆匆地走进来对郑海涛说:“咱不捐了,谁想捐谁捐,咱是不捐了……”

  妻子忙问:“妈,怎么样?”

  郑海涛的母亲神乎其神地说:“他们让我看了录像,整个血呀就在外面的小管管里流。流呀流,一直流三四个小时。这还不说,那血流进机器里‘呼噜噜呼噜噜’地转,把好东西全吸出来了。”郑海涛的母亲说到这里,对郑海涛说:“就你这身子骨肯定不行。不捐了不捐了,咱说啥也不捐了。”

  “妈……现在我不捐,那个人就得死。”郑海涛恳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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