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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缘》 作者:崔法光

第18章

  “哎,对了,你今天怎么想到我这儿来了?”白灵忽然问道。

  “看看你呀,想跟你说说话。”周文静说。

  “好哇。想说什么?”

  “白阿姨,你和我爸爸认识几年了。”

  “那可有年头了,有20来年了吧。那个时候你身体不好,他就信我,每当你生病的时候,都是让我给你治。”白灵感叹道,“那阵子,你爸可真够难的!”

  “你感觉我爸这个人怎么样?”周文静盯着白灵问。

  白灵想了想说:“你爸嘛,有责任心,有事业心,果断,不服输,没有什么困难可以压倒他,感情也很细腻。”

  “你喜欢他吗?”周文静又问。

  “你……你怎么问这种话?”白灵的脸红了。

  “我们都是女人,都知道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你爱他吗?”周文静追问道。

  “我……你问这干吗?”白灵不好意思起来。

  “告诉我好吗?”周文静逼问。

  “你这孩子,你……我……你让我怎么跟你说呢?”白灵满脸通红。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呀?”白灵慌乱地说。

  “你爱他对不对?”。

  “我……我是说,你这问题太奇怪了!”白灵想确认,但出于女性羞涩不好意思直接回答。

  周文静将目光移向窗外:“爸爸为了我,至今没有成家。现在,我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不能跟他一辈子,我只想要个妈妈。”周文静扭过头来,动情地望着白灵,“白阿姨,嫁给他吧,他人很好,很善良,他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从小没有妈妈,不知道妈妈是个什么样子,可我知道你是最适合做我妈妈的人。嫁给他吧,就算是我求你了。”

  “文静,这件事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感情本身就很复杂。我……我承认很爱他,可……”

  白灵的眼睛湿润了。

  “我真的很想有个妈妈。”周文静深情地望着白灵。

  白灵将周文静紧紧地搂在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却像小河一样顺脸流淌……

  这天,周文静约剧团里的姑娘们到福满楼酒店吃饭,另外还约了丁少峰。将近中午,丽娜带着一群姑娘涌了进来,服务员将她们领到了包间。正在包间等候的周文静赶快起身招呼姑娘们。众姑娘将周文静围在中间亲热地问长问短。

  姗姗拉着周文静的手,说:“静姐,咱们好长时间没有聚过了。”

  金萍抱着周文静的胳膊,问:“静姐,身体好些了吗?我们都等着你回团里呢!”

  “好了好了,很快就好了。”周文静示意大家坐下,“来来来,咱们坐下说。”

  “可以上菜了吗?”服务员走到周文静面前问。

  “再等等吧。”周文静见丁少峰还没有来。

  周文静话音刚落,丁少峰走了进来。众姑娘一片欢呼:“还有帅哥!帅哥快坐!”

  丁少峰的脸“刷”地红了。他不知该坐到哪里,站在那里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说:“对不起,来晚了。”

  丽娜拉了一下丁少峰,说:“来,坐我这儿。”丁少峰挨着丽娜坐了下去。

  金萍娇嗔地大声反对:“不行!这么多人就一个帅哥,不能就坐在你那儿!”

  丽娜笑着问她:“你那儿有位置吗?”

  “好好好,我的亲姐姐们快饶了我吧!一会儿挨个敬你们酒还不行吗?!”丁少峰急忙笑着打圆场。

  “不行!得一个一个亲我们一下!”金萍越发娇纵起来。

  姑娘们笑得前仰后合。

  “金萍,越说越不像话了。”周文静嗔笑着对金萍说。

  服务员走过来问:“可以上菜了吗?”

  “好,快上吧。”周文静说。

  不大一会儿,菜便上齐了,酒也倒上了。周文静端着酒杯站起来对众人说道:“各位姐妹,在团里咱们几个最好。我有病的这么多天来,把大家都吓坏了。丁少峰是我的同学中最铁的一个,在我困难的时候帮了不少忙。生病以来,我很少喝酒,并且,我还向父亲保证过不再喝酒,可我感到最能表达我的谢意的还是这杯酒。今天,我就借这杯酒,感谢大家了。”说罢头一仰,将酒一口喝干。

  众人鼓起掌来。

  丽娜站起来说:“我也说两句。在团里,我是最不懂事的人,静姐却像亲姐姐一样照顾我。

  静姐有病我也帮不上忙,今天,我自罚一杯,祝静姐早日康复!”丽娜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举起空杯子让大家看。众姑娘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惊叹声,然后一齐端起杯,异口同声地说:“祝静姐早日康复!”

  等众人放下酒杯,周文静说:“来,再给大家倒上!”众人很快便喝干了两瓶白酒。

  金萍拿起酒瓶想往周文静杯子里倒,被丁少峰挡住:“文静不能再喝了。”

  “谁说我不能再喝了?给我倒上!”周文静已喝得满脸霞光。美丽的双眼神采飞扬。

  “你真不能再喝了。姐妹们,今天就到这儿,要喝改日再喝。”丁少峰对众人说。

  周文静指着桌子上的两瓶酒说:“把桌上的酒喝干了我们就走人。”

  “好,姐妹们,大家能喝的就喝,不能喝的都端过来吧。”丁少峰见劝不住周文静无奈地说。

  众人纷纷将酒杯往少峰面前放。丽娜轻拉了一下丁少峰的衣服。

  “丽娜,不许做小动作!”金萍眼尖,调谑丽娜说。

  “没问题。”丁少峰一副艺高人胆大的口吻对服务员说,“拿两个大碗来。”

  不大一会儿,两个大碗被端了过来。丁少峰将酒全部倒入碗里,他又将瓶里的酒也倒了进去:“大家看好了。”丁少峰端起碗一气喝干,然后将碗倒扣在桌上。接着又将另一碗酒又一气喝干。

  众人一起鼓掌。

  丁少峰在姑娘们脸上笑望了一圈,对服务员说:“买单!”服务员出去后很快便将单子送了过来。丁少峰刚要伸手掏钱,周文静已经将一张卡递了过去。服务员拿着卡走了。

  “下面干什么?”周文静问众人。

  “跳舞……”众人齐声呼喊。

  “文静,天不早了,该回去了。”丁少峰关切地劝阻道。

  周文静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站起来将手一挥:“姐妹们,出发!”

  众人来到迪厅立即融进人群狂舞起来。

  周文静跳着跳着,脚步有些不稳了。一直在暗中注视着她的丁少峰急忙伸手将她扶住。周文静无力地靠在了丁少峰身上,虚弱地说:“我喝多了。”

  “走吧。回去吧。”丁少峰劝道。

  周文静想推开丁少峰,丁少峰却将她更紧地搂住了。她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丁少峰半扶半拉地将她悄悄地带出了迪厅。

  来到迪厅外,丁少峰问:“告诉我,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高兴呀。”周文静故作兴奋的样子。

  丁少峰摇摇头:“我看不像。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

  “你进去玩吧,我自己走。”周文静又想将丁少峰推开。

  “不行!今天得听我的!”丁少峰一招手,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丁少峰将周文静扶上车,自己也坐了进去。出租车开走了……

  丁少峰早上醒来,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感到周文静的言语和举动都很反常。他忽然意识到周文静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接着又联想起昨天晚上周文静的异常表现,他预感到周文静可能要出事儿。想到这里,他飞快地穿上衣服,匆忙出门。梁主任听到响声从厨房里出来,问道:“少峰,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妈,我有点儿急事。”丁少峰说完快速下楼。梁主任在儿子身后不解地自语道:“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丁少峰骑着摩托车来到医院,跑步上楼,来到病房门前不停地按铃。水红将门打开,丁少峰急步进入,问:“你静姐呢?”

  “还没起床呢!”水红说。

  丁少峰不相信,抬腿直奔卧室。水红见状追上去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急问:“哎哎……你这是要干什么?”

  丁少峰一把甩开水红的手,正要跨步向前,门开了,周文静穿着睡衣出现在门口。周文静见丁少峰风风火火的样子,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问道:“少峰,怎么了?”

  丁少峰见周文静平安无事地站在面前,感到自己的失态举止,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支支吾吾地说:“我……我……”

  “你先等一下,我这就出来。”周文静说完,返身回去,将门关上。

  水红瞪了丁少峰一眼转身走了。

  “水红。”丁少峰轻声说道。

  “干什么?”水红瞪着他不满地问。

  丁少峰想向水红解释一下,想了想觉得没法解释,又见水红一脸的不高兴,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随后,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递向水红:“水红,这张名片你放在身上,你静姐有什么事儿,就马上打电话给我。”

  “静姐能有什么事儿?”水红并不来接名片,不悦地说。

  丁少峰只好将名片放在电视下面对她说:“我放在这儿了。”

  过了一会儿,周文静从卧室出来问丁少峰:“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凤凰岭?”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后天是周末。你看怎么样?”

  “行。就后天。”

  周文静和丁少峰登上凤凰岭时,已经是中午了。望着波走涛奔般的群山,周文静心中涌起的并不是一览众山小的豪情,而是对生命的无奈和对美好人生的无限眷恋。他们默默地坐在峰顶,赏视着满目的鲜花青草、苍松翠竹,谛听着弦乐般的瀑音泉声,感受着天高云淡、山长水远的壮阔。

  良久之后,周文静说道:“你的小说我看完了。世上真有那么好的地方?”

  “我跟你说过,比香山还美呢!”丁少峰赞叹道。

  “要真是那么美,我死了,就埋在那里。”周文静淡淡地说。

  “不许胡说!”。

  周文静淡淡一笑将眼光转向远方,感怀地说:“人总有一死。死有时是一种解脱,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亲人都是一种解脱。病人本身并不难受,难受的是病人的亲人,他们比病人更痛苦。我真不忍心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

  “文静,有些病用传统的眼光来看也许是绝症,可现代科学发展得很快,一年半载之后,很可能就不再是什么问题了。你还记得那年的非典吗?当时多吓人。可现在怎样,不是完全被征服了吗?所以,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是人类解决不了的。”

  周文静完全理解他的心思,她望着远方点了点头。

  “咱说点别的吧。”丁少峰想使周文静走出忧伤的情绪。

  “好哇。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出来,我洗耳恭听。”周文静说。

  “说说前途,说说未来。”丁少峰想给周文静面前展现一幅未来的生活画卷,以激发她对美好生活的憧憬,重建生活信念。

  周文静苦苦一笑,心灰意冷地说:“那是你们的事儿,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有,你什么都有。”丁少峰激动地说。

  “少峰,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有责任心,重情意的男子汉,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深感满足。”周文静的眼里溢满了泪水,“自从我得了病,多少人都在围着我转,他们一个个已经够辛苦的了。”

  “文静,你不要这样想……”丁少峰忙劝她说。

  “少峰,我累了,咱们回去吧。”周文静缓缓站了起来。

  “好吧。”丁少峰也站了起来。

  两个人肩并着肩向山下走去。

  从凤凰岭回来的当天晚上,丁少峰给丽娜打了个电话,说他在剧团门口等她。丽娜放下电话就出来了。丁少峰骑上摩托车赶到剧团门口,带着丽娜去了朋友咖啡屋。

  咖啡屋装修得格调高雅,环境温馨,一首怀旧乐曲正在满屋缭绕。

  丁少峰和丽娜相对而坐。服务员送来咖啡,二人接过,丁少峰对丽娜说:“今天让你来,是想告诉你,这两天我要到外地去写点儿东西。”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丁少峰担忧地说,“现在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文静。我对她很担心。”

  “你到底担心什么?”丽娜疑惑地问。

  “她可能会出事儿。”丁少峰忧虑地说。

  “出事儿……”丽娜感到惊讶。

  “事已至今,我也不想再瞒你了。”丁少峰说,“文静得的是白血病,并且,她很可能已经知道了。”

  丽娜惊得睁大了眼睛:“什么?文静姐……白血病……”

  “我就怕她一时想不开,希望这几天你多陪陪她。也许是我想多了……”丁少峰说。

  “放心吧,我会的。”丽娜向丁少峰保证。

  丁少峰去外地后,丽娜一天到晚陪在周文静身旁。通过几天的观察,她也没发现周文静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认为一定是丁少峰多心了,对丁少峰的嘱咐也就没太当回事儿。这天是丽娜母亲的生日,吃过午饭,丽娜向周文静告别后,回了老家。

  其实,这几天,周文静一直在不停地进行着思想斗争。丽娜一直陪在她的左右,她也意识到一定是丁少峰有意安排的。丽娜走后,周文静又经过一番思考,最后,她决定悄悄离去。

  傍晚,她将水红支出去后,便提着一个小行李箱走出病房,来到医院门口,坐上出租车向护理院赶去。她要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去看望一下生母般的李老师。

  周文静来到护理院时,正是开饭时间。李老师坐在轮椅上正用勺子艰难地吃着东西。周文静悄悄走进房间,老人竟没有发觉。周文静走过去默默地注视着老人。这时,老人一缕灰白的头发垂了下来。周文静蹲下身子轻轻地帮她拢了上去。老人抬起头来见是周文静,惊喜地喊了声:“文静……”勺子却掉在了地上。

  “妈妈……”周文静满含深情地喊了一声。她在心里说,我的这一声“妈妈”,只是表达我对您母亲般的敬爱,不再含有一丝一毫的婚姻意义。老人将饭碗放到身边的桌子上,向周文静伸出了枯瘦但温暖的双手。周文静赶快伸手来握。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四目相对,眼中刹时都涨满了泪水……

  周文静掏出手绢为李老师擦去泪水,情感真挚地说:“妈,我看你来了。”

  “东生怎么没来?”老人问道。

  “他忙。”周文静从地上拾起勺子,将话题岔开,“妈,你近来身体好吗?”

  “好,好。”老人连声回答。

  周文静来到水管前将勺子洗净,从桌子上端过饭碗,对老人说:“妈,来,让我喂你吧。”

  老人笑了笑,说:“不吃了。看见你心里高兴,也不饿了。”这时,护理员正好过来,周文静将饭碗递给护理员,对老人说,“我帮你梳头吧。”

  “好,好。我就喜欢让你梳头。”老人高兴地说。

  周文静将老人的头发松开,开始为老人梳头。她一边梳一边说:“妈,我要出远门了,以后很难再来看你了。”

  “你要上哪去?”老人问。

  “到很远的地方去。”周文静心事重重地说。

  “东生也跟你去吗?”老人又问。

  “他暂时不去。”周文静的泪水落在老人的头发上。过了一会儿,头发梳好了,周文静捧着老人的脸端详了片刻,说:“好,好。”

  “文静,你哭了?”老人见周文静的眼有点儿发红,问道。

  “我是高兴。”周文静抹了一把眼泪,“你的脚很多天没洗了吧?”

  “前几天她们才帮我洗过。”老人注视着周文静,疑惑地问,“是不是东生欺负你了?”

  “没,没有。我去给你打水。”周文静提着两个暖瓶来到外面,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她将水打好,蹲在空无一人的热水房里哭出声来。等情绪平静下来后,她才又回到老人的房间。

  她将水倒进盆里,调好水温,端着盆来到老人面前,脱下老人的鞋袜,把老人的脚浸在水里,开始为老人洗脚。她垂着头不敢看老人的眼睛:“妈,护理院的钱我已经交到了2008年,等奥运会一开幕钱就用完了。到那个时候,东生、刘强也都有钱了,也用不着我再交了。妈,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向他们要,可千万别苦了自己。”

  “孩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老人觉得周文静的话很有意味,不解地问。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说心里话。”周文静说。

  “我咋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呢。告诉我,是不是东生欺负你了?”老人想到了周文静和儿子的关系上。

  “没有。妈,你别乱想。”周文静摇摇头。

  晚上,周文静和老人睡在一张床上。两人谈了很久很久,直到老人睡着了,周文静才轻轻下床。她将照片和手镯放在老人的枕头旁,在心里说:妈,我就要走了,我把照片和手镯给你留下了,想我的时候,你就看看它吧。妈,我再也不能来看你了,我走后,你要多保重啊!

  周文静穿好衣服,又将被子给老人掖了掖,这才抹了一把泪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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