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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蝴蝶》 作者:香雪

第41章 飞来横祸

  夏日的午后,空气是如此得沉闷,仿佛透不过气来。空气闷热潮湿,有一丝不安的因素在房间里飞扬。

  下午四点钟时,午休后的瀚海不安地在卧室里踱步。紫怡到静宜的房间里去了。即使在他一支香烟接着一支香烟的烟雾中,卧室里还保留着紫怡独有的芳香。

  紫怡不在房间里,他双目中始终飘忽着紫怡的身影还有他未来的孩子。起初他走得很慢,后来他越走越快,手里的香烟扔出去时烟蒂越来越长。他不停地点燃香烟,很快又扔掉。他从没想到要坐下来,从沙发走到对面的电视机前,他两点一线的路程两旁已经有很多的烟蒂。他内心里的不安越聚越多,有一个阴影纠缠着他,摆脱不掉。

  他推开窗户。窗外丁香树,槐树在酷热的阳光的照耀下低垂着枝叶,无精打采。花的芬芳在不透气的空气中让人有点儿腻味,知了的叫声传进来。他向窗外看去,茂密的树木一直延伸到了海边。从树木的间隙可以看见左侧紫阳花丛。娇嫩的花朵也抵挡不住强烈的日光,失去了往日的娇艳。

  沉闷的空气并不因为打开了窗户而有所改变。沉闷中只能激起人们的急躁和狂乱。瀚海焦急的心在沉闷的空气中像是要跳出来,有一种力量在追逐着他,使他不能静下心来。他的内心里越发想要有一个决定,是什么呢!是什么呢!他犹豫不决。

  他看了看窗外酷热下的绿荫。突然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扔掉香烟,推开了门走了出去。他有点儿急不可耐的,从走廊上转过弯,快速地向楼下走去。由于着急,他撞在栏杆上,他的手触在雕花纹饰的边缘上。他右手的中指上出现了一道血痕,他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就走下楼去。下了楼直接朝着起居室走去。

  出门时他碰上了李妈。

  “告诉夫人,我出去一下。”瀚海边说边走了出去。

  等李妈听清,往外望时,只看见瀚海的车已经飞驰在槐树林荫道上,一转眼出了月夜山庄的大门。

  “什么事,这么着急?”李妈自言自语地说道。

  汽车从山间小路上疾驰而过,奔向了城市的街道。车外的广告宣传画、行道树、路灯,远处的田野像影子一样向后飞去。瀚海开着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想尽快见到雁诚。他内心里有一个想法,要尽可能快地告诉雁诚。那是他下午在卧室里最后决定的。一旦确定后,他便急不可耐的想要去实现它。就像是有一只手推着他向跑去,停不下来。

  那个想法就是,“如果他发生了不测,请求雁诚能协助紫怡把公司办下去,帮助她度过艰难时期,并发扬光大。只有这样,才能让紫怡母子日后衣食无忧。”

  瀚海明白,眼下雁诚是他唯一可信赖的人。父母年事已高,这方面不可能投入更多的精力。目前紫怡对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她需要一个诚实的人来引导她走过慢慢暗淡无光的岁月,进入光明灿烂的前景。如今正赶上有色金属价格飙升的时期,未来一定为有一个光明的前景。多年来,与雁诚共同相处中,他认识到了雁诚的诚实、厚道、朴实的品格。眼下他只能仰仗雁诚的大力帮助。

  今天是周日,是姗姗的舞蹈课。雁诚只要有时间,肯定陪着姗姗去练习舞蹈,风雨无阻。瀚海还是拿出手机给雁诚打了个电话,一防万一。果然,雁诚在青少年宫。青少年宫在市中心,在没有比赛和展览时,那里已经成为各种培训班的聚集地。

  很快他的汽车已经从稀疏的郊区街道,进入了拥挤的市区的主干道。车行道上的车流和人流他并没完全放在心上,他两眼盯着前方,脑海里翻腾着他要讲给雁诚的话。怎样说才能让雁诚了解他的处境,才能让雁诚能认识到紫怡确实需要他的帮助。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他并不担心雁诚会拒绝他的请求,只是要让雁诚理解他现在的处境太困难了。

  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前景广阔的未来,谁会想到来自他心灵的烦恼和恐惧呢。他是人们羡慕的对象,是人们攀附的目标,是激起人奋斗的源泉,他正是一颗耀眼升起的明星。他苦笑了一下,头上如此之多光环的他,却生活在黑暗中,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着走。

  他两眼盯着前方的道路,实际上他没有看清某样具体东西,他的两眼像是得了白内障,所见之物模糊不清。他心里只是想着如何避免紫怡的痛苦。看来是无论如何是避免不了的,只能减少她的痛苦。忽然间,姗姗纯真的脸从方向盘的中间显露出来了。噢,还有姗姗,她也许可以让紫怡度过那段伤心的时期。再以后,孩子可以帮助紫怡度过寂寞难耐的日子。

  紫怡对他的爱,他能感受到的,能摸得着的,看得见的。那份爱,让他又鼓起了生活的勇气,又看见短暂的光明,在他那跳动的血管里又注入的新鲜的力量。当然还有孩子,更是他想活下去了理由。

  可是为什么心里焦虑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呢!

  他又想到由于他内心顾虑重重,他对紫怡的爱并没有全心全意地投入。以至于,他想到,她在山庄里的生活不是十分如意,由于他内心怀着的恐惧和良心的负担,影响到了他们共同的生活。意识到紫怡能和他一起分担忧虑时太晚了,多少个时日日夜夜在焦躁中度过,在互相的曲解中流逝。他内心里的阴影无意识的时时地伤害到了紫怡。

  这件事情过后,紫怡纯真的脸上已失去了往日的宁静,她特有的孩童般的纯真已荡然无存,她内心里的恐惧并不比他少一分。她生命的历程被他的痛苦缩短了,从天真烂漫的少女时期一下子过渡到了成熟的少妇时期。他懊悔得心疼痛起来。他仔细地回想,他与紫怡生活过的心灵的路程上,已经洒满了他的鲜血,并没有获得他想要的幸福。

  他的思想太活跃了,以至于不能专心地开车。他驱车来到市中心的街道,已经可看见青少年宫。他的头从青少年宫方向转过来时,忽然看见一条宠物狗跑到路中央。待他看清时,车已经来到了跟前。刹车已然来不及,直接冲过去,他不愿意这样做。瀚海猛地打方向盘,车向左驶去。狗是避让了,汽车却无情撞向迎面驶来的一辆中巴车上。车速太快了,瀚海从车里弹到了马路的中心线上。

  他的头落到地上闭上眼睛之前,他想道,“需要给雁诚说的话已经不用说,以后的事情会让雁诚清楚他的责任,很庆幸有雁诚这样的朋友。如果现在让我死去,唯一的遗憾是,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但孩子却是能慰藉紫怡的心灵。”

  那以后昏迷的时辰里,他清醒地意识到这几天来纠缠着他的恐惧是来自哪里。他最后想说的话是,“它终于来了,不过是来自我的内心。”

  噩耗传来时,紫怡正向静宜讨教最新的毛衣编织法。她正在给孩子织一件羊毛背心。孩子的皮肤嫩,她挑选了浅蓝色的细纺羊毛绒线。她想到,蓝色是中性色无论男孩子还是女孩都可以穿。底边已经织好,该挑花了。她从《毛衣编织大全》里挑选了一种样子很复杂的花色。

  静宜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花色,不过江南女子的秀气,很快地掌握了花色的变幻。她试着把第一朵花色完整的织好,期间,返功了好几遍。静宜把毛背心交给紫怡照着织第二朵花色,刚有点眉目。静宜让紫怡起来走走,活动活动不要老是坐着。尽管今早有过一段时间的不愉快,织毛衣中她又找到了往日的宁静。

  她天生是个母亲,在宁静中获得快乐。

  紫怡不是那种把忧愁和焦虑挂在脸上的人。毕竟经过早上的插曲,不是她原先所担心的更严重的忧虑。她认为这件事,时间是一方良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淡漠的,折磨瀚海的忧愁也会自行地消失。

  事情大白于天下,让宇然这样的人没有可乘之机,反而更好。她很清楚,瀚海在雅琪的死亡上只是一间接的因素,不会受任何的法律的制裁。但是这件事一旦公开,肯定会是一件丑闻,它的影响是来自不同方面的。对于当年的金童玉女的赞扬无疑是一讽刺。它的阴影或许会流传很多年。这些只是一些空中楼阁,经不起时间的检验,她已经有足够的决心面对眼前的一切。

  紫怡把织好第二朵花的毛衣拿远一点儿欣赏着,脸上露出了微笑。似乎已经看见孩子穿上这件背心。就在她的心极为平静和欢乐时,她的心突然咯噔地跳了一下,心脏痉挛了一下,又像是高空中坠落时的感觉。她的额头上浸出密密的细汗珠。她想起李妈告诉她的,‘先生急忙外出的话来。’

  “瀚海外出做什么呢?”紫怡在心里想道。

  她抬头往门外看了一眼。不安的目光又去看伏案的静宜。静宜伏在她的论文上查阅数据。也就那么的瞬间,她的心又恢复了平静。她觉得是这几天过度的焦虑所产生幻觉的效果。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又开始纺织毛衣。这一次挑针总是不对,拆了重新挑还是不对,花形对不上,不是多一针就是少两针。她感到已不适合编织毛衣,她想到杜鹃花丛里去散步。她把毛衣放到手边的茶几凳上站起来。

  “出去走走。”

  “等等,这就完了。瀚海不在身边,我可要保护你。”

  紫怡笑了笑往门口走去。还没有到门口,她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到她与瀚海的卧室的门外,门被推开了又关上了。脚步声往前走了几步,停在门外。没有敲门的声音,门直接推开了,是李妈。

  “夫人,医院……打来电话,先生……先生遇见了车祸。”李妈慌张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悲痛和恐惧。

  紫怡的脸色煞白,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出来话。

  “慢点,说清楚,先生怎么了。”静宜从案上抬起头看着李妈说道。

  “人民医院打来电话,先生车祸后送去抢救……希望家属能尽快赶过去。”

  静宜听清了李妈的话。她快速地转过脸来看紫怡。紫怡僵硬地呆立在门口。片刻后,紫怡冲出房间。静宜跟在紫怡的身后,来到楼下。紫怡出了门后向林荫道跑去,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向前跑去,向着瀚海跑去。

  静宜在身后拉她不住,任凭她去了。

  她十分的冷静,来到庭院里。庭院里有国强常开的客货两用车与紫怡的本田车,当然不会看见瀚海宝马车了。她转身来到起居室里打电话给国强。

  汽车在山间的小路上追上了紫怡。静宜和国强好容易才把紫怡劝上车。

  来到医院时,瀚海已经盖在一张白床单下。

  紫怡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了抢救室的走廊里。她扑在瀚海的身上久久不愿离去。她的双眼紧紧地盯在瀚海已失去了血色的脸上。这张脸已恢复了平静,往日眉宇间的焦虑、忧愁、自责都消失了。这是一张宁静、安详的脸。有多少话她想对瀚海说,说他们的生活,说他们的孩子,说他们的幸福,瀚海永远也听不见了。希望的火花太小,闪耀了短暂之后就熄灭了。悲痛在每个人的心里弥漫,不同程度的弥漫。

  在随后的互相安慰的时间里,雁诚赶过来。看见雁诚,静宜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搂着雁诚。仿佛是要依托雁诚的力量把她从悲痛中拯救出来。紫怡的悲痛用语言是无法安慰的,雁诚的到来,还是给她一定的安慰。

  国强看到最后结果后,后悔得直敲打自己的脑袋。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不无关系。第二天他辞去了山庄里的工作失踪了,以后谁也没有再见到他。

  瀚海的双亲,听见噩耗不啻为利剑穿心。年迈的父母身上又加上了一个沉重的悲痛,他们的双肩失去了往日的挺拔,仿佛被悲痛压弯了腰。姗姗,可爱的姗姗,这个瀚海特别中意的姗姗,听见消息后变得沉默。瀚海的同学、商界的朋友们听见噩耗无疑惊叹一声,“英年早逝。”

  多亏了雁诚,一切后事都由他奔波。

  随着瀚海的逝世,围绕着紫怡的疑虑,烟消云散,无影无踪。当地的报纸,大肆宣传,玉女奔赴黄泉一年多后,金童不忍悲伤,赶去相会。金童玉女的神话延续了下去。

  瀚海的第二任妻子,紫怡——没有家世,没有背景、没有惊人的才能,很快地被世人所忘记。每当说起公司时,人们恍惚记得有这么一个名义上的董事长。可是海晨公司却抓住机遇,蒸蒸日上,发扬光大,成了当地最大一家的民营企业。

  瀚海的父母搬来与紫怡一起住在月夜山庄,来年紫怡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叫做钟越。祖父、祖母对他恩爱有加,全然把他当做第二个儿子来抚育,母亲全部的爱都给了他。他从没见过父亲却对父亲充满深情厚爱。二十五岁那年,子承父业,钟越从雁诚手里接过了公司,他年轻有为大展宏图。

  钟越二十二岁那年,他的爷爷和奶奶在天堂与他的父亲重逢了。

  静宜研究生毕业后与雁诚组成了家庭,后来又生下一女儿。最初孤独无眠的日子里,静宜和姗姗成了她心灵上的慰藉。再后来,钟越填补了她心灵上的空白。静宜与雁诚时常劝紫怡另外寻找自己的幸福。

  紫怡的心扉再也没有向第二个人打开过,后来的岁月中,她靠着回忆过日子。如果不是有了钟越,她与瀚海的过往,如白云过隙,春梦无痕。而她终究没有成为他指间的蝴蝶而成为他的寄生草。

  当初瀚海说过要带孩子一起回红树林景区,看看那里的变化。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母子因这事或那事未能成行,如今一切水到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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