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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我有多爱你》 作者:安若莲

第17章 换心秘密2

  北纬极在去元杰大楼的路上给秘书办打了个电话,订了几张飞往三亚的机票。北纬极赶到元杰大楼总裁办公室,立即调明组长和销售部各部长开了个短会,了解了一下三亚厂家的情况。苏北坡坐在会议室里,脸色惨白,神思恍惚,就象游离在整个世界之外,北纬极不时投来探询的目光。开完会,苏北坡立即整理手里的人脉与资讯,调查这家公司的情况。

  销售部李部长带一个人乘中午十二点的飞机飞往三亚。北纬极处理完了手里的事,带着苏北坡乘坐下午三点的飞机,赶往三亚。

  北纬极跟苏北坡两人住进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登记房间的时候,北纬极只登了一个双人套房。苏北坡就象一只玩偶,拖着箱子跟在北纬极的身后。

  北纬极插卡、开门,将行李丢进壁橱,苏北坡跟着他走进同一个房间,按着他的行动步骤照作。没有一丝丝惊讶、没有一丝丝的埋怨,仿佛两人一直就这样生活着,亦仿佛……她的灵魂抽离了身体。

  “你还是离开他吧,算是一个做母亲的请求……”顾丽雯的声音回荡在苏北坡的心里,一字一句,字字句句象无数的钢针,穿筋透骨,叫人窒息到无法呼吸。

  这样的我……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呢?两次这么近距离的幸福,都离我而去,原来……自己真是执着得可笑呵……苏北坡木偶似地坐在床上,拿着遥控器翻着电视频道。

  北纬极站在淋浴室里,站在冰冷的水笼头底下,任由冷水从上到下,淋了个透。最后,终于恢复了平静的心情。北纬极穿着睡衣出来。苏北坡仍然一动不动,望着电视屏幕发呆。

  “什么节目这么好看?”北纬极的怒气渐渐聚集,难道她的眼里真的看不见自己吗?

  “……”无人回应,苏北坡盯着电视出神,仿佛在想着一件令人头痛的事。

  “把遥控板给我好吧?”北纬极问。

  “……”苏北坡有了小小的反应,她回头迷茫地看着北纬极,她想,他在说什么……

  “睡觉了好吗?”北纬极问。

  “……”苏北坡微微一怔,仿佛重新回来这个世界,她看见北纬极穿着睡衣的模样,脸突然红,她张口结舌:“你你你……”

  北纬极火大地一步跨到苏北坡的面前,从她的手里抢过遥控板,恶恶地一丢,“啪”的一下,撞在门上,碎成两半。

  北纬极的心里有某种东西也碎了。他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苏北坡,眼睛里有挣扎的旋涡。

  北纬极抱着她,就象拥抱着一具木偶,就象拥抱着一座冰山,就象拥抱着一只余灰燃尽的冰凉的香炉。被忽视的愤怒、被摒弃的绝望,象殷红耀眼的火山岩浆,在层层的坚硬的石头的包装之下,缓缓蠕动,只等有道小小的缝隙,就如海啸,喷薄而出。

  北纬极抱着苏北坡上了床,深深的长吻落在她的额前、肩头、长发上,他的眼睛里有如海一般墨蓝色的失落,有金子一般阳光碎片的刺眼的锐痛,

  轻声的叹息,象一朵淡淡的云飘过,木偶仍然象死去一般沉寂……

  “没反应的……”北纬极轻叹。

  “就这样吧……总归需要有个地方收留……”苏北坡的眼睛里有灵魂燃尽的令人心碎的余灰。

  北纬极长长的手臂高高举在空中,就连毁灭也不不反抗了吗……他真的很想掐死她,他的双手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想看着她恐惧、挣扎、张皇失措,至少……她还有感觉,而不是象座没生命的雕像,沉默到令人灰心丧气。他颓然地放开双手,元杰总裁与身份不明女郎客死他乡……如果这也算是新闻的话,社会头版上又有新话题了吧?理智的总裁不做这样的事情!!!北纬极拿出手机,冷静地微笑着,拍下了自己和苏北坡躺在床上的的镜头。

  散乱的衣衫,湿漉漉的头发,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带着无限的暧昧,他冷酷地笑了。苏北坡甚至还冷静地看了他拍的照片,夸奖道:“拍得不错,很象都市里常常发生的一夜情。”

  北纬极骇笑,他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了如此卑鄙的地步,需要用这样非常的手段来得到爱情,他的怒气聚集到了顶点,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理智告诉他,要赶快离开这里,不然……自己真的会痛下决心杀死她。北纬极翻身站起来,走到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眼睛这里……粘了一缕头发……唔……算不得衣冠楚楚了吧?”他仔细理了理头发,“现在看上去不错……”

  北纬极萧瑟地退后一步,然后如闪电一般,重重挥了一拳。手掌击碎了镜面,镜子里英俊的面孔四分五裂,一道深深的血迹,顺着镜面滑下来。

  细碎的镜片刺进筋骨,一点一点,锐利的刺痛如寒夜星光闪烁。

  这些……仍然比不上胸膛里,有烈烈寒风穿过。

  北纬极的心里,有块地方空了。

  北纬极手指一动,手机里的照片发了出去,他发给了李依依,接下来怎么做,李依依很清楚,他回头看了苏北坡一眼,带着鱼死网破的决心,他开门出去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

  ……

  ……

  电视里文娱节目一直播到再见,播到蓝屏。苏北坡就象一支蝴蝶标本,被锁在层层的隔着玻璃的档案馆里,隔绝了阳光和空气,也隔绝了这世上带有活着气息的温暖,她象死去一般坐着。

  明亮的星子贴在玻璃窗外,过了许久,苏北坡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删掉最熟悉的一个号码,然后,她象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趴在床上进入迷糊状态。

  天终于亮了,手机的音乐铃声响了,惊动了苏北坡,她站起身,拿起电话,电话号码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那几个数字,她挣扎着挂了机。

  成遥森象疯了一样地给苏北坡打电话,他要告诉她,自己的回忆全部回来了,他知道自己是谁,也想起了苏北坡,他回忆起了南溪大学校园,他也回忆起了落枫亭。

  电话的那头令人骇然地沉默着,成遥森的心坠入冰窖,他不明白小北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无望地一次一次拨打着苏北坡的电话,打了一个上午,终于放弃。

  成遥森坐在窗前握着手机,陷入沉默之中。他的记忆恢复了,身体已无大碍。手机叮咚一声,翻开一看是张彩信。发信人的李依依,成遥森眼皮一跳,他想,她怎么会给自己发彩信?

  打开彩信,成遥森看见北纬极跟苏北坡两个头挨头地笑着,他很想愤怒,却只觉得悲哀,很想骂人,却只觉得照片上的两个人看起来很和谐。他皱着眉头,迷惑不解地望着窗外,他想,他应该仔细清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成遥森来到李明珠的病房里,看见李明珠虚弱的微笑,他走过去坐在她的床边,拿起水果刀削着苹果。

  李明珠心恢意冷,她冷冷地看着成遥森。自己爱了眼前这个男人十多年,到头来……他还是要离开自己,她胸中压着一团无名火,很想倾诉却无人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成遥森削苹果心不在焉,一不小心,手指头被划了深深的一刀,他找了张创可贴把伤口贴上。李明珠看着来气,又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叫人怜悯,她想自己都这样了他仍然没把自己放在心上,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悲哀。她赌气地说:“你不用削了,我现在也不想吃。”成遥森抬头看着她,就象看着一个陌生人,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好象不认识李明珠,她的生命所余无多,成遥森觉得自己熟悉的世界里好象少了一角,他无可奈何地望着她,露出疲惫之态。

  李明珠看着他面对这个世界无能为力的样子,突然想哭,她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生命于自己,已经快到尽头,争来也无用处,她只觉得伤心,仿佛只是一瞬间,李明珠的心里豁然敞亮,她对成遥森说:“你走吧……我累了。”李明珠不想再争了,放手让你走,你要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只想一个人平静地面对,我余下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你……也没有苏北坡。

  成遥森看着李明珠,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祥之感,李明珠躺在床上,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要消失,她的眼睛波澜不兴,就象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的心底恐惧象潮水一样涌来,他想,不!你们两个我谁也不能放弃,我们要一起好好活到老,活到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平静的死去。现在的局面,自己一定要拼尽全力好好应付过去,李明珠的病并不是没有希望,而小北……小北自己也不愿意放手。

  他象是对李明珠也象是对自己宣布了一个承诺:“不行,我们……谁也不能放弃。只要是活着就会有竞争,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竞争下去,只有这样……对于我来说,生命才有活力。”

  李明珠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点点希望,她的胸口跳动着一丝小小的希望的火焰,她寓意深刻地望了成遥森一眼,她仿佛很累,闭上了眼睛,以一种固执的姿势躺在床上,她不表态,因为她不知道该不该表态。成遥森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离开,要让李明珠好好睡一觉,才有力气应付会来的事,他走到门口,回头望着床上的人,她好象是睡了,但是长长的眼睫毛在轻微地跳动。

  “嗒”的一声,门锁带上了。

  成遥森出了门来到医院的花园里,他开始拨打苏北坡的手机,他的心里不停地祈祷,小北你一定要接电话,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撑下去,电话那边有人“喂”了一声,成遥森欣喜地小声地问:“是你吗?”仿佛只要声音一大,就会把电话那端的人给吹散。

  苏北坡看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她挣扎了很久,终于决定不再逃避,她要亲眼看见事情的结局,她告诉自己……无论结局怎样,一定要好好待他,好好地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人生已经太多沉重的事,不能因为自己逃避而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她心情复杂地接了电话,“喂……”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声音。声音里有碧绿海面,波光鳞鳞的细碎的阳光。隔着遥远的无线的那一端,对着她静静地微笑。

  电话这头,有萧瑟的微笑。

  “我在。”苏北坡回答。

  “我在医院里,你怎么不来看我?”成遥森的声音里有委屈,就象一个小孩子对着亲人一样。

  苏北坡仍然沉默着,心里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回答。我宁愿没去看过你,这样……我就不会遇见你的妈妈,这样……我就可以仍然自私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你现在情况怎么样?”苏北坡努力地屏蔽着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关心地问。

  “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我是谁,我还知道了落枫亭。”成遥森回答,因为头撞上了阶梯,按医生的说法是叫医学奇迹,而对于我来说……是重生,我想起了以往,我想起许多事情,我重新做回了原来那个人。

  电话这头长长一声压抑的泣叹,苏北坡很想哭,她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命运真是捉弄人,如果命运是个实在的形体,她会想用雷电电击命运,叫它永世不得超生。

  苏北坡收回了胡思乱想,她开始跟他讲事情的发生:“我去过医院,遇见了你的妈妈。”她转身看见明亮的落地窗外,银白色的沙滩上,堆银簇雪的浪花。

  “他们的故事,我知道。我想见你……”成遥森听到这里,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妈妈曾经找过苏北坡,而找她是为了什么,动动脚指头也能猜到,无非就是叫苏北坡不要再来纠缠,这个故事要解开……实在太费力,电话里一句两句讲不清楚,他唯有轻叹。

  电话这头,苏北坡也想起了许多事,自己妈妈哭泣的背影……她想,要用语言来表达一件事实在太困难了,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时间太少,电话里讲一个下午也不一定能讲明白,她说:“我现在在三亚,等我回来,好吗?”

  这正是成遥森所想,两人分头挂了电话。关上手机,苏北坡走到浴室里,洗了一把冷水脸,她的心里明明知道跟成遥森两个前途黯淡,但是又因为成遥森的不放弃而觉得事情可能会有转换余地,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有一点小小的希望,就会觉得前途很光明。苏北坡仿佛重新活过来一样。

  一楼沙滩上有嬉戏的声音,声音大到引起了苏北坡的注意。

  北纬极走在一群女人中间,说说笑笑。

  突然,北纬极搂住其中一名女人,俯身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引得女人大声喧哗,吸引了沙滩上游人的注意力。

  苏北坡拿着资料袋下来,坐在一楼阔大的会客厅里给北纬极打电话。

  北纬极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你!给我过来!!一个雇员还摆什么谱!!!过来!!!”苏北坡的耳膜被震得嗡嗡响,皱着眉头挂了电话,拎着资料袋来到沙滩上。

  清晨的海边,空气里有湿漉漉的潮水的气息。

  北纬极带着微薄的醉意睥睨着眼前的一切,他转过身来指着苏北坡,态度轻薄而邪魅,“你过来……”刚刚说完半句,就轻飘飘地倒了下去,倒在银白色的沙滩上。

  众女郎一片惊呼。苏北坡对靠得最近的那名女郎说:“我是他的助理,他喝醉了,大家都散了吧。”

  女郎们象一团绚丽的清晨的七彩的朝雾,轻飘飘地散去。

  只留下苏北坡一个人,站在沉沉昏睡的北纬极的面前。

  有音乐铃声从北纬极的衣袋里飘出来,来电显示李成池,是销售部李部长,苏北坡接了电话。

  “北纬总裁,我把厂长扣住了,你赶快过来。”李部长的声音十分焦急,“如果不快点,这事情就不好办了。”

  “好的,知道了。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立刻转告。”苏北坡回答之后挂了机,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李部长。

  苏北坡蹲下来,仔细看着北纬极。

  有青黑色的胡茬细细密密堆积,他的眼角有丝丝微微的鱼纹,仿佛碧蓝海水里飘着的微微的光波,隐秘莫测。

  静静睡着的脸上,有无尽的萧瑟,隐约的憔悴。

  北纬极翻了翻身,头部轻轻撞在苏北坡的拎包上,半睁着醉意朦胧的双眼,眼睛里有不明显的血丝,他的一只手搭上额头,挡住刺眼的阳光。眼前一张模糊的脸,忽隐忽现,熟悉的气息夹在湿润的海风里,他陷入模糊的梦境里,快要睡去。

  “……”苏北坡轻声说。

  “你讲什么?”北纬极一阵头晕目眩,他努力地甩了甩头,想要扔掉那股眩晕。

  “…………”苏北坡再讲了一次。

  微润的红唇,饱满而湿润,好奇的眼睛澄澈,她就象清晨最绚丽的一道霞光,清新动人。

  北纬极努力支撑着身体,向苏北坡压过来。

  他深深吻上了她。

  苏北坡愣怔在北纬极的怀里。

  “你听明白我说什么了吗?”苏北坡推了推他。

  “别闹,我很辛苦……”北纬极轻叹,苏北坡轻轻靠在他的怀里。

  远远地,海边嬉戏的人,把手心里一颗石头丢进平静的海面,石头跳跃着荡起层层涟漪。叮当叮当跳过,就象一个念头疯跑在苏北坡的心里。

  怎么不反感他的拥抱?难道是真的爱上了他……苏北坡的脸红得象扑了胭脂,她挣扎着推了推北纬极。

  手机的音乐铃声从北纬极的外套里飘出来,他一只手抱住她,一只手摸出手机,接了电话。

  李部长言简意赅,把事情交代清楚,北纬极明白这事催得急,挂了电话拉着苏北坡上了出租车,直接赶到岭东绿色食品开发厂。

  李部长焦急地等在门口,北纬极、苏北坡下了车,与李部长、小张会了面,四个人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强作镇定,他们直接赶往刘厂长办公室。

  刘厂长办公室外坐着许多人,围在他的身边磨磨叽叽,也是催讨货款。

  刘厂长一头乌云笼罩,拿着几份资料,跟他们谈论债务转投资的问题。

  北纬极、苏北坡、李部长和小张站在门口,好似一队讨债天兵。刘厂长看见他们,一脸苦笑。

  好说歹说刘厂长送走了办公室里先来的几人,接着邀请北纬极一行人到会议室。刘厂长打了个电话,叫人带上资料到会议室来一下。

  北纬极一行人坐在会议室里,参与者还有许多厂商,大家狐疑地看着刘厂长,打算仔细研究一下,刘厂长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刘厂长带着来人推开会议室的门,他们走向主席台,苏北坡睁大了眼睛。她仔细看了看,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再仔细看看,刘厂长身边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纪越洋。

  苏北坡轻声招呼着,“越洋,你怎么上这里来了?”

  纪越洋看见苏北坡也十分意外,毕竟两人好久没闲聊了,对于彼此的近况也不是太熟悉。

  纪越洋对苏北坡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稍后再谈,两人会心一笑。纪越洋收回视线,拿着手里的资料解释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岭东绿色食品开发厂,前段时间上了一个食品项目,因为质检师把关不严的原因,至使出厂的一批货品被强令下架,因此影响到了厂子里的声誉。现在,厂里仍有一批绿色食品放库房里,这批绿色食品质量过关,并且因为不含人工添加元素,所以十分受欢迎。”

  “厂子里的意见是这样,如果各位愿意把手里的债权转投资,参与厂家一起经营,参与投资方就转为股东,如果不想参与经营,那么就拿厂里的存货抵债。但是,因为存货不足支付债务,所以,只能按债务比例分配。”

  “如果都不原意,那么岭东厂就宣布破产,清算过后,各债权人能拿多少钱算多少钱。”

  苏北坡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纪越洋,她会心一笑,心想,这家厂子的投资作风很爽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北纬极低着头陷入沉思之中。他接过项目可行性报告和投资意向协议两份资料,装进资料袋里,散了会,北纬极一行人跟刘厂长、纪越洋告别,从厂子里走了出来。

  北纬极坐在出租车里,手里拿着资料研究,他给秘书办打了电话,给助理办打了电话。一路上北纬极的电话响个不停,最后,四人回到酒店。

  李部长、小张住一楼,北纬极、苏北坡住二楼。

  李部长、小张回到酒店,换了衣服就跑出来,跑到沙滩上去晒日光浴去了,至于北纬极和苏北坡这一男一女要干什么,他们是没什么兴趣的,男未娶女未嫁,男欢女爱,是这别人的私事儿,咱管不着。现在,债转投的事情也到了关键时刻,倒底是投资是撤资主要看北纬极的意见,先趁着休息的空隙时间好好养养精神,以备应付将来的恶战。北纬极这种总裁有时候象个恶魔,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老牛使。想到这里,两人看了一眼北纬极,不寒而栗。

  北纬极跟苏北坡上了二楼,进了房间,北纬极走到镜子前面,看见桌上放着一张赔偿清单,他拿起来仔细看着,看完之后收进公文包里。他拿起座机跟总台沟通了一下,那边答应在北纬极结算房款的时候一起结算。挂了电话,将公文包丢在桌上,他走到客厅,往左转,走到一扇前,打开房门,一个小小的套间出现在眼前,“今天,你住这里吧。这里……本来是个套房。”

  大大的一束花朵放在客厅中央,各种颜色的花朵的簇拥着,静静地散发着香气。窗外,潮汐的声音一波接一波冲刷着海岸,金色的阳光透过蓝色窗纱射进室内,此时此地,异常安宁而温馨。

  苏北坡站在门口,静静地对着北纬极微笑。她今天心情似乎很好,不再似往日苦大仇深的模样,北纬极一句话突然就冲出了口:“你应该常常微笑。”说完转身离开,不再看苏北坡惊诧的模样。

  “嗒”的一声,门开了,苏北坡转身走进小套间。

  小套间里别有洞天。小小的一间房子,大幅蓝地白色碎花窗纱轻轻飘着,大束大束的花朵插在瓶中,馥郁的香气夹杂着潮湿的海水的气息,布满了整个房间,苏北坡精神为之一振。她走到窗纱前,打开落地玻璃门,跑到阳台上,俯身看着海滩。

  碧蓝色的海水,一浪接一浪打在沙滩上。

  金色的阳光,银色沙滩,碧蓝海水,密密的椰子树林、芭蕉树林,形状奇异的礁石,看着看着,苏北坡的心里就充满了喜悦。谁说生活质量没有差别?腐败生活是很精致的。

  苏北坡收回视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纪越洋,约了晚上请纪越洋吃饭。

  纪越洋也十分念旧,约好了时间、地点。

  苏北坡挂掉电话,转身走到壁柜前挑着衣服。

  北纬极推开房门看见苏北坡转来转去找衣服,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的表情,一丝小小的妒忌爬上了眉角,他尽量表现得十分平静:“干嘛?打扮得这么漂亮,要去哪里?”

  苏北坡心情十分好,她轻声笑着说,“我去见老朋友。”

  北纬极别扭地站在苏北坡面前,挡住她选衣服,挡住她化妆,“我也要去。”话一说完,他十分懊恼地扭头就走,这个样子……看起来,象是个堵气的小小的孩子,在忐忑不安地问家长要糖果。

  苏北坡索性放声大笑,她大声说道:“当然,我去见纪越洋,岭东厂的纪越洋,你也要去。不然,我问到情况,转达给你,你会不相信的。”

  北纬极十分懊恼地摸摸鼻子,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他吞吞吐吐地说:“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其实,对于工作,对于属下,我还是十分信任的。”

  苏北坡笑得大声了,她毫无顾忌地看着北纬极,挑着眉,一丝强烈的狐疑的星光,在眼睛里闪烁,“你狡猾得象只狐狸,以为我不知道啊……跟这儿蒙事儿呢。”说完,银铃似的笑声撒了一地。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是不?”北纬极挺有些不好意思,他掩饰着自己的心情,顺手抓起水果篮里的苹果,放在眼前瞄准苏北坡,仔细瞄一瞄,调整一下站姿角度,再瞄一瞄,要扔个十环好呢?还是五环?

  “别闹了。”苏北坡提醒他,“人家可是忙里偷闲。赶紧换衣服出门……”

  “那我也不是闲人。”北纬极严重抗议。

  “你那衣服一夜没换,都弄得皱巴巴的了。”苏北坡再次提醒他,不能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地闪亮登场,对于北纬总裁来说,应该是件遗憾的事儿吧?有小小的调侃的细碎的阳光在苏北坡的眼里闪烁。

  “那是。我可得换一换,等我。”北纬极走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你可别偷看啊!”我都没看着你,倒给你看着了,那我不是白亏了。北纬极的声音里有微笑的波光,微微拂动。

  您老就臭屁着吧……苏北坡的眼角带着浓浓的笑意。

  苏北坡对着镜子描了描眉,站得更远一些,再描一下,抽出桌上的面巾纸,擦去多出的棕黑色眉线。

  “那要有美丽的女郎看上了我,您可别拦着我。我死活都得跟着人家。”北纬极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隔壁房间传来。

  苏北坡实在没忍住,放声大笑起来。

  “喂……淑女着点儿,没的带出去扫我的总裁面子。”北纬极就象在小小的套房装上了摄像头似的,头脑清楚地在隔壁房间威胁苏北坡。

  迟早得把您老给送进花丛里,从白天到黑夜,笑也得笑死你。

  苏北坡恶狠狠地瞪着房门。

  苏北坡拎着包站在房门前。

  雕花门“呼”的一下,被人拉开了。

  北纬极看见苏北坡瞪着一双灵光闪动的眼睛,看着自己,微微一愣,十分谦逊,“虽然我换衣服十分神速,换了衣服的我也是这样的玉树临风,那……也不用这么崇拜我,是吧?”

  苏北坡完全彻底被他给打败了。

  远洋水产店装修得简单而古朴,是一种不张扬的典雅,用的装修材料十分精巧,但是因为外表不太炫目,所以看上去反而有些厚重和沉闷。竹篱笆的围墙,竹编的屋顶,竹编的桌椅,大理石的台阶,大理石的墙壁,大理石的桌椅,靠近海边的窗子边,装了几架秋千椅,碧绿的绿萝绕上去,看上去十分清凉喜人。

  纪越洋穿一身优雅套装,显得成熟而优雅,她坐在秋千椅上,跟站在讲台上讲投资可行性报告的纪越洋,判若两人。

  北纬极跟苏北坡走进去的时候,微微一愣。

  纪越洋看见两人,十分热情地招手叫着两人,“这里,这里。”

  两人刚一落座,纪越洋说,“小北,这是你男朋友吧?怎么不给介绍介绍?”

  “呃……”苏北坡微微一愣,这怎么介绍?契约情人还是霸道总裁?

  “你好,我叫北纬极。”北纬极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眼睛斜斜地看了一眼苏北坡,那意思不言自明,看吧,我就知道你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

  纪越洋微微一笑,伸出手,优雅地握了一握,“关于北纬总裁,我早有耳闻。”

  “纪女士负责岭东厂的这个项目?”北纬极单刀直入,象纪越洋这样精明能干的女性,会因为办事得力,而被委以重任,因而所能自由支配的时间不多,所以,不如直截了当来得好。

  “是的。”纪越洋也很干脆。

  “你不是在南溪大学读研究生吗?”苏北坡好久没跟纪越洋联络,上次去南溪找她,她却出差不在南溪市。

  “我仍在南溪大学读研究生,在导师一个项目下挂了名,要跟进的项目就是岭东厂这个新产品。这次是因为南溪大学要在三亚开办培训点,我跟导师一起过来办这件事,又因为要做一个集体经济类项目的论文,所以我会跟岭东厂合作。”纪越洋说。

  苏北坡想,怪不得,上次去南溪市找不到她,原来是这样。三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服务生快手快脚上了一道菜,才稍稍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局面,苏北坡有许多话想跟越洋讲,但是又碍于北纬极在,许多话又不能讲。纪越洋看见苏北坡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明白苏北坡的心意,她微微一笑,四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纪越洋看了苏北坡一眼,“你现在还好吗?”

  苏北坡微笑,“还行……”

  “结婚了吗?”纪越洋问,苏北坡微怔,说:“没有。”

  苏北坡看着北纬极不自在的模样,觉得两个女人之间的私房话,不太适合北纬极这个大男人听,她拉着纪越洋站起来,对纪越洋说也是对北纬极说,“上菜还有一会儿呢,我们出去看看海,成不?”

  纪越洋放声大笑,还是学校里死党的样子。

  纪越洋跟苏北坡跑远了,留下懊恼的北纬极。

  苏北坡这个该死的小滑头,滑溜得象条小鱼儿。本来可以留在原地,听听女生的私房话,可以进一步了解她,现在又让她溜掉……

  深冬的海洋的风吹来,有一丝丝微凉的水腥气,在微凉里又透着一点点暖意,春天快要来了吧。

  又是一年了。

  纪越洋往“远洋水产”店子里看了一眼,“他是你男朋友吧?”

  苏北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是吧……又不能算是。说不是吧……又有情人契约。说自己不喜欢他吧……又在出车祸掉进河里看见他命悬一线的时候心慌意乱,说自己喜欢他吧……那成遥森又算什么?

  苏北坡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他总算是个君子。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苏北坡的回答没头没脑的。

  不过,十分奇怪,纪越洋却听懂了。她微笑着望着苏北坡,看见她一头乌云笼罩,她希望苏北坡能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意。

  “你呢?快要结婚了吧?”苏北坡问,在学校的时候,纪越洋就有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两人家境差不多,又都很精明能干,这样的契合,人生应该无憾事吧……苏北坡羡慕地望着纪越洋。

  “快了吧。”纪越洋的回答里有一些无奈。

  “结婚应该是欢喜的事……”苏北坡看见纪越洋的表情有点怅惘,她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她一声喟叹。

  “从此以后,生活进入既定轨道,平静而温馨。”纪越洋在词语的海洋里搜索了许久,终于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样的话……应该是幸福的吧……”苏北坡不明白,怎么纪越洋的眼睛里有无限的失落。

  “等你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了。”纪越洋觉得自己无法回答她,她只能这样说。

  “远洋水产”店里,北纬极打了无数个电话。等到纪越洋跟苏北坡回到店子里的时候,北纬极已经成竹在胸。

  北纬极还有最后一点没有确定,他打算再见一见刘厂长。一个厂子的领路人的思路是非常重要的。

  北纬极私下示意过苏北坡,苏北坡趁着时机跟纪越洋提起了这件事,“我们想再见一见刘厂长,可以吗?”纪越洋给刘厂长打了个电话过去,刘厂长立即明白了纪越洋的用意。他现在正处在原有厂班子大改革的风暴中心,能拉到投资人,才是厂子起死回生的关键所在,对于这个到手的机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能放过。刘厂长处理完手里的事就赶到“远洋水产店”。

  一行四人坐在店子里,四个人从自已的领域来说,都是一把好手,谈的话题非常广泛。从岭南荔枝谈到杨贵妃,从远洋水产谈到内地饮食习惯,从国际金融形势谈到国内投资环境。

  从太阳西下,谈到月亮东升。

  从宾客满坐谈到行人寥落。

  刘厂长越谈越兴奋,他也算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了,对方有没有诚意投资,通过细微的言谈举止就可以看出来,这件事情他觉得十拿九稳了,心里一高兴,十分健谈。另外一则是因为苏北坡在场,他看见苏北坡的第一眼,就对她有非常的好感,他想利用这个机会,尽量展示自己的才华,博得苏北坡的好感。

  最后,四人带着微熏的醉意离开了“远洋水产”店。

  目送纪越洋和刘厂长上了出租车,北纬极和苏北坡正准备坐上出租车离开。刘厂长却突然打开出租车门,他下了车,鼓足了勇气对苏北坡招了招手,大声说:“欢迎你到海南来,如果不嫌弃我们这里庙小的话,希望你过来发展。”

  苏北坡愣住了,她微笑着礼节性地对刘厂长点了点头,非常客气地说:“感谢你的邀请,这是对我最好的奖赏。”一个赏字还没说完,就被一只大手非常不客气地拖走了,她悄悄地尴尬地看了看刘厂长,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纪越洋看着刘厂长目瞪口呆的样子,扑哧一下笑起来。刘厂长平时木讷,关键时刻却有惊人之举。刘厂长年纪也并不大,至今尚未婚配,他这句话估计也是经过了十分激烈的思想斗争,才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的。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纪越洋坐在车子里想。

  北纬极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他很没风度地拉着苏北坡就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呼”的一下开走了。车子在沉沉的夜色里疾驰,他偷偷观察着苏北坡,这个女人倒底有什么好?会迷倒这么多人?

  直到回到酒店吃过晚饭,北纬极的脸还臭臭的。苏北坡今天心情不错,一直微笑着望着他,也不惹他生气,也不逗他开心,她只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等他自己慢慢理清心情。

  酒店一楼下广阔的后花园里,夜间行人稀少,波光鳞鳞的海边,有一浪接一浪的潮汐的声音,听起来就象是安睡的呼吸声,叫人舒畅。北纬极心潮难平,他拖着苏北坡出去散步,说是要消食,苏北坡稍一反抗,他就拿出情人契约,在苏北坡的面前晃啊晃啊。苏北坡泄了气,只得被他拖到了海边。

  北纬极心中起伏难平,似有千言万语如浪涛澎湃,一潮一潮涌上岸边,还没形成堆银砌雪的高高的峰浪,奔涌而来,又跌落在半途,早早的、深深的、叹息着退去。

  北纬极紧紧牵着苏北坡的手,站在一棵茂盛的榕树下。他仰望着星空,澄明的夜空高远通透,寒冷的海风吹过来,令人感觉迷茫而惆怅。

  榕树上挂着满天星的灯,一闪一闪,闪烁着微蓝的光芒,就象是满天的星星落到树上,一闪一闪诡异地眨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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