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见土豪(2)

　　身旁不时走过三三两两的学生，大家对这种在校园中牵手的行为十分宽容，或许如今的大学校园对谈情说爱早已司空见惯，不谈恋爱反而会被当成异类。

　　不觉来到新闻系的教学楼前，看着熟悉的教学楼，灵犀站住了，那一刻，她想起了在此度过的四年大学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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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犀，这里一定有你很多美好的回忆，对吧？”邱志礼见状笑问。

　　“是啊，大学生活很美好……”灵犀微微一笑，“我们去操场坐坐吧！”

　　“好啊，当年我经常在操场上打篮球……”邱志礼十分兴奋地说。

　　两人随即去了操场。

　　夜晚的操场上人不多，有几个男生在篮球场上练球，篮球落地的声音在球场上发出单调的弹跳声，在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在凳子上坐下，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

　　“灵犀，你的大学生活一定很丰富吧？”邱志礼温柔地问。

　　丰富？灵犀眼前闪过一幕幕大学校园的情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大学生活也并不丰富多彩。”

　　灵犀说的是实话，大学时代的她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因为那时的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一个叫宋翔飞的男生身上。

　　宋翔飞，灵犀的大学学长，长相英俊高大，擅长诗词歌赋，是校文学社社长，又是篮球队队长。如此优秀的男生自然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要命的是，当年灵犀进大学第一天报到时，就是这位宋学长在校门口接待她的，他一上来便热情地提着她的箱子，陪她一起注册后，带她领取了一切所需用品，然后将她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初来乍到的灵犀自然对这位热心英俊的宋学长感激不已，或许从那一天开始，一粒种子在她心里播下。令她没料到的是，这一粒种子最终并没有发芽。

　　随着对宋学长的了解，灵犀对他的好感也日益剧增。悲催的是从那以后，宋学长似乎忘记了这个叫慕灵犀的新学妹，即便在校园里偶遇——尽管许多偶遇都是灵犀一手策划的，他也会昂首挺胸地擦肩而过，对灵犀的热切注视视若无睹。

　　这种打击对于情窦初开的慕灵犀而言，是残酷而冰冷的。当她得知全校许多美女都暗恋宋学长后，心里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谁叫自己如此平凡呢？宋学长那么优秀，自然有更好的女生喜欢！

　　宋学长不愧是新闻系的大众情人，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今天小萝莉，明天成熟女，后天知性女，过几天又是古典美人……慕灵犀只好拼命地改变自己，把自己变成宋学长喜欢的类型。可惜的是每当她刚刚适应自己改变的类型时，宋学长的审美标准又变了。

　　总而言之，灵犀无论怎么改变，都赶不上宋学长日益改变的审美标准。

　　大学前三年的灵犀便是在宋学长频繁换女友和自己不断改变造型中度过，这对于一直暗恋他人的慕灵犀而言，不仅人累，心也累！

　　当灵犀终于明白自己就是自己、不能为了某些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改变自己时，宋学长毕业了。

　　毕业后的宋学长进入了新闻界，因为他聪明好学，擅长社交，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女朋友换得更勤了……半年前，宋学长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恋爱时代，与一位政界高官的千金结婚了，婚礼操办得相当隆重，慕灵犀的心则碎了一地。

　　所以，每当有人回忆大学校园生活时，慕灵犀都会一声不吭地保持沉默，因为她实在对自己的大学生活羞于启齿，对那段不堪回首的暗恋羞于启齿……

　　如今邱志礼问起，慕灵犀想到两人都谈恋爱了，坦诚一次又如何？何必背着暗恋失败的包袱度过一辈子呢？于是便将那段往事说了出来，当然，隐去了宋学长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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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说来，你至今尚未正式恋爱过？”邱志礼惊讶不已，慕灵犀已经26岁了，这样一张白纸的女孩在现在实在太罕见了！

　　“是啊，我从未恋爱过，不过在你之前有过几次不成功的相亲。”慕灵犀唇角勾起一丝自嘲，“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人？”

　　“不，你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这样的珍珠实在太少了！”

　　邱志礼握住她的手说。

　　是的，她是一颗珍珠，不含任何杂质，与她相处越久，这种感觉越强烈。

　　“可我……不知道如何恋爱……”慕灵犀微微赧颜，目光有些羞涩。

　　“你只需做一个真实的自己，不用刻意为了某个人、某件事而改变你自己。恋爱是两个人的真诚相待，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既对自己负责，也对对方负责。”邱志礼温柔的说，“没有人天生会恋爱，就如没有人天生会说话一样。”

　　“谢谢你，志礼。”慕灵犀心里暖暖的，与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男子恋爱真好。

　　夜风轻抚，袭来一丝寒意。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邱志礼说。

　　“好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疙瘩终于解开了，慕灵犀心情舒畅。

　　慕灵犀站起来时，脑袋一不小心撞到了邱志礼的下巴，后者身体微微一晃。

　　“撞痛了吗？我给你揉揉。”慕灵犀说着，一只手伸到了他的下巴上。

　　他的下巴有点扎手，慕灵犀第一次摸到男人的下巴，不禁有些惊讶，忍不住要缩回去，却被邱志礼一把抓住了，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

　　他的皮肤很好，脸颊干净，摸起来手感很好。

　　“灵犀……”他低声唤道，眸光中有净水淌过。

　　“嗯……”灵犀刚要回答，他却用力一拉，将她拥入怀中。

　　灵犀脑子有点懵，不知该如何应对时，他却俯下头，柔软的唇落在了她如花的唇瓣上。

　　灵犀大脑一阵空白，只觉得有一个柔软的物体在唇上游走，那种感觉麻麻的酥酥的，令她不知所措。

　　“闭上眼睛，放轻松……”邱志礼温柔地说，随即捧着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灵犀顿时晕了，在他辗转的吮吸中，脑子里炸开了无数烟花……

　　这就是初吻的味道吗？

　　灵犀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被他带到了空中……

　　她的生涩，笨拙令邱志礼欣喜异常，这居然是26岁的慕灵犀的初吻，简直太令人意外了！

　　“谢谢你，灵犀，将你的初吻给了我……”许久，邱志礼激动地拥着她。

　　“我很笨，是不是？”慕灵犀傻乎乎地摸着自己的嘴唇，轻声说。

　　“不，你很好，是一个纯洁美丽的好女孩……”邱志礼笑着说。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往校园外走去。

　　来到停车的地方，两人顿时傻眼了，邱志礼的汽车玻璃被砸了，车里翻得乱七八糟，幸好他平常没有放贵重物品在车上的习惯……

　　“报警吧……”慕灵犀十分沮丧。

　　“这么晚了小偷早就跑了，这段路上没有监控，报警也无济于事，明天让保险公司处理吧。”邱志礼平静的很，想必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

　　邱志礼拦了一辆出租车，送慕灵犀上车。

　　“对不起啊灵犀，本来是一个很浪漫的晚上，却被小蝥贼破坏了兴致……”邱志礼十分抱歉。

　　“呵呵，没事，这样我才会印象深刻……”慕灵犀微微一笑。

　　邱志礼闻言，也笑了：“路上小心，到家后给我来个电话！”

　　“好的，你也小心！”慕灵犀朝他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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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一到家，邱志礼的电话如约而至。

　　“灵犀，到了吗？”他的声音温柔。

　　“刚到，你呢？”她笑问。

　　“我也到了，今天让你扫兴了……”他微微一顿。

　　“没有啊，我感觉很好，真的……”灵犀以为他再说初吻。

　　“是啊，我也感觉很美……”他好像沉浸在刚才的美好中。

　　“……”灵犀有点不好意思。

　　“谢谢你，把第一次留给了我……”他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甜蜜。

　　“以后，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第一次……”灵犀也被他感染了。

　　“是啊，我很庆幸遇到的人是你……”他笑了。

　　“我也是。”灵犀又问，“你是开车回去的吗？”

　　“我开车回家的，明天一早手术后开去修理厂。”他说。

　　“明天你手术啊？那赶紧去睡吧，晚安！”慕灵犀说。

　　“我会想你的，祝你好梦！”他轻笑着挂断电话。

　　灵犀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电话，回想起方才的一幕，不由捂着脸笑了……

　　有人爱，真好！

　　翌日一早，慕灵犀那篇《奇峰集团进军旅游业》的新闻果真登上了财经版的头条，这一次，货真价实的独家头条！财经版用了半个版面对奇峰集团进军旅游业做了详细的分析及猜想，整个报道令人眼前一亮。

　　“灵犀，看报纸了吗？财经新闻独家头条！”一大早，张雪的电话来了。

　　“看见了雪儿姐，谢谢你。”慕灵犀高兴得很。

　　“做得好，继续努力。刚才刘秘书来电话说，以后奇峰的稿子全部由你采写，加油！”

　　“真的吗？可是我至今还没采访到奇峰集团的总经理林炜轩……”慕灵犀十分挫败。

　　“呵呵，没关系，你迟早会采访到他的！”张雪笑得十分轻松。

　　“好的，明白！”慕灵犀顿时有了信心。

　　“灵犀，看不出来呀，居然被你捞了个独家！”下午采访刚回到报社，迎面而来的李灵说。

　　“昨天的稿子纯属运气，哪像你们，两天一个独家，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实习记者活呀……”灵犀尽量放低姿态。

　　李灵讪讪一笑，凑了过来：“对了，你今天有什么稿子？”

　　慕灵犀微微一笑：“几个小豆腐块，怎么啦？”

　　李灵亲热地搂着她的肩：“好灵犀，我交通口子这几天稿子清淡得很，这个月还差五分及格呢，要不你的稿子也挂上我的名字？改天我有稿子时再还给你？”

　　报社为了激励记者勤跑多写，每个月实行积分制度，25分为及格线，每天有专门的评报员对当天的每一条新闻进行评比，然后根据其时效性、内容的重要性、对百姓生活的服务性等综合内容进行打分。一般而言，头版头条分数最高，能够得到2—3分，各个版面的独家头条也实行双倍分制。对于吃苦耐劳肯动脑筋挖掘新闻的记者而言，完成每个月的任务轻轻松松，甚至能超额完成任务。若是那些喜欢偷懒又不肯吃苦的记者，则及格无望了。而三个月不及格的记者，降级为实习记者，实习记者连续三个月超过25分，则升级为正式记者……正式记者超过35分，工资涨一个级别，超过45分的记者，再涨一级……

　　报社一般分为总编室、时政部、财经部、文化娱乐部、体育部、摄影部、编辑部、广告部、发行部、印刷部、后勤部等部门。

　　文字记者被称作报社的前线工作者，在第一时间采访新闻，并根据各自对新闻的理解能力完成稿件，对于重大新闻，要在采得稿子的第一时间向主任汇报。完成的稿件经值班主任率先审阅后，发往所在的各个编辑部，编辑再根据稿件的重要性进行稿子编辑，然后由美编排版，稿子清样出来后，由校对在清样上修改错别字……每一份报纸要出两三份清样，编辑与值班总编要对三份清样的排版进行对比、批示后，才会在最满意的一份清样上签字。报纸开机印刷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了，6点钟以前所有报纸印刷完毕，运往各个发行站，再由发行人员送往读者手中……

　　总之，一份报纸出炉，各部门既要合作，又要各司其职，整个报社才能正常运转。

　　报社财经、时政部门的新闻记者相对轻松，每一个记者会分到相应的部门，俗称“跑口子”。时政新闻的记者每日会去政府宣传部报道，与宣传部长搞好关系的同时，尽可能地从部长那里多拿一些领导开会的资料回来，经验丰富的记者能从那些资料中嗅到新闻的气息，并从几十页的材料中将一行字的中心内容提炼出来，作为第二天的新闻标题！每个记者必须守好自己的口子不漏稿，并且尽可能地多采写独家稿子。一旦漏稿，不仅会扣分，还会罚款。时政记者与财经记者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封封”多。这里的“封封”，便是装着人民币的信封，少则50，100，多则数百元甚至上千元不等。记者的灰色收入，有时候甚至比工资高。不过，自去年以来，报社开始对“封封”实行管制，记者一旦领取了100元以上的“封封”，必须到总编室报备，上交其中的一半给报社，自己得一半。即便如此，有些记者的灰色收入也比普通工薪族的工资高。

　　而那些分在社会部的记者则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社会部记者每天最重要的新闻线索便是报社的几部热线电话。有的社会新闻记者为了获取好的热线线索，想方设法讨好接热线的小妹妹。社会新闻部号称清水衙门，成天报道市民的家长里短、社区服务、小车祸甚至打架斗殴之类的，既辛苦又没油水。

　　记者之间一旦最忌“窜口子”，所谓“窜口子”，就是采访了不属于自己采写的稿子。例如跑交通的口子记者去了跑经贸口子的记者采访的经贸委，领取了经贸记者的新闻材料、或者去采访了本该由经贸记者采写的稿件，两人之间就会发生口角，或者恶交。更有甚者在新闻发布会上两个记者一碰面就吵起来，那一定是其中一个记者“窜口子”了……那些专门喜欢“窜口子”的记者，是大家都不欢迎的人。

　　好在这些年灵犀做人踏实，不窜别人的口子，遇见别人窜了自己的口子后，她也会顾及对方的面子，私下里说说，不会弄得人尽皆知，因此与部门同事关系融洽。

　　这些年，李灵一直负责交通口子，交通被称作肥口岸了，不管是寻常的新闻发布会，还是逢年过节的例会，给记者的“封封”少则四五百，多则上千元，这几年，不知有多少人眼馋她的口子呢。这时她竟然向慕灵犀叫苦，谁信？看她一脸憔悴黑眼圈比熊猫还严重，想必昨晚又去玩通宵了。

　　慕灵犀想了想，拿了一份从经贸局领回来的材料给她：“你仔细看看这份材料，兴许能找出一两个亮点，能写一两篇稿子。”

　　新闻稿若挂上李灵的名字，她是记者，名字在前面，自己现在是实习记者放在后面，这不是让人自己劳而无功吗？

　　“好吧……”李灵勉为其难地接过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