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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生:涅槃卷》 作者:楚惜刀

第23章 错综(1)

  “他是疯子。”

  玉观楼外黄叶飘零,黑衣童子们用力推着一个青袍男子,对了周围的看客说道。那个青袍男子瘦高个儿,苍白的脸上溢着嘻嘻哈哈的笑,手上擎了一个大葫芦。醇香透鼻的酒气从葫芦口散发出来,令人忍不住想多闻,却因他举止怪异没了接近的兴致。

  “我是大名鼎鼎的易容师。”他执意地说道,用酒葫芦赶开挡在面前的童子,“快叫你们当家的出来,迎我进去!”四个黑衣童子并肩接成一道墙,板了脸不许他通行。

  街坊们指指点点,青袍男子手舞足蹈地大叫:“奉天神谕,我上修天颜,下改人命,芸芸众生皆听我掌下号令!你想做天王老子吗?”

  玉观楼多的是奇人异士,看客们见怪不怪,猛地瞧见这张狂样子皆是一脸好奇,笑逐颜开地张望好戏。那人咕哩咕噜地吐出一长串祝辞,像极了庄严的神巫,四下里众人被逗得大笑起来。

  黑衣童子大觉丢脸,拼命推搡了往外赶他,使多了力气,那人踉跄了跌出去。一身光鲜衣饰的长生正巧从旁经过,见状伸手一托。黑衣童子见了,忙叫:“别管他,这人是疯子!”

  那人反手捞着长生的衣领,嚷嚷道:“我是最厉害的易容师!你知道么?舌头上的肉最嫰,但是鼻软骨的滋味也很好,要是再加上一对耳朵,简直是停不了嘴的美味!”他仿佛是烹制无上美食的大厨,笑容里满是谈论珍稀食材的喜悦和神往。

  “你说的是……”长生愕然。

  那人认真地看他道:“婴儿诚然最鲜,十岁以下童男童女筋骨未全,皮酥肉细……”

  青袍男子还待说下去,长生芒刺在背,周遭众人像看怪物般望了他们,连带他也成了恶人。他忙道:“这位大哥,我想请你易容,这边走。”他拉了男子远远走开去,玉观楼的童子松了口气,朝他挥手致意。

  长生苦笑,今次不但切磋不成,这个大包袱恐怕不易摆脱。

  沿路街市繁华,那人边走边饮,把葫芦里的酒喝了个干净,一时咕哝上回错啃了脚板,一时又笑嘻嘻拿起长生的胳膊,衡量能切作几份烹炒。长生屡次想逃,那人很是眼尖,他离身一丈即贴过来,像甩不掉的粘手面团。

  转悠了一盏茶的工夫,长生想,索性引回府让萤火对付。他安了心,脚步轻快地往凤箫巷走去,那人浑无提防,一路吊在他身后跟来。

  到了紫府,长生知会门房童子喊人,不料萤火出去了。他愁眉苦脸,想请侧侧来对付,又怕她听了那些混账话,一针缝上青袍男子的嘴。正发愁时,飘来一阵旖旎香风,紫颜罩一件蓝地缠枝莲织金缎曳撒袍,与两个穿了珠半臂、金缕裙的伶人走了过来。

  那人径自迎上去,想摸紫颜的脸,惊道:“这是灵芝种出来的人?”长生又好气又好笑,打落他的手道:“拿开你的脏手,这是我家少爷。”那人啧啧称叹,见两个伶人衣饰华贵,稀奇地望了两眼。

  紫颜问道:“这位是……”长生小声在他耳边说了,紫颜掩嘴轻笑了笑,叫道,“喂,你叫什么名字?”那人搔头,苦恼地想了想,毫无头绪地发呆。长生奇道:“你说自己是易容师,却不记得名字?”

  “我奉天神谕,听天命改生死。”那人醉熏熏地咕哝,翻了翻眼皮,长长地嗅了口空气里紫颜的香气,“你味甘、平、无毒,适合以天泉水炖汤,安五脏,润肌肤,辟鬼魅。或者收菖蒲露、荷花露,用你的血泡茶,也能清心养神。这两个小丫头肌嫩肤滑,用小米红枣好好调养百日,再以桑树枝烧火,拿铁锅煎上七日,刮去锅里的油脂熬汤,拣出骨头煅成雪色细末,加入汤里连服十日,就可延年益寿……”

  紫颜哈哈大笑,两个伶人脸色惨白,相互搀紧了手咬了牙,几欲哭出声。长生恼了,骂道:“我好意留你,你胡言乱语的,看我不把你打出去。”扬手就要拉他。那人摇摇晃晃地往紫颜处一跳,唬得两个伶人满园乱跑。

  紫颜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臂,笑道:“来,来,煮汤前先随我喝杯好酒。”那人点头,也不躲了,大大咧咧跟他去了。长生生怕出错,小心地尾随在后。

  如此三个人招摇地穿廊入房,两个伶人早飞报给侧侧知晓。侧侧在房里筹备中秋送往苍尧给艾冰、红豆的团圆礼,忙得不可开交,闻言笑道:“莫怕,紫颜不同常人,你们瞧仔细了,那人准讨不了便宜去。”

  两个伶人将信将疑,侧侧见她们受了惊,取了琥珀和珍珠研粉制的药丸,着她们吃了。

  “原是要给你俩做新衫的,先回天一坞去,回头我让人送来。”侧侧打发走两人,看了一屋子的杂乱,叹了口气,换上湖色越罗的旧衣,外套了水红色天丝缎的团衫,往玉垒堂后的暖阁去了。

  彼时天色微暗,紫府里次第点起凤灯,如一轮轮彩月挂在天空。

  玉垒堂后暖阁里,那人忘了紫颜在殷殷相劝,手里的刻花金铛停在半途,指了彩灯叫道:“那是妖怪的眼睛!专吃婴孩,我要过去捉妖。”

  紫颜拉住他,笑道:“不急,喝了酒更壮胆气。”

  那人仰头灌完,丢下金铛直直冲了过去。走了两步,身子绵绵地倒在门槛上。长生用脚踢了踢,道:“我把这疯子扔出府去。”

  “等等。”紫颜拿起那人的双手看了一阵,“送他去玉觞居,等醒来再做理会。”长生怔了一怔,叫来几个人,一齐扶了那人去了。

  侧侧从绣帘后露出身来,望了那人背影看了片刻,回首道:“他真是易容师?”

  紫颜道:“八成是,只是蹊跷得很,他性子古古怪怪,不像作伪。”细细打量一眼她的装束,“怎不穿新织的云雁绫衫子?”

  侧侧道:“那件衣裳姽婳看了喜欢,送她了。”

  紫颜叫了声“可惜”,想了想又道:“你多敲她一些香炉香料的才好,否则终是赔本的买卖。”

  侧侧笑道:“在你身上都赚回来了,她每月送来的香品还少么?对了,既来了这样的怪人,我寻她去,明儿叫她们俩看个热闹。”

  “也好。你嘱她顺便把我的香拿来,上回的用完了。”紫颜淡淡地道。

  侧侧留了心,也不多问,径自往姽婳的蘼香铺去了。不多时长生转回来,对紫颜道:“少爷,萤火去哪里了?这怪人总要有人看着,我去请几个武师来。”

  紫颜摇手,“这人说话癫狂而已,没见伤人就由他去。萤火你不是不知道,府里大大小小的事由他去办,不会闲在家里。罢了,随我去天一坞听戏。”

  长生惦着那酒的药性,见紫颜如此坦然,放心地应了。

  紫府里舞腰歌板自风流,侧侧一路走出来,想着心事。蘼香铺的门板遮了一半,就快打烊的模样,她在门外喊了两声,姽婳忙迎她进去。

  侧侧一面进屋一面问道:“心柔呢,怎不见人?”

  “好一阵了,成日埋头制香,不爱管他事。”

  侧侧叹了叹,姽婳把铺门关了,牵她的手对坐下,“你发什么愁呢?”

  “前日送来的香居然使尽了。”

  姽婳望了她的眼道:“莫急,我修书回霁天阁,请师父寻皎镜的下落。倒是你要多为自个儿打算,这一年和早年见到你的神气大不同,不知是你我年岁长了,还是情志生了变化。你有没有一次,能离开他为自己而活?”

  “有何不同?”侧侧巧笑倩兮,暗暗飞红了脸。

  姽婳起身,从楠木架子上取了一只水晶玉兔,两眼镶了宝石,又拿了一只紫色玉鸳鸯。侧侧只当她要戏耍,心底想着如何回话。姽婳把一对物件往几上一放,道:“你呀,先前是这般,如今是这般。”

  侧侧故作不解,拿起来放在手心里把玩,姽婳知其意会,笑道:“罢了,像是我做了恶人,挑弄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就不多嘴了。痴人偏有痴人配,也真成了一对。”仔细看看那块玉,掩口失笑,“巧了,是紫色的。”

  侧侧将手一合,“你既送了我,两样都是我的了。”

  “咦?”

  “还有香,拿完了我便走。”

  “原来是打劫来了。”姽婳忍不住轻笑,微微有些惘然出神,回身去内屋捧出一包香。

  浓郁香气从雪花夹缬包裹里透出来,厚重的一大包,侧侧迟疑了道:“他还能撑多久?”

  “他能从此忘了易容术,养上十三五年或能根除。你要劝他罢手,别老是争强斗胜,一味往险处用药。否则……最快就是年内的事。”说到这句,姽婳轻颦眉头。

  “我爹昔日未见如此,为何他就忽然凶险成这样?”

  “那怎同呢。你知他为制一张面皮要试多少方子?落音丹被他改过数十回,更不消说那些切腹割脂的活计,哪个不要用药!他说是多试一个,就为后人扫清一条路--哪有什么后人前人的,我看是怕长生学步走了弯路。”

  侧侧明白,不全为了旁人,紫颜就像翱翔于九天的鹏鸟,望向更高更远处。姽婳不是不知他的心思,无奈心生不忍,故拿长生做说辞。事已至此,她们劝也无用,唯有细心看顾,求老天放一条生路。

  她发怔地想了想,猛地记起来意,将来了怪客的事说了。姽婳听了意兴阑珊,恹恹地道:“难为他有心思管别人,把疯子搜罗进家门。要不是惦着他,我也不留京城了。”

  侧侧听她话里有话,不知是惦着他的人,还是他的病,当下没了相较的心,黯然道:“他若懂得多为自己考虑,不会狠心用这些香来续命。”

  她自觉多说不吉,又扯了些别的,终和姽婳逗乐闹了一阵,直到月上中天方告辞离去。

  姽婳倚门目送她远走,想起屋子里斩绝情丝的尹心柔,叹了口气,望了半圆的月亮出了会儿神。情多误人,她默默地想了想,啪嗒合上了最后一片门板。

  凉凉秋意从门缝里冷不丁透进来,追魂摄魄地游荡。

  次日清晨,长生起身听见萤火练拳脚,急忙披衣过去。

  朝花暗昧,萤火一身银白,流星弹丸似的在院子里腾跃。长生不觉叫好,萤火慢慢收了招式,叫他一起练。

  长生自从练箭后,颇长了臂力腕力,有板有眼地跟着萤火,呼呼生风打出几拳。练到一半,长生想起玉觞居住的怪人,大叫一声冲出沉珠轩的角门,没跑两步又回转,拽了萤火一起奔去,路上急急忙忙地解释。

  等到了玉觞居外,长生把萤火推在前面,左右张望嚷嚷道:“喂,没名字的易容师,你在哪里?”

  萤火甚是好笑,听见树后声动,转出一个先前那男子,对他们行了一礼,迷惑地问道:“在下商陆。敢问这是什么地方?”长生见昨日的青袍男子忽然正经了,反而退了一步。

  “此间是凤箫巷紫府。”萤火答道。

  “多谢。可是……我为何在此?你们是什么人?”

  长生偷觑他的神色,自若如常人,不像癫狂时的样子,诧异间听萤火又道:“这是我们一家子的住处,阁下是昨日黄昏入府的客人。”

  商陆蹙眉,往院子外走去,喃喃地道:“对不住两位,我来京师有件重要的事,只是、只是……”长生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听他一路自言自语,“为什么想不起来?明明要去拜会一个人……是谁?”

  长生想到他在玉观楼外的所为,忙道:“是照浪么?你要找的人……”

  商陆茫然地看他一眼,一脸的怯懦、警醒、不苟言笑,长生只觉怪异非常。眼前这人明明没有易容,整个精神宛若脱胎换骨的另一个人,全然抽去了原先的魂魄。

  萤火悄声道:“你引他去堂上坐,我请先生来。”

  长生忐忑地将商陆领到玉垒堂,斟茶时他很是客气,斯文的举止令长生越发觉得换了个人。商陆心不在焉地抿茶,紫颜和侧侧来时,他慌不迭地起身行礼。紫颜与侧侧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目光中轻微的讶然。

  长生小声说了他的言行,紫颜道:“商兄弟是来访亲探友的?”

  商陆想了想点头,“应该是。让几位笑话了,在下记性甚差,居然想不起是如何来京城的了。”

  紫颜道:“不妨事,这园子大得很,你且住下慢慢地找,等想起来了,再寻你要找的人去。”

  商陆谢过,紫颜着长生带他去用早膳。两人去后,紫颜告别侧侧,带着萤火换过衣衫出了紫府,往杏花巷而来。

  到麟园时,照浪正独自在厅里为熙王爷挑选服饰,一桌子绫罗流金铺翠,皆是宫制的衣履冠服。紫颜难得无动于衷,寒暄两句后即领了萤火过了穿堂和二门,径直到了熙王爷的正房外。

  熙王爷经此一场消磨,颐指气使的脾性减了好些,连日来落落寡言,绝少呼喝照浪。紫颜在府里偶尔谈及此事,侧侧以为照浪必在他面皮上做了手脚,紫颜笑道:“耳根清静就好。”

  这时熙王爷在房中写字,案上铺了一大张夹笺,字字疏宕,笔笔生锋。紫颜瞥了一眼,见写的是“天不可预虑兮,道不可预谋;迟速有命兮,焉识其时”,笑了笑接道:“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

  熙王爷弃笔,不欲让紫颜和萤火看到脸上神色,负手背对他们走到一边书架处,道:“你们合计着要诓我留在此间,我可有说错?”

  “王爷多虑,照浪既在挑合适的冠服,想来进宫就是眼前的事。我等前来,是看王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紫颜也不客气,挑了位子舒服坐定,悠悠地道,“依我看来,易容上王爷是再无破绽了,略一相激就浮躁气盛的毛病,须得改改才好。若不能一味心灰意冷与世无争,恐怕依然不容于朝。”

  熙王爷冷哼一声,似嫌他话多,尽是不屑之意。紫颜自忖多事,端详熙王爷的身形举止,忽问道:“王爷最亲近的人,不知是谁?”

  熙王爷沉吟半晌,竟说不出一个字。萤火凝视他良久,花白头发苍老身躯,顾盼间警惕猜疑,全然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倒霉老头儿,一腔的恨意随之去了一半。

  熙王爷面上挂不住,细细想去,竟是情怀萧索,只管出神凝思。待看到紫颜目光如水,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一个叫蝶舞的女子。”顿了一顿,像是在收拾心情,“可惜离散多年。”语声刚落,照浪捧了衣衫踏进屋来,不动声色地悄立在旁默候。熙王爷醒过神,走去拈起一件摸了摸料子,点头道:“这才像话。”

  “回王爷,时辰已挑好,等用过午膳即可面见太后。太后说早早进宫勿多耽误,看来是有心见王爷了。”照浪低着头,语声极慢,紫颜留意地看了他一眼。

  熙王爷毫无喜色,冷冷地道:“她也有等不及的时候。不知怎生在磨快刀刃,候我这头颅。”

  照浪抬头,急急地道:“王爷若不想去也使得,我再想法子……”

  “谁说我不去?”熙王爷说完,想想除此外再无安心去处,将心一横,“她还说了什么?”

  “太后问王爷起居饮食,因皇上要去谒陵,着王爷不要拖延。”

  熙王爷吸了口气,道:“更衣,准备启程!”

  午后的晴翠园,桂香在游廊里飘浮,一路金草紫葛并白菊绽放,在光影下辉彩异然。

  照浪领了熙王爷穿过雁池凤馆,到了太后歇息的天阙阁里。阁里仅蔡主簿一人伺候,老者不停地悄然抚额,低首垂立在旁。太后偶有一句话来,蔡主簿也答得简短,不敢多话。

  熙王爷一身华服瘸腿走入,太后抬眼略瞧了瞧,知会蔡主簿上前。老者说了声“得罪”,扶定熙王爷,伸手探了探。熙王爷直直地盯着太后。

  太后却不看他,凤眼斜斜地望照浪,问道:“这些天我听你说得够了,你这人心思都在大处,难得今趟小心谨慎,多为别人着想。却不知是何缘故?”

  照浪见太后有见疑之意,当了熙王爷的面,微笑回禀道:“原是太后交代的事,岂有不恭之礼?此事说琐碎也琐碎,无非伺候王爷扫除行旅风尘之苦,各处打点。但王爷贵为天家之躯,下臣行动又是太后的脸面,怎敢疏忽怠慢?”

  太后自知失言,淡淡点了点头。不一会儿,蔡主簿面无表情地道:“确是王爷。”太后挥手道:“你下去吧。”蔡主簿一路俯首跪拜退去。

  太后半晌不语,熙王爷忍不住道:“太后……”太后打量他瘦影苍颜,蓦地一口气散了,叹道:“真的是你。”

  照浪默默退了几步,太后也不拦他,只瞅了熙王爷端凝。一别经年,他身上再无倜傥疏狂之气,一股沉暮晦暗的气息裹住了他,像失去鳞甲的病龙。那根竹杖仿佛承载了他所有的力量,歪斜地撑在地上,叫人微生怜悯。

  “那年的事你有什么话说?”她收住目光,徐徐开口。

  “太后终究不曾顾念旧情,那年杀我的时候,没半点犹豫。”熙王爷慨然说道。

  “死的偏不是你。”太后语中,不知是庆幸还是惋惜。

  “这是天命,让我可再看你一回。”熙王爷唏嘘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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