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假米奇安 (1)

　　安静的午后，人们吃饱饭，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凑在一起玩着竹板牌。有些人干脆靠在床上昏昏欲睡。女娲躺在床上正盘算着春天种树的事，突然听到洞外响起了急促的口哨声。这是一个不常用到的口哨调子。女娲愣了一下，突然从床上跳下去，迅速抓起旁边的一根木棒。其他人则搓脸揉眼一瞬间精神起来。“强盗又来了！大家带上武器跟我来！”女娲高喊一声，随后冲出山洞。听到口哨声是从靠近树林那边传过来的，女娲带领大家一起冲下山去。当女娲冲进被抢的山洞，只见有几个太昊族人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而那些可恶的强盗，正批着凌乱的兽皮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撕咬那些冻肉。强盗们见有人冲了进来，忙起身聚到一起准备继续作战。可是他们的嘴巴没有停下来，继续大口大口地咀嚼吞咽冻肉。虽然眼睛正惊恐地望着女娲，但是他们还不时往嘴里塞着食物。太昊族人迅速将强盗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咬着牙齿，瞪着眼睛。强盗们吓得背靠背，一致将脸朝外。有些惊慌的强盗竟拿冻肉当武器朝太昊族人挥舞示威，当发现那是一只肥厚的熊掌之后又收回来，狠狠地咬了一口。女娲认出了他们其中的几人。

　　女娲一声令下，太昊族勇猛的人们一拥而上，与强盗们搏斗了起来。这伙强盗非常凶猛，招招致命。女娲亲自上阵，与一个看起来像强盗头子的大胡子打了起来，但她突然感到有些吃力。慵懒的冬天令她浑身的筋骨都紧了起来，她开始后悔天冷后便放松大家的防御练习。女娲不停地躲闪，却没有还手的能力。正当女娲无力招架之时，米奇安突然带领一帮人冲进来支援。米奇安将女娲拉在身后，他与那个凶猛的大胡子打了起来。这真是一场恶战，山洞不太高，所以人们不能跳起来打架。他们有时候将棍子举起来，挥舞的途中就可能碰到洞顶。有些混人干脆原地打转，将棍子横抡起来。当然打到不少自己人。棍棒的撞击声、鼓劲的呼喊声和叫骂声混作一团。女娲退到一旁发现身边躲着几个女人和小孩，他们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女娲招呼人将那几个女人和小孩围了起来。那些女人就搂着小孩不让他们睁眼。他们没有反抗，女娲也没让族人进攻。很快太昊族的人们将那三十多个强盗全部擒住。花花从口袋里拿出些黑色的果实来，小宽帮忙用石头捣碎了给地上躺着的那些伤员涂上，很快他们都止了血。这场混战终于结束了。米奇安一把将女娲抱住。

　　女娲被米奇安吓了一跳，她用力挣扎着：“安！你放开我！”“我不放！以后我都不会放开！你答应让我以后保护你！”米奇安坚决地摇头，他将女娲抱得紧紧的。“安！你放开！别开玩笑！”女娲完全不能动弹，她感觉有些喘不过起来。她猛地踩了米奇安一脚。米奇安皱着眉却没有松手。大家都惊呆了，完全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女娲简直死的心都有，米奇安竟然抱他，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金璇与辕一前一后跑进山洞：“怎么了？女娲……”金璇看见米奇安正结结实实地抱着女娲，似乎没有放手的意思。一瞬间金璇就明白了为什么最近伏羲和女娲都对自己说那些听不明白的话。原来米奇安……“璇！不是那样的！安的脑袋似乎被打坏了！安！你还不快放开我！”女娲忙着向璇解释，又觉得自己应该先从米奇安的怀里出来。“我才不放！”米奇安一脸严肃地说。金璇向后退了退，她觉得好难受。她原本以为世界上谁都有可能变心，惟独米奇安不会。当年米奇安百折不挠地追求她，将她从丧母及失恋的痛苦中拉起来。在她心中，米奇安简直强大得像神仙一样，可以让她安心地依靠。看来她错了，原来天下所有的男生都是一样的！她感觉哭不出来，也没有眼泪。

　　女娲望着金璇痛苦的表情，她感觉很对不起金璇，她不想金璇受到伤害，但是此时此刻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女娲奋力挣扎，终于从米奇安的怀里挣脱出来。米奇安没有动，他站在那里深情地望着女娲。“安哥哥！你认错人了！”辕拉拉米奇安的袖子，小声说道。“不！我没有！”米奇安摇摇头。“璇在那里！我是女娲！”女娲指指璇。“关她什么事！你为什么总要将我与她联系在一起呢？我爱的是你！独一无二的女娲！”米奇安一字一句地强调着。“不要再说了！”金璇喊道，她静静地望着米奇安，此刻的米奇安看起来好陌生。他看她的眼神好冷漠，这不是她熟悉的米奇安！共工突然带着一伙人钻进山洞，共工一看笑着说：“啊！强盗都抓住了啊！”祝融带着金火部族也随后赶到。大家看了看共工却没人说话。共工假装擦了擦汗，围着那些强盗转了一圈，然后走到女娲面前说：“我们来晚了，不过可以帮你们煮一下俘虏。如果太昊愿意分给我们一些肉，我们也乐于接受。”共工微笑着指着那些俘虏。金璇吃惊地望着共工，他竟然说要把那些俘虏都煮了吃肉！她真后怕，当年她和米奇安初来不周山时，幸亏华胥及时出现。

　　不然他们肯定也会被当成强盗，然后被吃掉！太可怕了。金璇看着米奇安，他竟然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她不知道她是否该拉着米奇安一起逃走，但是米奇安……“共工！谢谢玄水也来帮忙。不过我们还没有商量好是否吃他们。”女娲开口道谢。“女娲！一定要煮！不然其他人还会来抢我们的！”米奇安大声说道。金璇惊恐地望着米奇安，说什么她也不相信这话竟然出自米奇安之口，他原本是多么善良。金璇想不明白米奇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女娲同样觉得不可思议，这不是米奇安的风格，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要吃！不吃怎么行呢！”共工念叨着。金璇扫了一眼那些俘虏，他们全垂着头，一副受死的样子。她看见有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七八岁年纪，骨瘦如柴，一双大眼睛偷偷地瞄着金璇，仿佛在向她求救。那女人将小女孩搂紧，小女孩仰头看看女人，又使劲往她怀里扎了扎。金璇听到米奇安正在与女娲和共工、祝融讨论如何处理俘虏的问题。米奇安和共工都说要吃俘虏。

　　金璇瞪大眼睛冲上去将米奇安和共工推走，然后拉住女娲说：“女娲！你听我一次，千万不要吃他们！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人！我们人绝对不能吃自己的同类！不然和那些畜生便没有分别！”“我也不想吃他们！但是吃掉俘虏是不成文的规矩，远远近近的部族都在这么办。”“他们也不想当强盗的！你没看见他们已经饿成什么样了吗？”“璇！你和安上次走后，我们不周山的生活好了不知多少倍。所以别人就开始打我们的主意！前几年冬天他们就来过一次，就是这伙人。他们杀死了好多太昊族人，抢了东西就跑了。想不到今年他们又来了，我必须要为我的族人报仇！”女娲发愁地说。“不可以！女娲！绝对不行！你如果真要吃人的话，就先把我吃掉好了！”金璇挡在那个小女孩面前。“璇！”女娲不知如何是好。“哎！这是你的衣服吗？”共工抻着一个俘虏披着的兽皮问。那人低着头不答，其他人都偷偷将身上披着的兽皮拉紧。“脱下来！抢人家东西，真过分！”共工大声呵斥那群俘虏。“我们一定要捍卫不周山！将强盗处死！”米奇安高喊了一声。有不少族人应和着。“你走开！”金璇将米奇安推开。金璇气得想哭，她展开口水战，又是人权，又是道德的。

　　最后终于说服女娲不吃那些俘虏。强盗们听后伏地感谢。听说不准备吃俘虏，共工急了，他跳着脚强烈反对，大喊着规矩不能改。俘虏中的小女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母亲！他们到底吃不吃我们啊！母亲！……”共工走上去扇了小女孩一巴掌：“哭什么哭！”“共工！你还是不是人啊！你怎么连小孩也打？这么大人了！”金璇冲共工喊起来。辕拉住父亲：“父亲！您怎么又打小孩？赶紧带人走吧！”“我不走！我等着吃肉！”“不吃了！你走吧！”女娲也很气愤，她皱着眉与金璇一起轰共工离开。“你们不按规矩办！不周山早晚要倒！不倒我也把它给推倒！你们等着瞧！”共工跳着脚大声叫骂着，看金璇与女娲向他走来，忙招呼着玄水部族的人离开了。金璇见玄水和金火部族走得差不多，忙对那些俘虏说：“你们还不快走！以后再也不要抢劫了！如果再来的话，他们肯定会吃掉你们！”“姐姐，我饿。你们这里好暖和，我不要走！”那骨瘦如柴的小姑娘哭着说。“我们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吃到东西了。”“可不可以让我们加入你们太昊？”“我们早就断粮了，这么大的雪根本就打不到野兽。我们的首领为了让我们能吃到肉，与一头野猪……同归于尽了。

　　我们……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哇！”高个子说着说着开始抽泣。俘虏们呜呜地哭起来。“让他们留下吧！女娲！”金璇实在听不下去，开始替他们求情。“不行！不周山怎么可以收留强盗？”米奇安首先站出来反对。“谁天生是做强盗的？不都是生活所迫吗？而且他们的首领……他们可能是坏人吗？”金璇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米奇安竟然说那种话。“他们伤了不周山的人，又抢了不周山的食物和衣服，他们就是坏人！”米奇安一句话点中要害。“生活所迫！你不懂？他们吃得上还会跑这么老远来抢咱们的吗？”金璇几乎是喊出来的。“你们留下吧。小宽，你负责把他们编入太昊的各个洞，发给他们衣服，让他们先吃顿饱饭，然后教给他们生活本领。”“谢谢女娲！谢谢这位姑娘！”俘虏们伏地感谢女娲和金璇的不杀之恩。“你们要发誓不再做坏事！”女娲说道。俘虏们纷纷表示要是做坏事就天打雷劈。女娲点点头。小宽及其他族人带着俘虏们离开了。“你变了！”金璇丢给米奇安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山洞。辕叹了口气，忙追出了山洞。“哎！我还是我！我……”米奇安忙回了一句，但金璇没有听完。“安！你怎么能这样对璇？”女娲质问米奇安。

　　“我怎么了？是她这么多事！还替强盗说话！”“如果今天不是她勇敢地站出来阻拦，你是不是也尝到人肉是什么滋味了？”“我并不想吃他们！我只想捍卫不周山的利益！”“安！你怎么变成这样？”“我一直都这样，一直都喜欢你！”女娲皱着眉向洞口走去，根本没办法和安说话，他现在变得很不可理喻。突然迎面冲进来两个人，女娲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一个是安，一个是轩，他们各自背着一大篓鱼。女娲没说话，径直走了出去。“强盗在哪里？”轩和安异口同声地问道。“啊？！”洞里所有的人同时惊呼起来。女娲回头一看，天哪！竟然有两个米奇安站在那里，他们正互相打量着对方。其他人都惊奇地盯着他们看。女娲跑回来看看两个米奇安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兽皮衣服稍有不同。伏羲拿着棒子冲了进来：“小娲！强盗都……”伏羲和所有人一样，全傻乎乎地愣在了那里。“你是谁？”一个米奇安对另一个米奇安说。“你是谁？”那个米奇安也问。“你们……啊？怎么回事啊？”伏羲走过去仔细打量两个米奇安。“怎么会有两个！”女娲奇怪地望向伏羲，伏羲摇摇头。“你们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伏羲摸摸头发，指着两个米奇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