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泥人安与伏羲 (3)

　　睡得沉的人们从梦中惊醒，突然坐了起来。也不知大家都在为什么叫好，只好随着拍了几下巴掌，然后倒头又睡起来。“只有你冒充我的份！谁稀罕冒充你！”米奇安撅嘴摇摇头。金璇笑着拍了他一下。“泥人安，你吹吧，很好听。我接着教他们了。”女娲笑着冲泥人安点点头。伏羲没出声，瞪着眼睛在那里盯着泥人安看。有什么了不起的！吹一个破骨头管子就把他美成这样。小娲再一夸他，他简直就找不到北在哪里了。真是可悲！这个泥人安前两天总在磨那根骨头，没想到竟然还能吹响。伏羲摇摇头起身走出了瑜伽队伍。瑜伽课在泥人安动听的骨笛声中继续。人们听着呜呜的笛声，学得更加起劲。女人们幻想着自己变得越来越美丽，脸色红润一点，个子再长高一点。男人们觉得自己的胳膊已经开始长出比伏羲还结实的肌肉。过了许久，呱嗒呱嗒的声音在人们身后响起。人们停下来回头看，只见伏羲正拿着两块竹板牌在那里拍来拍去。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竹板，仍然卖力地拍着。伏羲得意洋洋地望着泥人安。泥人安拿着骨笛愣愣地看着伏羲。“伏羲！你干什么呀？”女娲站起来问伏羲。“我帮你配乐呀！小娲你继续教他们吧！”伏羲边拍边笑着说。

　　“你那是什么声音呀？我怎么教啊？”女娲瞪着眼睛说。“多脆！多好听啊！你好好教吧！我慢一点拍！”伏羲减慢了拍竹板的速度。“伏羲，这调子确实不适合练习瑜伽。”米奇安拍拍伏羲的肩膀。“为什么？那这适合练习什么？”伏羲看看手中的两块板。“天津快板！”米奇安乐着说。“什么天津快板？我不懂！”伏羲迷惑地摇着头。“你别逗伏羲了。”金璇轻推了米奇安一下。“伏羲，你拍的这个竹板，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有。”米奇安微笑着说。“你看，小娲，安那个时代也有！”伏羲一听来了劲头儿，高兴地冲女娲拍着。“我说伏羲！人家做这么缓慢的动作，你给配什么竹板啊？不觉得闹啊？”“哪有闹？我看你们运动得太慢，想让你们练练欢快的！”“少来了！别拍了！”女娲打了伏羲的手一下。伏羲望着女娲，她满脸都写着不屑。伏羲苦笑了一下，转身走了。“我们继续吧。”花花撇撇嘴。“他是故意的！”女娲安静地说。三天后伏羲推开挡在洞口的大石头。“芝麻”兴奋地冲出去在雪地上打滚，这几天可把它给憋坏了。女娲探出一个头，哎呀！雪又厚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雪的香气。若是在往年人们早就乐开了花，可是现在不周山上最不缺的就是雪。伏羲叹了口气。

　　“雪停了吗？”米奇安和金璇也凑过来看。“又是一场大雪。”花花眯起眼睛说。晶亮的雪映得她发晕。“下山又要费很多力气了。”女娲皱着眉头说。“下山干什么？”泥人安歪头问。“你们不抓鱼吗？”女娲没好气儿地说。“你想吃吗？”泥人安兴奋地问。要是女娲说想吃鱼，他肯定马上蹦下山去颍水破冰抓鱼。“我这几年都不想吃鱼了！”女娲的脑袋摇晃得像个拨浪鼓。“那你想吃什么呢？”泥人安认真地问。“难道我就为了吃而活着吗？”女娲皱着眉头大声说。“好了，泥人安。女娲明显是不喜欢你，你死心吧。”米奇安拍拍泥人安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你不要胡说！虽然我没有那个家伙有力气，推不开那大石头，但是我比他更爱小娲。”泥人安回手点点伏羲的胸膛。伏羲将泥人安的手拿开。泥人安感觉到伏羲强壮的手臂，他知道自己和伏羲比力气，完全是没可能。但是他没有认输，只是心里偷偷地怨恨女娲把他捏成米奇安的样子。若是捏成伏羲的样子，或是比伏羲更强壮该有多少好！“泥人安！难道一个大男人每天都要围着女人转才证明爱她吗？男人必须要先做好自己的事。没有干好任何事，你拿什么来证明你是个男子汉？”伏羲这话说给泥人安听，其实也是说给女娲听。

　　伏羲在洞里静静思考了几天，长久的思考令他想明白一些事。他为泥人安挖空心思讨好女娲感到可笑。他也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接受泥人安的挑战，和泥人安一起做了些傻事。女娲肯定天天都在笑话自己的幼稚。“你说说你为不周山做了什么？”泥人安冷静地说。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大家都吃惊地看着伏羲和泥人安。花花走到泥人安面前：“泥人安，爱情要两情相悦。当年我还不是像你追女娲那样狂追安。但是他心中只有璇啊，任我再漂亮再可爱也吸引不了安了。谁和谁在一起，这都是上天注定的。”“你还喜欢过安？他有什么好？除了个子高总磕脑袋没有优点。”泥人安转头看看米奇安，简直是看到他就想打一顿，谁让米奇安长成这个样子！“拜托！别攻击我好不好！”米奇安皱着眉说。对于花花的旧事重提米奇安就憋着一肚子火。想当年，在他还是个小男生的时候，就被花花夺去了初吻。“小娲，告诉我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把我捏成米奇安的样子？难道你们大家都喜欢米奇安那小子吗？那家伙哪儿好？”泥人安终于忍不住要问个清楚。

　　女娲揉揉发痛的脑袋，大声地喊道：“这重要吗？怎么那么乱？不要再和我谈感情！我想好好做点事情！你们看不周山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咱们的山都秃了！还会有强盗来抢东西！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谈天说爱？觉得无聊就走出去！到外族去传道！”女娲一番话说得大家的脸都红了。伏羲默默看着女娲，她是真替不周山着急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说话。金璇用手指头捅捅米奇安。“好吧，说正事。我们不能再等了。我们现在最紧要的事是探明不周山煤的储量。如果有很多，那么我们必须搬到别的山上去，然后合理开发这座宝库。如果煤不是很多。那么等到初春，如果大家都不想搬家，那么我们就要忙着种树！这也是个大工程呢。我觉得春天差不多就快到了吧。也许这将是今冬的最后一场雪。”米奇安一本正经地说。他觉得在这种气氛下不太适合说正事。但是女娲确实说得有理。幸亏她大声地说了出来，不然不周山还不知会颓废到什么时候。“我们去找煤吧！”女娲对大家说。大家纷纷响应。“小娲，别急！”泥人安突然叫住女娲。“又怎么了？”女娲简直想一棒子把泥人安打倒。“不就是找那种黑石头嘛，还用这么兴师动众？”泥人安微笑着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女娲问。

　　“这种破石头在哪里我全知道。”泥人安笑着说。“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伏羲吃惊地问。“男人应该做点事。我要是做好这件事是不是就能证明我是个可以让小娲依靠的人？”泥人安认真地望着伏羲。“泥人安，你真知道不周山的煤都埋在哪里吗？”金璇和米奇安异口同声地问。“当然！不周山的一草一木甚至一块小石头我都知道。小娲！如果我把煤在哪里都告诉他们，你会喜欢我吗？”泥人安转头问女娲。女娲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怎么可能？泥人安！你把小娲当什么了？”伏羲气愤地攥紧了拳头，他简直想痛快地打泥人安一顿。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松开了拳头。“泥人安，感情不是用条件换来的！”金璇对泥人安说。“如果你愿意为不周山做些事，我很开心。”女娲异常镇定地说。说完她笑笑，在山洞的角落里拿了一把石铲子准备下山去找煤。大家互望一眼，纷纷去拿铲子，然后迅速排队，高喊着口号要随女娲下山。“小娲！”泥人安大喊。女娲站住，回头看看泥人安，她举手示意大家别出声。

　　随着她的挥手，口号声嘎然而止。女娲对大家微笑了一下，太昊族人还是很听指挥的。女娲想了想，大声对泥人安说：“泥人安，你是个好人。如果与你结婚便能将这些煤都挖出来，我想我不该拒绝。但是我不能保证将来会真心真意待你。如果我能说谎，我肯定会假装喜欢你。但是我说不了慌，我骗不了我自己。我也不想欺骗你，我会耽误你的。”泥人想了想，大声说：“我们试一试呢？也许……”“我忍你好久了！你小子不要命了！敢对女娲说这种话？”突然一个高个子冲上去用棒子猛打泥人安。泥人安慌忙躲闪，但还是被打了几下。伏羲冲上去将打人的高个子拉住。这个怒气冲冲的大男孩是上次抓到的一个俘虏。因为身体好，被伏羲看中编入自己的洞里。“脏脏！不要随便用武器打人！”伏羲皱着眉说。“他竟然对女娲说那种话？他以为他是谁？我老早就看不惯他！”叫脏脏的男孩瞪着眼睛说。“脏脏！大家都是朋友，打架可不太好。”金璇劝道。

　　“谁跟他是朋友？我们把女娲当成神仙一样尊敬，他开口闭口就是结婚！结婚！女娲也是他能追的吗？”脏脏气愤地说道。“脏脏！谢谢你！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女娲发自内心地感谢脏脏为她出手，虽然她也明白打人是不对的。“是！我不过是个泥人，连母亲都没有。我不配结婚生子。我根本就不配留在这里和你们做朋友。”泥人安痛苦地说。“泥人安，净说气话。人家根本没有嫌弃你是泥人的意思！”花花和金璇拍拍泥人安的肩膀。“我明白，不管怎么说我都不配追小娲。你们也没有人看得起我！”泥人安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大家愣在原地，每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他们为自己感到羞耻。女娲常说大家要互相关爱，无论出身贵贱，无论身材好坏，只要心地善良，他就不在被排斥的队伍里。但是似乎谁都没把这个和安长得一模一样的泥人当回事，就因为他是一滩泥巴。过了许久，脏脏首先打破沉默，他异常认真地说：“我去找他道个歉吧。”“其实他也不太坏，有时候还帮我干活呢。”小宽点着头说。“我们大家都该向他道歉。

　　”伏羲看看大家。“是啊！只有他是没有母亲的孩子，我们应该关心他多一点才对！”花花伤感地说道。“我们改天再去找煤，先去找泥人安道歉吧。”女娲抿抿嘴。大家出了山洞，泥人安不见了。雪地上留下一条趟过的印记。“他朝玄水去了。”女娲指了指玄水部族的方向。“大家一起去吧。”金璇拉了拉米奇安，又看看大家。除了米奇安是撅着嘴的，其他人都点点头。米奇安翻了个白眼，极不情愿地与大家一起随着女娲、伏羲拄着棍子踏着泥人安的脚印向南面走去。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积雪已经盖过了矮个子的屁股，却仍不见泥人安的踪影。“这个家伙跑得真快！他是属兔子的吗？”米奇安拄着棍子艰难地向前走。“你少说两句吧！”金璇瞪了米奇安一眼。“你干吗瞪我啊？我讨厌他不应该吗？他给咱们添了多少麻烦啊！”“他和你长的一样啊，你没感觉好像在讨厌自己吗？”“才不！他虽然和我长得一样帅，但是他没有我魅力大。我人品好，优点又多！”“哈！少臭美了！泥人安就是因为像你，所以大家才会忽视他。

　　”“不可能！”米奇安听到这句差点气吐血。那个泥巴做的家伙怎么可以和他相提并论。“这里有很多脚印，不知道哪个是。”小宽回头冲大家高声喊道。女娲凑过去一看，雪地上散落着凌乱的脚印。她也分不清楚哪个是泥人安留下的，她皱着眉头说：“玄水这么早就出来玩雪了？”“大家分头找吧！”伏羲建议。“好！大家分头找。找到后打个收队口哨，然后把他带回山洞去。大家一定要小心！”女娲下命令。“我才不跟你一组！”金璇冲米奇安哼了一声，跟着花花、小宽他们走了。米奇安皱着眉头站在那里发呆。“安！走啦！”伏羲招呼他。“你们先走。我坐一会儿。”米奇安摆摆手。看大家走远，他摘下皮帽子扇风，头皮上冒着热气。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生起闷气来。都怪这个家伙，好好的玩什么离家出走。他好好留在洞里喂“芝麻”吃东西，大家就不会这样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了。找到他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不过得背着大家，免得被人说心地不善良。“原来你在这里啊！大家都在找你呢！”叶冠向这边走来，他不停地向米奇安招手。“搞错了！”米奇安皱着眉说。

　　“不可能！安和璇在一起，而你是独自一个人，你肯定是泥人安！”“都说不是了！我也在找他！这个家伙真是讨厌！”“你真不是？”“我不是！”米奇安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努力证明自己比泥人安更帅。“那我再去找！”叶冠点着头走开了。米奇安起身拍拍屁股，随便瞄了一个方向走去。随便走吧，肯定能把那家伙给翻出来。一路上，米奇安被认错了数回，他简直快要疯掉了，甚至有人提前吹了口哨。大家正在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口哨又响起来。大家乱作一团，也不知到底找到泥人安没有。米奇安解释清楚之后继续走，然后继续被认错。口哨声此起彼伏，米奇安越来越觉得自己在山上走实在是不明智，帮不了大家，反而给大家添麻烦。因为自己和泥人长得一样。现在大家的心中只有泥人安，都想找到他和他说声对不起。米奇安撅着嘴准备回山洞去。后面又有响动，肯定是有人把他当成泥人安了，米奇安高声喊了一句：“别追我啊！我不是泥人安！”响动越来越近。米奇安好奇地回头一看，哎呀！是一只黑猩猩。它眦牙冲米奇安一乐，米奇安吓出一身冷汗。他迅速转身撒腿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