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共工怒触不周山 (2)

　　等泥人安赶到金火以北那座山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忙开了。男人们把积雪铲到一起。女人们拔干草，打成捆。男人们正在用石刀砍那些藤条。有一个看起来很有力气的人挥着米奇安带来的那把斧子砍树。“女娲呢？”泥人安拍拍屁股从爬犁上站起来问正在忙着指挥的米奇安。“她还有伏羲、金璇去玄水借斧子了！”米奇安说。“借斧子？我也去！”泥人安一听女娲不在，刚想拔腿走人就被米奇安拉住。“你就别去了！你的交通工具太慢。你还没到，他们都回来了！要不我把我的滑板借给你吧！”米奇安笑呵呵地说。“不去了！那我留下来干点什么呢？你看我和你一样，要力气没力气，要技术没技术！”泥人安撅着嘴说。“什么和我一样啊？你没力气、没技术是你太笨了。我可是要力气有力气！要技术有技术！要脑子有脑子！”米奇安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才懒得听你胡扯！我还是去找小娲！”泥人安摇着头想走。“有伏羲保护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米奇安笑。“就是因为有伏羲！我才不放心！你倒放心把你家璇放出去！万一碰到坏人……”泥人安摇着头越说越激动。“你我都站在这里，哪还有坏人啊？”米奇安笑着说。“什么意思啊？”泥人安听不明白。“安！我们都来了！”轩打招呼。

　　米奇安一回头，只见祝融和他的大部队正在浩浩荡荡地朝这边滑来。米奇安笑着对轩说：“你的速度真快！”“我父亲负责集合，我是先跑过来的！”轩笑笑。“泥人安！你别走了，你带一批手艺好的人去金火挑一个大山洞烧些砖和瓦。”米奇安叫住刚要走的泥人安。“什么？你让我带人去？”泥人安大声问。“对啊！你当烧砖负责人怎么样？”米奇安笑着说。“是头儿吗？”泥人安凑过来小声问。“当然是头儿了！你带着他们去找那些咱们做陶的黏土，记得要离不周山远一点去挖！”米奇安大声说。“没问题！不过什么是砖和瓦？”泥人安兴奋地点头。“啊？这样吧！你们先去找黏土，然后背到金火的山洞里。”米奇安发起愁来，看来还得做一个砖瓦的模子。“好！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头儿了！”泥人安兴奋地招呼做陶手艺好的人一起下山了。“安！我就佩服你这点！无论多么懒惰的人，你都能调动起他的积极性！”轩忍不说。“每个人都有优点！我们要善于发现他的优点，鼓励他发扬光大！以后你当族长之后要好好干！”米奇安微笑着说。“他还要在学几年才能够当族长哦！”祝融憨笑着滑过来。“父亲还要多教我！”轩点着头说。“共工那老家伙还是不同意搬是不是？”祝融皱眉。

　　米奇安点点头说：“我们还是要尽快劝他才行。”“我们先干活吧！”祝融回手招呼一声。大家把滑雪板堆在一起，然后挽起袖子与太昊族人一起劳动去了。“祝融！征用你们金火一个山洞烧砖行不行？”米奇安微笑着问，他知道祝融肯定不会摇头的。“都听你的！怎么着都行！我们完全配合！”祝融笑着说。下午的时候，伏羲、女娲和金璇空手而归，金璇身后是低着头的辕。“不借吧？”米奇安拉过金璇的手问。金璇点点头。伏羲和女娲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你们怎么了？这么严肃？是不是又和共工吵架了？”米奇安感到奇怪。“共工他……”金璇欲言又止。轩见辕也来了，他忙从远处跑过来。老祝融也凑过来打招呼。“怎么了？你父亲又打你了？”轩拉过辕，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怎么了丫头？”祝融小声问。“祝融叔叔！我父亲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不周山所有的人！”辕猛地跪在祝融面前大哭起来。“你这孩子！快起来！我和你父亲的恩怨其实早就没什么了！你不用老想着这事！”祝融摇头欲将辕拉起来。“不是的！”辕摇头，仍执意跪着不起来。“那又是什么？”轩焦急地问。“几年前吃鱼中毒那件事，是共工有意而为。”女娲喃喃。祝融气得浑身发抖。

　　轩紧握的拳头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树枝上的积雪纷纷跌落砸在大家的头上。没有人说话，只有辕跪在地上哭。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扔下手里的活儿跑过来。“怎么了辕？谁欺负你了？”“别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女娲？”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共工……”女娲皱着眉想对告诉大家真相。伏羲拉住女娲，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共工不借给我们斧子，又骂了辕一顿。没什么！”“这个共工啊！为什么总是骂辕呢？可怜的孩子……”“不是这样的！”女娲从伏羲身后站出来大声说。“小娲！你不要说！”伏羲拉住女娲。“我要说！”女娲挣脱开伏羲的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没空去找共工算账！等把房子盖好再去找共工！”伏羲想方设法劝女娲。女娲摇摇头说：“不！我一时也等不了！死去的是他们的母亲、他们的孩子！他们体弱的兄弟姐妹！我怎么可以向他们隐瞒真相？”“女娲你说什么？”大家焦急地问。“几年前的鱼中毒事件是共工故意干的！那次他们抓到很多那种鱼。因为那鱼太漂亮，共工舍不得给别人吃。他叫人把所有鱼都放到他的山洞里准备自己吃。他的厨师烤鱼时尝了一口结果当场死去。共工瞒着大家，派人给太昊和金火各送了好多条。

　　然后召唤族里他最讨厌的人开会，请大家吃那种漂亮的鱼。”“什么？共工这个家伙！”愤怒的人们拿了滑雪板向玄水滑去。转眼山上劳动的人们全走光了，他们满怀着仇恨去找共工算账。“我觉得应该让他们知道真相。”女娲抬头望着伏羲说。“我也不知道你做得对不对！”伏羲拉住女娲的手，紧紧地握住。米奇安和金璇望着彼此，不知该说些什么。轩将辕从地上拉起来，哭得没了力气的辕趴在轩身上抽泣，轩紧紧地搂着辕。祝融走过去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大队人马赶了回来。伏羲招呼大家。女娲、金璇、米奇安、祝融还有轩和辕丢下手中的活儿凑过去。“我……我父亲呢？”辕小声问。“我们没找到共工！他躲起来了！”脏脏皱着眉说。“辕！你给我们当族长吧！”玄水的一个大胖子说。“阿翔，你们也来了！”辕吃惊地看着他们玄水族的几百人都来了。“我们都不想再跟着共工了！他平时厉害点，我们也都忍了。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伤害族人的事。”大胖子阿翔气愤地说。“他们也是受害人！都是共工太……我们把斧子都带来了！”叶冠放下肩上的皮兜子，里边有几把锋利的斧子。

　　大胖子招呼了几个人，他们从腰上拔出斧子放在地上。辕看看女娲、又看看祝融、安和璇。轩拍拍她的肩膀。辕清清嗓子大声说：“大家愿意听我的吗？”“愿意！你就是我们的新族长！”玄水几百个人大声呼喊。“可是我不能给你们当族长！”辕摇头。“辕！你不当谁当？”阿翔一听辕不当族长，当时就急了。大家纷纷喊起口号要求辕给他们当族长。“我不能做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事！”辕摇着头说。“早晚不都是你来当这个族长吗？”玄水族里有人喊。“但是我怎么能做反对我父亲的事呢？如果我是这样一个人，我又怎么给你们带好头儿呢？不管我父亲做了什么，我始终都得认他是我的父亲！他是我的父亲，我就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辕解释。“可是共工早就不配再当这个族长了！早就该换人了，他本身就没做好带头工作！”阿翔高喊。“我替我父亲向大家道歉！但是请不要强迫我！”辕向大家鞠了一躬。玄水族骚动起来。伏羲招招手，大声说道：“你们就别难为辕了！这样吧！咱们不周山现在很困难，你们玄水愿不愿意与大家一起劳动？”“愿意！愿意！……”玄水族人高喊。

　　“那就和太昊族与金火族一起劳动吧！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分别！我们都是不周山的人！”女娲微笑着说。“我们现在脚下的这座山就是我们的新家园！安给这里取了个名字叫‘不周山城堡’！不是给某一个人盖房子！而是给我们大家盖房子！以后我们都住在这座山上！”伏羲大声说。“要我说咱们以后也别金火、玄水了！我们都加入太昊吧！我祝融代表金火，愿意与太昊合并！”祝融发表了意见。“同意！”金火族人高喊。“太昊！太昊！太昊！太昊！太昊！……”满山的人们高喊。“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嘛！”女娲微笑着向大家招手。听着民众的呼声，女娲突然感觉太昊神圣起来。“女娲做我们三族的族长！女娲！女娲！女娲！……”大家又喊。女娲摇摇手，大声喊道：“这个事我们再商量！先把房子盖完再说！天快黑了！玄水族的你们就先住在祝融这里吧！大家挤一下，挤不开的和我回太昊！以后我们每天早晨吃完饭都到这里集合盖房子！”“这个斧子怎么做得这么难看？”米奇安拿起一把斧子仔细观看。“再难看也叫斧子。这就不错了！挺好的！”金璇把斧子抢了下来。一切都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米奇安让泥人安找到了铁矿石，熔化之后做了几个砖和瓦的模子，这样只要把黏土塞满模子，就可以做出砖的模样。然后又做出很多把金属铲子。就这样砍树的砍树，烧砖的烧砖，处理地面的每天都在铲土。山上乱糟糟的每个人都很忙碌。女人们干脆把锅也带到山来上，这样就省去很多吃饭的时间。一周过去之后，这座山上竖起很多面墙。泥人安后来发现他找到黏土之后几乎没什么事可做，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实权。他无聊地每天追在女娲的身后跑来跑去，给女娲递水送吃的。共工曾露过一次面，他叫嚣着到山上找他玄水的族人。结果差点被愤怒的人们打死，如果不是辕扑上去死命保护共工，共工这个人肯定就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共工被他的几个小弟抬回了玄水。辕抹去眼泪，毅然留在山上干活。从此不周山上每天都回荡着共工的喊叫声。他诅咒不周山倒掉！诅咒每一个背叛他的人都死去！但是没有人理会共工，人们忙着运砖，和泥，垒墙。谁又在乎一个没有良心的人说什么呢？天气越来越温暖了，积雪开始融化。这是上好的水，和上不周山的泥土便是很好的黏合剂，墙越来越高了。金火山洞里的瓦也已经开始往山上运了。

　　那些巧手的木匠已经用斧子做出了很多张床板、桌子和椅子，盛水的大木桶。还用小木头块做出很多好玩的小东西。眼看墙就垒到差不多的高度了。女娲、伏羲、米奇安和金璇到处检查墙的安全性，查看有没有正确留出门和窗的位置。人们的情绪空前高涨，比赛似的干活。因为大家普遍个子不高，所以墙垒得不是很高。有些房子已经开始盖屋顶了。他们把木头搭在墙上留的缝隙里，然后用藤条把木头与墙绑在一起。当春雨夹杂着泥土的香气击打在墙面上，人们跳起欢快的舞蹈，高呼春天的到来！米奇安皱起眉头告诉大家盖房子要停一停了。单纯的不周山人哭了。女娲和金璇安慰大家不要着急，并且告诉大家用干燥的朴叶将墙面和干草盖起来。人们抱着锅碗瓢盆回到山洞里。劳动的人们很久没有歇一歇了，在沙沙的雨声中，人们靠在一起围着温暖的篝火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人们开始垂头丧气地玩竹板牌。除此之外就是构想将来自己的房子要怎么摆放床和桌子。光棍们想得最多的是将来和谁住进一间房子里。这个太胖！不行！那个脾气不太好！辕举着一张干朴叶踩着泥泞的山路回玄水了。

　　她拒绝轩和她一起去，毕竟与父亲的关系还是要她自己解决。共工躺在洞里大骂，其他几个人则靠在一起玩牌。当辕走进山洞，共工停止了咒骂，他转到另一边不说话。“父亲！”“你回来干什么？不做玄水的族长了？”“父亲！您才是玄水的族长！”“谁？我是族长为什么没人听我的话呀？”“因为您做错了事！”“你是在和你父亲说话吗？”“您用毒鱼给自己的族人吃，他们还怎么相信你？”“那是误会！我确实不知道那鱼有毒！”“父亲！上次您亲口承认的！”“我那是一时气极，口不择言！”“父亲！您怎么可以做这么糊涂的事？”“孩子！我跟你说那些老家伙不干活！光吃饭。留着他们也是给族里添麻烦！”“父亲！您自己不也是老家伙吗？还有几个比您更老的？”共工甩手给了辕一巴掌，辕捂着发烫的脸颊望着共工。共工吓了一跳，第一次辕在挨了共工的巴掌之后没有哭。共工奇怪地看着辕，辕起身出了山洞，共工躺回去，心里乱极了，那句“还有几个比您更老的？”一直在共工脑子里回荡着，害得他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一早，雨还在下。辕顶着朴叶再次出现在共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