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何蔚子正拆开一盒泡面的时候，门铃声响了，她走到门口接起电话一听，是徐湛的声音。

　　徐湛买了卤味，牛肉米粉和菠萝啤过来，以及一束新鲜的香水百合。

　　牛肉米粉还是热乎乎的，上面撒着香菜和葱花，看上去很诱人，卤味有牛肉，牛筋，鹅肉和鸡爪子，边上还赠送了一包调味料。

　　“以后别吃泡面了，对胃不好。”徐湛说着将一碗热乎乎的米粉推给何蔚子，“尝尝看正宗的云南米粉。”

　　何蔚子吃了一口后赞说好好说，又看了看桌子边的那束花，问：“你买了花？”

　　徐湛笑言：“我刚才开车路过清水街的花市，就下去买了花，不知道哪个花好，就买最受欢迎的，你喜欢吗？”

　　“挺喜欢的。”何蔚子说，“等会将花插在花瓶里。”

　　两人吃完了大部分的东西，何蔚子将一只宝蓝色的长花瓶清洗了一下，将香水百合放在里面，白色的百合花上得水珠一点点地滑落，带着特有的沁人心脾的味道。

　　徐湛正动手收拾桌子，何蔚子看见后说：“放着好了，我会收拾的。”

　　“没事，我来。”徐湛很认真地拿着一块清洁布擦拭桌子，将空了的盒子叠在一块放进塑料袋里，打上一个结后扔进垃圾桶里，又把剩余的卤味放在干净的盘子里，覆盖上塑料薄膜后放进冰箱，顺便说，“明天热一热还可以吃。”眼睛瞟到冰箱边的一箱方便面，不由蹙眉，“蔚子，你别总吃方便面，对身体不好。”

　　何蔚子笑了：“这是一个客户送我的，不是我自己去买的，放心，我没有吃方便面的习惯。”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新闻，看到一则社会新闻，七十岁的单身老头靠每天捡垃圾赚的钱为邻居的一位老寡妇买了一枚钻戒，镜头上得老头白发苍苍，黝黑的脸上带着木讷的笑容，说：“我就是想让她高兴，让她高兴而已。”

　　徐湛喝着菠萝啤，点头：“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图的不过是让喜欢的人能高兴一点。”

　　何蔚子将花生米递给他，接着说：“是啊，很单纯很质朴的感情，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度过余生的日子。”

　　“蔚子。”徐湛放下啤酒罐，侧头，两眼亮晶晶的，“我也想和你在一起，过下半辈子。”

　　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种认真，诚恳的语气，像是表达一个最简单不过的意愿，无关名利，无关前程，无关任何，只是最单纯的表白。

　　“我考虑考虑。”何蔚子轻声说。

　　徐湛没料到今天何蔚子会松口，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片刻后才高兴起来：“好，我等你。”他显然有些雀跃，看着何蔚子盈盈的微笑，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膝头，紧紧的，没有松开，反复说：“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说了要考虑我，就得真的考虑我。”

　　“我不会说话不算话的。”何蔚子说，“我会认真考虑的。”

　　两人聊了一会天，直到近九点，徐湛才离开。

　　楼下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宾利车，徐湛瞟了一眼车里的人，有些惊讶地发现是叶斯承。叶斯承的车停在何蔚子公寓楼下很久了，他抽了三根烟，时不时抬头看那盏明亮的灯，直到徐湛下楼，他看见了徐湛。他当然认识徐湛，也清楚徐湛对何蔚子的那点爱慕之情，此时此刻，他轻轻弹了弹烟灰，不得不承认心里有些不舒服。

　　徐湛对叶斯承视而不见，坐上了自己的车，然后缓缓地将车开出去，擦过叶斯承的车时，他瞟了一眼对方，发现在雪亮的车灯下，对方黝黑深邃的眼眸出现了一抹类似锋芒的东西，像是一种压力，直逼过来，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心里想的是，这个男人的眼神很特别，很有力。

　　但是他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他，现在何蔚子是单身，叶斯承和她没有关系了，而就在刚才，何蔚子已经松口说会考虑他了，叶斯承能给她的东西或许他没有，但是他能给的东西他坚信也是叶斯承给不了的。

　　徐湛的车子开走后，叶斯承坐在车里又待了近半小时才走，车里的烟灰缸里凌乱地躺在三四个烟头，他轻轻摇下窗，将那点闷闷的烟火味道散出去。

　　隔天上午有个冗长的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近十二点了，走出会议室的那刻，叶斯承贴着何蔚子，低声问了句：“你交男朋友了？”

　　何蔚子有些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他，反问：“你说什么？”

　　“我昨晚开车到你家楼下，看见他了。”叶斯承语气沉着，“你和他在交往吗？”

　　“我以为我们之间除了公事，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何蔚子说。

　　叶斯承伸出手臂抵在墙上，无形中将她圈住，这个姿势有些暧昧，他低头凑近她，声音如清冽的凉水：“你就当作前夫对你的关心好了。”

　　目光对视的时候，她看见他的眼眸又深又利，像是一个漩涡，几乎要将她侵吞下去，她伸手按住他那条阻挡她的手臂，一字字地说：“我不需要你这个关心，我们已经没有半点私人关系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叶斯承的手臂纹丝不动，像是焊在那里，何蔚子不禁蹙眉：“人来人往的，请你注意点形象。”

　　周围的确有不少高管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不过也仅是一些好奇罢了，毕竟他们都知道叶斯承和何蔚子是什么关系，以前在公司里他们夫妻之间就会有一些类似手拉手，挽肩，甚至亲吻脸颊的行为，见多不怪了。

　　似乎过了很久，叶斯承才松开手臂，何蔚子推开他，直接走向电梯。

　　叶斯承站在原地，轻轻掸了掸西服上并不存在的烟，眼眸凝视着何蔚子的背影，很久都没有挪开。

　　何蔚子觉得自己很烦，这几天下班，自己开车回家的途中叶斯承的车总是紧跟在她后头，她怎么甩也甩不掉，直到回到住处，他的车还会停在公寓楼下很久，有时候到深夜才离开。

　　她明确地打电话告诉他：“你别再骚扰我了，你再这样我喊警察了。”

　　叶斯承笑了一下，漫不经心道：“我没有入室为非作歹，应该构不上是骚扰罪吧。”

　　周五晚上，何蔚子离开公司已经近十点了，坐电梯到地下室取车，又“巧遇”了叶斯承，不知为何，这几天他就像是鬼魅一般地粘在她的身边，怎么也甩不开。她无力和他周旋，上了车重重关上车门，将车开出去。

　　平缓宽阔的主道上，何蔚子从后视镜一看，叶斯承的车紧紧跟在她后头，半点也不松开，她心里又烦又乱，有一种错觉，像是这辈子都甩不开他似的，本能地踩油门加速。

　　突然间，她看见左边有一辆黑色科鲁兹突然莫名出现，心里有些诧异，还没反应过来时，发现那辆轿车突然提速，像是刹车失灵一般横闯直撞过来，那行迹十分诡异，她当下心跳加快，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来不及做出反应，耳畔就想起一声剧烈的车撞声，轰隆隆的，像是一枚炸弹投在耳畔，距离很近，很真实。

　　短暂的迷茫后，她发现自己的车没事，本能地回头一看，那辆科鲁兹已经已一种非常滑稽夸张的姿势侧翻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