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真无聊，我才不会打。”廖北北忽然发现自己的行为有点夸张，于是她跳下椅子，捋了捋头发，说，“我先回去了。”

　　潘晓博当然不能让廖北北这就么走人，现在他感觉自己在廖北北眼中就是变态色.情狂！

　　“北北，你看着我……”他礼貌地拦住廖北北，“我像那种满脑子都是性的男人吗？那种东西不足以证明我的人品，你相信我一次行吗？”

　　“可是你家里有孩子，别以为孩子小就什么都看不懂，你至少应该锁在柜子里。”廖北北心平气和地说。她是成年女人可以理解男人们的某种行径，但是主要原因不在那些，是她发现当初同意交往的决定太草率，草率得在完全不了解潘晓博的情况下，便已在脑中把人家幻想成完美的白马王子。而当幻想与现实有一定差距的时候，她便开始对这段恋情感到失望，显然这不是潘晓博的错，是她的问题，错在不该为急于脱离单身而谈恋爱。

　　潘晓博沉了沉气，高举双手说：“好，咱们暂时不提那件事。就说除了那件事，你对我哪点不满意？是我对你不够体贴还是不够关心？”

　　廖北北仔细想了想，其实潘晓博对她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跟他在一起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隐约感到他的情绪随时会不受控制。

　　“你很好，只是……怎么说呢……”廖北北不能随便给潘晓博冠上妄加猜测的罪名，所以她拐弯抹角地说，“我虽然很想谈恋爱，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谈，总之……就是怕自己表现的不好，又没什么特长，我可能还是适合单身生活……”

　　“你把屋子打扫得干净整洁，单凭这一点已具备了贤妻良母的特质。你知道我进门时的心情吗？终于找到家的感觉了，北北，囡囡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你做自己就好，即便你对我乱发脾气我也不会对你瞪一下眼睛，这样好了，如果我对你大呼小叫，你随时可以向我提出分手，而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你，这样可以吗？”潘晓博真诚倾诉。廖北北贤惠的一面深得他心。他需要一个愿意做家事带孩子并且身心依旧纯洁的全职太太。

　　现实吗？爱情不可以有理由吗？他不屑一笑。

　　听罢，廖北北垂眸不语，神色矛盾。同时，身体里冒出两道声音，一个质问她：一位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低声下气求和，而你一个事业无成负债累累的小职员有何德何能说甩就甩？另一个自己说：交往还不到一个星期，你怎么就可以肯定潘晓博不是你的良人？何况潘晓博都说愿意娶你了，不论真假，现在敢结婚的男人不多吧。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廖北北点头默许，没再说什么。

　　潘晓博暗自打个响指，女人终究是心软感性的产物，经不起男人的软磨硬泡。

　　看来他要对廖北北改变“战略”方案了，想抱得美人归，首先要做到各种“忍”。否则会吓跑涉世尚浅的小女人。

　　廖北北返回客厅，只见囡囡无所事事地在沙发上翻滚，她跑到廖北北身旁，扬起小下巴，渴望地说：“廖老师，今天您可以带孤零零的囡囡去海边玩么？”

　　廖北北哑然失笑：“等周末好么？廖老师要上班吖。”

　　“哦，廖老师的工作不就是带小朋友玩么……”说着，囡囡背起小书包，拉起廖北北的手，一般正经的对潘晓博说，“叔叔，廖老师带我上班去了，中午饭不用你准备了呐，嗯！叔叔去睡觉觉吧，我玩一会儿就回来。”

　　“……”

　　潘晓博与廖北北互望一眼，同时笑起。潘晓博自然希望廖北北陪着小侄女，但是他更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他揉了揉侄女的发帘，故作悲伤地说：“有了廖老师就不要叔叔了是吧？叔叔会伤心的啊……”

　　囡囡见叔叔神情难过，紧锁小眉头，想玩！不去。想玩！不去……十二分挣扎。

　　廖北北想了想，她这个月的全勤奖肯定是没指望了，还不如让孩子过得开心点。

　　“你一夜没睡觉了，先休息吧，如果工作太忙你又放心的话，今天我带囡囡。”

　　“我当然放心，但是这……合适吗？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没关系，销售工作还在筹备当中，最快也要等到下个月才开始销售。”

　　“那就麻烦你了北北……说实话，我这边确实有点多。”潘晓博不胜感激。

　　廖北北应了声，自行把孩子的餐具等物装入纸袋中。潘晓博将她们先送到楼下，当他准备去开车的时候，廖北北不知是脑子里少根筋还是故意挑衅——直接说：不用他送，她坐唐烨泽的车返回海边。

　　潘晓博按捺着不满的情绪，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与她们暂时告别。

　　万蝶城属于小城镇，所以廖北北领着囡囡步行前往唐氏地产所在的门店，途中，廖北北联系唐烨泽，唐烨泽正在开会，让她带着孩子先回店里等待。

　　“廖北北，这是谁的孩子呀？”咨询台某接待员走向她们。

　　“朋友的侄女，我帮忙带一天。今天忙吗？”廖北北将囡囡抱坐到椅子上。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的女儿呢。好漂亮的小女孩……”接待员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果递给囡囡。随口答应：“不算忙，唐总监突然驾到，主管们都去办公室报道去了。”

　　廖北北应了声，望向还不知愁滋味的囡囡，不禁长吁一口气，潘晓博不仅工作繁忙，又非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囡囡跟着他很成问题。

　　殊不知，秘书所指的唐总监，不止是唐烨泽，还有凶残的唐烨华。

　　她发布一条微博：

　　3、4岁的小女孩，父母长期不在身边，她唯一信赖的是叔叔，叔叔虽然有些经济实力却是个大忙人，孩子的叔叔与我关系匪浅，可是我也要上班，我该怎么帮助这孩子？

　　①土豆的逗：这还用考虑吗？把你自己送给有钱的叔叔！

　　②天涯何处有芳草：后妈难当，后婶婶……你自己掂量吧。

　　③捂裆派掌门：姐，意外怀孕怎么办？

　　④甜姐小陶：北北你在哪呢？昨天怎么没回宿舍啊？谁的孩子？

　　“？！”……廖北北看到同事陶小倩的评论，吸了口气，当她正考虑怎么回复的时候，万恶的唐烨泽竟然跟帖留言。

　　哥不是天然呆回复@甜姐小陶：我的。

　　忧伤的负二代回复@哥不是天然呆：喂，别乱认孩子，你不是在开会么？

　　哥不是天然呆回复@忧伤的负二代：嗯，快结束了，再等一会儿。

　　甜姐小陶回复@哥不是天然呆：这么巧哈，我也在开会。不知道新来的那个经理叽里呱啦在讲什么，汇报内容空洞啰嗦，好烦啊。

　　廖北北再抽一口气，急忙向接待员询问——陶小倩是不是在办公室内开会？

　　结果答案是肯定。

　　也就是说，陶小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公司老板发牢骚——你请的这是什么人？！

　　于是，廖北北手忙脚乱发私信，本想告诉唐烨泽别生气之类的，可是还没等她输完内容，唐烨泽已回复陶小倩。

　　哥不是天然呆回复@甜姐小陶：嗯，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甜姐小陶回复@哥不是天然呆：[握手]

　　“……”廖北北擦了把冷汗，看来她以后不能再微博里乱吐槽了，人间处处是“危情”。

　　她抱起囡囡，还是先出去躲躲吧，想到这，已经离开门市，来到路边的小花坛。

　　可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唐烨华也气冲冲地离开了门市部，他坐上返回都市的轿车。

　　“回总部！”

　　司机不敢多问，缓缓行驶。

　　唐烨华燃起一根烟，还没点燃又扔出车外，这一歪头，无意间看到身着本公司制服却坐在花坛中偷懒的员工。

　　他甩开车门，怒步走去。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

　　廖北北在扭转视线的这一刻，瞬间石化了。

　　“又是你。”唐烨华本就憋了一肚子火，但是在会议当中与唐烨泽大肆议论建筑方案又有失体面，他索性向廖北北开炮。

　　廖北北怕吓坏小孩子，顶住唐烨华的凶狠的目光，先把孩子送到门市，交由前台照顾，之后，又马不停蹄辙回小花园，伫立在唐烨华面前，气喘嘘嘘。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老板……我知道您生气，但是也不能当着小孩子面……发脾气吖……”廖北北身为幼儿教师，对于唐烨华的态度不满到必须指出来。

　　唐烨华一转身坐到石椅上，凭他超强的记忆力，断定此次派出的销售人员都没有子女。

　　“答非所问，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廖北北吞了吞口水，照实回答，“没，我今天请了假。”

　　“看你也不像请了病假，无故请假扣除当月奖金知道吗？”

　　“知道。”

　　不等唐烨华再次奚落她，她又好死不死地嘀咕一句，反正我这个月的钱早就扣光了。

　　唐烨华从没见过这么吊儿郎当的员工，他倏地站起身，提起廖北北的手腕，拉到轿车旁。

　　廖北北不明所以，迷茫地看着他。

　　唐烨华命令司机给她一块擦车布，现在，马上，擦车！

　　廖北北敢怒不敢言，嘟着嘴蹲在车门旁，吭哧吭哧开始干活。

　　而唐烨华，就像地主老财一样，双臂大展坐在车里，目不转睛地瞪着她。

　　廖北北感受到那道犀利的眼神，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衣领，因为唐烨华坐的位置比较高。

　　就是这个举动，又给了唐烨华制造出找茬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以为我在偷看你？”

　　“……”廖北北低头不语，卖力擦车。

　　唐烨华是不是吃火药长大的啊？再看人家唐烨泽，多温柔，明明是亲生兄弟，怎么反差就这么大呢？

　　廖北北惹不起，索性站起身擦车顶，但是车顶比较高，她一伸手，肚脐又露了出来，唐烨华透过车玻璃看过去，“好心”提醒道，“小心拉肚子。”

　　廖北北这才意识到“春光乍现”的问题，她刷地羞红脸，紧接着拉开车门，将抹布丢在唐烨华身前，“轻浮！我不擦了！”说着，她气鼓鼓地走人了，唐烨华太欺负人了！

　　唐烨华则扭头望向她愤怒的背影，无谓一笑，命令司机开车，心情好点了，回城。

　　至于图纸之争，他倒不急于求成，反而是另一件事令他心烦，他长吁一口气，疲惫地动了动：“不回总部了，先去接王雪曼。”

　　半小时之后，参加会议的人员陆续离开办公室。陶小倩没想到廖北北也在门店，匆匆打声招呼，随即工作去了。唐烨泽没有在店里与廖北北闲聊，径直走出店门，廖北北明白他的意思，在门店里又坐了一回才追上他的步伐。

　　“叔叔好……”囡囡伸出小手给唐烨泽牵。

　　唐烨泽笑了笑，抱起孩子，指向不远处的刨冰摊：“要吃吗？”

　　囡囡吞吞口水，挣扎着点头又摇头：“叔叔说，好孩子不在外面乱吃零食……好想吃吖……”

　　唐烨泽但笑不语，抱着孩子走进刨冰店，廖北北生怕同事注意到自己，左顾右盼跟进。

　　骄阳似火的夏天，刨冰是必不可少的冷饮，囡囡大快朵颐，而廖北北望着面前的冰激凌却一口都不想吃。

　　唐烨泽抿了口花茶，折起晨报，问：“困了？”

　　廖北北摇摇头，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遇到唐烨华的状况说出来，只是忽然觉得生活怎么这么艰辛啊，不但要看老板脸色，还要被压榨，最可恶的是那三个字，扣、工、资！资本家，剥削阶级，变态狂，色情狂，呸，坏人。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回幼儿园继续当老师。不过你放心，我在没清欠你的钱之前不会逃之夭夭。”她非常沮丧。

　　唐烨泽愣住一秒，想起她所指的事，淡然一笑：“慢慢还，不着急。”

　　“你赞成我回去当老师么？”廖北北抬起眸，她空有一腔雄心壮志，但面对渺茫的未来及不确定的恋情，还是陷入困扰。

　　“其实你喜欢哪类工作我都没意见。但问题是，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你答应义务教书，至少也得去几次。”唐烨泽知道她只有三分钟热度，但是没想到凉得这么快。

　　“……”廖北北扁扁嘴：“我没说不去，去啊……还有打扫游艇……发传单……上班……培训……谈恋爱……”说着，她趴在桌上，“唉，我怎么感觉我的生活一团糟呢。”

　　唐烨泽思忖不语，掏出一个本子写上内容。撕下，递给她。

　　除工作培训以外，工作表安排如下：

　　星期一：打扫游艇（单次抵去500元）

　　星期二至星期四：发传单（灵活掌握）

　　星期六：休息

　　星期日：义务教书（如若有空）

　　廖北北歪头看了看，别说，让他这么随随便便一分配，再加上明码标价的抵债金，好像工作也不是很多很累啊。

　　这时，赵秘书将唐烨泽的车开过来，停泊在店门口等待。赵耀最大的优点是，对眼前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做到守口如瓶。知道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肯定可以做得稳固牢靠。

　　车内

　　唐烨泽坐在副驾驶，廖北北与囡囡在后座，看似很怪异的组合，赵秘书却不闻不问。

　　不一会儿，到了海边，囡囡哭着喊着要玩水，可是廖北北长衣长裤怎么陪孩子玩水？

　　她正在左右问难的时候，赵秘书这才好心地说：“后备箱里有几款泳具厂商赠送的泳衣，我记得有儿童款，你带孩子去洗手间换吧。”

　　廖北北鞠躬致谢，自行打开车轮后备箱，埋头挑了半天，不管是大人款还是儿童款，全是比基尼啊。

　　囡囡见廖北北犹豫不决，趴在沙滩来回翻滚：“呜呜……玩水……廖老师……呜呜……”

　　“好嘛好嘛，老师带你去换泳衣。”廖北北抓起一件布料相对多一点的比基尼泳装。

　　赵耀见她们走向洗手间，一本正经地鞠躬汇报：“唐总监，我先会公司修正文件。”

　　“……”唐烨泽神色平静，应了声，背对赵耀伫立，多么尽责的职员，嗯……涨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