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趁着青青去洗手间，韦忆杭悄悄问米菲：“你们经理王璐结婚了没有，有没有男朋友？”米菲瞪大眼睛：“据我所知，她还没有结婚，有没有男朋友我就不知道了。怎么着，你对她有意思啊，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你玩不过她的。”

　　听了这话，韦忆杭有点蔫，他和王璐出去吃过一次饭，自那以后，他就对她上了心，时时想着怎么接近她。可惜的是，自己职位比她低了两三级，在她面前总觉得有些自卑，被米菲这么一说，更没信心了。

　　米菲察言观色，见这小子耷拉个脑袋，就猜到他心思，低声道：“忆杭，你看你条件其实挺好的，名校毕业的大公司白领，长得也很帅，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啊，你说是不是？”

　　韦忆杭却误会了，以为米菲这是对王璐有看法，不高兴：“王璐也没什么不好呀，人挺和气的。”“可她三十一了，比你大五岁，又是一个公司的。”米菲觉得王璐此人深不可测，韦忆杭这种性格跟她在一起的话，注定吃亏。

　　“一个公司怎么了，你跟齐浩宸不也是……”韦忆杭不服气的说。米菲赶紧捂住他的嘴：“你瞎说什么，不要乱讲好不好。”韦忆杭哼一声：“你瞒得了青青，瞒不了我。有一回天下大雨，我原本想找你一起打车回家，结果看到你坐在齐浩宸车上。”

　　米菲哑口无言，只因她知道韦忆杭所说的确有其事。那次雨下得太大了，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出租车，只好给齐浩宸打电话，坐他的车回家。谁想到，竟然被韦忆杭看到了。

　　“我跟他没什么的。”米菲还要狡辩。韦忆杭浅笑，捏捏她脸蛋儿：“有什么又怎么样，男未婚女未嫁，你真跟他好，也不奇怪。女孩子都喜欢他那个类型，英俊多金又有气场。”

　　米菲哧的一笑，凑在他耳边：“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得替我把嘴封严实，不许跟任何人透露一个字，听到没有？”“听到了。咱俩恋爱谈不成，可以做兄妹，我把你和青青当妹妹的。”韦忆杭像个哥哥那样温和的笑。

　　米菲一向喜欢他敦厚的性格，也就没多想，拿勺子舀了一勺冰淇淋送到他嘴里：“奖励一下，欧巴，张开嘴。”韦忆杭一口吞下去，两人开心的笑。

　　青青远远看到这一幕，跑过来，掐着腰：“你俩干嘛呢？”米菲哈哈大笑：“咱忆杭哥哥春心动了，向我请教怎么追女仔，我在跟他传授经验。”“是嘛，你看上谁了？”青青凑过去问。韦忆杭只是笑，并不答话。“咱俩都不认识的。”米菲替韦忆杭解围，两人交换一个眼神。

　　青青注意到了，冷哼：“要是你俩搞一块儿不告诉我，我天天扎小人诅咒你们，重色轻友，太不够朋友了。”米菲脸上一红，主动喂了青青一口冰淇淋。韦忆杭心不在焉的在一旁看着他俩，低头看手机，果然看到有一条未读短信。

　　是王璐的短信，韦忆杭兴奋到脑筋短路，赶紧点开看，王璐约他晚上一起泡酒吧。韦忆杭回了一条，和王璐约好了时间地点。

　　晚上，米菲回到家里吃了点饭就回房间上网。越想越不是滋味，齐浩宸那家伙说他和艾米没什么，可为什么大家都传他俩有暧昧？艾米那样的美女，男人动心也很正常。齐浩宸说到底也是男人。

　　想起他说的，男人饥渴太久会有什么后果，米菲惴惴不安，想打电话给他，又生气不想打。谁知道他和艾米在香港孤男寡女会做出什么事。

　　一番思忖，米菲决定打个电话给他。他大概是在应酬，周围的声音很吵杂。“你在哪儿呢？”米菲问他。齐浩宸告诉她：“陪客户在兰桂坊喝酒。”

　　“就你一个人去陪他们喝酒？”

　　“嗯。怎么？”

　　“少喝点。”

　　“知道了。我还有事，不陪你聊，晚点打给你。”

　　听到他的声音，米菲心里安定了许多。直觉告诉她，他没有撒谎。可是为什么，她心里依然不好受？齐浩宸，你小子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把你杀了。米菲痛击键盘。

　　另一边，韦忆杭在酒吧里喝了半扎啤酒，也没等到王璐，十点多接到她电话，告诉他，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韦忆杭失望不已，付了钱离开酒吧。

　　半夜，米菲等电话等的都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机响，抓过来放到耳朵旁接听。

　　“睡了吧？”齐浩宸的声音。“睡了。你怎么还不睡。”米菲睁开眼睛看钟，都凌晨两点多了。

　　“我刚回酒店。”齐浩宸在电话那头，松开领带，坐在床边上。“这都几点了，你才回酒店。”米菲打哈欠。

　　“菲……”

　　“什么事，快说快说，人家困着呢。”米菲困得睁不开眼睛，趴在枕头上。

　　“很想你。”

　　“……”

　　电话那头传来的性感而磁性的声音将一股强电流自远方发送过来，米菲忽然间就把眼睛睁圆了：“你真想我？”

　　“傻话，我怎么会不想你。”齐浩宸像逗孩子似地逗着米菲。米菲眼角湿润：“我也很想你，一直等你电话。”

　　一个男人应酬到深夜，晚归之后还记得打电话说想你，哪个女人会不感动，米菲抽泣着，听他说话。

　　“我后天一早的飞机回S市。”齐浩宸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维多利亚湾迷人的夜色。米菲轻轻的嗯了一声：“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好，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齐浩宸心情愉快。米菲浅笑：“我知道你什么心思。”齐浩宸无声的笑，亲了亲电话。

　　薇薇安撤柜之后，DK很快加大了对旗下另一品牌的宣传，米菲和同事奔波于各大卖场，参与现场的宣传推广活动，有时候连发放传单的事她都要亲力亲为。

　　这天下午，米菲正在恒泰广场做产品宣传，身后忽然有人叫她。米菲听到声音一愣，这声音太熟悉了，虽然阔别五年多，仍然在她记忆里。

　　果然，江祖霖出现在米菲面前，只不过，他身旁还有个人。美穗的脸色和米菲一样，既惊愕又有些尴尬。

　　“是你啊，你好。”米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主动跟江祖霖打招呼，眼睛并不怎么看美穗。酝酿了很多年情绪，在见到他们的瞬间，并没有设想的火山爆发，反而被一种平静所取代，仿佛终于卸下了一块大石头，只是她没那么大度，即便她早已不爱眼前这个人，也不会对美穗的行为释怀。

　　“米菲，你在这里工作？”江祖霖怎么也不能把米菲和化妆品推销员联系起来。米菲浅笑，告诉他：“我在DK的媒介部，我们公司旗下的品牌在这里搞促销宣传，我过来看看情况。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回国半年多了。”江祖霖也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米菲。他从耶鲁大学毕业后进了S市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专打涉外官司。米菲打量他，相比五年前，他几乎没什么变化，笑容还是那么明朗。

　　“阿祖。”美穗站在一旁，有点不耐烦。米菲看出来，跟江祖霖笑笑：“我还有点事，不打扰你们逛街。”说完就走开了。江祖霖以为她对当年的事还有点耿耿于怀，笑了笑没在意。

　　等他们走远了，米菲才看了眼他们的背影。美穗对她的敌意很明显，仿佛生怕自己会惦记江祖霖，说不了两句就拉他走。米菲心说，他就是回来倒贴，我也不会要他，哪里就轮到你来鄙视我。

　　从卖场出来，看看天已经黑了，米菲打车去附近的超市。齐浩宸已经回来了，她要买好了菜去他家做饭给他吃。

　　七点多的时候，米菲到齐浩宸家楼下，谁知道竟会那么巧，迎面遇上和齐浩宸住一栋大厦的财务总监常辉。常辉四十多岁，对人很和气，看到米菲笑呵呵的：“米菲，来看朋友啊？”米菲有点囧，赔笑：“我二姑家住这里，来玩儿。”

　　寒暄两句，米菲和常辉一起进电梯，等他先按了楼层，米菲才按。他住在七楼，齐浩宸住在十五楼，米菲故意按了十四楼，剩下那一层准备走楼梯。常辉下了电梯，米菲才嘘了口气。

　　按下齐浩宸家的门铃，米菲局促不安，生怕常辉会忽然冒出来，四处张望。齐浩宸过来开门，看到米菲，一把把她抱进屋，随手关上门。不等米菲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齐浩宸抱住她深吻。

　　米菲手里的袋子落到地板上，手轻轻地攀着他脖颈，抚摸他衣领里的结实的肌肤，贴在一起的唇久久不愿分开。

　　从他的肩上望过去，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玫瑰和红酒，中间是插着六根蜡烛的银烛台，两套餐具在幽幽的烛光下粲然生光。

　　米菲走过去，看到餐具空空的，笑道：“万事俱备，就等着米下锅了？”齐浩宸比划了个潇洒的手势：“牛排我来煎，你做别的。”“我不能吃太多肉，要减肥。”“我知道，给你吃鹅肝和蜗牛。”

　　晚饭的时候，米菲问齐浩宸：“常总是不是也住在这栋楼里，我来的时候看见他了。”齐浩宸点点头：“是，常总的太太在德国的汉堡大学做访问学者，要两年后才能回来。”

　　米菲有点紧张：“他会不会知道我俩的事？”“应该不知道吧，他又不知道你来这里找谁。”齐浩宸觉得常辉没那么神通广大，能未卜先知。“但愿如此。”米菲默默祈祷，常辉不要多嘴多舌。

　　吃过晚饭，齐浩宸往音响里放了一张CD，拉米菲陪他跳舞。轻缓的音乐声中，两人相拥曼舞。

　　“香港之行还顺利吧？”

　　“还行，和那边的大区经理开过会了，一些重要客户也都拜会过。”

　　米菲犹豫着，要不要把斯蒂文梁和茱莉亚的关系告诉他，想想又算了，人家谈恋爱又没惹到她，她何必多这个嘴。

　　齐浩宸见她低头沉思，抬起她下巴：“想什么呢？”米菲抬头看他，见他眼波流转，抿嘴一笑：“没想什么，屋里的空调有点冷。”“冷吗？这样还冷不冷了？”齐浩宸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用温暖的气息包围她。

　　他的怀抱舒服的让人想睡，米菲往后退，忽然有点怕他，想走。齐浩宸想搂着她腰，手一滑没抓住她：“怎么了，躲什么？”“我想回家。”米菲想遁走。齐浩宸跟上她，浅笑：“后悔啦？你答应了我的。”

　　“我没有啊。”米菲想反悔了。电话里说还没什么，真和他面对面，米菲还是脸红心跳，脑电波都受到干扰似地，不断发出不同波长的示警信号，提醒自己，这样不可以。

　　“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齐浩宸看着米菲微微泛着红的面颊，想知道她心思。“我们……能不能……”米菲晦涩的难以启齿。“可以。”齐浩宸并不想勉强她，他又不是登徒子，见色就起义。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米菲诧异的问。齐浩宸轻点头：“我知道，你想说，能不能等结婚以后再在一起，所以我说可以。”米菲看不明白他表情，也猜不透他话里的意思，嗫喏：“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保守，很不开化？”

　　“没有，我觉得这是你的自由，你完全可以say no，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把自己的欲望强加给别人。”齐浩宸大度的说。

　　米菲感激的握着他的手，由衷道：“你真好，通情达理。”齐浩宸笑笑：“这是观念问题，在我看来，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用不着取悦任何人。”米菲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转身而去，齐浩宸跟上她，抓起玄关鞋柜上的车钥匙准备送她回家。

　　米菲穿好鞋直起身子，齐浩宸搂着她的肩。两人同时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米菲心里一颤，门把手在手心里转动，齐浩宸随手关掉灯，光线顿时暗下来，只剩走廊里传来的微光。

　　他的手在她胳膊上无意识的轻抚，她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样，僵在那里。黑暗中，彼此呼吸可闻，米菲把门关上，回身抱住齐浩宸。

　　齐浩宸诧异：“怎么了，菲？”米菲头靠在他心口：“我想跟你在一起。”“你不怕我变狼人了？”齐浩宸好笑的问。“怕，可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我爸妈还没回来，家里也就我一个人。”米菲在他怀里蹭蹭。

　　“一个人觉得孤单了？这样好了，你睡卧室，我睡客厅，我不打扰你，万一我半夜忍不住摸到你床上，你就踹我。”齐浩宸跟米菲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