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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作者:桑玠

第六部分

   第二十一章

  **
  Jessie很快带着温度计、退烧药还有其他药过来,封夏下床帮她开了房门,侧身让她进来。
  测了体温,三十七度五,不算特别高,jessie稍稍松了一口气,还是说,“夏夏,体温到晚上有可能又会反弹,你现在吃了退烧药和消炎药,赶快睡觉,今天一晚上熬过去,快的话或许明天就会好了。”
  “嗯。”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按照jessie的话完成程序,便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她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嗓子还是有些发疼,但是身上明显不烫了,估计烧应该是退了。
  退烧后,头还是会很晕,她起床勉强去浴室洗了一把澡,吹干头发回到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看。
  有两条讯息,一条来自司空景,另一条来自楼弈。
  她先点开司空景的短讯,看了几秒、却没有回复,退出收件箱,直接拨了楼弈的电话。
  电话很快便被接起,楼弈话语里兴冲冲的,“喂,星期六晚上过来帮小爷庆生啊,别忘了!”
  她一怔,一拍脑袋才想起来星期六是楼弈的生日。
  “到时候我会在我家附近的酒店,开个大的总统套房,然后就请几个公司里跟我俩关系不错的几个来,大家随便一些就好。”楼弈思索着,又贼兮兮地,“晚上十点啊,晚一分钟罚酒三杯。”
  “知道了知道了。”她在床上坐下来,“你这两天怎么样?”
  “当然是好得没话说。”他声音又扬了几度,“不瞒你说夏夏……我真的觉得像在做梦,每天和最顶尖的包装团队和技术指导呆在一起,啧啧啧……”
  他絮絮叨叨地说一些,她安静地听着。
  “对了,还没问你呢。”他说了一会,试探性地问她,“上次的事情,你和司空景,没什么影响吧?”
  “嗯?”她一顿,“嗯……没有。”
  “吵架了?”楼弈是真的了解她,她略微一个停顿,他就能感觉到点什么。
  “没有。”她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有点不一样了。”
  其实她和司空景这几天根本没有吵过架,甚至没有争辩过,一切都很正常,是不是?她对他的所有感情也都没有变。
  秦淮河的幽会,佛罗伦萨的浪漫,还有前几天,他陪她看的日出,这些甜蜜的事情,其实离自己很近,但是她为什么会觉得,她越来越不敢去回想那些了。
  怕是假的,怕是太美好,怕是今后,再也不会有。
  “哎,女人,就喜欢多想。”楼弈声音很无奈,“薇薇跟你一样……所以,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这家伙,竟然哼起了歌来,封夏实在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翻了个白眼,便把电话挂了。
  …
  《红尘》现在进行到三分之一多一些的地方,她吃了点药,下午坚持回到片场,跟金导说把昨天生病落下的戏份补上。
  她虽然头脑依旧发晕,但是还是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集中精力、念好每一句台词,决不能再落后。
  补拍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九点左右,相当高强度的拍摄,她念完最后一句台词时,心底松了一口气,身体一松下来,就觉得腿有些发软。
  站在她身旁跟她演对手戏的穆熙见到了,很随意地伸手托了一把她的腰,让她站稳。
  “谢谢。”她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穆熙一向随心所欲,此时直接松了松自己的戏服领子,将戏服脱下扔在一边,淡声道,“你要是眼一黑,那以后公司的吸金石就没了。”
  “还有,”他顿了顿,“最近戏感要比以前好一点了,但是还是不够。”
  因为他说话始终面容冷厉,如此看来,虽是小小的赞赏,但是听上去也像是严苛的批评。
  “刚刚那一场戏……”
  一旁的剧组人员已经收工、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只有一盏照明灯亮着,穆熙抬手示意工作人员不要关上,回头对她说,“你的表演张力就不够。”
  “就好比那句台词,”他一字一句,同时告诉她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你念的时候,看上去并不像是喜悦,而像是在办丧事。”
  “还有,你需要表现出的反应,并不是仅仅只是惊喜,而是一种不可预料的喜悦与心潮澎湃的结合,你不是机器人、按照设定就做一种反应,好的演员,可以自己在剧本上,加深对这个角色的诠释。”
  夜深人静,只有他生冷低沉的嗓音,虽然说的话真的不怎么好听,但她知道他是在帮她、教她,因此听得非常认真。
  不愧是屡次要被请去担纲大片制作的人,天赋、能力……穆熙一样都不缺。
  她听着他的分析与教导,头一次觉得,除去司空景之外,她开始钦佩这个人的才华。
  恃才而骄,他的确有资本。
  “谢谢。”等穆熙将接下去的戏份的戏感讲述完,她由衷地朝他笑了笑,“虽然你这个人……捉摸不透、性格奇怪、毒舌,不过,还是谢谢。”
  两个人走出场景、往回酒店的路走,他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半响才说,“没有用褒义评价我的女人,你是第二个。”
  “那个开先河的,难道是你真爱?”她起了胆子,调笑他。
  穆熙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拿了烟出来。
  有可能是夜晚清净,也有可能是身体感觉好一些了,封夏觉得此时整个人轻松不少。
  也麻痹自己,不要去想,即使司空景知道她身体不舒服,为什么直到那么晚,还没有回到片场。
  **
  一连两天,司空景都没有回片场。
  封夏看着手机收件箱里,每天寥寥数句的对话,只是告诉自己,他一定很忙、很累,不愿再去做深想。
  剧情现在正是精彩时刻,拍戏的整个进度也很快,午休的时候,金导一边在吃盒饭,一边还在跟她说接下去的戏。
  “封夏现在的状态,真的比刚进组的时候要好很多,”金导看着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再看了看旁边的穆熙,“应该是名师出高徒的成果吧?”
  “啊?”她一时没听懂。
  “听剧组的灯光师说,”金导笑道,“现在每天拍到深夜,穆熙还特意留下来给你说戏,难怪进步如此快啊。”
  穆熙一向沉默寡言,此时还是事不关己,封夏听得倒是有些尴尬,刚想说什么,就见原本坐在一旁的陈颖走了过来,像是在开玩笑,声音不高不低, “summer,其实我也羡慕你,不仅可以让穆熙教你找戏感,还和他关系交好到可以晚上去他房间里玩一圈出来呢。”
  如此惺惺作态,她明明知道陈颖看到的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她被穆熙请到房里去谈合约的事情,可是她却一个字都没法、也没时间再多解释。
  因为在陈颖说完那段话后,她看见了陈颖身后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的司空景。
  他就这样,平静地站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司空,回来了?”金导朝司空景抬了抬手。
  “嗯,等会就赶上进度。”他的面容似乎覆上了一层寒霜,这时接过正走过来的助理递来的毛巾和水,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的那个眼神,让她浑身从头彻尾的冰冷。
  视线里,片场四散分布的人群,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好像,再也不会回来。
  封夏浑身都有些发颤,心脏哐当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种感觉,仿佛溺水,毫无办法挣扎。
  “你知道,女孩子,不能太贪心了。”陈颖这时弯腰,状似亲密地靠在她耳边说,“封夏,你如果觉得拥有司空景一个人还不够,还想再攀着穆熙的大腿往上爬,那就不太好了,你知道的,贪心的人,往往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对不对?”
  陈颖竟然知道了她和司空景在一起。
  封夏的脸上也彻底没了温度,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思索了一下语句,平静地一笑,视线冷厉地看着陈颖,“你想被穆熙睡,你就直接走到他的房里去,不用来鼓动我一起,我只喜欢一对一。”
  她的爸爸封卓伦,从小言传身教的毒舌,她原本从来觉得不必用上。
  封夏,从现在开始,你要学着自己去面对所有的暗礁,不依靠任何人。
  你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看轻。
  陈颖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脸色大变,过了一会,才冷着脸开口道,“以我现在的地位,不做别的,只是抹黑你,还是能够做出一点成绩的,你想好了,想攀他们两个人之间哪个人的大腿……”
  “抱歉,我要休息了,多说话,头疼。”她直接打断,拿起水瓶,转身就离开了片场。
  **
  楼弈生日那天,S市下起了雨。
  拍摄结束,她回去换了身衣服,让Jessie开车送她到了楼弈定的那个酒店,直接从地下车库坐电梯到顶层。
  轻轻按了门铃,隔着门板就已经能听到房间里的嬉笑吵闹声,她等了一会,被涂得满脸都是奶油的楼弈终于才从里面开了门,看到她时笑得更欢,“来来来,快进来!”
  她跟着楼弈走进去,便看到好几个Top的艺人都玩疯了、或站或坐地追打着把对方涂得浑身上下都是奶油。
  “summer!”这些人平时和她还有楼弈关系都相当好,这时看到她都很开心,有几个已经不怀好意地捏着奶油朝她走过来了。
  她见状,连连朝他们摆手,“喂,说好了啊,不许朝我身上丢奶油,我等会还要回片场的。”
  “哎哟,summer做了红尘女主角就不一样了啊,以后大红大紫了是不是要更大牌了!”一个男艺人笑嘻嘻地调笑她。
  “对了,还有,整天看着司空景那张脸,是不是已经爆了无数次血管了?!”大家笑作一团,还拿当时她和司空景的绯闻调笑她。
  “停停停。”楼弈这时走到她身前,朝他们道,“你们这帮混球老实点,啊,寿星在这呢,你们欺负她干什么呢?”
  那边一个女艺人听了之后揶揄地看着楼弈,扬眉说,“楼弈,你家薇薇还在呢,你看你护summer都快护成什么样了?不怕薇薇吃醋啊!”
  众人各种起哄起来,楼弈这时走到正坐在沙发上的陈薇薇身旁,搂了她的肩膀,“那是哥们,我老婆气量可大了,吃什么醋啊!”
  陈薇薇配合地笑了笑,看着封夏的目光却多少有些淡冷。
  那边哄笑得更厉害,封夏走到一旁的吧台边坐下来,撑着手臂边喝酒,边看着他们闹。
  多少的嬉笑、喧闹,似乎这个时候都与她无关。
  她的脑中,只是循环播放着下午在片场,司空景那个眼神。
  他看着她的目光,从来都是和熙的、温柔的、春风十里般的,包容着她。
  却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彻骨的、复杂的寒冷。
  “喂……”不知道过了多久,楼弈走到了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神了。”
  “嗯?”她想得眼底酸胀,这时抬头,见是他,连忙拿起酒杯朝他笑,“生日快乐。”
  楼弈点了点头,在她身边的位子上坐下来,看着她,“不想笑就不要笑,你这样比哭都难看。”
  “来,”他紧接着,拿起一旁放着的酒杯,对着她的杯子轻轻碰了碰,“为了我们今后的发展和生活的幸福干杯。”
  “好,”她点了点头,“干杯。”
  两人同时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楼弈当着她的面拆开她的礼物包装,“……你送给我什么生日礼物啊?包得那么严实……”
  “你打开不就知道了。”她看着他拆包装。
  “咦?”楼弈打开一看,无奈地摇头,“我说……女人是不是都喜欢送这些?薇薇也送了我一个皮夹子。”
  她一怔,“啊?那你用薇薇送的好了,不要紧的啦,礼物而已。”
  他没有回答,收起盒子,过了两秒,抬头看她,眼睛里渐渐露出了狡黠的光,“我也给你个生日礼物,怎么样?”
  “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她刚刚喝的酒有些多了,好像头现在有些发晕。
  “跟我来。”他这时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着他走。
  套房里的人都已经醉得颠三倒四了,他带着她一路悄悄穿过套房的大厅,打开房门,朝外走去。
  封夏跟在他身后,有些摸不着头脑。
  走廊里很安静,楼弈直接带着她穿过走廊,走到了顶层的另一间套房门口。
  他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一张房卡,打开大门,笑着从后推了推她,“进去吧。”
  “好好谈谈,感情里,从来都最忌讳隐瞒和沉默,说清楚就好了。”楼弈看着她,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从外关上了门,“其余的交给我。”
  她被他推得往前踉跄了一步,视线一掠,才发现套房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司空景穿着衬衣和外套,正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手里的书册,听到声响,便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几乎只是几秒的时间,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眶已经红了。
  半响,她咬了咬唇,几乎是小跑到沙发旁,弯腰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
  呼啸山庄里,曾有这样一句话。
  If you are still in this world,then the world no matter how kind,are meaningful to me。
  其实只要七个字,就能概述。
  他是她的全世界。                    
 
  第二十二章
  **
  套房里很安静,只有墙壁上的挂式电视机发出很轻的声响。
  封夏抱住司空景的脖颈,一句话也不说,眼泪啪踏啪踏往下掉,把他的外套和发尾都微微有些打湿了。
  而司空景的神色,从刚刚独自坐着时的漠然、渐渐地,越来越软和了下来,他这时慢慢伸出手抱住她的腰身,眼神闪烁片刻,侧头亲了亲她的头发,“好了,不哭了。”
  低哑,尾音稍稍带着流转的宠溺音色。
  很温柔的、让人眷恋的声音,与他在他们那些甜蜜美好的时候的声音一样。
  她一听他这么说话,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拿一旁的纸巾帮她擦眼泪。
  她看着他,红着眼睛说,“司空,我一直以为我自己是很坚强的人,而且正在变得更坚强。”
  但是只要在他面前,她的所有防备、抵御、围城,瞬间就能瓦解。
  她对他毫无保留,所以,有多爱,就能够伤多深。
  “嗯,”他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很慢地开口,“所以,夏夏,我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无坚不摧。”
  她能看得到他眼神里的疼惜和感情,也能看得到里面新增的那些复杂的沉淀。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或许因为外界的那些因素,毫无求证,就动摇了对你应有的信任。”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对不起。”
  在爱情里,他也是新手,总有些从未遇到过的问题,可以轻易地影响他,影响他的理智。
  应该是说,只要与她有关的人和事,就可以动摇他。
  她吸了吸鼻子,伸出手圈住他的脖颈,嘴角微微扬起,“我更没用,看到你在电视上,哪怕笑一笑、说几句话,都难受到不行,以前根本不会这样的。”
  再相爱的人,时间长了,总会在彼此面前暴露出自己越来越多的软肋与不足,而这个时候,总是会怕对方在遇到那些新出现的人时,两相比较,而揭露自己的糟糕。
  她越来越怕失去他,这就像一个警铃,时时刻刻在她脑中敲响。
  “那这是不是说明……我们都越来越不成熟了?”他微微扬起唇,这时凑过去,用挺直的鼻梁刮了刮她的鼻子,“不过,总有楼弈垫底。”
  一听到楼弈的名字,她一下子噗嗤笑了出来,“其实啊司空……我觉得,楼弈的真爱应该是你才对吧……他自己的生日倒给我们弄出这么个惊喜来。”
  司空景沉默两秒,抱着她,俯身就将她压到沙发上,从她的眼睛流连到脖颈,等到她气息开始稍微有些急促时,才在她耳边轻轻呵出了一口气,“是啊,给我这么一个好机会能够丰衣足食,真的要谢谢他了。”
  好像真的是太久的没有这么紧密地在一起过,这么无人打扰地相处,不是在片场,不是在人人眼见的地方,没有相见的禁令,没有第二个人,只有他们彼此。
  那些再大的委屈与误会,在这一刻,都以最快的速度消退了下去。
  或许是消退,也或许,是被暂时掩盖了起来。
  但是此时此刻,那些都不重要。
  封夏看着他耀眼的五官,看着他眼底已经燃起的情|欲,更紧地抱住他的脖颈,抬起自己的身体朝他贴了过去。
  她也很想要他。
  想要他的全部。
  他几乎再没有犹豫,很快地将她变成最光|裸的摸样,连带着也将自己的上身衣物褪去。
  他执迷地吻她,过了一会,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从她的脖颈、吻到雪白的背脊上,流连地、入迷地辗转。
  “司空……”她趴在沙发上,声音微颤,“去床上……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这时抱着她,几乎是从沙发上滚落下来、到了柔软的地毯上。
  “就在这里。”他解开自己的裤子,将她的两条腿分开抬起,折在两边,目光灼热地看着她的腿间,“就在这里做。”
  她被摆成这样的姿势,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的视线,很害羞,却也没有去反抗拒绝,只是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还泛出了点点的粉红色。
  他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几乎没有将裤子全部脱去,也未做完前|戏,按住她的腰身两侧,直接向前进入了她。
  有一段时间没有过,自然是疼的,她呻|吟了一声,感觉到他想往外退一点,不舍得让他忍耐,闭着眼睛很轻地说,“没关系,你……动吧。”
  他“嗯”了一声,抬起她的腰身、慢慢地,全部将自己送了进去。
  “很胀?”他俯□,咬着她的唇蛊惑地说。
  “嗯……”她咬住唇,觉得身体里被充得满满的、没有任何缝隙,而他的炙热、越来越硬烫。
  他看着她,开始渐渐地前后挺|动起来,抽出一些、推进一些,气息混浊,“宝宝……喜欢么?”
  他极少这样露骨地叫她,她的身体便抖得更厉害,那里也越来越紧缩。
  “说话,”他的汗水渐渐从额上淌下来,性感而魅惑,“宝宝,是不是……也很想?”
  她捂住眼睛,不说话,也不敢看他,怕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会忍不住听从他说那些羞人的话。
  他低声笑了笑,不再追问,速度却越来越快起来,看着她那处牢牢地吸吮着自己,看着那粉嫩处因为自己的动作被撕扯、拉开,眼睛越来越红。
  毫无规律地顶|弄,纯粹的占有、进出,情到浓处,他甚至将她的腿完全压到她的胸前,摆成M字,做俯卧撑一般,肆意地冲撞。
  她终于忍不住,接连着□起来,可他是真的有些疯了魔,等她到了一次之后粗喘着将她翻转过来,让她趴跪着,从后又再次进入。
  这样的姿势,进入得最深,也是代表着,潜意识里的男权强势。www/xiaoshuotxt/n e t
  封夏裸着身体乖乖地趴跪着,任由他在身后,一下一下地动作,羞人的身体拍击声,在整个空旷偌大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明显。
  “司空,我不要了……”几乎接连又到了一次,她重重地喘息着,带着哭腔回头看他。
  他恍若未闻,只是俯□亲她的耳侧、脖颈,身体内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过。
  相|合处,一小股的液|体随着动作,流淌出来。
  从客厅的地毯,一路进到走廊的镜子,她已经满到不能再满,他却始终没有出来。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抱住他的脖颈,试着紧缩自己,果不其然,他咬着牙最后再狠狠冲撞了几下,全部给了她。
  “疼……”她靠在他肩膀上,撒娇地喘气。
  她真的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激动的样子,刚刚做的时候,几乎是有些野蛮冲动地在动作,恨不得将她生吞了才好。
  司空景精瘦的身板上都是汗,他抱着她往浴室走,低头亲她的耳朵,嗓音低哑,“宝宝记得,被饿久了的男人,都是这样的。”
  她耳根都红了,趴在他肩上轻轻咬了他一口。
  **
  司空景是真的被饿过了,在浴室里,趁着洗澡的时候,又彻头彻尾的要了她一次。
  等两个人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凌晨了,她趴在床上,任由他在身后帮她擦头发,噼里啪啦地给八卦追问情况的楼弈回短信。
  “夏夏。”他忽然叫她。
  “嗯?”她按了发送键。
  “你真的想进Live么?”他不紧不慢地问。
  他算是先主动开口提及了这件事情。
  封夏听了他的话一怔,半响,背对着他慢慢点了点头。
  他这时将毛巾放在一边,将她整个人翻过来,抱到自己的怀里,看着她,也没有说什么。
  “司空,”她靠着他,思索着这么措辞,“我知道,或许你希望我能过上更安逸的生活,能够让你更好地保护我。确实,退出娱乐圈,对我来说现在的确还来得及,但是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是真的想留下来。”
  “我不想做逃兵,也不想被任何人看轻,”她看他的侧脸,“你知不知道?楼弈告诉我他每天在Live的培训与工作,我听了真的很羡慕他。其实,有了真正好的包装与团队,是真的可以将一个人完全改变的,以前在Top,他再有潜力与才华,都相对有些被埋没了。”
  一旦踏进这个圈子,其实就有些停不下来,只有更红、更闪耀,才能让自己感觉是满的。
  于她而言,这只是一种惯性与力量,与名利并非有太大的关系。
  “穆熙。”他沉默了一会,忽然说了这两个字。
  “嗯?”她想了想,“说心里话,虽然相处了一段时间,我还是不太了解这个人,但是至少现在看来,他确实没有言而无信。”
  “他……”司空景顿了顿。
  封夏看着他,这时侧了个身,几乎像是挂在他身上一样,“司空,你不要生气,因为我觉得,穆熙这个人即使再奇怪、再阴晴不定,他很有可能以后会成为一个对我来说是良师益友的存在。”
  她始终相信她的直觉。
  “虽然他人阴测测的,不过,”她歪了歪头,“要知道,只有有故事的人,才会与众不同,他有他自己的故事,并且与我无关……所以了。”
  她不再说下去,只是看着他。
  他被她这样眼带笑意地看着,脸色也柔和了些,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鼻子,“现在才发现,原来你口才那么好。”
  “当然,”她笑吟吟的,眼神却很认真,“司空,我自从接了《红尘》之后,就知道有可能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尤其是在我们之间,我知道娱乐圈的情侣也多以分手告终,但是我想做那个特例。“
  “所以了,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好不好?无论是感情或者是工作,你都给我权利、让我自己好好把握住。”
  他的眸色如墨般沉静。
  “司空先生,说话,”她朝他眨了眨眼睛,“司空太太在征求你的同意呢。”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吻了吻她的脸颊,“下周末,是我堂妹的宝宝满月,我爸妈也会去,这次我会小心一些,错开时间差,防止盯梢。”
  “啊?”她一怔,没有发现他终究未回答她刚刚说的话,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又一次的见家长要事上。
  他好脾气地再重复了一次,“我堂妹的宝宝满月,在我堂妹夫家族的家里置办满月酒,位置是在S市的高级别墅群,你跟我一起去,嗯?”
  “啊?……”她有些愁眉苦脸,“司空,你让我在你爸妈面前丢脸还不够,还要让我去给你堂妹堂妹夫全家看笑话……”
  她记得他上次跟她说过,他堂妹司空笙的丈夫是军政显要,文武双全,一般来说这样的人物的家族,必然是整个S市的链带,全是大人物。
  “怎么会?”他笑了,“我堂妹那个高智商怪才,对我身边任何八卦新闻都不太感兴趣,唯独倒是对你的印象特别好,虽然你们还没见过。”
  “喔……”她努了努嘴,伸手将台灯关上,窝在他怀里往被子里钻,“让我再考虑考虑,上次见你爸妈,我表现得实在是弱爆了……”
  两个人都躺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司空景可能是真的累了,陪她说了一会,呼吸渐渐就均匀起来,慢慢地睡着了。
  封夏刚刚是极困的,但是因为下周末要去见他家里的事情,倒是又心神不宁了起来。
  靠在他怀里发了会呆,她忽然听到他放在枕边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心一紧,看他蹙着眉睡得很熟,悄悄从他怀里起身,够到手机想拿到自己那一边放好。
  她自然是没有习惯会去看他的手机内容,可握着手机的手指不小心划了一下屏幕,那条简讯就自然地被打了开来,她躺回他身边,仿佛有第六感一样,视线便往屏幕上一扫。
  那条简讯,来自他的妈妈。
  “之前托人算了你和小夏的生辰八字,刚刚研讨会结束才有空问了结果。”
  “五行相克。从事业上来说,你们将成为彼此的阻碍。从感情婚姻上来说,极为不合。”
  “虽是现代不能用这些来束缚恋爱的自由,但我和你爸爸还是希望你能够再谨慎考虑一下,婚姻大事,而有些问题,也并不单单是从生辰八字里所呈现出来的,你自己就能看得到。”
  她的瞳孔越收越紧,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条简讯,良久,她轻轻将他的手机屏幕锁定,放回床头柜上。
 
 
  第二十三章
  **
  司空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不会起得很晚,而且因为平时常年拍戏的缘故,差不多五点的时候就已经自然醒了。
  睁开眼睛,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人。
  他眼一眯,一下子从床上撑起身体。
  “咦?你醒了?”洗手间的门轻轻一声响,封夏从里面走出来,身上已经换好了衣服。
  他看着她,半响才说道,“怎么起那么早?”
  “啊?我睡不着了,而且平时每天早上拍戏也是这个时间必须醒了……”她笑嘻嘻地走到床边,微微弯腰看着他,“来,睡美男给个morning kiss。”
  他微微弯了弯唇角,侧头吻上她的唇。
  谁料他刚想加深这个吻时,她忽然朝后退了开,“喏,浅尝辄止,知道吧?都说恋人之间要时时刻刻保持新鲜感?”
  她一向古灵精怪,他对于她的理论摇了摇头,靠在身后的枕头上,目带温柔地看着她。
  “司空,”她也看着他,慢慢开口,“我……”
  “嗯?”
  “……我先走了。”她良久呼了一口气,歪头看着他,“要不然等会又要被狗仔盯上了,昨天晚上楼弈已经跟我说了,让我先走,然后他等会再让人送你回片场。”
  她说话的神态自若,甚至眼带笑意,他仔细看着,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好。”他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嗯,那我先走啦。”她朝他摆了摆手,“等会片场见。”
  他目送她转身往外,在她走到卧室门口时,忽然开口道,“夏夏。”
  她停下了步子,回头看他。
  他望了她一会,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再次嘱咐她小心。
  直到套房的门关上时,他微微蹙起了眉。
  刚刚她要离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底微微闪过一丝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她从此,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一样。
  想了一会,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真的想得有些过分,就好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似的。
  再休息了一会,他从床上下来,拿过手机,打开简讯收件箱检查一下简讯。
  目光一扫,他忽然顿了下来,手指动了动,点开了昨晚那条来自他妈妈的简讯。
  看完那条简讯,他才想到,简讯的状态是已读。
  …
  从洗手间洗漱完出来,一看时间差不多是五点半,他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妈。”电话被接起,他眉目冷淡。
  “小景?”他妈妈似乎是刚醒,“怎么了?”
  他工作忙,平时是很少有空打电话给家里的。
  他握着手机站在窗边,不徐不缓,“你上次问她的生辰八字,是为了跟我的拿去算?”
  他妈妈愣了一愣,反应过来那个“她”指的是封夏,“是,我是托人去算了,你看到短信了,对吗?”
  “妈,我想再重申一次。”他等他妈妈说完,“我的妻子,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哪怕算出来的结果,是她克夫,也一样。”
  “我尊重你们相信的那些风水传统,同样,我也希望你们尊重我的眼光信仰,或许她身在这个圈子,许多事情身不由己,但是她对我的那些,我非常清楚。”
  他始终相信,无论她今后走到哪一步,她对于他的感情,一直会大于其他所有。
  司空妈妈沉默了一会,平静地说,“下周末笙笙宝宝的满月,你带她过来。”
  “嗯。”他说,“没有时间积累下来的相处,不会真正了解一个人。”
  像她那么可爱的女孩子,一定会最终赢得他家中的认可。
  **
  《红尘》的拍摄将要进行到三分之二,每天都是高强度的拍摄,晚上收工回酒店,几个小时的睡眠,继续重复。
  每天晚上,他们都会通一通电话,说些有的没的,似乎像是回到了以前最开始的时候。
  周五晚上,她一边捧了一碗泡面蹲在小桌子边,一边戴着耳机和他打电话,咬着面条跟他吐槽陈颖有多让她竖汗毛等等。
  他在那边听着不时一笑,等她说完,他才慢慢说道,“明天晚上我堂妹夫那边会派人过来接你去别墅。”
  她一下子将嘴里的面条咬断,咳嗽了两声,又用叉子继续吃。
  “收工之后你在房里等,他们到了之后会给你打电话。”他顿了顿,“吃慢点。”
  “唔……”她垂着眸,“允不允许临阵脱逃?”
  她的话语其实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没有听出来,换了一个口吻,“嗯,那我就换个人带回司空家?”
  “你敢。”她立刻哼哼,“能坐在你副驾驶座旁边的,能被你叫宝宝的……都只有我,你地,明白?”
  他笑声宠溺,“好,早点睡,明天好好表现?”
  “知道了,肯定艳压群芳……”她故意曲解了一个成语,跟他道了晚安后,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屋子里又重新安静下来,她丢下叉子,在地板上坐了下来,抱着膝盖,目光空落落地,不知在想什么。
  …
  周六的晚上,因为金导自己有些私事,收工稍许比平时早了一些,封夏想着等会的满月酒,一路边发呆边走回到房间。
  谁料,她刚关上门想走去浴室洗澡,忽然听到门铃响了,她走回门边,看了看猫眼,有些奇怪地打开了门。
  门外是穆熙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有什么事情么?”她看着他就觉得心里有些发慌,努力镇定地开口。
  “楼弈中午练舞的时候从舞台上摔了下来。”他沉默两秒,薄唇微微开合。
  她站在原地,怔了几秒,一下子上前一步,紧盯着他的眼睛,浑身发颤,“他现在在哪?!”
  “公司旁的第十人民医院。”他漠然地看着她,“走吧,我送你过去。”
  她不作任何其他念想,跟着他就立刻朝电梯快步走去。
  而两房之隔,司空景原本正站在门旁的镜子前扣衣服的领子,因为离门近,好像隐隐约约听到走廊里有说话的声音。
  那个声音好像听起来是封夏的,他想了想,还是打开门看了一眼。
  那一眼,他的目光如呼啸的冷风,一下子彻底席卷了起来,整张脸庞都是彻骨的寒意。
  目光里,仅仅几步之遥的走廊电梯里,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内,并肩站着她和穆熙。
  电梯门彻底合上,他再也看不到她的面容。
  **
  路虎一路狂飙,从T镇回S市才用上了半个小时的车程。
  穆熙素来话少,在车上也绝口不提楼弈具体是什么情况,到了医院,从车上跳下来,封夏脑中一片混乱、跟着穆熙一路朝医院里走去。
  走到一间病房前,穆熙连门都没有敲、直接伸手开了门把。
  她心急如焚地走进去,就听见楼弈一声夸张的喊叫。
  “少董!夏……夏夏?”坐在病床上正死命抗拒着护士检查的楼弈见到她来了,瞪大了眼睛,“你,你们怎么来了?”
  她走近几步,才发现他脸上和手臂上都有些擦伤,左腿似乎是骨折了,绑了石膏、被吊得很高,但幸好都不是刚刚她一路上想得浑身发抖的那些可怕的结果。
  “哎……那个舞台不高,所以不要紧的,别担心。”楼弈这时才乖乖配合起护士的检查,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小爷我还是好汉一条,也没破相,就是这条腿要养上个一阵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他笑眯眯地耍宝,“伤筋动骨一百天?没什么大事的啦。”
  她看着他神气活现,刚刚那样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缓了一会,才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想想又有些后怕,很小声地骂了一句“混蛋。”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到……”他装腔作势,朝她凑近些、挤眉弄眼,“好了,别担心了。”
  “不过,怎么是少董亲自送你过来的?”楼弈似乎看上去对穆熙挺尊敬忌惮的样子,连忙侧头看向他,“少董,不好意思,还要你亲自过来一趟……”
  “休息的一百天之内,以最快的速度复健,腿好了之后立刻继续排舞,”穆熙打断他的话,冷声陈述,“休息的这段时间,写出40首新歌,把新剧的剧本看完。”
  一条一条,条理规整,楼弈都有些听傻了,缓了一会,才低低地哀嚎了一声。
  “既然看过了,楼弈没什么大情况,封夏,你现在跟我去一趟公司。”穆熙说完,转身直接走出了病房。
  门这时被轻轻关上,楼弈将自己的嘴巴合拢,看身旁的封夏,“你知不知道?我是生平第二次……认同一个人是真的具有压倒一切的气场,第一个是我爸生意上的一个伙伴,也是S市商界显贵,好像……姓傅。”
  “是不是叫傅政?”她试探性地问。
  “……对!就是这个名字。”楼弈一激动直接拍上自己受伤的腿,一下子嗷地叫了起来。
  “……他是我爸非常要好的朋友。”封夏扶了扶额,“我一直觉得穆熙很像一个人,现在我终于知道,像谁了。”
  …
  走出病房,封夏才觉得自己似乎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摸出了手机,才电光火石般地想到要参加司空景堂妹宝宝的满月酒。
  打开手机,却没有预想中的多个未接来电,只有司空景的一条短信。
  “我临时有些事情,不能去满月酒了。”
  他不能去的意思是,连带着,她也不用同行前往。
  短信寥寥数语,她看了又看,觉得似乎合乎情理,又觉得有些不妥。
  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可是响了好几下,电话都没有被接起。
  医院外这时响起了一声汽车的喇叭声,应该是穆熙的车。
  她叹了口气,连忙收回手机,跑出了医院。
  **
  S市小别墅群,南家。
  司空景坐在沙发上,将手机关了机,沉默地握着酒杯,目光低低垂着,看不清神情。
  “哥。”司空笙当了人母,依旧是对‘凡世俗尘’的事情无感,好不容易抱着宝宝给几个长辈看了看,连忙把场子丢给了丈夫南骁,逃也似的朝他走来。
  她在他身边坐下,给他看怀里的宝宝。
  宝宝是个女孩,刚刚满月,小小的一张脸,可爱得不行,嘴角弯弯的、一直像是在笑的样子。
  “像你,也像南骁。”他看了一会,才算勾了勾嘴角,“很可爱。”
  “我觉得像他多一些。”司空笙抱着宝宝,忽然想到了什么,“等一下,我想到了一个新药的制作方法,我要上楼去把公式写下来,你帮我抱下宝宝。”
  “诺,小心,托着头。”她手把手教他,“哥,拜托了,我马上下来……千万别告诉南骁!就说我去洗手间了。”
  司空景抿了抿唇算是答应,小心翼翼地托着宝宝。
  “小景。”司空笙刚走,司空景妈妈这时走过来,蹙着眉审视他的脸颊,“小夏没有来?”
  “嗯。”他应了一声。
  “不是说好来的么?你们都在一个剧组拍摄,你既然有时间来,她应该也有吧?”
  “她有事。”他半响回答。
  “一早答应别人的事情,临时失约,这种行为相当不礼貌。”司空景妈妈脸上的神情不怎么好看,“她家里的底子是不错,我也了解过,她妈妈那一系是检察院的,她爸爸是珠宝设计师,还有个哥哥是作家?她自己又是艺人。前面你大伯说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们家,和她家这样的,合不拢、处不到一块。”
  “伯母。”南骁这时从不远处走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妈刚刚叫您,她在厨房。”
  司空景妈妈看着司空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有些负气地转身走开。
  等她离开,南骁在司空景身边坐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不满意?”
  他苦笑了笑,神色依旧淡冷。
  “我说,大舅子。”南骁漂亮的眼睛向上弯了弯,伸手接过他怀里的宝宝,“我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幅为情所困的样子,我新收了一些诗赋和宫图,你要不要借去……看看?”
  他摇了摇头,过了一会问道,“你当时娶笙笙,你父母是什么态度?”
  “嗯?”南骁神色倦懒放松,不似平时人前那般锋利,“哦,当时她第一天上门,就因为想着医药科研室里那几支硫酸,把我妈妈给她喝水用的陶瓷茶具给摔了,结婚前把传家手链也掉进了科研室的下水道里。”
  司空景绷不住,笑了一声。
  “所以了,”南骁身体朝后靠了靠,“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还是看你们两个自己。”
  他侧头看着南骁,慢慢点了点头。
  …
  封夏是第一次来Live公司,整幢大楼外层全数都是玻璃窗子,内里的构造也相当奢华。
  公司的员工和保安看到穆熙,神色都无比尊敬、甚至称得上是严阵以待,她跟着穆熙一路到顶层,整栋楼里没有任何喧哗声。
  到了顶层,穆熙打开一扇门,她跟着走进去,抬起头,怔住了。
  堪称巨大的大厅,里面几乎一应俱全。舞台、灯光、音效、录音棚……这相当于将所有演艺需要的布景,全部都集中在了一起。
  “所有你看到的现在当红的艺人,隶属Live的,都是从这间亚洲独有的‘艺人场’走出来的。”穆熙走到舞台前,冷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亦有回声,“但是走出来之前,他们或许在这里,已经摔过无数次。”
  他伸出手,拍了拍舞台的边缘,“有可能你在睡觉的时候,他们在录音棚,彻夜不眠,或者为了练一支舞,跳得骨刺。”
  封夏慢慢地,很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听着他说话,觉得心里好像出奇的平静,却又隐隐地蕴藏着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激浪。
  “不是每个人都天生适合舞台,或许有人花上十年,只不过还是一个配角,或许也有人像司空景那样,不需太多努力,只凭本身,便能称王。”穆熙转过身看着她,“而你和楼弈,除了凭你们自己的天资,如果再能从这里走出去,便是无量。”
  未来无量,步入巅峰。
  “穆熙。”她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除了吸金,还有什么别的理由么?”
  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值得他这样亲力亲为帮她和楼弈。
  “如果我说,是为了消磨时间,可以么?”他撩了撩唇,目光却放得很远,“在一个人离开的时间里,我想找些事情做,否则我怕我的智商和思维,等到那人回来,就比不过她了。”
  两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空旷的大厅里没有半分声响。
  良久,封夏抬头、郑重地看着穆熙,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愿意加入Live。”
  **
  从Live公司回到酒店,时间已经是深夜。
  穆熙的车稳稳停在停车场,封夏下车后关上车门,才发现车内穆熙正皱着眉侧头弄着什么。
  “怎么了?”她绕到他那一边。
  穆熙没说,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
  她低头一看,原来他衣服一角的线圈和安全带暗扣旁边的小口打了个结。
  穆熙冷着脸,很不耐烦的扯了几下还是未挣脱,她低头看了几眼,伸手三两下就帮他解开了。
  这下终于能够下车,封夏侧过头、忍不住捂住嘴笑了。
  穆熙跨下车子看了她一眼,她便若无其事地回答,“我只是觉得,再厉害的人……也有犯二的时候。”
  穆熙倒是没有说什么,两人刚刚准备往电梯那边走,一辆车子忽然从车库上层转了下来、朝他们这个方向驶来。
  刺目的车前灯光,封夏抬手挡了挡自己眉眼,却一眼就看清了那个坐在驾驶座上的人。
  是司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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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
  车库里只有车子引擎的声音。
  刺目的车前灯光下,司空景也看到了站在他车前方不远处的封夏和穆熙。
  其实只是这么一点的距离而已。
  只要他下车,走到她身边;或者,她走到他车旁,打开他的车门,这个距离就不复存在了。
  但是,这个距离,却是他们之间,从这一刻开始,就再也无法缩短的距离。
  如果封夏能够看清,他此时的眼睛里,是真的,暗沉到连一点温度都没有。
  对峙了将近十秒,司空景面无表情地打了方向盘,银色的车子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转入了地下车库的最底一层。
  封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穆熙始终身在事外,这时侧头看了她一眼,漠然道,“我先上去。”
  她点了点头,跟穆熙一起走到电梯旁,穆熙坐电梯,她则直接打开安全通道,快步往下面走。
  因为是深夜,车库里很安静,她的脚步声在这样的安静里便显得尤其突兀而又凌乱。
  走到地下三层,她推开门,便看到司空景那辆银色的车停在车位上,车前灯还没有灭下来。
  快步朝车走去,看到他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驾驶座位上一动不动,她心更沉、伸手轻轻敲了敲车窗门。
  他没有侧头,只是伸手按了开锁键。
  她坐进副驾驶座,合上车门。
  车内气氛更静,她只听得到自己刚刚因为走动而加快的心跳,她也不敢看他,目光四散,却一眼看到了座位上方放着的大红色包装的卤蛋。
  这样的礼物,在S市,应该是小孩子刚满月的时候,参与酒宴会被赠予的礼物。
  “司空,”她心里顿时明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负罪感油然而生,如同一柄利剑、直指咽喉,逼得她说话都有些艰难,“……对不起。”
  “晚上的时候,我原本打算换衣服等着去陪你参加宝宝满月酒,后来……穆熙敲我房间的门,告诉我楼弈今天中午排舞的时候从舞台上摔下来了。”她组织着语句,“我就直接跟着他去了医院,幸好只是左腿骨折、没有更严重的问题。”
  司空景的目光一直落在前方,等她说完,他慢慢点了点头,“嗯,我看到了。”
  她愣了一愣。
  “我看到你跟穆熙进电梯。”他用字简短。
  她心里负罪感更重,说话也带上了一丝鼻音,“后来我从病房出来,就看到你的短信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我知道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我当时坚持打电话、等到你接起来知道你去赴宴,我一定会赶到那里,哪怕面对的是迟到的批评。”
  说完,她苦笑了笑,“我知道,你爸妈对我的印象,已经够糟的了。”
  他有多想让他的爸爸妈妈认同她,她就有多想做他的司空太太。
  所以她能明白,他看到那样的场景、告诉她不必去赴约,自己单独前往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也明白,面对已经说好的约定,他的爸爸妈妈会怎么想她,想这个原本在他们心里已经大打折扣的儿媳妇候选。
  “司空,两个人相处得时间长了,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缺点暴露在对方的眼睛里,甜蜜时再好,但也总会渐渐产生矛盾和隔阂。”她咳嗽了一声,“所以我最近一直很怕,怕这些矛盾和隔阂,会让你离我越来越远。”
  她一定要告诉他,她现在心里的想法,她一点不想让他怀疑她、不想让他疏远她。
  司空景听完她所有的话,终于侧过头看她。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动作很温柔。
  “夏夏,你前几天跟我说过,说你希望我完全地信任你的生活以及工作。”他目光平静,“我当时没有回答你,但是今天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我还想听一听,你对工作,现在的看法是什么?”他收回手。
  封夏闭了闭眼睛,良久,看着他的眼睛说,“在医院见完楼弈,穆熙带我去了Live公司。”
  “我看到了‘艺人场’,就是你以前跟我说过,日以继夜在那边训练的地方。”她的呼吸也平静了下来,“站在那里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像你一样,从那里圆满毕业,成为全能天后,那我应该再无遗憾。”
  “我告诉穆熙,我想进Live。”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以她自己本身的家庭和境遇,进娱乐圈是一种浪费与矫情。
  可以被保护的人,为什么要选择暴露自己去面临风雨?尤其是女孩子。
  之前简羽盈在知道她和司空景在一起的时候,也说过她,既然司空景这样真心诚意待她爱她,她退出圈子,何尝不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如果有人能够真正懂她,就会知道,她对他有多少感情,她就有多想和他并肩。
  在她的爱情观里,并肩而行,是能够长久相伴的钥匙,而不是做被保护的那一方。
  我想能够平视你,而不是仰望你、或者等你回头来看我。
  因为如果我都不够资格站在你身边,我何德何能去求你一生一世的忠贞专情?
  封夏说完后,一直仔细地看着他。
  她在赌,赌他到底能不能懂。
  车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司空景的手指轻轻敲在扶手上,很慢、一下又一下。
  她的思维也随着他的动作,很慢、一波又一波地停顿。
  良久,他伸手关了车子的引擎。
  “夏夏,”他的声音低沉,“我记得我说过,只要你觉得开心的事情,我便会让你去做,人生很短,如果不是如愿而过,那会抱憾终生的。”
  “所以,我给你的答案就是这个。”他这时伸手,握住了她因为紧张而握成拳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随缘。”
  他的答案并非是简单所说的信任或者怀疑,而是……一切随缘。
  情爱难解,他掺不透他自己心中已经打成结的情绪,他只知道,他不舍得强求她,他也知道,他无法强求。
  夏夏,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们还是在一起,我会守着我们的爱情,直到哪一天,你想要做的事情终究要与我形成冲突,我们发生争吵、我们无法理解对方、我们渐行渐远、我们终于累了、我们试图挽救,可是终究无果……
  那么,这段他用所有心里去爱的感情,随缘。
  他的掌心冰冷,她咬住唇忍了片刻,眼泪渐渐从眼眶里流淌下来。
  司空景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越过扶手,将她牢牢抱进了自己怀里。
  她贴在他的胸膛前,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半响,张开嘴唇,用唇形无声无息地轻轻开合说了三个字。
  那三个字,对她而言已是最郑重的誓言,她心底终究理智、不会许不可实现的承诺,她也曾告诉他,她这一辈子或许都不会再对他说。
  所以,不用他听到,她自己知道就好。
  而拥着她的司空景始终沉默着,只是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脊、执着地抚着。
  而他从来都淡冷的脸庞上,眼睛竟慢慢红了。
  **
  《红尘》的拍摄已经渐进步入尾声。
  在这期间,她再也没有被金导咔过一次,每一场戏,全部都是一遍过。
  她听到,很多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在对她有了极大进步的演技暗暗表示惊叹。
  而她也终于发现她预感的准确——穆熙真的像是在成为一个她生活中,良师益友般的存在。
  因为媒体大众的缘故,她没有办法和司空景在所有人看得到的片场频繁接触,而对于穆熙,这个娱乐公司少董来说,原本就特立独行,自然就更没有人会敢去八卦他的事情。
  因此,无论是在拍戏的时候,或者是片场休息的时候,她总会很虚心地向他请教一些关于如何演好戏方面的问题。
  而穆熙,确实对她的每一个问题,都给予了回答,有时候还会在演戏的时候,手把手地教她。
  “我觉得,你现在,跟我第一次见你、第二次见你的时候……相差得真是太多了。”她原本就不是胆小怯懦的性子,午休的时候,还闲来开穆熙的玩笑。
  第一次见面,他从路虎上下来,震撼全片场,点名邀了她演几分钟的对手戏,昭告天下他的加盟对剧组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第二次见面,他在没有关紧的酒店房间里,和陈颖在她面前上演了一次活色生香的春宫戏。
  后来,她先被他在树林里要挟,再被叫去他的房间、被邀请加入Live。
  再后来,他教她演戏,带她去Live总公司……每一次和他的相处,她都能看到不一样的他,也知道了他有他的故事。
  这样有趣的人、有故事的人,作为一个朋友,其实非常值得去深交。
  “这算褒奖?”穆熙点了一根烟。
  “算吧。”她笑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你就不是地球上的人。”
  穆熙看了她一眼,嘴角也朝上勾了勾。
  “封夏。”这时,一旁的金导迎面朝她走过来,脸颊上都是笑,“刚刚再看了一遍你演的前一场戏,真的,太棒了。”
  她看得很清楚,金导的眼睛里,是对她真挚的赞赏。
  “进步神速,我真的要收回之前对你的质疑了,”金导乐呵呵地笑,“明天早上就是杀青前最后一场戏了,好好表现,争取完美收官。”
  从开始的质疑,到现在的褒奖,不知不觉,也竟三个月了。
  三个月,她用了多少的努力,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她朝金导点了点头,“一定。”
  …
  杀青的清晨,T镇的雾气尤为地重,倒是为杀青戏最后的布景,制造了极佳的环境效果。
  封夏提早了一些时间起床,穿好戏服,在休息椅上坐着,打开剧本,再仔细看了看最后一场戏的台词。
  《红尘》早已经定了是悲剧结尾,而最后一场戏的内容,便是她演的女主角和司空景演的男主角的分别。
  还有没一会就要开演,她命令自己,从现在开始,立刻就进入这场戏的状态。
  不远处司空景正沉默地站在树林旁,她看了一会剧本,侧头看他的背影。
  将近一个月,每天都是忙碌的拍摄,偶尔晚上,他会到她的房间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看剧本,也没多闲聊什么。
  安稳、平静地相处,不像最开始那样的炙热浓烈,却依旧是独一无二的陪伴。
  有可能是她的目光太执着而专注,他似乎感觉到了,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眼波流转间,彼此都划过多般情绪。
  “开始吧。”一旁的金导这时拍了拍手掌,示意开始。
  她收回目光,走进了场景。
  这一场戏,没有第二个人,没有男配、女配,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角色。
  只有在场景设定的断崖旁,他们彼此。
  所有剧组的人员、演员都看着站在场景里的他们,鸦雀无声。
  金导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开始。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相识,有多久了?几千年,几万年?我记不清楚了。”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微微地笑,“天上的时间,过得很慢,不像凡间,凡人虽被俗事困扰,却将一生,过得充实而圆满。”
  “尘归尘,土归土,结束便是开始。”他看着她,慢慢地说。
  “所以,我很羡慕他们。”她侧头,弯了眼睛,“才不像我们,百年孤独、永垂不朽。”
  司空景声色冷淡,语气里却听得出克制,“你马上就要成为他们了。”
  “是啊……”她微微蹲下来,伸手触了触崖边的暗石,“得偿所愿,不再孤独。”
  他的眼底渐渐酿起风暴。
  “不过,我记性那么差,倒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忽然抬头看他,“我就拔了园里几棵树,你就冷着脸训我教养不严、离经叛道,可凶了,我那时候心里就在想,这人长得是挺好看,怎么脾气就那么坏。”
  那个时候云阳悉暖,也就像他们现实中的初见,他从万千光芒中朝她走来,看到一个毫无防备、懵懂的她。
  从此,她眼底便只有他。
  “乐之,我跟你说喔,我以前偷偷跑下界,看过凡间诗人写的字句,其中一句我记得特别清楚呢,”她从地上站起来,眼带笑意的,“此生无缘,来世再续。意境很好,是不是?”
  “你看,你一早就看到我的离经叛道了,所以现在,我就要为我的离经叛道付出代价,所以,我不伤心,你也不要伤心。”她歪了歪头,俏皮地朝他眨眼睛。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向前一步,将她猛地拢进怀里。
  “小时候姐姐就跟我说,无缘不强求,”她听话地依偎在他的肩头,声音轻柔,“早有仙师算过,我们这一世没有缘分,姐姐劝过我好多次,我也不听。”
  “你看,其实我最初就不应该和你有任何交集,你管你高高在上,我过我的散仙生活,皆大欢喜。”她抬手覆上他的脸颊,“可是我还是很贪心,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成为名正言顺站在你身边的人,却又要了和你在一起的那么多时间。”
  贪心,所以会失去,可不贪心,或许更会一无所得。
  就像她现在,既想要走得更高更远,却还是想贪心地维持他们之间的原状。
  假装告诉自己,他们之间没有变。
  其实根本不可能的啊,对不对。ww w.xIaoshuotxT.。Net
  他的身体微微有些发颤,俊逸的脸庞上,是彻骨的痛。
  是戏外的情绪,也早已经融入了戏里。
  “乐之。”她轻轻挣脱他的怀抱,笑着流下了眼泪,“我知道你就是这么不会表达的人,所以呢,今生我原谅你了,来世,你一定要好好改改,你声音那么好听,多对我说些好听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她走到崖前,最后回头看他,“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但愿我此生,绝不负你。
  随后,她纵身而下。
  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一下子跪了下来,捂住额头咆哮般地了一声。
  沉闷而绝望的声音,宛如鸣鸟最后的悲鸣与离别。
  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甚至连金导都一动不动,许多剧组工作人员,甚至演员,都浑然不知地落下了眼泪。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全剧已经结束。
  他们两个感情这样透彻的表现,震撼人心地惊心动魄,几乎都让人无法呼吸。
  如此真实。
  真实到,就好像,这个结局,是他们亲身饰演。
  是他们两个最终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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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情人好久不见倾心不怕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