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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作者:桑玠

第十二部分

   第四十五章

  **
  “你爸爸的情况……不太好。”
  听完电话里唐簇的话,封夏的脸上一下子连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原本站在她身后,正一只手搂住她腰身的司空景也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突然的僵硬。
  “怎么了?”他微微蹙起了眉,靠近她耳边轻声问,“电话里是谁?”
  她呆愣愣地侧过头,看着他的脸颊,“是我爸爸的朋友……他说,他说我爸爸进医院了。”
  他很少看到她这样慌促的神色,连忙伸手拿起她的衣服将她拢住,冷静地道,“你问你叔叔,你爸爸现在在哪个医院。”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已经都有些泛白,只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将司空景的问话转给唐簇。
  等唐簇报了医院名称后,她机械地复述了一遍给司空景听。
  他听完医院名称,弯腰将她剩下的衣服拿过来递给她,然后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手机。
  “你现在先把衣服换好,我在外面等你。”
  他手中握着电话,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低声说,“别担心,有我在。”
  她看着他平静的神色,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便见他将手机贴在耳边,边说着什么边转身大步走出了更衣室。
  等她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出来,他已经通完了第二支电话。
  “我已经让助理定了回S市的最近时间的机票,就在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们现在马上去高雄机场。”
  他将她的手机递还给她,看着她不徐不缓地说,“然后出机场的时候,走快速通道,四个小时之内,我一定会让你到医院、见到你爸爸。”
  他一连串的话说下来,干净利落,她几乎都听得怔愣。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底在那一瞬间,一下子掠过一丝很难以说明的感觉。
  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感觉。
  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他看她几秒,伸手便揽住她的肩膀、打开休息室的门大门走了出去。
  …
  上了司空景助理的车,她拿着手机立刻要拨电话给妈妈容滋涵。
  可打开通话记录一看,唐簇的电话之上,已经显示着一条拨出给妈妈的电话。
  “我刚刚已经打过电话给你妈妈了。”
  他坐在她身边,这时出声道。
  她一怔,侧头看向他。
  “你妈妈现在人在医院等你爸爸的消息,她说你爸刚在家里的时候突然晕厥了过去,当时比较可怕的是呼吸非常微弱,所以她吓坏了。”
  “我记得以前戴宗儒跟我说过,这种情况可能是间接性休克,间接性休克的原因又很大可能是由于大脑突然供血不足所引起的。”
  他伸手将她的手包拢在手心里,淡声继续说,“到医院之后,做24小时动态心电图看一下情况,再进行进一步确诊就好。”
  车里的氛围很安静,他的助理很识时务地升起了车挡板,所以是听不到他们说话的。
  而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他平静的眸子和平淡而又能镇定人心的嗓音。
  “而且《声色》也已经杀青了。”他伸手将她的头靠近自己的额头,轻轻触碰,以最近的距离看着她的眼睛,
  “电视剧后期的工作可以推迟,这些都不是要事。对我来说,我只是认为我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照顾我的岳父。”
  **
  车子到达高雄机场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个消息无比灵通的狗仔闻风蹲在了机场。
  他全程面无表情,离开车后、便将她揽在怀里,以最快的速度走进机场。
  在进机场的一路上,身后的闪光灯闪成一片,狗仔都疯了一样朝他们两个这里追跑过来,而且身边行走的普通人也似乎已经认出他们,整个机场里都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喧哗声音。
  所幸他带着她走的步伐很快,他的助理办事效率也是极高,在用了障眼法入关之后,便将狗仔以及其他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直到登上飞机,坐定下来,她才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靠在座位上重重呼了一口气。
  空姐看到他们两个,脸上全是欣喜的表情,两眼都放着光,刚想走过来激动地说什么,司空景便伸手,朝她们轻轻做了一个礼貌的手势。
  空姐见状,也不好意思打扰,这时动作很快地帮他们去倒了水、拿了两条毯子和枕头过来。
  “谢谢。”他朝空姐低声道谢,将枕头垫在封夏身后,又将毯子铺展开来,盖在她身上。
  空姐们在一旁看得,拼命忍住没有在飞机上跳起来。
  “刚刚记者和狗仔,全部都拍到了……”她揉着太阳穴、神情很疲惫,“等回S市、到了医院,估计还是会像刚才那样的情景吧……”
  爸爸封卓伦的情况现在还不明确,她简直已经焦头烂额,还要考虑他们两个刚才那样应该说是极其高调的现身应该怎么去解释。
  绯闻,不,应该说是确凿的爆炸新闻,应该已经满天飞了吧。
  “这些你都不必去考虑。”他将她身上的毯子帮她掖好,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都会全权处理,你现在先睡一会,等要到了的时候我再叫你。”
  她轻轻“嗯”了一声,靠在他肩头闭上了眼睛。
  五年前的他,并不是这样的。
  从前哪怕碰到了再大的事情,他好像也从来不会和她解释,她知道他并不是不愿告诉她,而是他的骄傲不会让他去将每一句话都说得清清楚楚。
  可今天这一晚上,他却对她说了很多很多话。
  短到让她不用担心,长到帮她分析他爸爸晕厥的原因、减少她的担心。
  每一个字,每一个句,都很用心。
  “睡吧。”他这时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
  凌晨一点。
  直到赶到S市封卓伦所在的医院时,时间恰恰好好离她接到唐簇电话,过去了四个小时。
  他带着她直直上到医院四层,走到一个病房前。
  她立刻一步上前,轻轻打开了门。
  在病房里,坐在病床边的容滋涵和唐簇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来。
  “妈,”她放轻脚步快步走过去,“爸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是稳定下来了。”容滋涵压低声音说着,迎上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医生说,是由于一下子大脑供血不足所引起的,还好没有大碍。”
  躺在病床上的封卓伦不再是平常神气活现的妖孽老爸的样子,脸颊和嘴唇看上去都有些苍白。
  她站在病床边看着,突然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没事的,现在不要担心啦夏夏。”
  唐簇在一旁挑着眉,“我前面打电话的时候,是故意夸张了,我只是觉得你爸爸很想见到你,再说……当时的情况是挺可怕的,我跟你爸认识二十多年,从来没听到他身体不好过,妖孽留千年,知道不?”
  这安慰虽然实在太过蹩脚,但好歹把她刚刚紧绷的神经稍稍冲淡了一些。
  “这样突然赶回来,影响拍戏吗?”容滋涵看着她,又看向她身后,“哎?刚刚那个男孩子呢?”
  她听了一怔,转过头去看病房门口。
  她以为刚刚司空景会跟着她进来,却发现病房门口没有人,门也被关上了。
  “刚刚是他给我打电话的。”容滋涵这时微微扬了扬唇,“很冷静地问我,我所在的具体的医院名称,从机场过来开哪一条路最方便,具体的病房号,还告诉我对你爸爸的情况的猜测,让我不要太过担心,说他马上会带你回来。”
  “现在的男孩子,能够在情况很紧急的时候,处理得那么有条理的,应该很少。”
  她站在原地,听得心里,愈来愈软。
  “长得还真的挺好看的。”唐簇在一旁摸着下巴、插嘴道,“跟你唐簇叔我当年有得一拼啊。”
  她“噗嗤”一笑,握住容滋涵的手道,“妈,你不要熬夜,熬夜对身体不好,现在就让唐簇叔载你回家。”
  “那你呢?”容滋涵轻声叹了口气,“你才是最累的一个,你哥应该马上快要到了,让你哥值夜班吧。”
  “不用,妈你现在打电话给哥,让哥暂时别来医院,叶子姐刚生完孩子,宝宝也还小。”
  她摇了摇头,“我在飞机上睡过了,现在不困,我在这里陪爸爸就好,你们都回去吧。”
  **
  在病床旁守到了凌晨三点,她起身确认了一下点滴和心跳仪器的情况,帮封卓伦掖好被角,想出去喝点水或者咖啡、提提神。
  合上病房门,她一抬头,便看见司空景恰好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还在打电话,揉着眉心正在对手机说些什么。
  她站在原地,等他打完电话走到她面前。
  “刚刚去楼下处理了一下尾随而来的记者和狗仔。”
  他伸手帮她扣好衣服最上面的一个纽扣,“然后让工作室去到各个媒体杂志,给出符实的消息。还有,不用担心,剧组的人也不会生气我们缺席了杀青饭。”
  “你爸爸情况怎么样了?”他说完后,低声问。
  封夏看着他略显憔悴的眉眼,眼圈几不可见地有些红了。
  “没什么大事。”她隐忍地开口,“和你刚才说的差不多。”
  “嗯,那就好。”他轻轻一笑,“休息好,就会像以前一样健康。”
  她没有说话,半响,忽然向前一步,轻轻伸手抱住了他。
  刚刚在病房里,当她回过头看到他不在的时候,心里其实一瞬间沉了下来。
  她以为他送她过来,就会离开了。
  就像五年前一样,说完分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是,他现在,正真实地站在她面前。
  他从前是从来不屑于与媒体、狗仔打交道的人,也是从来不会与剧组有过多交往的人。
  有很多事情,他以前从来不会做,有很多话,他以前从来都不会说。
  她这个时候,才忽然意识到,刚刚在台湾的休息室里,她心底那丝无法说明的感觉是什么。
  是释然,是安心。
  是五年后,是他回来后,她终于可以在一个人面前,放下自己所有的坚强和屏障,不需要用自己的意志来支撑自己独自面对一切不可知的风浪。
  第六年了,封夏,你现在,是不是可以终于试着,让你自己轻轻地喘一口气?
  不用担心,不用害怕。
  因为有他。
  所以,只要……站在他的身后,就好。
  可以吗?
  走道里安静得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司空景的眼底闪过一丝深沉的柔软,这时伸出手,更用力地将她拥进自己怀里。
  **
  清晨六点的时候,医生过来检查了一次,撤去了呼吸器,说是现在封卓伦整体的身体状况已经趋于平稳、没有大碍。
  封夏和司空景在病床边呆了一夜,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封夏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封卓伦身体的情况,司空景在一旁用手机将医生说的话都录了下来,并且做了一些记录。
  等医生离开的时候,容滋涵和唐簇也回到了医院。
  容滋涵出门前在家里煲了汤,到了病房后,便让封夏和司空景先去洗漱,然后将汤盛进碗里凉一凉等会给他们喝。
  “涵涵。”
  一声低沉的男声这时突然响在了病房里。
  容滋涵盛汤的手一顿,立刻转过头去看病床。
  “我靠!花轮!你醒了啊!”一旁正在看报纸的唐簇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咳咳……”躺在病床上的封卓伦咳嗽了几声。
  正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封夏一抬头看到这个场景,立刻瞪大了眼睛跑到病床边,“爸!”
  容滋涵将封卓伦轻轻扶起来,让他靠在枕上,封卓伦虽然神色是苍白了些,但是看上去气色比昨天晚上要好上很多。
  “嗯……你爸还暂时死不了。”封卓伦咳嗽了两声,伸手握住了封夏的手。
  封夏鼻子一酸,弯着眼睛笑道,“这个时候你就别嘴硬了爸!让你上次装病骗我回家,这次把我和妈都快吓傻了,间接性休克,你知不知道多可怕啊……”
  “咳咳……”封卓伦虚弱地挑了挑眉,“这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不是肾亏,都不是问题……”
  唐簇在一旁笑得直打滚,容滋涵一口气噎在喉咙里,狠狠瞪了他一眼。
  “伯父。”司空景这时从洗手间走出来,慢慢走到病床前。www.xiaoshuotxt.net
  封卓伦朝他看了一眼,半响,神色平静地侧头问容滋涵,“他是谁?”
  容滋涵抿了抿唇,“你女儿的……朋友,昨天把你女儿从台湾带回来,当时还打电话给我推测了你的情况、安慰我让我不要太过担心,而且,昨晚还陪了你一整夜。”
  “娱乐圈天王!司空景!”唐簇在一旁举手插嘴,“你太落伍了,连大明星你都不知道?!”
  “他有我长得好看吗?”封卓伦依旧神色平静地扭头看着自己的老婆。
  容滋涵抚了抚额,“别闹。”
  “我觉得他比你年轻时候还好看!”唐簇继续在一旁举手插嘴,“当然比起我还差点!”
  封夏听得又紧张又尴尬,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看司空景。
  他也正看着她,只是朝她淡淡一笑。
  “哦,我想起来了。”封卓伦这时示意容滋涵帮自己揉揉肩膀,看向司空景,“我记得有一次,我见过你和我女儿在我家楼下。”
  “哎?那好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吧……”封卓伦继续说道,“你今年几岁来着?”
  “三十。”司空景回答,“伯父,事实上,我现在正在追……”
  “三十岁?!”封卓伦没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了他,皱起眉,“这也太老了吧……”
  “封卓伦……”容滋涵在一旁伸手推了推封卓伦。
  “男人三十而立,老什么?”唐簇似乎对司空景的印象还不错,翘着二郎腿说道,“再说,男人比女人年纪长一些,才能更好地照顾女人。”
  “唐簇,”封卓伦的神色已经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病人的摸样,“你要不要我去告诉你老婆你上次去香港,偷偷到GAY吧玩的事情?”
  唐簇浑身一震,举起了两只手。
  司空景神色没太大变化,沉吟片刻,这时不徐不缓地说道,
  “伯父,我知道你和伯母一定知道以前我跟夏夏的事情,我只是想说一句话——我不为我的过去申辩任何,我只希望你能审核我的现在和未来。”
  封夏站在病床边,听他说完,垂了垂眸,眼底慢慢滑过一丝柔意。
  躺在病床上的封卓伦看了司空景几眼,又悄悄地打量了女儿几眼。
  “夏夏。”过了很久,封卓伦慢悠悠地说道,“傅郁呢?”
  “啊?”封夏还没反应过来。
  “傅郁,”封卓伦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了一些,“上次一起在家里吃饭的那个帝国理工高材生,你傅政叔叔的外甥,他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最近就会从英国回来。”
  司空景的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跳。
  封夏咬了咬唇,“我不知道……最近没有联系过。”
  “那你现在打个电话给他,让他来医院看我。”封卓伦依旧英俊的脸上神色淡定自若,“然后你和他一起去吃个早午饭。”
  司空景依旧保持着良好的风度,但是脸上的神情已经有些微微地僵了。
  前有老爸一副“你不打电话我就更不让司空景好过”的样子,后有看不清喜怒的司空景,封夏正骑虎难下,就听到病房门又被打开了。
  封易修手里提着早餐,从病房门口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
  唐簇在一旁已经忍了很久,这个时候见状实在忍不住“噗嗤”一笑,直接笑得滚到了地上。
  他可是早年深有体会啊!
  大舅子神马的……真的太可怕了……
  
  第四十六章
  **
  封易修从病房外走进来,回身带上了门。
  抬眼一看到站得离门方向最近的司空景,他神色微微一变,几秒之间,便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走到司空景面前,温雅淡和地点了点头,斟酌几秒后说道,“多谢。”
  这两个字里,多少包含了一些肯定的含义。
  司空景望着封易修的眼睛,心底轻轻松了半口气。
  至少昨天晚上直到今天他所有的表现,似乎让未来大舅子对他的态度要比预想中的稍微好一些。
  “客气了,”他抿了抿唇、礼貌地一笑,“嫂子和宝宝的情况怎么样?”
  那“嫂子”二字一出,病房里的人立刻都变得神态各异。
  病床上躺着的封卓伦簇起了眉头,立刻想张嘴说句什么,一旁陪着他的容滋涵连忙捏了捏他的肩膀,朝他摇摇头。
  唐簇这时十分识相地不继续参与在封家一家的事里,悄悄地弯腰边走边爬地溜出了病房。
  而封夏,耳根微微有些红了。
  “比较稳定,母子平安,现在在家里休养。”半响,封易修平静地回答。
  “那么,你现在先回去吧。”顿了顿,只见封易修又不徐不缓地说,“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已经麻烦你在医院呆这么久,是我和夏夏失礼了。”
  一记杀人不见血的回马枪,毫不留情地立刻将距离重新拉大。
  封易修确实一向是温雅的好性子,但是对于要夺走自己妹妹的人,脾气再好的男人,应该都有自己最强硬的一套脾气和方法。
  司空景微微眯了眯眼,半响,点了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伯父在医院要小心养好身体,我有空会再来看你的,”他看向病床,“伯母也要当心身体。”
  “不劳大驾。”
  封卓伦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丝毫不留任何情面,又侧头继续教唆封夏,“快打电话给傅郁,让他过来一起吃饭,哦,对了,顺便把你傅政叔叔也叫来好了。”
  封夏咬着唇,只能有些迟疑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
  司空景静静看了封夏一会,转身朝病房外慢慢走去。
  “夏夏,”容滋涵这时看向封夏,“你出去送一送吧。”
  正走到门口的司空景听到后脚步一顿,连带着封夏拿手机的动作也一顿。
  “涵涵……”封卓伦挑了挑眉,不满意地抱住双臂,“不可……”
  “别闹。”容滋涵不理会他,拿了封易修带来的早点,还有盛着汤的碗,塞到他手里,淡定地命令,“吃早饭。”
  封易修在病床边坐下,看了封夏一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
  她得到妈妈的相助,很快走出病房,陪司空景一起去坐电梯。
  原本还有些紧张地站在他身边,谁知电梯门一合上,他便立刻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
  “让我抱一小会。”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靠在她脖颈边。
  她抿了抿唇,没有推开他,站在原地乖乖地没动。
  “夏夏……”他靠在她耳边,声音里有一丝疲惫,“原本早年已经有的机会,是我自己没有好好把握住,现在要重新再来,难度必然是成倍加大的。”
  她知道他的意思,轻轻垂了垂眸,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虽然有捷径不走是咎由自取,不过我心里有准备。”电梯到达一楼,他才松开她,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头发,
  “因为现在,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
  封夏回到病房的时候,人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她不是不知道某人现在装可怜博同情的本事有多高,可是自己好像,真的是吃他这一套的。
  “出息呢?”封卓伦见她走进来,在病床上横眉冷对,“你瞧瞧你刚才那个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小媳妇样,这五年一个人累死累活的时候忘了?这五年想他想得发疯他没人影的时候忘了?”
  “夏夏,原本我从小都觉得你是个挺有骨气、挺倔强的孩子,怎么现在就那么没战斗力呢?”封卓伦见她不说话,继续喋喋不休,“他现在回来花了这么点时间和功夫你就投降了,以后他要是又一句话都不说、甩手走人了,你算什么?”
  “爸。”封易修在一旁边削苹果,边说,“你先别急,我猜夏夏现在应该还没有答应他。”
  “切,她敢答应?!”封卓伦冷眼看向封夏。
  “我……”她无力地抚了抚额,“爸,我其实不比你少烦恼。”
  “没有人会比我自己更清楚这五年空缺的时间和伤害,但是我只是觉得……太累了。”
  她目光落在空中一点,“这五年,我已经够累了,如果现在让我继续跟他反着道走,我会更累。”
  她不是没有自尊,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倔强,她只是累了。
  这五年一个人的打拼和努力,这五年他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光,哪怕有穆熙和楼弈的相助,她亦已经饱尝了人生百味。
  她只是真的,想停下来了。
  当她看到他是怀着所有的准备和抱着只此一次的豪赌决心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真的没有办法、也没有力气那么轻易地对他说“不”了。
  当她看到五年后的司空景已经发生了那么巨大的变化,她没有办法再用从前的想法去衡量他。
  人心和感情,是所有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办法轻易改变的。
  她不会强求别人在她的世界里留下,一旦离开、那么她就不会再对那个人重新敞开心扉。
  可是总有人,是特别的。
  是可以让她,将原则暂时放在一边的。
  病房里陷入安静。
  封易修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心疼,容滋涵走到封夏身边,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
  而病床上躺着的封卓伦看着女儿的神色,眼底也慢慢滑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在医院陪了封卓伦一整天,直到晚上的时候,sharon开车来接她去参加一档节目。
  这档节目是属于访谈与综艺合并的节目,收视率在内地和港台皆是极高,她之前因为档期每次都冲突,一直没有上过。
  主持人是一对男女搭档,思维相当活跃、尺度也非常大,因此将节目炒得尤其火,sharon带她到后台的时候,还特地悄声嘱咐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被问到大尺度的问题不要太尴尬。
  “欢迎我们的天后summer来到今天的节目。”节目开始录制,两位主持人笑眯眯地看着她,与她打招呼。
  “知道summer今天要大驾光临,我昨天一晚上都失眠了。”男主持捧着胸口,说笑道。
  “哎哟,每次节目来一个大美女,你都会这么说!”女主持耸了耸肩,“不过今天这位,不仅是美女,还是娱乐圈里最全才的女明星!”
  两位主持人一搭一档,将开场气氛炒得很好,封夏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这时与他们闲适地谈论一些话题。
  话题首先从比较基本的一些关于演唱会、关于新电视剧的话题,渐渐往后,绕到她与圈中人的友情,再到节目的最后,绕到感情问题。
  “哎,summer。”女主持捧着话筒,“我有一个问题,都已经憋了很久了,今天一定要问你。”
  她笑了笑,“你说。”
  “楼弈和司空景……到底哪个谈恋爱时对你更好?”女主持淡定地将问题抛了出来。
  没等她回答,女主持这时竟然又说,“不对,让我修改一下,应该是他们两个脱光之后的身材,哪个更好?”
  她听了后一怔,现场的观众都已经沸腾了。
  “你这个人,能不能别那么快就掉节操!”
  男主持这时假装埋怨女主持,转头对着封夏又道,“哎summer,先回答我的吧,他们两个,到底哪个的技术,更好?”
  她耳根一红,一口气差点噎在喉咙里上不来。
  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烈,台下的观众都已经喊出了司空景的名字。
  她握着话筒,站在原地对着身旁两个主持人还有台下观众期待的目光,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回答。
  “summer,要知道,虽然现在整个娱乐圈都在传你和司空景旧情复燃或者因戏生情,已经迅速发展到见家长、上医院检查是否怀孕的程度,但是据说因为‘有人’禁了媒体和杂志的口,大家都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女主持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但是电视节目,就没有这个限制了,今天我可是代表着所有人来问你这个问题哦。”
  “想清楚再回答!”男主持在一旁继续助攻。
  “其实……”她握着话筒,正还在组织着措辞,忽然听到台下的观众疯狂地尖叫了起来。
  “我的天哪……”她只听到女主持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司……司空景……”
  她浑身一震,转过头去。
  只见这时,白天在医院才刚刚见过,换了一套休闲服饰的司空景,手里握着话筒、正慢慢从后台走了上来。
  “大家好。”他走到台上,淡声而有礼地开口。
  男女主持都是反应灵活的人,怔愣几秒,男主持握着话筒,看着走到封夏身边的司空景,大声笑道,“我已经料到,今天节目的收视率会突破本年最高了!”
  “欢迎uranus!”女主持笑脸盈盈,侧向封夏,“看来天后都到了,天王怎么能不到呢?”
  封夏整个人还有点懵,却只听见身边的司空景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不用多说,我来回答。”
  “啊呀……”女主持仔细看着他们两个,这时又说,“你看看,这一上台就已经窃窃私语起来了……” 
  台下的观众尖叫声几乎没有听过,封夏觉得脸有点热,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Uranus,话说你进娱乐圈这么多年,都很少上综艺节目。”男主持这时开口道,“圈子里一向都传你‘冷艳高贵’,是有这个说法吧?”
  司空景站在原地,淡声道,“只是平时比较喜欢安静罢了。”
  “我倒是觉得,你难道今天不是为了summer才突然来的吗?”女主持巧妙承接,“既然来了,那么刚刚问summer的问题,就由uranus来代回答,大家说怎么样?!”
  台下一片高声的叫好,司空景刚刚在后台已经听到了那个问题,这时低头看了身边的封夏一眼,撩了撩唇,
  “这三个问题,选项本身有漏洞,因为summer和楼弈,从来一直都是好朋友。”
  “但是,如果一定要答案,那三个答案,应该都是司空景。”
  他这句话说完,整个节目录制现场都快要疯了。
  女主持就算见过大世面,在听到对于娱乐圈来说是天神般存在的司空景做出这种回答,也激动得语无伦次,“天哪……这,这算是表白吗?!”
  男主持是全场最冷静的一个人,这时继续问道,“那么接着最后一个问题继续下去,uranus,在发挥技术的时候,你们比较喜欢用哪个姿势?”
  封夏脑袋都快烧起来了,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却听到身边的司空景依旧淡定地继续回答,“summer的话我不太清楚,我的话,是比较喜欢基本的吧。”
  台下有粉丝,已经激动得晕厥了过去。
  在场的任何人、包括封夏都不可能想到,司空景竟然真的回答了。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一生当中,能有那么窘迫的时刻,被当着全世界人的面调戏,像个傻子一样僵在原地。
  而身边一向少言寡语、最不喜欢吵闹的某人,竟然会在这种最公开的场合,回答这种完全没有任何下限的问题。
  女主持扶着心脏,已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男主持连连感叹着“三观都被颠倒了”,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正当所有人都乱作一团时,司空景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了握话筒,又扔下了一枚惊雷,“后面两个问题的答案,我自己认为没有异议,而对于第一个问题,我认为自己在这一点上还是继续有待提升,才能把‘女朋友’正式升级为太太。”
  “……这,这算是求婚吗!?”女主持喃喃地。
  封夏全身绷紧,侧头看着他俊逸的面容。
  他……他是不是应该不要再继续回答了……
  “是。”
  良久,他淡然一笑,对着摄像机道,“这是司空景式的第一种求婚而已,献给所有的粉丝,所以,接受了我的贿赂,在summer这边……你们要多帮我。”
  整个录制节目的场面,真的已经完全失控了,甚至保安都全部出动,才勉强控制住疯狂的粉丝。
  说完这句话,他将话筒递给了男主持,转身牵过封夏的手就朝后台走去。
  她听着耳边疯狂叫着他们两个名字的声音,看着他高瘦的背影,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
  他牵着她的手,一路带她来到大楼地下二层的车库。
  直到坐进车里,她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刚刚在节目上,你说的……”
  “嗯?”他关上车门,侧身到她那一边,帮她扣好安全带,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问道,“我说的什么?”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那双眼睛里全是柔意和调笑的意味。
  这个人,为什么刚刚说了那么惊天动地的话……都还是能这么淡定。
  “喔……”他的声音微微上翘,“你是说他们问我喜欢哪个姿势,我说的那个答案到底是真是假?”
  她一愣,整张脸立刻红了,对着他拼命地摇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是……错的。”他慢悠悠地凑近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鼻尖,“我最喜欢的姿势是,你上……我下。”
  直到车子离开大楼,直朝医院的方向而去,她整个人还是像被放在火炉上烧一样。
  以前那个沉默内敛、寡言少语的司空景……到底去了哪里?
  封夏默默地想着这五年在美国,他到底被欧美文化荼毒成了什么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他打了一个转弯,侧头看了她一眼,“还在想刚才节目上的事情?”
  “不用太担心。”他淡声说,“出节目前,有些过尺度的部分一定会被剪除。”
  她咬了咬唇。www.xiaoshuotxt.net
  “但是我之前已经跟他们的导播说过了,最后一段话,让他们保留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岳父和大舅子这边还没有摆平,人民群众我总要先纳在自己的阵营里,是不是?”
  他说的这些,根本不是重点吧……
  “司空。”车子很快驶到医院的楼下,她这个时候想了想,还是叫了他的名字。
  他将车停稳,侧过头看她。
  她平视着前方,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在拍《声色》的时候,其实我每天都在犹豫,甚至一度想过辞演,我觉得我违背了最一开始自己对你设下的原则和防线,我对自己……很讨厌。”
  “我最开始的时候对你说,让你不要干涉我的自由,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来管制我的想法,可是现在我面对你,根本是没有那个时候的那种底气了。”
  她语气幽幽地,“我承认,或许我对你还是有些心动,可是就像我爸爸说的,也许这样下去,又可能是一个相同的结局。”
  “我甚至现在,都有点害怕。”她转过头看向他,“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没办法去说‘不’,因为你安排得实在是太好了,所有事情都好像在你的掌控下在进行,司空……我有点怕你。”
  司空景一直静静地看着她说话,这时忽然伸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看着他,本以为他会生气地说什么,却没料到他竟什么都没说,只是忽然侧过身。
  就在她诧异的目光里,他居然侧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似乎没有等待她反应的意图,他并没有长驱直入,只是在亲吻她嘴唇的同时,轻轻地舔了舔她的唇角。
  却是最暧昧、最蛊惑的吻法。
  她的脑袋,“嘭”地一声,像是要炸开一样。
  可谁料几秒之间,他却已经离开她的嘴唇,无比淡然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上去吧。”
 
  第四十七章
  **
  那档综艺节目播出之后,整个娱乐圈、媒体以及大众全疯了。
  每一天,无论在哪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而这两位在全娱乐圈拥有最高人气的当事人的粉丝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结成了一个名为“SU”的强大联盟,刷了所有新闻、微博、论坛的屏。
  对于每次娱乐圈出一对新情侣就被黑得极凶的‘历史经验’,这一次,却几乎没有任何人对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消息投出反对票。
  司空景和封夏。
  这两个名字,在五年之后的现在,在之前那一段绯闻铺天盖地的情形之后,从这一刻开始,便在所有人心里被不可分割地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Sharon给封夏的消息,是穆熙以及Live公司对这件事情暂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且因为她爸爸生病的缘故,穆熙这段时间也没有强加给她其他的通告。
  而一手造成现在局面的司空景,自从那天送她到医院之后,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声色》后期制作工作,只是每天会定时给她发些短信。
  于是,她这几天就一直呆在医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自暴自弃。
  戴宗儒和单叶在知道封卓伦生病的消息后,也带着小胖和二胖来到了医院。
  趁着封卓伦在逗小胖和二胖玩的时候,单叶悄悄地推了推坐在一旁发呆的封夏,低声问,
  “夏夏,你和司空景,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正神游着,被单叶推了几下才回过神来,眼神闪躲,“嘘,别让我爸爸听到。”
  “啊?”单叶稍稍侧过脸,“你爸还不知道?”
  “嗯……”她叹了口气,“我把报纸和杂志都藏起来了,妈管着他,他也不敢看手机和电视……”
  单叶听得“噗嗤”一笑,眨了眨眼睛,“我猜你上完那档节目,是不是连魂都没了?哎,连我都不得不说,他那张脸,再加上那些话和举动,哪个女孩子扛得住啊?”
  “所以,你到底同不同意和他和好?”见她不说话,单叶又追问了一句。
  她听完单叶的话,垂着眸,神情有些复杂,“我不知道……”
  全世界都在期盼他们在一起,要说外界的作用对她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可她的家人目前还是反对的状态,除去妈妈没提太多意见,爸爸和哥哥,完全就是明令禁止的态度。
  况且,她自己都还过不了她自己这一关。
  她从来没有对自己那么无力过,简直每分每秒都纠结得抓心挠肺。
  “老公。”单叶这时伸手扯了扯正在和容滋涵说话的戴宗儒的衣袖。
  “嗯?怎么了?”戴宗儒回过头。
  “你有没有觉得……司空景跟以前比起来,变化真的太大了?简直都不像他了……”
  单叶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
  “尤其是看了这档节目之后……我记得,他以前真的话特别少,对什么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就算是对夏夏,哪怕再好,也没有现在这样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夏夏是他的人的感觉。”
  封夏在一旁听着单叶说的话,脸一热,却又是一脸更纠结的摸样。
  “……你是想表达你觉得他由闷、变骚了?”
  对好友的腹黑属性熟知得一塌糊涂的戴宗儒沉吟片刻,淡定地接过话来,“想知道原因吗?”
  单叶和封夏,都很认真地看着他。
  “被饿出来的。”戴宗儒温雅一笑,揉了揉单叶的头发,意味深长地看向封夏,“解了馋,就好了。”
  …
  戴家四口前脚刚刚离开,病房里后脚又来了两位访客。
  容滋涵正皱着眉给封卓伦喂苹果、脱不开手,封夏便跑过去开门。
  打开门时,她猛地一怔,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有些小小的结巴,“傅、傅政叔叔……傅郁。”
  傅政照例面若寒霜,他身边的傅郁则淡淡笑了笑,“方便吗现在?”
  “嗯。”她点点头,侧身让他们走进来。
  封卓伦正没脸没皮地享受着老婆的服务,顺便吃点豆腐,看见傅政走进来的时候,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我去,你怎么突然来了?!”
  傅政脱下大衣,在病床边坐下,冷冰冰地道,“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你就直接说,‘你想我了’,不就好了么……”封卓伦扬了扬眉,笑得无比妖孽,“哎哟,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想跟我去小房间,单独讨论讨论‘技巧问题’了?”
  容滋涵像是想起了什么,脸有点发红,傅政则冷眉一蹙,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报纸。”没等封卓伦再说点什么,傅政突然推了推眼镜,将手上的报纸递给了他。
  “哎,还是我基友好。”封卓伦伸手接过报纸,幽幽感叹,“我老婆什么都不让我看,我过得都快跟个原始人一样了……”
  傅政递了报纸,这时拿起桌上放着的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一旁的封夏一看到封卓伦接过报纸,浑身都僵住了,拔腿就立刻想往外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封卓伦刚刚打开报纸,大概前后翻了几页,视线停留在娱乐版面的时候,一下子就停住了。
  “封夏!”
  封卓伦瞪大着眼睛,立刻看向她,“你给我过来!”
  她捏着手指,咬着牙,以一定的距离站在病床前的地方,没有动。
  “你自己过来看看!”
  封卓伦将报纸拍在被子上,怒视着她,“好,做得好啊!连求婚都出来了?有经过老子同意吗?现在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了!你让我把脸往哪里搁啊?!”
  “这男孩子又不是见不得人,而且,他向夏夏求婚又不是向你求婚,跟你的脸往哪里搁有什么关系。”
  容滋涵将报纸收了起来,在一旁风轻云淡地说。
  封卓伦被老婆截得狠狠噎了一口,不敢朝老婆发火,只能继续冲着女儿吹胡子瞪眼,“你给我立刻就和他分手!就现在!我封卓伦的女儿,怎么可能被别人屡次三番牵着鼻子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她对着怒气冲冲的老爸,不敢吱声,只能低着头站在原地。
  “听到没有?!”封卓伦用力吸了一口气,“等会等你哥来了,我一定要让他好好训你一顿!”
  “伯父。”
  在旁边从头至尾一直没说过话的傅郁这时突然出声,礼貌地看着封卓伦,“我有几句话现在想和封夏说,可以暂时失陪一会吗?”
  傅郁的气场,的确和身为他长辈的傅政有几分神似,几句话之间,便能让整个氛围都安静下来。
  “……好。”
  过了一会,封卓伦长吁一口气,不解气地看了封夏一眼,朝他们摆了摆手。
  封夏知道傅郁是在帮她找台阶下,连忙转身、率先走出了病房。
  **
  两人从病房坐电梯到楼下,然后往医院的小花园方向走去。
  一路上封夏都没有说话,傅郁以一臂距离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
  “封夏,”两人走到木椅边,她刚刚弯腰坐定,便听见他出声叫她。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跟你说的事情?”他坐在她身边,平静地开口。
  “啊?”她一头雾水,“什么事情?”
  傅郁伸手松了松围巾,“考虑选择用和另一个人相处,来转移自己在犹豫不决的那件事上的注意力。”
  她似乎是听懂了,轻轻蹙了蹙眉。
  “更浅显的,用理工生的直接思维来说。”他淡淡一笑,“你可以试着和我相处、交往看看。”
  “我对你,的确有好感。”他补充道。
  傅郁这句话刚一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心底立刻松了一口气,抱歉地朝他一笑,“腾”地一下子从木椅上起身,拿着手机稍稍走开了几步。
  “夏夏。”接起手机,司空景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她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突然觉得很心虚。
  为什么她刚刚听完了傅郁的交往请求,他就打电话过来了……
  “在做什么?”他似乎换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环境,声音里还有回声。
  “嗯……我,我在医院。”她有些支吾。
  那边停顿了两秒,轻声咳嗽了几声,“身边有人,不太方便吗?”
  她这时才似乎听出他的声音里有些沙哑,还有点鼻音,“你……感冒了?”
  接近年底,S市的气候已经非常冷,这种天气通常很容易生病。
  “嗯,大概前两天衣服穿少了。”他又咳嗽了几声,“有几分热度,不过我吃过药了。”
  “几度?”她在心里一边拼命埋怨自己没出息,一边还是问出了口。
  “三十八度五吧。”他似乎不太在意,“早上测的,后来一直在做剪辑,也没注意。”
  三十八度五的体温,还算是几分热度吗?
  她捏着手机,又开始百般纠结,不知道接下去应该再怎么说。
  其实是在意的,可是却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再问得更详尽。
  “夏夏……”他声音低沉,说话的语速很慢,“你现在,可不可以偷偷溜出医院来?”
  他略带嘶哑的嗓音,却更带着蛊惑的意味。
  他的声音里渐渐起了一点笑意,“我现在在公寓,就是以前的那套公寓,还有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在一起……你过来一趟,好不好?”
  “我很想见你。”他似乎咳得更厉害,连话都说不完整,“……就一小会的时间就好……”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有出声。
  等挂下电话,她伸手捂了捂脸,转过身的时候便看见傅郁已经从椅子上起身站在一边、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
  “抱歉。”她收起手机,连忙快步朝他走去。
  “没关系。”他不紧不慢地看着她,像是在她接电话之前根本什么都没有说,“你有急事的话先去吧,我等会会上楼跟伯父说一声的。”
  她耳边还不断回响着刚刚司空景沙哑的嗓音,几乎是心乱如麻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半响,咬着牙对他说了声“谢谢”,转身便朝医院外小跑而去。
  而身后的傅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医院门外,目光沉沉的,看不清深浅。
  **
  直到一路急赶到司空景公寓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对他这一块的环境熟悉得了如指掌。
  缓了一口气,她伸手按了按门铃。
  门铃响了好一会,还是没有人应声,她略一低头,才看到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我进来了。”她伸手推开门,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原以为屋里会有好几个人,却发现桌上放了好几台已经合上的电脑,整间屋子静悄悄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心底觉得奇怪,放下包,在整间公寓里走了一圈,最终停在了卧室门口。
  悄悄朝卧室里看了一眼,只见卧室正中的床上,司空景正和衣侧躺着。
  “……司空?”她连忙走到床边,将手探到他的额头触了触。
  很烫。
  他脸颊很红,这时困倦地睁开眼睛,在看到她的时候,眼底一亮,“……你来了。”
  很简单的三个字。
  可是她却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欣慰和柔意,还有……那么一点的撒娇成分。
  “嗯。”她听得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点发酸,微微弯腰,“能靠坐起来吗?如果不去医院的话,我现在帮你再量一个体温,然后你吃了退烧片、把衣服换了,捂着被子好好睡一觉。”
  他咳嗽了两声,自己撑起身体,靠在枕上。
  很乖很听话的样子。
  她也没有再说什么,按照刚刚自己说的流程操作了一遍。
  等他换了睡衣,躺在被子里的时候,她身上也出了一身薄汗。
  伸手帮他盖紧了被子,关上床头灯,她拿着体温计和杯子刚要转身,便被他突然扣住了手指。
  “夏夏,等我醒了你再走……好不好?”光线暗淡的房间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带了一丝恳求的意味,“知道你在这里……我才能睡得着。”
  这样近乎示弱的挽留。
  从前的司空景,怎么可能会用这样直白的方式对她说话。
  卧室里,只有时钟轻轻的走动声。
  她背对着他,闭紧泛酸的眼眶,低低“嗯”了一声。
  …
  因为不敢给封卓伦打电话,封夏坐在客厅里给容滋涵发了个短信,想了想,便起身走去厨房。
  房屋的布局完全没有变化,她熟门熟路地取了食材,拿出器具,便下厨煮了粥。
  因为在他没睡醒前不能离开、又因为闲着没事干,煮完粥后,她顺便将屋子整理了一下,把他放在沙发上的几件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了。
  等一系列的事情做完,时间已经是晚上了,她抬眼看了看钟,将粥盛在碗里,轻轻端进卧室。
  他似乎还是睡得很沉,她放下粥在书桌上,转身刚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他桌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个电子相框。
  电子相框上,正流动播放着相片,她垂了垂眸,伸手拿起相框。
  屏幕的亮度,倒映在她的眸色里。
  她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忽然感觉到身后有热烫的体温贴了上来。
  她握着电子相框的手猛地一抖,却已经被他迅速同时握住手和相框。
  “……这个相框跟了我六年了。”
  不知什么时候,司空景已经走下床、从身后靠着她,灼灼的呼吸就喷在她耳边,“你搬出这间公寓后没多久,我就买回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相框上还播放着相片,每一张……都是她的相片,或是他们在佛罗伦萨的合影。
  “在美国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我们能够有下一张合影?”
  他慢慢地说着,将相框放下,嘴唇印在她的脊背上,落下一连串的吻,“会不会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的手是烫的,身体也是烫的,而且有一半的体重是倚靠在她身上的,她一动不敢动,只能感觉到他的手这时绕到她身前,将她的衬衣纽扣、一个一个解开。
  “我很怕。”
  他慢慢脱下她的衬衫,将她整个人翻转过来,从她的嘴唇,吻到下巴、脖颈、胸前,很仔细地吻,“非常、非常害怕。”
  他的声音,有些抖。
  热气,温度……灼烧了所有的感官。
  他兜头脱去了睡衣,裸着上半身,也将她的胸衣上推,张口含住了她左|胸前的樱|红。
  她咬着牙,喉间发出了一声无法抑制的呻|吟。
  他一手带有技巧性地揉着她的雪白,配合唇舌的动作,另一只手则轻轻褪下了她的裙子。
  “……你,发烧……”黑暗里,她的脸已经红得快滴出血,先想到的却不是拒绝。
  “嘘。”他这时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大步走到床边。
  他以温柔却又不可阻挡的力量将她扣在床上,一边低头吻着她的小腹,一边将她的丝袜和底裤从腰间往下褪。
  “帮我。”他边做着这些,边将她的手放到他腰间。
  她牙齿咬得嘴唇都快出血,却还是颤抖着手、一点一点将他的裤子往下褪。
  “……夏夏也想要我的,对吗?”他带着鼻音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情|欲色彩。
  她已经身无一物,就这样躺在他身下,单单看着他在黑暗里深邃的眼睛,就觉得身体内有暖潮流出。
  从来没有一刻,她觉得自己,那么想要。
  如此心境、情景,她突然感到很羞耻,头一偏、眼角便有眼泪滑落。
  他一直仔细看着她的神态,这个时候将自己剩下的衣物也全部脱去,俯□,吻住她脸颊上的眼泪,“夏夏,不要哭,都是我不好。”
  温柔、宠溺的嗓音,就跟记忆里一模一样。
  她默不作声,眼泪却越掉越凶。
  “知不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他跪在她双腿间,这时将她细长的腿往两边分开,捧着她的臀靠近自己。
  她感觉到,他的炙热硬烫,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双腿间。
  “这是除去我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能做的事情。”他润了润她双腿间的湿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将自己用力往前一推,“只有我,可以这样对你。”
  那么久没有过,她现在的感觉,丝毫不亚于第一次时的疼痛。
  身体像被硬生生劈成两半,体内霸道的存在、是不可推拒的现实。
  他将她抱起来一些,让她的双臂搂住自己的脖颈,捧着她的臀,更往里顶了顶。
  “疼……”她的脸皱起来,是真的疼得无法忍受,眼泪汪汪地看着他。www.xiaoshuotxt.net
  他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就着这样她双腿大开的姿势,利落地开始前后的推送。
  进、出、进、出。
  每一次,每一下,他都开始顶到最深,虽然他一直在亲吻着她,可是力道却丝毫不温柔。
  双腿间液体粘|腻的声音,在黑暗里,更显得清晰。
  “闭上眼睛。”他上顶的动作更密集了一些,“你越是这样看着我,我越是会更重……”
  刚开始那阵最难过的疼过去,她渐渐也开始适应起他的节奏,喘息声剧烈,到最后根本已经变成了混乱的呻|吟,那娇媚的声音听得她自己羞得不行,只能低下头、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可他的动作却变得更快,一阵毫不留情的没根顶撞,他将她直直送入第一个最高点。
  还未等她呼吸平息,他却忽然抱着她翻身,转变了一个姿势。
  她大汗淋漓地喘息着,发现自己已经骑跨在了他身上,身体内还被他牢牢占据着。
  “来。”他仰躺在床上,喘息了几口,英俊的脸庞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试一试,这是不是也是你最喜欢的姿势……”
 
  第四十八章
  **
  “来。”
  司空景仰躺在床上,喘息了几口气,英俊的脸庞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试一试,这是不是也是你最喜欢的姿势……”
  室内的温度已攀升至一个顶点,封夏现在眼前的视线,都是有些模糊的。
  足足停顿了五年的销魂蚀骨……今夜,终于由他重新唤醒。
  而这其中的滋味,再多的言语,似乎都无法来形容。
  “休息够了吗?”他的声音依旧听起来充满着淡淡的质感,却又隐藏着不可言说的蛊惑。
  她骑跨在他身上,身上的汗越来越多,却感觉到身体内原本静止的硬烫……也渐渐的,更满更胀起来。
  “夏夏……”他的手这时托上她挺翘的臀,轻轻地揉,“我看着你,突然想起……”
  “啊?”她迷蒙着双眼,看着他被薄汗覆盖着的略显性感的脸庞,魂不守舍。
  “百媚生春魂自乱……”他的手这时移到她的锁骨,修长的手指从她的锁骨处、慢慢滑下到她胸口,“三峰前采骨都融。”
  ……这应该算是风流的淫|词?她没有读过,却能感受到句子内的靡靡。
  “你这样……‘花心柔软春含露’,算是考验我吗?”
  他边说着话,手指从她的胸口、滑下到小腹、再到她含着他的交|合处,坏意地轻轻揉着,“我以前对你的自制力,其实就不太好,而我现在对你的自制力……是负值。”
  她听得浑身一颤,就看到他眼睛微微一眯,挺腰往上一顶。
  几乎是一招毙命。
  这个姿势,能让他直接顶到最深处,她根本完全无法逃开。
  而接下去的,便是他扣住她的腰,近乎粗暴地逼迫她往下坐。
  他动作的速度非常快而密集,身体间的拍打声就在耳边,她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被顶得小腹都发疼,实在忍不住,哭了出来。
  可他丝毫没有留情。
  她也从来没见过他那么激动的样子,即使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专注地扣着她的腰,配合着他的上顶,可那一下一下的顶撞,是实实在在的全根没入。
  一连串的深顶,她又一次到达顶点,连带着他也终于在她体内尽数射入。
  粗喘了几口气,他将自己退了出来,从床上直起身,爱怜地亲了她几下,动作轻柔地将她整个人摆成趴跪的姿势。
  她有些怕了,眼泪汪汪地抱着枕头,拼命把如酒醉般桃红色的脸颊埋在枕头里。
  “对不起,”他伏在她背上,亲她的耳垂,“宝贝,今天一定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五年……你总要原谅我,对不对?”他边柔声哄着,边再一次从后,进入了她。
  体内的暖潮越来越多,她趴伏在床上,被他从后不断地进入退出,快感如潮,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慢一点……”她的那处已经被磨得有些红肿,她从枕头上抬起头,哑着嗓子求他。
  这个时候她的恳求对于他来说,只能是更重的催情剂,他扣着她的腰,送入得更深,并一手抚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按压。
  由于有了前一次的酣畅淋漓,这一次,他格外放慢了节奏。
  等最后他终于放过她的时候,她已经要得太满、哭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是汗津津的,还有欢爱间的液|体,他却懒得去洗澡,把她抱到自己身侧,搂着她亲了亲她汗湿的头发。
  这一整场欢爱下来,他的烧也退了大半,神清气爽,心情简直好得不行,她却连什么话都来不及说,被他搂着哄着,已经睡熟了。
  他抱着她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一会,一旁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司空。”接起电话,那头是戴宗儒温雅的嗓音。
  “嗯?”他伸手将被子拿过来,盖在封夏身上。
  那边停顿两秒,低声笑了起来,“听你这声音……解馋了?”
  “还好。”他也有些累,懒得多说话。
  “果然解完馋,又由骚便闷了。”作为多年好友,戴宗儒每次都绝不错过嘲讽一向淡定的某人的机会。
  他好心情地扬了扬唇,“明天我去N市做电视剧后期的工作,回来再聚。”
  那边更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高,实在是高!知道丈人和大舅子没搞定,还有劲敌虎视眈眈,走之前先吃到肚子里去再说……此等妙计,在下着实佩服。”
  司空景哭笑不得,懒得跟他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关上了床头灯,他躺回床上,伸手搂着怀里的人更紧了一些,轻轻勾了勾嘴角,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
  **
  第二天早上封夏醒过来的时候,一动身体,就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发现身上穿的是他的长袖衣服,恍恍惚惚地才想起清晨的时候好像被他抱到浴室去洗了澡。
  昨晚……
  各种各样的片段浮现在脑海里,她脸微微一红,心脏却一下子又沉了下来。
  在床上努力了片刻,她终于忍着双腿间的不适走下床。
  用他给她准备好的洗漱用品洗脸刷牙完,她推开卧室的门走到客厅,发现餐桌上摆着刚刚做好的早餐,水饺、牛奶、水果,看上去都很惹人食欲。
  司空景这时正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煎蛋,看到她的时候,淡淡一笑,“醒了。”
  “恰好刚刚做完,趁热吃。”他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声音低沉而温柔。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咬着唇,没有动。
  “怎么了?”他抬头一看,微微簇起眉头,走到她身边,低下头问,“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良久,没有看他的眼睛,轻声说,“……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这句话,客厅里便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令人心慌的安静里,司空景低头看着她的神色,过了一会,沉声说了一个“好”字。
  她听到他的回答,鼻头发酸,立刻转身、强撑着走回卧室,将昨天晚上的衣服换上。
  “夏夏。”她刚刚要打开门,忽然听到他在身后叫住她。
  “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让你感到很困扰。”
  司空景静静地坐在餐桌边,靠在椅背上,脸上面无表情,“或者说,是不是我这个人,让你感到很厌恶?”
  他的声音里,是一丝无法掩盖的黯淡,她听得心头发紧,忍了忍,回答道,“……不是。”
  他叹息了一声,声音愈加寡淡,“昨天晚上,甚至到今天早上,我一直都认为你已经开始接受,愿意重新和我在一起。”
  “现在看来……好像还是痴人说梦。”他伸手扶住了额头,苦笑道,“昨天是我这六年唯一一次的好眠……就因为你在我身边。”
  她一直沉默着,这时突然转过身看着他。
  “那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急,“你问过我愿不愿意重新跟你在一起,但我一直都还没有给出答案,不是吗?!”
  她心里的急躁和彷徨,已经到了一个鼎盛,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因为她根本没有想过昨天会变成这样——在她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她已经重新与他有了最亲密的实质关系。
  特别是她还记得,昨天晚上的自己,在缠绵之间,对他有多渴求和执着。
  “演唱会,拍戏,园游会,去看我爸爸,到你家来……每一件事情你都安排得那么好,都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就和以前一模一样。”她的手指狠狠掐进手心里,“而我也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面对你的时候,原则、想法,全部都自然而然就抛在一边了。”
  “我知道,我抗拒不了你,我立场不坚定,也很没用,就算过了五年,我还是一样喜欢你。”
  她的眼眶渐渐红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根本没法好好去想应该怎么做……”
  他对她的吸引是既定的事实,她没有选择权。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不能再让自己冒险,或许再去承受一次那五年的孤独和心死。
  他的改变,还没有强烈到能够让她再一次,真的连理智和自尊都不要,只看着他一个人。
  她已经没有勇气,也赌不起了。
  “是我不对。”
  良久,他闭了闭眼,“我今天下午,就会去N市和负责团队做《声色》的后期处理工作,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这里。”
  “只要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会这样心烦了。”
  他弯了弯唇,声音苦涩,“那我离你远一些就好。”
  她平缓着呼吸,抬手拭了拭眼角,半响,打开门,走了出去。
  **
  司空景一离开S市,便是一个月。
  他没有再给她发过短信,也没有过电话,更没有任何的牵制。
  就像他这个人,再一次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了一样。
  而之前整个娱乐圈和大众传得沸沸扬扬的他们之间的新闻,应该也被他用特殊的手段压了下去。
  而她恢复了工作和通告,似乎每一天也都过得如往常一样。
  封卓伦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报纸媒体不再报道他们的消息,也没看到他们之间有来往,心情甚为愉悦,笑眯眯地对她说,“这才像我的女儿嘛,足够傲娇!离开那个臭混蛋,好好找一个好男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嘛!”
  容滋涵看着封夏收工回来疲惫的神色,有些不忍,“夏夏,你回去休息吧,不用每天收工都来医院。”
  “没事。”她略一沉吟,收回神游的思路,“爸明天就能出院了吧?那明天我让sharon帮我早点结束通告,回家里好好庆祝一下。”
  “好!”封卓伦一拍被子,眉飞色舞,“由你爸我亲自下厨,庆祝一下我比年轻人更好的身体和体力!”
  没等容滋涵朝他翻白眼,他又说,“涵涵,你去把傅政邵西蓓叫来,还有……要过年了,估计柯轻滕和尹碧玠应该从美国回来了吧?把他们也都叫来!”
  “爸……”封夏扶了扶额,“医生不是跟你说过,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静养的状态,不要折腾吗……”
  “这哪叫折腾,不就是好基友一起吃个饭嘛!”
  封卓伦不以为然,“我还问过医生,只要床上运动的折腾没问题,就可以了……”
  容滋涵听罢,果断直接把杂志拍在了他的脸上。
  “哦对了。”封卓伦狗腿地朝老婆笑了笑,揉了揉鼻子,“夏夏,叫傅郁也一起来,你爸我对他印象真的挺好,智商高、情商高、长相好,绝对是最佳女婿人选,这样一来,我和傅政还能亲上加亲!”
  她听了一怔,半响恍惚地笑了笑,“……到时候再说吧,他应该也不一定有空。”
  …
  第二天下午,封夏的最后一个通告是完成录制她作为一个电视台新年晚会的演唱嘉宾。
  在后台等候的时候,她无意之间突然看到一个已经消失在公众目光里很久的男人。
  木禾。Www.xiaosHuOtxt.net
  也就是在拍《声色》的时候,那个被司空景辞退的男主角。
  这个电视台似乎请了木禾来,参加晚会其中一个游戏环节,她远远看着,总觉得木禾整个人有了一点变化。
  说不上是什么变化,她也没留心太多。
  她是最后一个重磅表演嘉宾,因为等会要早点回去陪出院的老爸庆祝,她全神贯注,很快就把自己的部分过了。
  回到后台,其他的艺人基本已经离开了,她让助理去帮自己买些水来,自己坐在休息室里卸妆。
  “咔嚓”一声。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反锁了。
  她摘耳环的手一抖,立刻回过头去。
  只见刚刚节目结束时已经离开的木禾正慢慢地朝她走来,而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一脸凶相、似乎是打手身份的男人。
  “好久不见了。”他走到她身后,嘴角勾着笑,看着镜子里的她。
  封夏浑身一紧,内心闪过一丝很不好的预感。
  “summer,你真是过得很好的样子啊……”他的声音低沉,“娱乐圈全才天后,估计《声色》一出,你的身价更是要以数倍增长了。”
  “被司空景包养得惬意吗?”
  他这时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声色》这部电视剧,不就是他为了上你,才特意当的导演和制片么?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虚伪的男人,要上你,何必那么大费周章?羞辱我一通,最后把我辞退自己当男主角,真他妈的恶心到家了!”
  “真是抱歉了。”她听罢,目光也锋利起来,“就算他再恶心,也应该恶心不过你吧!你这个人的人品,跟你的演技一样恶心!”
  木禾的眼底闪过一丝凶狠,这时突然用大拇指和食指,紧紧捏住了她的下巴。
  “轮得到你说吗?”木禾看着她疼得整张脸都没有了血色,语气更狠厉,“自从被《声色》剧组请辞,一直就没有好的剧组愿意请我去演戏,几乎等于封杀的状态!他司空景为了你这么个女人,一个小动作,就把我的前程全部都毁了!”
  她心中怒急、但力气又挣不开他,脑中正飞快旋转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有人敲门的声音。
  估计应该是助理回来了,她从牙缝里拼命挤出声音,“……Ann!”
  “闭嘴。”木禾的手指捏得更紧一些,不让她说话。
  动作之间,她的下巴上,渐渐留下了淤青色。
  外面持续敲了一会,似乎觉得不太对劲,竟从外用力拍起门来。
  木禾见状,朝那两个打手使了个眼色,那两个男人便背靠着门,牢牢顶住。
  “不过幸好,我求了很久,背后的人还愿意帮我一把,从这档新年晚会之后,我就会全面复出。”木禾看着她,阴冷一笑,“既然司空景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那么,就别怪我把他女人的尊严,踩在脚底。”
  言罢,他捏着她的下巴,往镜子上狠狠甩去。
  她的头一下子重重撞到镜子上,疼得她整个人都懵了。
  “记住,等着好戏吧……天后小姐。”
  木禾松了松手指,转身朝门外大步走去。
  大门打开,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抱着头靠在桌子上,神智、以及眼前都是一片片地泛黑。
  真的很疼,钻心地疼。
  助理Ann就站在门外,见门一下子打开,从里面大步走出来三个男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远远就看见封夏正趴在桌子上。
  “夏夏!”Ann见此,吓得立刻就跑过去,大声问,“你……你没事吧?!”
  她从臂弯中微微抬起头,脸色苍白,用尽力气弯了弯唇,轻声说,“没事……你现在送我回家就好。”
  **
  从车里出来,一路都是扶着墙壁走到家门口的,她一手捂住额头,一手轻按门铃。
  “来了!”门里传来封卓伦无比欢快的声音,她身体有些发软,靠在门上,等着里面来开门。
  门从里面打开,她的身体往前一倾,已经被房里的人扶住。
  “封夏?”一个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怎么了?”
  她抬起头,见是傅郁,还没说什么,就听见他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你下巴上是怎么回事?”
  “夏夏,傅郁!”屋里这时又传来封卓伦的声音,“怎么杵在门口都不进来了?”
  她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傅郁却已经伸手将门关上,一手礼貌地抱住她的肩膀,快步将她带进屋里。
  “怎么回事?”容滋涵正从厨房端了汤出来,这时见女儿下巴上的淤青,脸色都变了,“我马上去拿湿热毛巾过来!”
  封夏抬起头,看着在餐桌边坐着的老爸,老爸的好友傅政和柯轻滕,以及其夫人邵西蓓和尹碧玠。
  一屋子的长辈,目光全部都落在她的脸上。
  封卓伦刚刚满脸风骚得意的神情一下子就没了,这时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道,“夏夏,是谁动你的?”
  “夏夏疼不疼?”邵西蓓这时从餐桌边站起来,“我去问问你妈妈,家里有没有香蕉,香蕉皮对消淤青有用。”
  一旁的尹碧玠托着尖尖的下巴,声音冰冷,“把名字告诉碧玠姨妈,无论是S市的哪个人,就算是市长动的手,我也把他倒吊在市政厅门口示众。”
  回到家里,一切的力量都能够帮助她,她在家人和至亲的长辈面前,永远都不用害怕。
  但是这些,再有用,也不是她自己的力量。
  她垂着眸,心里杂乱,各种情绪都堆积在一起。
  “夏夏。”这时,一个和尹碧玠声调极其相似的年轻男声响在了耳边。
  她侧头看去,竟看见是尹碧玠和柯轻滕的儿子柯印戚拿着手机从阳台的方向朝她走过来。
  “印戚哥。”她轻声道。
  柯印戚冷峻的脸庞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将手机递给她。
  “是谁的电话?”她看着柯印戚。
  柯印戚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司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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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情人好久不见倾心不怕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