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快来五环外看天空大爆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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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晓更的一个朋友帮她联系了一个新工作，说赚得比现在的公司多两倍，让她有时间去面试一下。这是一家在北京很有名气的跨国公司，林晓更应聘的职位是总裁助理，虽然林晓更的英语一向很赞，但对于这个职位名称我是相当不喜欢，总觉得助理这俩字不那么踏实。

　　面试那天，林晓更很早就起床了，我在床上继续睡。她问我面试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好，我说穿正式点，只要不露胳膊露腿就好。她瞥了我一眼，把枕头砸到了我的头上。

　　吃过早饭，林晓更轻轻地打开衣柜，她把里面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放在床上挑。她挑了很长时间，最后挑了一件白色的裙子拿起来照照镜子，又失望地扔回到了原处。不一会儿，她挑着挑着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我连忙穿衣起床问她怎么了。她哭着对我说，柜子里没有一件让我满意的衣服，我不知道我该穿什么。

　　林晓更说的没错，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她在淘宝店和动物园买的，只有几件是我在商场打折时给她买的外贸货，而且款式都有些过时了。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在想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买新衣服了，每个月的工资都用在交房租上了，她觉得太委屈自己了。

　　我默默地站在衣柜旁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擦了擦眼角，随便找了件白衬衫穿在了身上。

　　我给她倒了杯牛奶，递到她手里：“把奶喝了吧，刚热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我不喝了，你留着喝吧。”

　　我低头想了片刻，安慰她说：“宝贝，一切都是暂时的，等我找到工作就好了，我一定买好多漂亮衣服给你。”

　　她看着我的眼睛，叹了口气：“得了吧，你找到工作再说吧，时间不早了，我得去面试了。”

　　我点点头说：“那我送你吧，千万别迟到了。”

　　“不用了，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林晓更走后，我有种难言的惆怅，我不经意间想到了穷酸这两个字，我受不了这两个字，相当受不了。

　　林晓更应聘工作的过程很顺利，在经过几轮的面试和笔试后，她居然很轻松地过关了。应聘的最后一关是公司总裁亲自面试，总裁叫罗林，四十岁左右，以林晓更的审美标准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成熟绅士。

　　面试的时候，总裁对她印象很好，简单地问了问她对公司的印象和对未来工作的规划后，便打电话让人事部给她办理了入职手续。我对罗林这两个字倒是印象深刻，因为写《哈利·波特》系列的那个女作家也叫什么罗琳。

　　上了班，林晓更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她的办公室被安排到总裁的隔壁，因为是透明玻璃的隔墙，她在办公室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得一清二楚。林晓更说，刚开始她觉得很别扭，感觉浑身不自在，但是这是工作，而且助理的工作就是这样的，每天都得跟着老总屁股后面转来转去。

　　渐渐地，林晓更开始变成了工作狂。她每天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查资料，不停地学习和吸收新的知识。她说和她竞争的同事都很牛，她一定不能输给公司里的那些人。林晓更每天早出晚归，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开始变得越来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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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晓更的适应能力很强，她很快就融进了新环境，进入到工作状态，因为她良好的美术功底和过硬的英语，在新公司她很快就赢得了周围同事的信任。那个叫罗林的老板对她的工作也很满意，在周例会上表扬过她，还破例给她加了一次薪。

　　林晓更第一次拿工资回家，满脸的幸福，说话都带着笑，她把钱放在床上一张一张地数，嘴里还哼着小曲。

　　“怎么样？亲自当大款的滋味爽吧？”我跟她开玩笑。

　　“当然爽啦，这才哪到哪啊，以后还会更多的。”林晓更撅着嘴说。

　　“亲爱的，发了工资，咱们庆祝一下吧。”我轻声说。

　　“好啊，咱们去吃好的。你想吃啥？是吃海底捞，金鼎轩，俏江南，还是全聚德？”

　　“我听肉松说东来顺吃京味儿火锅不错，咱们去吃？”

　　“好啊！东来顺可是北京老字号啊，我还没去过呢，那咱们赶紧收拾收拾，马上出发。”

　　我们搭地铁来到了王府井大街的新东安商厦，东来顺饭庄里人多得吓人，跟在银行的服务窗口取钱一样，还得现场排队领号。周末就是人多，没办法。

　　我买了杯可乐给林晓更，然后一屁股坐在楼梯的拐角处等位。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排到我们了，一闻到浓郁的火锅气味扑鼻而来，我就受不了了，太香啦。

　　我们喝了一大瓶香槟，还要了一大堆老北京的小吃。很久没在外面吃大餐了，我吃得狼吞虎咽的，不停举着小漏勺疯狂地在火锅里捞羊肉。

　　林晓更看我如此心急，一个劲地数落我道：“傻瓜，你慢点吃别烫着嘴，你瞅你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儿吧！”

　　从饭店出来，林晓更一脸的醉意。

　　她自言自语地说：“结账的感觉真是爽啊！以后每周我都带你来吃大餐吧！”

　　“你刚加了薪就这么嚣张啊，那以后要是赚大钱得膨胀成啥样啊？”

　　我不屑地回应她。

　　“吃个火锅就膨胀了啊？”

　　“我是说肚子膨胀啊，你得注意保持身材，吃胖了没人要咋办？”

　　“你敢不要我？哼！等下次咱把肉松和虾米一起叫上去欢乐谷玩，玩完了咱再去簋街吃烧烤。”

　　“媳妇啊，你等我赚了钱，咱想吃什么买什么，咱买一个扔一个，眼睛都不能眨，我保证给你在三环内买一套带游泳池的房子。”

　　“你拉倒吧，你喝多了吧你？我等你给我买房子，估计我都变成了白毛女了，倒不如我自己去抢银行呢。”

　　“林晓更，你得对我有信心啊，你别看我现在不行，我发达的日子可在后头呢，人家算命的都说我是大器晚成型的。”

　　“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呀，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也就是本小姐能看上你。你可长点心吧，别一天整得跟个软骨头似的，我跟你说，我在你面前每天得损失好几十万脑细胞。”

　　“行啦行啦，林晓更，我和你说正经的，你觉得你现在这个工作咋样？”

　　“挺好的啊，我干得挺顺手的，我觉得新公司的发展空间还是挺大的。”

　　“看来你们罗老板对你挺好啊，这么快就给你升职，给你加薪水。你们罗老板干吗对你那么好啊？”

　　“你什么意思啊？你又没事瞎琢磨什么呢？”

　　“没有啊，我就觉得现在成功的老板，哪个身边没一两个小三儿、大蜜的。”

　　“你一大老爷们儿，别老疑神疑鬼的行不，怎么成天跟个醋坛子似的，你对我就这么不信任啊？再说了，我公司的美女多的是，我在那连个盆景都算不上，形同虚设。”

　　林晓更边说边对我挥舞着拳头，说话的样子就好像在出征之前对朋友交代遗言似的。

　　我和林晓更在东来顺饭庄狠狠地饱餐了一顿，我们有点喝大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远处出租车的灯光缓慢地射过来，落在了她颤动的睫毛上。北京的深夜，星空璀璨，灯火满天。

　　我们手牵手带着醉意慢悠悠地赶上了最后一班地铁，地铁的移动电视在播MV，莫文蔚低吟地唱着《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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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宅男生活还是老样子，热了吹风扇，渴了吃西瓜。白天的时候，我在网上泡豆瓣、看英超、玩游戏、下影片。电脑里的压缩包每天都躺在文件夹里等待被开启，下载条如抽血的针管一般直线上升。

　　那些天，我迷上了莱昂纳德·科恩（Leonard Cohen），我在网上买了他所有的CD和诗集，他是个多情的加拿大老头儿，他的作品自怜、愤世、犬儒、沉溺，就像他一身的黑西装和嘴边那两道深深的刀刻的法令纹，似乎可以洞悉人生的一切玄机。我常常一首歌循环听上十几遍，音乐是传染的，听着听着天就黑下来了。

　　窝在家的时间久了，我变得越来越懒，每天林晓更上班一走，屋子里就死气沉沉的。茶几上、书柜上、电脑上都落了半尺厚的灰，我看在眼里却懒得动弹。偶尔我还会去楼下的工商银行待着，银行有一个好处，就是冬暖夏凉，里面有无数空着的座位，只要我想坐着，可以从早上一直坐到晚上。

　　有一段时间，林晓更不知不觉地迷上了网络购物，只要一有时间她就四处浏览购物网站，看到打折、包邮信息就无法自持。大到家居用品和家用电器，小到化妆品和小食品，家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她从网上买的。

　　一开始，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因为每次看到她收到快递后那么开心，我也觉得开心。但时间一长，她开始把电脑据为己有，下班一回家就开始逛淘宝，她经常凭借她的小聪明和淘宝店主砍价，还经常找海外代购，一周不买东西就难受得不行。后来，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度娘说这样的行为叫做“网购强迫症”，但是林晓更打死也不承认。她总是信誓旦旦地对我发誓，如果下次她再控制不住自己，就指使我剁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