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又想起百里奚那天发短信向她求婚的事情。于是她更加确信，花肯定就是百里奚送的。只是想不到百里奚会这么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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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休息时间一到，办公室正在埋头苦干的gg、mm们都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大伙准备用餐的时候，办公室门口出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这个现象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然后，有几个比较激动的女生大声惊呼起来：“哇噻，好酷哦！”

　　男生们竟然都吹起了口哨！野露闻声，从办公室探出身子一看，她也傻眼了，只见她久违的Remy正穿着一套中国褐色唐装，看过去太英气飒爽了！他手里推着同样的一大车红玫瑰，徐徐走向野露的办公室。

　　野露简直太木讷了，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即将要发生的事。

　　Remy把车推到野露身边后站定，然后面向所有惊诧的人群：“先生们女士们，现在我宣布一件事：我爱野露，而且我要爱野露一辈子！”显然这句话他已经练过好多遍，所以听起来不是很别扭，特别顺溜。

　　接着，他又说：“我要爱她到天老地荒，海枯石烂！”这句话的语音有点走调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所有惊讶的同事都鼓掌欢呼起来！所有女生们都跑到野露身边，拥住野露：“你好幸福呀！”野露被刚才的情景吓懵了，她还未反应过来。

　　Remy又说：“今天下午我请大伙吃饭！”

　　“好哇！好哇！”这回大家鼓掌的声音比刚才足足高出八十三分贝！

　　但是，野露却阴沉着脸，拨开人群快速离开办公区。

　　Remy立即追出去，可是电梯立即合上。 Remy站在那里干着急。几个同事追出来对Remy说，以后有时间再请他们吃饭了！Remy只想着尽快追上野露跟她解释清楚，所以当电梯的门打开后，Remy很快进了电梯。同事们只好相互间扮鬼脸，然后不可思议地哈哈哈大笑起来，世间竟然还有Remy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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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my远远看到野露的身影在前面快速地跑动，他快步追到她身后，然后跑到她前面张开双臂拦住野露：“野露，你听我说！”他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说。

　　“你放开我！”野露很气愤地说。

　　“我没有想到你会生气！”Remy又用自己蹩脚的汉语说。

　　“野露，你生气是很没有理由的！”他又说。

　　“你做这些事情都没有征求我的同意，你是不尊重我！”野露说。“我有苦衷的！”Remy说的有点可怜巴巴，让野露哭笑不得。“我是真的有苦衷，我是想让你开心的！”他又说。

　　野露沉默不再说话。，

　　“Go！”Remy一把拉住野露的手来到马路边上，然后拦了一辆TAXI。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Remy神秘地说。野露问他是什么地方，Remy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很快TAXI停在一家咖啡厅门前，这家咖啡厅掩映在绿树红花丛中，像一个世外桃源。

　　Rainy拉着野露的手，走到咖啡厅门口，然后站定，用手指着咖啡厅的门匾让野露看看，野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几个字赫然入目：“野露咖啡厅”。

　　“这是怎么回事？”野露问。Remy只笑不答。

　　他又带野露从咖啡厅正门进到屋里。

　　整个咖啡厅布置得高雅浪漫，正中间还有一架白色钢琴，有一个女孩正坐在钢琴前面弹奏。

　　Rainy拉着野露坐到靠窗的一个位置上。

　　“这个咖啡厅是送给你的！”Rainy说。

　　野露腾地站起来：“你以为我是谁？”野露生气地说。

　　Remy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把野露按回座位上：“我知道你不会接受的。”他继续说，“我并没有完全送给你，我想把这个咖啡厅的所有收入都捐给一个癌症基金会，这个基金会我是用你的名字成立的，就叫‘北京野露癌症基金会”。”Rainy的中文很不标准，但是他说得非常激动。

　　他那纯真的激动神情，感动了野露。野露感觉自己的眼睛里有热热的东西要往下涌，她极力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Rainy用宽厚的手掌盖住野露的手。“我知道你母亲得了癌症你很痛苦，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为了癌症而痛苦，所以我想成立这个基金会是希望那些人不要感到痛苦！”Rainy说这些话非常吃力，但可以想像他这一段时间非常努力在学中文，因此他的中文有了很大进步。

　　“不管怎么说，我谢谢你！”野露几乎是哽咽着说这句话。

　　“Ismy pleasure！” Remy说完脸上露出他惯有的憨憨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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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回到总部去上班了，怎么又到北京了？”当一束阳光洒在野露脸上的时候，她问Remy 。

　　Rainy听了用很深情的眼神看着野露。她避开Remy的眼神，然后故做轻松地开玩笑说：“难道又是为了我？”

　　说完她自个哈哈大笑了几声。而Remy却一脸认真地看着野露。

　　许久，他才缓缓启动双唇：“我想你，所以我想回到中国来工作！”

　　“噢，我这么有魅力！？”野露自嘲地说。Remy还是一脸认真地看着野露，“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他说。

　　“我当时想，如果我不回到中国就永远看不到你了！”

　　Remy又说。

　　Remy这句真挚的话完全感动了野露。但是她没有说什么。

　　Remy站起身走到钢琴旁，小声地跟那位弹钢琴的小姐说了几句话后，就回到野露身边的座位上。

　　这时候，钢琴悠悠地传出野露导熟能详的乐声，她马上反应过来这就是她最喜欢的那首流行曲《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但是这个女孩怎么弹都不如她在Shanna。

　　听得动听。

　　尽管如此，她还是很感动Remy为她点了这首歌。

　　“你就是我最疼爱的人！”Rainy看着野露的眼睛真诚地说。

　　然后随着钢琴的旋律，Remy轻轻地哼唱这首歌，只是Remy巧妙地把歌词更改了：“你就是我最疼爱的人，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总是在你身边……”

　　“你什么时候学会唱这首中文歌？”野露诧异地问。

　　“这是一个秘密！”Rainy故作神秘地看着野露。

　　“总之你今天唱这首歌我很感动！”一向含蓄的野露也大胆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感觉。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过得比我好，什么事情都难不倒，我心里就开心！”Rainy没有正面回答野露的话，而是再次巧改歌词放开嗓门歌唱着，当作对野露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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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风的日子北京城灰蒙蒙的。百里奚开着车，看着车窗外带着口罩避风沙的人流，他感叹大自然的肆虐。

　　一个不经意的车转弯，他竟然莫名地想起远在法国的沧海一粟，往常的此时，他总会拿起手机跟她聊上几句，但是现在他们没有办法再进行手机聊天了。他们的关系可以说是从手机中走出来了，现在他们又埋没在手机里。

　　回到家，他打开电脑，看到一封她的Email：

　　Hi：

　　比赛结束了，你猜猜我会得奖吗？呵呵，要是猜不着可是要请吃饭噢！

　　沧海一粟

　　百里奚笑着摇摇头，其实他喜欢这种感觉的沧海一粟，当然他的．喜欢不是爱情上的喜欢，他还是很怀念在和沧海一粟见面之前，那种畅通无阻的短消息沟通。

　　他给她回了一封Email：

　　Hi！

　　猪呀！以为我猜不出来，才怪呢！谁不知道你是个天才钢琴家！

　　得奖不要吝啬请客噢！

　　百里奚

　　想来，沧海一粟此时正在网上，百里奚在网页上刷新了一下，立即有一封回信：

　　哈哈，过奖了！不过确实拿了一个大奖，所以我的心情特别兴奋，那天比赛的人很多，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选手，当时我非常亨怕，也没有抱什么希望的，但是竟然得奖了，哈哈，看来老天是很垂青我的！

　　沧海一粟

　　百里奚立即回了一封邮件：

　　恭喜恭喜！再接再厉噢！

　　沧海一粟也立即回邮件：

　　最近怎么样呢？我用法国的手机给你发了很多短信，你都没有回，想来短信并没有成功到达你的手机上！

　　野露怎么样呢？你可要抓住机会哦！如果她喜欢你，她肯定会选择你的！

　　沧海一粟

　　百里奚回邮件：

　　我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她基本上对我还是不冷不热的，其实我很想好好照顾她，可是她并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再等待看看吧！

　　百里奚

　　百里奚发完邮件后，好几次刷新网页都没有沧海一粟的回信，他想沧海一粟估计不在网上。于是，他也关了电脑。

　　他从书房的椅子上站起来，看见书架上面那本日记本，是野露的。

　　他又随手翻了几页，然后又无奈地把日记本放回到书架上。有一股凝重的阴云在脸上升腾！

　　“我想照顾她，我想给他幸福的生活，可是她不给我机会！”他嘴里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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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野露不得不休假在家里照顾母亲。

　　这期间，Remy也好几次到医院看她母亲。这次， Remy还神奇般地用保温瓶带了两大瓶鸡汤过来。

　　“补补身子，一个是给你的，一个是给你mom的！”

　　Remy走进病房把鸡汤搁在桌上对野露说。

　　“你自己煲的鸡汤？”野露惊讶地问。

　　Remy没有回答，脸上露出似笑非笑，让野露摸不着头脑。

　　“告诉我，这真是你煲的鸡汤？”野露说。

　　Rainy立即插话说：“为什么你认为不是我煲的鸡汤？”

　　野露立即回话：“你只会做水果沙拉、果酱、面包，这个能力我当然不知道了！”

　　“哈哈！”Remy笑得非常开心。

　　野露正准备用鸡汤喂母亲的时候，没想到母亲把头一歪，坚决拒绝喝鸡汤。尽管野露很认真地劝她要吃点东西，但是母亲只是闭着眼睛，对他们两个人都不搭理。

　　显然母亲很反对Remy到医院来看她，更重要的是她反对Remy和野露在一起。

　　Remy并没有感觉到野露母亲的情绪，他走到床旁，对野露母亲说：“这是我煲的鸡汤，你尝尝，很好喝的！”

　　母亲依然不回话。

　　野露明白母亲的意思，因此她示意Remy先出去一下。

　　Rainy按照野露的意思走到病房外面。野露很过意不去，她走到病房外面很抱歉地对。Remy说：“你先回去吧，有时间我会跟你联系，谢谢你的鸡汤，以后不要再送过来了，我母亲不喜欢喝。”

　　“她喜欢喝什么，我想办法做！”Rainy还是一脸的真诚。野露摇摇头：“你先回去吧！”Remy有点难过地转身逐渐消失在医院的走廊上。

　　看着他矫健的身影，野露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非常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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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魔虽然和野露分手了，但是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完全在野露的生活中消失掉。

　　他经常会给野露发短信表示关怀，但是这样的关怀已经不再带着爱情的感觉。

　　比如，他以前总是叫野露“宝贝儿”，但是，现在他只是叫她“小野露”或者“小家伙”，称呼的改变立即改变了他们彼此的心理距离。

　　到吃饭时间他偶尔也会发一个短信：“小家伙不要忘了按时吃饭，保护自己的胃！”

　　野露总是对他的短信视而不见，而他也似乎是铁了心要对她朋友式地关心到底，因此他关怀的短信永不疲倦地发往野露的手机上。

　　“小家伙，天冷了要多添衣服！”

　　“小家伙，不要加班太晚了。”

　　“小野露回家要多小心呀，不要老是一个人出去走夜路。”

　　“美丽的小姐，看到自己喜欢的男孩一定不要放过。”

　　像这样表示关怀的短信，野露总是会从狂魔处不间断地接收到，她却从来没有回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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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o love you。with all my heart。””

　　早晨野露打开手机，接到Remy的短信，这条短信还是让她感动了一会。她想起Remy为了他特别辞去了在总部的高层职位，降职来到中国就是为了能够跟她在一起。

　　可是自己能给他什么呢？野露不禁陷入了沉思。正当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Would it be so wicked to Love me？ Would it？”

　　野露回了一条短信：Remy在我眼里你是个很不错的男孩！

　　立即Remy又回短信：You”re my deep love。

　　野露：Thankyou！

　　这天是周末，周末对于野露是无意义的，现在所有时间都不归她分配，周一至周五从上午9点到傍晚6点这段时间，是属于公司的，下班后的所有时间包括双休日都属于母亲。渴慕她的百里奚和Remy要想见她都得到医院看她。

　　Remy和百里奚偶然在医院的相遇总是让他们心照不宣。百里奚本来以为野露离开狂魔后，自己只要创造机会，机会就会垂青他。

　　但他再次感到感情的压力。那天当他推开病房的门，看到蓝眼睛黄头发的Remy后，他几乎气馁！如果说苍老丑陋的狂魔，让百里奚感觉不到竞争压力的话，那么这个老外的青春和良好的绅士风度，却着实给百里奚增添了超级压力。

　　而百里奚也让Remy感到了一种很不舒畅的感觉。每个男人在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总是希望这个女人能够完全属于自己。Remy和百里奚都属于这样的人。

　　因此，当他们在医院相遇的时候，虽然彼此微笑打招呼，在外人看来他们都很绅士，但是他们的招呼打得并不真诚，他们的眼睛里都有戒备，这种戒意隐藏在他们的内心里，不表现在脸上。

　　野露对他们都是一视同仁，她从来不对他们其中的任意一个表现出特别的亲密。因此这都使他们互相猜疑，野露是否对对方比对自己更要好？

　　这样的猜疑加重了他们彼此的敌视感，他们都把对方视为彼此的情敌。到吃饭的时间，百里奚总是借口有事情先离开了。他没有办法面对Remy和野露一起吃饭的情景，他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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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生活压力终于压垮了野露，她发烧了。

　　那天下午，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现自己全身热得跟火炭一样。头很重，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是空的。

　　房间是寂静的，静得让她感到悲凉。中午明亮的阳光从阳台洒进来，她的心情明亮不起来。她想自己再也不能这样过了，但是要怎么过呢？她想起了百里奚给他发过求婚的短信，是的，自己是否该结婚了？结了婚至少家不会如此寂静得可怕。可是，自己爱过百里奚吗？尽管百里奚对自己和母亲都非常好，可是自己如果不爱他，却跟他结婚，这样岂不是对他很不公平？

　　她又想起Remy，那个送咖啡厅给他，用她的名义建立基金会，还送三车玫瑰花给他的瑞士男人，这样的男人适合结婚吗？

　　离开了狂魔后，她的爱情生活变得现实了，至少结婚在她看来是比较现实的问题。

　　一整个下午，她的脑子里都轮番想着百里奚和Remy，想着他俩身上的好处，然后比较他们身上的好处哪个更适合她，但是其实到最后她也没有比较出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来。

　　她给自己的任务是，用另外一种心态和他们俩接触，然后择优结婚，在她看来自己需要这样的选择。

　　当现实不再浪漫，当梦想都被淹没，当一切都成为沉沦的回忆，她惟一能做的选择就是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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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烧生病的时间里，野露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在迷糊中她的潜意识重复出现父亲模糊的形象，模模糊糊的幻象是她内心深处最深的痛。

　　她已经到了可以完全独立的年纪，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这是不公平的。

　　她爱过的那个年纪和自己父亲一般的‘男人，已经让她的感情残废。就像她的内心对爱的无尽渴求，同样让她的内心空洞无比。某个彼此靠近的瞬间，孤独是难以融合的，却并没有消失。

　　她虽然不再在嘴上提起自己的父亲，但是每一个孤独的夜晚她总要在人梦前的那一刻无端地想像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