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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转身之后说爱我》 作者:频频

第26章 与文艺男青年合租

  刘子夕把胜刚留在这间屋子里的最后一件东西扔到了垃圾桶里,她环顾四周,确定角落里没有留下任何有关这个男人的东西。有时候,留下一点什么东西就会像霉菌一样侵蚀了其他空间,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她想起这个男人的时候感到的竟然是羞愧,是为自己羞愧,千挑万拣居然挑了这样一个男人,自以为是个潜力男,半年下来证实了其实也不过是个鸡肋男。这实在是一件让人羞愧的事情,实在是见不得人,趁早扔了。还好,除了这合租的男人,别人都不知道。她居然一直没有让别人知道。

  原来,在最早的时候,在一开始,刘子夕其实已经为自己留好了退路,她对他并没有那么多的信心,她一开始就打算着要随时抽身退出来。只是她一再地想,万一呢?万一他真的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呢?

  万一。

  刘子夕向南京的医生求助,她每经历一个相亲失败的男人,就会向医生靠得更近一些,这就是她能一直和他联系下来的根本原因,因为只有他还给她留着一线希望。她刚刚又抛掉了胜刚这个鸡肋男,那医生就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男人与女人之间真像一个生物链啊!有力量的吃掉没力量的,那没力量的呢?靠光合作用在自己的心里长出温暖和力气?这次她选择了写信,她自以为自己写得足够情真意切,她说他们该见一面了,她希望他们的感情还是能有结果的。她说的是实话,她真的是希望有个结果的。

  这天晚上,刘子夕刚从卫生间出来,何中渊正等在门口准备进去。她歉意地对他一笑,何中渊抓住她这一笑和她搭话:“那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男朋友了。”

  他叫她的时候就叫她“那什么”。

  她皱起眉头:“我第一天搬进来的时候就让你看过我的身份证了,上面有我的名字,你却一直叫我‘那什么’,我没名字啊?”

  何中渊笑:“那什么,你要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学美术的人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我从来都记不住任何数字,也记不住人名。不好意思啊,可以再告诉我一次你的名字吗?”

  刘子夕没好气地说:“你也别记我的名字了,就叫我那什么吧!我那男朋友来不来和你没关系吧?”

  何中渊大笑:“我是发现他的拖鞋都不见了,估计是你们分手了吧?”

  刘子夕说:“你怎么这么注意观察别人的隐私,你还发现什么了?”

  何中渊继续嬉皮笑脸:“你要谅解一下,画画的人都是这样,眼里只有细节,当年画石膏像画出来的职业病。”

  刘子夕没理他,进了自己的屋。她不想多招惹他,只有这个男人知道她这段所谓的荒唐恋爱,见证了胜刚在她这里过了几次夜,他大约也早就看出了那个男人的平庸和他们一定要分开的结果。他其实早已经知道的,还要故意问她。她知道他们没有完成的对话会是什么样子,她会说:“我什么都不图他,我就喜欢这种不依靠别人、对女人没有企图、靠自己奋斗的男人。”他则会说:“那为什么还要分手呢?本来是想找个潜力股做长远投资的,结果却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她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屋子里都忍不住脸红,这样自以为是的男人,真是讨厌。

  直到一个星期以后医生才回信了。这一周里他们都没有联系彼此,就像是两个人都在暗暗地做些什么决定,有什么东西像汹涌的暗潮一样向他们袭来,推着他们往前走。

  那天早晨刘子夕刚打开邮箱就看到了医生的来信,她知道是了断的时候了,竟有些紧张,手心里也是湿的黏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了那封信。黑压压一大堆字,她做了个深呼吸,就着早晨的阳光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她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好的、坏的、悲伤的、幸福的,可是她还是意外了。医生简直是在给她讲一个惊险的传奇故事。

  他首先说:小夕,你一定要相信我是爱你的,可是命运经常是和人开玩笑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那次就在你来看我之后的一个月后,我本打算是要抽个时间去看你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你解释。那就是一个意外,一天晚上我们几个朋友在一起为一个朋友过生日,喝了点酒。我本来就不胜酒力,那天又喝得多了些,是我的一个同事把我送回去的,她是我们医院的一个护士。她把我扶进我的房间后却没有走,我真的是喝酒喝多了,而且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我想我是把她当成了你。你可能觉得我是在撒谎,现在我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就一次,我没想到的是,就一次她就怀孕了。

  她来找我的时候我简直什么都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到底发生过什么,可她说没事的,我陪她去做人流手术就可以了,她也不会怪我的。我这才感觉到了内疚,陪着她去医院做人流,这也算一个男人应该尽的责任。谁知一检查才知道她是纵隔子宫,我是医生我很清楚,就是说如果她把这个孩子打掉,她就终生不能再怀孕了。可是如果让她一个人把这孩子生下来,她就是个受人猜测的单身母亲,这是在中国啊,不是西方。更重要的是,她和我就在一个单位,我天天会见到她和她的孩子。我考虑了整整三天三夜,你不知道的,你一点都不知道的,我没法和你解释,最后我的决定是和她结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可是我真的不爱她,一点都不爱,无论她对我怎样,我都爱不起来。这就是我为什么还一直和你联系着,因为我期望着和她离婚的那天就去找你,我期望着你还能一直等着我,等着我结束这段糟糕的婚姻。事实上你根本想象不出我结婚后的痛苦,不仅是没有感情的问题,是培养都培养不起来的。我对她的一切行为都感到那样的厌恶,对她的粗俗和对她的缺乏教养都深深鄙视,你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是生不如死的生活。

  每天下了班我能不回去就不回去,情愿在办公室住着都不肯回去,要不就去同学家玩,蹭在别人家里过夜。现在那个孩子刚刚生下来,是个女孩子,倒是很可爱。这孩子一生下来,我高兴的是,我终于快和她离婚了。我和她是一定会离婚的,不离的话我这一辈子就毁了。可是这孩子,我们离了确实对她不公平,可是又能怎样?我已经向法院递交了离婚申请,法院说孩子不满一周岁之前是不能离婚的,所以我只有度日如年地等着。但是我又很担心万一离不了呢,这孩子就是个问题啊,我已经害怕了人生的无常。仅仅一年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所以我不敢给你任何承诺,也不敢去看你,我知道你不来看我也是赌气的原因,我只想等着结束了这段糟糕的婚姻再和你解释。是我对不起你的,我始终没有勇气和你说这些,这一切真的只是个意外,我……

  刘子夕关上了邮箱,呆呆地久久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那个晚上,刘子夕一个人去了酒吧喝酒,直喝得泪流满面。深夜从酒吧出来,她强忍着欲裂的头痛站到了马路边拦车,一辆又一辆出租车从她身边绕了过去,她张开双臂去拦车,大声喊叫着追赶那些出租车。她的动作使她看起来像一只淋湿的鸟,沉重而笨拙。她越发着急了,她住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她已经想不起来了,这个时候,突然她想到了何中渊,她居然在手机上找到了何中渊的电话。他居然接电话了,她头痛欲裂,像找到亲人一样大声告诉他自己在什么地方,快过来接她,她回不去了。以后的事她就都记不清了,总之,她还是回去了。何中渊把她放在她自己的床上,然后她把床吐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醒来之后刘子夕仍然觉得像大病了一场,恹恹地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力气,她甚至没有力气张开口去喝水。整整一天,她就这样让自己像海底的某种生物一样无筋无骨地浮在床上。窗外的光线在她身上来去变幻着,不过才一天,时光却像是几个春秋在她身体里来回穿梭过去了,被时光碾得身心俱焚。傍晚,屋里的光线暗下来了,她像在一只昏暗的坛子里,光线混沌并悠远地发出了回声。她勉强抬起头看着窗外,窗外的灯火遥远苍茫,像一个与她无关的世界。

  她久久地看着那点灯火。

  在这个世界上,她好像丢失了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一声开门声,何中渊下班了。她连忙关了灯,装作睡着了。这时手机响了,有短信,居然是何中渊发过来的:“身体好些了吗?要不来我这边睡吧!两个人睡总比一个人睡温暖。”她怔怔地看着那条短信,好半天了才回过去一个字:“好。”没有什么理由,她也不想找什么理由,就因为他说,两个人睡总比一个人睡温暖。两个人就在一套房子里却无声无息地发着短信说话,这让她觉得荒诞而刺激。她在床上听着他的动静,听着他在洗漱,然后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然后,他就无声无息了。睡着了?她想。

  刘子夕第一次穿着一件睡衣走进了何中渊的房间。他居然已经关了灯,是不是为了避免两个人见面的尴尬?借着窗户里漏进来的灯光她找到了床的位置,床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这个人摸索过去。床边,他们在黑暗中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床上的男人说:“睡里边。”她就一声不响地从他身上爬过去,睡到了床的里边。他把被子盖到她身上,然后在被子下面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他们像两把勺子扣在了一起。在那一瞬间里,她疑心这简直不是第一次和他抱在一起,他们都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本想对他说一句“什么都不做啊”,可现实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那么安静地抱着她,似乎把她抱在怀里后他就已经睡着了,似乎他真的只是想抱抱她。她静静地靠着这个陌生男人的身体和他的体温,也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刘子夕正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门响了,何中渊回来了,他今天回来得比往常早了些,她一时疑心他今天早回来是不是和自己有点关系呢?平时他们在房子里遇到了也几乎是不说话的,可是昨晚,她刚和这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现在,见了还是不打招呼吗?她踟蹰着出了卫生间,男人已经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只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随手把门关上。他的门开着,她知道这是暗示,倒不是暗示他们之间某种关系的确立,他们之间仍是什么都不成立的,更准确地说,是对他们昨晚内容的补充和延伸。

  既然都在一起抱了一个晚上了,总不能第二天就把门关上吧!关上门岂不是说自己过河拆桥?她进了自己的房间,犹豫着往脸上拍面膜,那门也就迟迟疑疑地半开着。客厅里的灯没有开,两扇门里的灯光在昏暗的客厅里遥遥相望着,像黑夜里的两列列车,散发着灯光的窗口平行着擦肩而过。只是,里面的人影看不清。

  他们各自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没有出声也没有发短信,看着客厅里的黑暗又觉得自己的屋子像灯火通明的戏台,自己在戏台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退到幕后也不是,只能这样在灯光里让自己半遮半掩着,制造一种氛围。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子夕终于听到对面一声关门声,很轻,仿佛小心翼翼的,可是在这对峙的两扇门中间发出来却无比清晰。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把自己的门也关上了,然后就倒在了床上。不过半个小时却像打了一场仗一样,浑身的关节都是酸的。

  在这之后的一个月里,他们都相安无事,又恢复到刚搬进来时的状态,作息时间基本错开,一个月几乎见不到面。和这个男人抱了一夜之后,刘子夕才觉得自己稍微反应过来一点,她这才开始回忆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惊恐地发现,她对他几乎没有太多印象,只有两个细节她记住了,一个细节是交水电费的时候,两个人本该是二一添作五的,但她基本按整数给他,他也不找她零钱,心安理得地不找。而且每次都这样,从没有说“这个零头我出吧”。另一个细节是,有一天刮风刮碎了一块玻璃,她对他说:“咱们自己配块玻璃吧!配玻璃的钱一人出一半。”他说:“我去找房东吧!让房东来配。”这两个细节足够让刘子夕知道,这是个小气的男人。所以平时对他的东西基本是能不碰就不碰。

  现在,她从一片空蒙中要找出碎片把这个男人拼凑起来还真的有点费事。她在客厅里走了几圈,看他摆在客厅里的东西,挂在阳台上的衣服,他的衣服居然比她的还多,而且自己每次都熨得整整齐齐,衬衣的领子永远是笔挺的,散发着清香。整体来看,应该是个过得比较优裕,小资又有点小气的男人。奇怪的是,她从住进来到现在,从来没有见他带女人回来过夜,倒总是有男人来他这儿过夜,有时候一个,有时候三个五个全窝到他房间里。这种男人,她想,自私又碰巧搞了艺术的男人,无比自恋,爱自己超过爱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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