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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婚的秘密》 作者:苏格兰折耳猫

第六部分

 21、21、 ... 

 
 
  第二天一早起来,外面已经人声鼎沸了。
  掀开窗帘一看,正是吃早饭的时间,许多官兵都拿着一个铁饭盒子去盛饭。
  
  严真回过神来,就看见顾珈铭小朋友穿戴整齐地站在她的面前。看见她醒来,不住欣喜:“老师你醒了,快起床来吃饭!”
  这小家伙起这么早?严老师不禁有些尴尬,一边洗脸一边问:“你爸爸呢?”
  “爸爸有事忙去了,让我等着老师起床一起吃早饭。”小朋友乖乖答,又忍不住失落,“首长指示,吃完早饭就要回家。”
  “那还不好?”
  小朋友顿时白她一眼:“好啥,就咱两回家!”
  严真擦脸的动作顿了顿,脸上忍不住黑线三条。恰好这时有人敲门,小朋友奔去开门,严真才忍不住笑了一下。
  
  来人是小马,端着一个饭盒进来。迅速地将行军床收起,又一个人抗进来一张桌子两个凳子给他们支起了早餐桌。
  动作利落地严真吃惊无比。
  小马看着严真的表情,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嫂子,吃早饭吧。”
  说着打开饭盒,又是菜和馒头,早晨还多了一碗面条汤。没什么花样,分量却很足,够三四个人吃了。
  这要全给他们两人,得多浪费啊。严真想了想,招呼小马坐下一起吃,小马立刻受宠若惊地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班的人已经吃过了,嫂子您吃,您吃!”
  说完就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如果严真没看错,小马是脸红到脖子根了。
  怔愣片刻,不禁笑了。
  
  刚吃完饭,门口就传来几道敲门声,严真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兵在门口探头探脑。
  她有些迟疑:“你是找谁的?”
  这个肩章上只有一道粗杠的士兵看了看严真,而后唰的一下敬了一个礼,严真顿时懵了。
  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突兀,这位姓张的列兵不好意思地把手撤了下来:“嫂子,不好意思,昨晚我不知道是您。”
  一句话,只消一句话,就让严真想起了昨晚。她试探着问:“昨晚,站岗的是你?”
  小张点了点头。
  这下不光小张不好意思了,连严真也觉得有点儿别扭,她张了张嘴,好容易才说出一句话:“没事的,是我不对。”
  小张摇头说:“我们这儿很久没来过家属,昨晚您来的时候我正在站岗,所以也不清楚,今早问了马班长才知道的。”
  “没事的。”严真笑了笑,灵机一动,将手里的饭盒交给了他:“帮我把这个带出去吧,谢谢你!”
  小张敬了个礼,立马执行命令去了。
  
  严真站在那里,唇角不禁弯出一个弧度。
  小的时候在部队住过,那时候是住在家属院里,周围都是闲得发慌的军嫂。那时候父母已经离婚,奶奶就陪她一起住在大院里,整个旅尚未进行转移,他们就住在L市一个小县里,县里多山,路也不好走,父亲就不让奶奶带她出去。那时候的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去父亲的军营里了。
  那时父亲是司务长,主管伙食,每次去了,炊事班一帮兵叔叔们都拿出好多水果给她吃,还说让她偷偷吃,不能让她爸爸看见,要打板子的。
  父亲得知了,总是哭笑不得地骂这一群孬兵。
  现在父亲不在了,那些孬兵不知也去了哪里,唯有回忆摆在那里,难以忘记。
  这些年轻的战士或许好几年都没回过家了,看见一位军属,全体都觉得亲,严真忽然觉得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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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撂在一旁的顾珈铭小朋友拽了拽她的衣服袖子,不解地问:“这叔叔说什么呀?”
  严真看着他,眼眸微微一转,说:“秘密。”她可没忘这小家伙是怎么骗她的呢,都到这儿来了,她就再兜一会儿吧。
  
  ……
  …………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严真出门一看,有一辆直升机降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顾淮越和刘向东都在外面等着,严真走出去的时候,正碰上从楼上走下来的高翔高政委。高政委昨晚去了导演部,今天早上才回来的,只是听说昨晚来了家属,还是他顾淮越顾参谋长的,顿时就来了兴趣。
  
  他正了正帽子,看向严真:“是淮越的家属吧?”
  严真看了高政委一眼,点了点头。高政委和蔼地笑笑:“不用紧张,我是a师的政委高翔,你好。”
  严真跟他握了握手。
  “我在a师跟淮越一起工作那么久,他的家属来倒是第一次。这里条件不好,照顾不周的地方你还得谅解。”
  不愧是做思想工作的,一上来就宽慰人。
  严真简直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摇头道:“没关系的。”她有些尴尬地笑笑,“是我们来的时候不对。”
  高政委摇摇头,看见远处遥遥向他们走来的几个人,知道时间不够多寒暄,便笑道:“军区席司令来了,是淮越的老首长,你要不要跟着出去看看?”
  “我?可以吗?”严真拿不定主意。
  “走吧。”
  
  席少锋此行是由a师所属集团军军长赵岐山陪着。一下飞机,便看见了等候的众人,刘向东眼疾手快地给首长一人递上去了一件大衣,被席少锋一手挥开了
  “草原风大,司令您就穿上吧。”
  席少锋站直,一双眼睛瞪着他,声如洪钟道:“什么玩意儿,不穿!”
  刘向东苦着脸看向顾淮越,顾淮越点了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席司令身体不好,这点儿就算军区里知道的人也不多,还是在上一次军演开始之前,他与刘向东一起去了一趟军区里,正巧碰到来给他检查身体的保健医生。这个保健医生之前跟过顾老爷子一段时间,寒暄了一段时间,不小心就把席司令的病情给透露出来了。
  肝癌,早期。
  
  赵岐山跟在席少锋后头,“这次你们可把D师打得惨。”
  刘向东朗声道:“演习就是旨在检验广大指战员和官兵的作战能力,不发挥出来,怎么叫检验?”
  “那不按照演习计划走是谁的主意?”本来是a师配属d师的,当绿叶的,这回倒拔头筹了。
  刘向东一噎,这主意首先是霍致远提出来的,但是也是经过他这个当师长的批准的。怎么也脱不了干系,霍致远的原话:不想把演习当成演戏,剧本都给你设定好了,还打个什么仗!
  这时,顾淮越说:“这也好啊,给d师提个醒,要注意灵活机动。”
  赵岐山登时就横了他一眼,席司令却是笑了,回过头看看这个手下唯一的儒将,“你这小子。还是那样,平时闷头不语,算计人可算计的厉害。”
  顾淮越淡淡一笑,没说话。
  
  高政委远远地向席少锋和赵岐山行了一个军礼。席少锋冲他点了点头,视线却是落在他身边一个……小人的身上。只见这小家伙头戴一个贝雷帽,两只眼睛明灿灿的盯着他,也不怕生,就这么直接看着,充满了好奇。
  “这小娃是谁家的?”他直觉着很眼熟,在哪里见过一般
  高政委笑了笑,想开口介绍,可是一瞥见孩子他爸还杵在哪儿呢,就改口了:“可不是我家的。”说完还退步三尺。
  席少锋扭头看看刘向东,“你的?”
  刘师长笑着摇摇头:“我可没这荣幸。”
  席少锋视线最后落在顾淮越身上,脸上有些不可置信,偏巧那人还淡定地点了点头,来了句:“我的。”
  席司令顿时就笑了,俯□,捏捏小朋友的脸蛋,说:“别说,看出点儿像来了。”
  顾珈铭看着面前这个老爷爷,同样是一麦三星,怎么看着比自家的爷爷就和蔼多了呢,尤其是他还拍拍自己的脸蛋,问:“小家伙,跟谁一起来的?”
  小家伙一翻眼皮,瞅瞅这个席老爷爷又瞄瞄自己的老爸,一个表情和蔼亲切,一个没有表情。
  不得已,退后一步,把藏在高政委身后的某人,给揪了出来——严真。
  一身迷彩服和一个宽大的帽子将她的脸遮去了一半,可严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拢了拢头发,向席司令微鞠了个躬:“是我带他来的。”
  话一出口,就立马说明了她的性别——是女的。
  席少锋和赵岐山都愣住了。
  
  还是席司令先反应过来,摘下大沿帽,看向严真,而后又看看顾淮越:“这是,你媳妇?”
  顾淮越瞧了严真一眼,淡淡点了点头:“小崽子缠得紧,严真就带他过来了。”
  严真有些紧张地看着席少锋和赵岐山,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小家伙的爪子。握的小家伙的眉毛都皱了起来,硬是没敢喊疼。
  因为面前这群人的表情都好奇怪,看起来,就首长老爸的还算正常。
  
  席少锋凝视着严真,片刻,出人意料地说了三个字:“好,好好!”
  严真被他这三声底气十足的好字吓了一跳,眼皮子跳了一下,就看见席少锋向她伸出手来:“你好。”
  严真赶紧握住他的右手,厚厚的茧,咯的手疼。
  眼看着席少锋和赵岐山向屋里走去,严真轻呼出一口气。
  顾淮越跟在后面,轻笑了下:“席司令是我的老首长,不用紧张。”
  严真看着他,点了点头。
  顾淮越俯身整了整珈铭的衣服,对严真说:“现在暂且还送不了你们,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可以在这边走一走,我安排了个列兵陪你们。”说着招呼小张过来。
  
  小张敬了一个礼,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嫂子,您想去哪儿?”
  严真的视线原本还停留在顾淮越的背影上,听到小张的问话,赶紧回过神来:“随便走走吧。”
  
  十一月末了。
  草原的温差大,一早一晚,总是要捂得厚厚的。严真看着小张一身单薄的迷彩,不禁就感叹了,经过训练的确实不一样,身体素质压根儿就不是一级别的。也别看小张是一年兵,这走路都像在踢正步。
  严真不禁笑了,一边看着小家伙不让他乱跑,一边问小张:“小张呀,你这样走不觉得别扭么?”
  小张回头,不解地看着她。
  严真笑意更盛,嘱咐他:“放轻松,放轻松。”
  她慢慢地跟在他身后,四周环视这辽阔的草原。这算是一个意外的假期,在C市已经习惯了忙碌的生活,到了这样茫茫无边的草原,心里竟轻松了下来。
  
  “小张,草原下雪的时候是什么样呢?”她忽然好奇。
  小张习惯性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新兵,还没见过草原的雪。”
  “期待吗?”
  小张点了点头,多说了几句:“我老家在南方一个不常下雪的地方,这是我头一次来北方,所以想看看这里的雪。听班长说,这里的雪下起来就几天几夜不停,一下雪我们就辛苦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全靠团里每星期送补给,下雪了,团里的车就不好过来了。”
  原来如此,她注视着面前的这个还未褪去年少稚嫩痕迹的新兵,“小张,想家么?”
  “想家。”小张诚实地说道,“可是我也喜欢部队,这里能训练人,有战友,有班长,有情义。”
  严真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她只是忽然就好奇了,顾参谋长当新兵时,是什么样子的呢?在海拔4000米的高原之上,他的生活会是怎样呢?会不会也想家——
  打住,打住打住!她想多了。
  
  严真回过神,就看见小张从上衣口袋里翻出来一张纸和一个笔。
  他看看严真,有些不好意思:“嫂子,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严真来了兴趣:“什么忙?”
  小张脸色一红,说:“我在老家有个对象,我们俩是同一个初中的,后来她上了高中,我没考上,在家待了几年来当兵了。我想给她写一封信,信是好了,想让您帮我看看。”
  竟然是这样的忙?严真忍不住笑了,“怎么不找你班长?”
  小张抓抓后脑勺,实诚地说:“我们班长跟我一样文化水平,看不出啥来。”
  “那你们班其他的人?”
  “我们班其他的人都没对象,说我给他们看情书就等于是向阶级敌人示威。”
  囧……
  
  严真拿起那张纸来,认真地看了看。小朋友跑了回来,也把脑袋挤过来凑热闹。
  不一会儿,小朋友出声了:“这个字写错了。”说着还很鄙视地看了小张一眼,小张的脑袋压得更低了。
  严真看着纸上的“情斗初开”四个字,不禁有些诧异地看向小朋友:“这个词你认识?你说说,那个词错了?”
  小朋友又翻了一个白眼,指了指那个斗字:“这个字写错了。”
  严真更诧异了,“那应该是哪个字?”
  小朋友得意洋洋地笑,拿过笔,在纸下一笔一划的写了一个字,严真拿过来一看,忍不住风中凌乱了——情“豆”初开。
  小张也忍不住扑哧一笑。
  严真假装怒目地看着小朋友:“顾珈铭,看你给老师丢的一个大脸!”
  顾珈铭小朋友顿时很委屈,不就是撒一把豆子进土里,等着开花么?委屈,太委屈了。
  
  ————————————————————————
 
22、22、 ... 
 
 
  回到驻训场,顾淮越刚刚换好常服,向外走来。小张向他敬了一个礼,微笑着向里面走去,速度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严真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收回视线,看向顾淮越:“席司令走了?”
  “刚走。”席司令此行比较匆忙,而且D师那边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也难怪赵岐山赵少将走之前对他们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们可给添了一项重要的思想工作要做。”
  顾淮越回过神,对上小家伙一双明亮亮的眼睛。由于他的面无表情,小家伙缩了缩脑袋。
  
  “顾珈铭同学,吃饱了也睡饱了?”他问。
  小朋友拽了拽严真的手,躲到她身后,小声嘀咕:“还可以再吃点。”
  严真被小家伙逗乐了,扑哧一笑
  顾淮越哼一声,用手中的腰带敲了敲小家伙的脑袋,力度不大,可是顾珈铭小朋友还是团了一张包子脸出来,怒目瞪了他一眼。
  刘向东见状忙走过来,拍了拍顾淮越的肩膀:“差不多了行了啊,可别大训,指不定这小家伙得哭鼻子。”
  顾淮越可没好气儿,这小崽子没别的特点,就是脸皮厚,俯□,替他正了正带歪的帽子:“训皮实了都,我倒想看他哭一回。”说完,指头立马被抓住咬了一下。
  松开后,是某个小人得意洋洋的嘴脸
  在场的三位大人顿时忍俊不禁。
  
  吃过早饭高政委要去一趟霍致远所在的一团,演习虽然结束了,可还有许多工作得他们这帮师里的领导来安排。几个人忙得是不可开交,可就算这样,顾淮越还是抽出了时间送他们回C市。
  顾珈铭小朋友一脸蔫蔫地坐上了越野吉普,严真坐在前排,透过后视镜看到小家伙一路都是耷拉着脑袋,提不起兴趣。他也许是累了,昨天为了见爸爸,把劲头都提前透支光了。
  “珈铭,冷不冷?”她偏过头来,柔声问。
  “不冷。”小家伙低头摆弄着他那把折损的旧枪,语气闷闷的回答。
  收回视线时,恰巧碰上后视镜里顾淮越的视线。只见他淡笑了下,摇了摇头。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离别。
  只是严真忽然有些想问他,看到他们,或者是看到顾珈铭的那一刻有没有一点儿喜悦的感觉?
  恐怕更多的是惊吧,她苦笑,看向窗外。
  
  车子行过最坎坷的一段路途后抵达了S镇,透过窗户严真看向外面的风景,一望无际的草原,三三两两散落的房屋,时不时闯入视野的羊群,还有偶遇的几辆羊车。每到这时候,顾淮越等会放慢车速,给他们让路。
  这就是S镇,九点钟方向的S镇。
  草原上的村落都无一例外的安详平和。严真有些好奇,为什么要把硝烟燃起在这样的地方?
  
  抵达W市的市中心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顾珈铭小朋友小睡一觉醒了过来,第一个感觉就是饿,肚子的咕咕叫声应景响起。
  顾淮越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又淡定转开。小朋友难得的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一双眼睛在看到近在咫尺的肯德基爷爷时顿时亮了起来。
  “爸爸,我要吃这个!”
  “不行。”顾淮越果断否定,将车子停在了一家风味酒店前。打开车门,看见小家伙撅着的嘴巴,就势弹了下他的小脑袋瓜,“吃垃圾食品,成何体统。”
  顾珈铭瞬间怒目相视了。
  严真安抚了小家伙的怒意,点了几道他平时爱吃的菜。
  她胃口不是很好,只是因为待会儿要做飞机,稍稍吃了一点。小朋友是真的饿了,比刚到953驻训场的时候吃的还多。
  一边吃炸香鸡一边吮手指头,还不忘问:“爸爸呢?”
  严真揉揉他的脑袋:“你爸爸说出去一趟,等下就回来。”
  小朋友瘪瘪嘴。
  果然,刚吃完饭,顾淮越就回来了,一身军绿常服,分外扎眼。
  “吃饱了?需不需要打包带走,顾珈铭同学?”
  顾珈铭揉揉鼓囊囊的肚子,瞪了此刻分外讨厌的爸爸一眼。
  严真:“你不吃饭?”
  顾淮越摇摇头:“走吧。”
  
  车子停在了机场外围,顾淮越领好了登机牌,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向他们走来。
  他将机票交给严真,而后俯□,表情严肃地看着顾珈铭。
  正在喝饮料的小朋友顿时打了一个冷颤,向严真靠了靠。
  严真有些不明所以,可是从顾淮越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此刻应该处于柔和的模式,不会找小朋友什么茬。他眼中的笑意,很明显。
  “顾珈铭同学,下次可不准这样提前不打招呼的跑来了。”
  小家伙答:“想给你个惊喜呗。”
  首长沉默几秒,哼了一声:“是有喜,但更多的是惊。”
  顾珈铭小朋友又瘪了瘪嘴,眼前就忽然出现了一份意外的惊喜——是一把崭新的玩具枪,跟之前那把一模一样!
  顿时,两只眼睛就笑得眯起来了。
  顾淮越淡淡一笑,早在小家伙在车后座折腾那把破杆子枪的时候他就看见了,那是他买给他的生日礼物,被小朋友弄坏了,还跟人家打了一架。这些他都知道,他也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严真帮他粉饰了太平。
  他抬眸,看了严真一眼,她正柔和地笑着,脸颊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爸爸,你为啥送我礼物?”小朋友一边组装枪一边问。
  顾淮越接过来,三下五除二给他装好了,递给他的时候:“生日礼物。”
  “咦?”小朋友抬头,瞬间想起,捂起了嘴巴。
  严真看了眼对峙着的父子,笑了笑,捏了捏珈铭的脸,说:“四月生十一月过生日的顾珈铭小朋友,喜欢这份礼物吗?”
  小朋友唰地一下,脸红了。
  “回去之后要乖乖的听话,要是又闯祸了,关你禁闭。”
  “知道啦。”小朋友这次答得很乖,笑眯眯的样子很讨喜
  顾淮越不禁轻笑出声,与严真视线相遇时,眼角有来不及遮掩倾泻而出的柔和光芒。
  严真顿时愣住。
  
  ……
  …………
  飞机抵达C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两人一下飞机,就看到了等在航站楼外的冯湛。C市这几天忽然降温,严真打了一个寒颤。
  “老师,你冷不冷呀?”
  “你呢?”
  “冷。”迟疑,低弱的声音。
  “嗯,老师也冷。”
  两人抖如秋风中的落叶,缓缓地向冯湛走去。冯湛看到他们两个,终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而后不紧不慢地告诉他们一个消息:“老爷子说晚饭让您去园子里吃。”
  严真&珈铭:“……”
  先斩后奏完了是什么?要问罪了……
  
  尽管严真在回去的路上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是踏进顾园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老远就能借着门口的两盏灯看见伫立在那里的人影。一个是李琬,另一个却是——奶奶?
  她慌忙下了车,牵着珈铭,两人都是一副乖乖认罪的表情,这倒让准备了一箩筐子疑问的李琬和奶奶哭笑不得。
  李琬瞅了半天,只问:“去淮越那儿了?”
  严真点点头,珈铭小朋友掀了掀眼皮,说:“奶奶,你别怪我老师,是我要去的。”
  李琬笑着点了点他的小脑门:“我还没问罪呢!行了,两个人风尘仆仆的,赶紧进门。”
  说着跟奶奶折身回屋了,两个暂时躲过一劫的人大呼一口气。
  
  张嫂早已准备好了饭菜,顾珈铭小朋友经过一下午的折腾,中午那点儿伙食也消化光了,饭桌上吃得不亦乐乎。
  严真此刻就特羡慕这小家伙的没心没肺,不像她,坐在顾老爷子的对面,食不下咽。
  当时冯湛打电话不通,找不到人了,心里焦急的几乎要伸手进去抓了。坐立不安了将近了三个小时,好容易等到家里二老回来了,又犹豫了一小时,才和盘托出。老爷子赶紧接了导演部的电话,一层层电话下去,打到了顾淮越那里,这才得知,两人已经到了。
  老爷子吩咐先不要惊动两人。总之,这一次可算是惊天动地了。
  饭桌上,一向奉行食不语的老爷子这次破天荒地说了几句话,因为严真奶奶的在场,他也不会训两个人。
  其实这是李琬的主意,因为得知消息的时候,两人已经安全到达驻训场了,所以也没担心多久,倒是觉得,严真一去,恰好能增进增进感感情,无论是跟孙子还是跟儿子的。
  这叫了奶奶来,一是为了吃顿便饭,二是为了迎接两人回家,三呢,则是为了堵住老爷子的口,不让人训,免得打消这两人的积极性。
  吃过晚饭闲聊,奶奶当着李琬的面象征性地说了严真几句:“多大的人了,跟着孩子一般胡闹。万一带丢了,怎么办?”
  李琬笑眯眯地递给奶奶一杯茶,“老人家,别训了,回头了我们珈铭又不愿意了,他现在可是护短严真护得紧。”
  奶奶笑笑,说:“没出事儿就万幸了。”
  
  严真被打发到楼上陪珈铭玩儿,等到小朋友睡着了之后才跟奶奶一起离开了顾家。
  坐在猎豹车上,严真才算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看着奶奶闭着眼睛,她放松了心情,看向窗外。
  经过一个红灯口时,奶奶忽然睁开眼,抓住了她的手,嘴边有淡淡的笑意:“我刚到顾家的时候,正巧碰到小顾给家里打电话,你猜,他说了什么?”
  严真脸色微微一红,问:“说什么?”
  奶奶轻轻拍她一下:“小顾嘱咐他母亲,要她劝劝珈铭的爷爷,被让他没完没了的训。说啊,珈铭可是爷爷的小心肝啊,你瞧瞧你这回办的事儿,还得小顾千里外给你收拾烂摊子……”
  严真愣了愣。
  “所以说,我啊,没看错小顾。”奶奶满意地说。
  严真沉默几秒,忽而笑了出声。
  “想什么呢,傻丫头。”奶奶看着她。
  
  严真摇摇头,“没想什么。”
  只是想到,顾珈铭小朋友在睡前说的一句话,闷声闷气的一句,却听了她个哭笑不得。
  “严老师,你通过组织的考验了!”
 
23、23、 ... 
 
 
  回到C市没几天,天气就彻底地冷了下来。
  因为地处北方,C市早早的开始供暖了,可是一出门,还是冷。别看严真换了上班的装备,可是这电动车一骑,嗖嗖的冷风还真是冻得够呛。
  
  顾家老太太李琬在家这是一天天数着数过日子,还有多少天小儿子就回来啦,儿媳妇也回来啦,还有那两个顾家的宝贝蛋儿。每回去严真都听她念叨,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顾老爷子这段时间比以前清闲,严真便能经常看见他在家练毛笔字。
  严真一边替他研磨一边看老爷子摇头。
  写了几个字,搁下笔不写了。
  “爸,怎么了?”严真问,顺手递上了一杯茶。
  
  “后悔了?”李琬从她身后飘过,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大儿子在外忙公务就算了,剩下两个儿子都弄去当了兵。”
  顾长志看她一眼,沉声说:“当兵怎么了?”
  “一年到头见不到人,你说怎么了?”李琬毫不惧怕,横他一眼,“我这辈子可是吃够这苦了,等谁谁都不见人影。”
  话中埋怨意味十足。
  严真小心翼翼地看了顾长志一眼,老爷子倒是没生气,眉头皱了几下,又展开了:“行了,再过两年我也退下来了,倒时候搁家陪你,你可别嫌烦。”
  “稀罕!”甩下一句话,李琬向厨房走去。
  老爷子向严真缓缓一笑,提起笔又写了几个字,嘴里不紧不慢地说:“都老了,年轻的时候看着这群孩子们嫌折腾,到老了想享儿孙福了,却又找不着人了。”
  严真笑了笑,将老爷子写好的字放到一边晾干。
  “那您,后悔吗?”
  顾长志摇了摇头,送了她四个字:“人各有命。”
  有的人,一生下来骨子里就带着一股热血,身体里蕴着军魂,不是想阻挡就能阻挡的了的。
  比如说,顾家兄弟两。
  比如说,她的父亲。
  
  严真回过神,去帮张嫂布置餐桌。
  自从从W市回来之后,严真每周固定一天会来顾园陪顾家二老,留下来吃饭也是常有的事。奶奶不是很介意,相反又嘱咐她,做了别人的媳妇,尽尽孝道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小顾不在家,她肩上的责任更重。
  饭桌上,李琬忽然想起一件事,夹了一筷子菜给埋头苦吃的珈铭之后,看向严真:“小真,淮越走之前,给你钥匙没?”
  严真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给了。”是那套房子的钥匙。
  “给了就好。”李琬说,“你准备啥时候搬过去住?”
  
  严真看了珈铭一眼,小家伙亮晶晶的小眼睛冲她一笑。
  她也微微一笑:“我觉得,暂时还是不搬过去了。”
  李琬:“为什么?是觉得那边离你工作的地方远还是怎么?”
  严真摇摇头:“远倒是不远,只是我怕珈铭跟您二老待时间长了,住过去不习惯。”
  
  其实,更不习惯的是她自己。她还尚未习惯,从一个关系既亲密又有些疏远的人手中得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这话要说给顾家二老听,恐怕会让他们多想。
  只好拿小朋友当借口,严真向他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小家伙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头吃饭了。
  
  老爷子放下了筷子,严真眼疾手快地去接空碗。
  “不吃了。”顾长志笑了下,“上了年纪,胃口也不如以前了。”
  老爷子缓步向楼上走去,不一会儿,又偏了偏身子,看着严真说:“还是搬过去住。”
  严真抬头。
  “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得慢慢适应,以后都是一个家里的了,不要存在隔膜。”
  老爷子亲自出马了,李琬自然是高兴无比,忙着安排搬家日期。严真坐在椅子上,有些哭笑不得。
  顾珈铭小朋友倒是乐得自在,一边剥虾一边开导严老师:“老师,爷爷昨晚都问过我了。”
  “问你啥?”严真戒备地看着他。
  小朋友哼哼两声:“爷爷说,我愿不愿意跟你一起住。”
  “你说啥?”
  小朋友说:“我当然说愿意啦。”
  合着,这一家人都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呢,她小女子一个,怎能是对手。
  
  ……
  …………
  
  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
  大街小巷的节日气氛已经异常浓厚,路过步行街时,一对对擦肩而过的情侣让严真忍不住唏嘘不已。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前面那并排而行的两个小家伙。
  她是哪根脑筋不对了,在这么美好的休息日里,陪这两小家伙出来买圣诞礼物。就应该让他冯湛冯叔叔来折腾这两孩子。
  顾珈铭,林小小。这两只小娃,手牵手走在前面。
  
  严真站住,喊了两人一声:“你们两人走慢点儿,人多别走散了。跟着我走。”
  话毕,顾珈铭小朋友就特鄙视地瞅了她一眼:“老师,新兵连的兵蛋子都知道两人成行,三人成列,你咋就不知道?”
  严真一愣,这有啥关系?
  副班长林小小小脸红了一下,掐了顾珈铭一下:“你要再这么说我就不跟你玩儿了。”
  小朋友撅嘴了。
  严真恍然大悟,原来这小朋友是嫌她这“第三者”碍事呀,两人并排走正好,添上她一个不就得成列走了么,这两人可就牵不了小手了。
  严真失笑了,这两多大的孩子啊,果然是“情豆初开。”
  
  甭看是给别人选礼物,可是顾珈铭小朋友还是按照自己的喜欢选了一堆玩具枪。只见小朋友挑一个又放下,再挑一个又放下。
  严真疑惑了:“这些你都不喜欢?”
  小朋友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我是在想,那帮孬兵搞不搞得定这些高精尖装备。”
  严真:“……”
  林小小拽拽严真,捂着嘴笑:“严老师,你不知道呀,咱们班有两拨兵,顾珈铭就是红军司令!”
  “那蓝军司令是?”严真隐隐有种预感。
  “是林梓,我哥哥!”
  严真骤然有些晕,她感觉自己跟这群小家伙已经有代沟了,深深的。
  
  回去的路上,两位小朋友都是满载而归。严真看他们抱的辛苦,主动替他们分担了一部分。
  顾珈铭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现在是负重前行,不需要任何人帮助!”
  说完大踏步向前走了。
  严真失笑,抱着几个娃娃跟林小小并排走在后面。
  “严老师?”
  “嗯?”
  “你是不是顾珈铭的新妈妈呀?”
  新……妈妈?严真顿了一下:“是珈铭这么说的?”
  林小小摇摇头:“昨天顾珈铭又跟我哥吵架啦。”
  “为什么?”她问。
  “因为我哥写了一篇作文,被老师评为范文当众念了。”
  “嗯?”
  “作文的题目是《我的妈妈》”
  难怪了……
  严真笑了笑,“就这样吵起来了?”
  “谁让我哥那厚脸皮猴子忍不住跟人炫耀了,可不就把我们司令给逼急了呗。”
  嗯,林小小可是珈铭那一拨的。www.xiAoshuotxT.Net
  “那后来战事怎么平息的?”
  “我们司令说:我是没有妈妈,可是我有严老师,所以你们这帮孬兵不准嘲笑我!”林小小一本正经地学着红军司令顾珈铭的语气。
  严真愣住,良久,才哼着轻笑了一声:“这小家伙,就知道赌气。”
  林小小耷拉下脑袋:“才不是,说完那句话,我们司令就哭啦。”
  
  哭得惨兮兮,这让一向吃硬不吃软的林梓都没辙了。所以事情发展到最后,竟然是两个小司令握手言和了。大跌众人眼镜。
  “严老师,我认识司令那么长时间,从没见他哭的这么伤心过。他说的明明是件好事呀!”
  严真忽然艰难地哽咽了一下。
  因为她长久不出声,林小小抬头,好奇地瞅着她:“严老师,你眼眶怎么红了?”
  严真笑了笑,抹了抹眼角:“没事儿,风太大,进沙了。”
  
  忽然身后传来了滴滴声,严真抱着两个玩具熊艰难地转过身去,一个军绿吉普车在严真身后缓缓停下。果真是风太大再加上因为眼泪眼眶涩涩发疼,严真眯了眯眼,直到车上那人下了车站在她面前,她才看清是谁。
  沈孟川,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
24、24、 ... 
 
 
  沈孟川走下车,一身常服的他看上去少了些戾气,不过他眼神一扫,还是成功地吓到了林小小。严真把林小小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警惕地看着他。在草原上,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有点儿危险,又有点儿捉摸不透。
  沈孟川正了正帽子,笑了:“我说顾参谋长夫人,咱别这么剑拔弩张行不行,好歹在草原我还帮了你一忙呢。”
  说着打开车门,冲他们扬了扬下巴:“上车吧,去哪儿我送。”
  严真犹豫着,上一次在草原的经验告诉她,这人可不是爽快的人。
  
  正好此时,一直负重前进的顾珈铭顾司令哒哒哒地跑了回来,站在严真跟沈孟川中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沈孟川看了看裹了纱布的手说,不禁小声嘟囔:“这小家伙,跟他爸一个德行。”
  说完,就见对面三人齐刷刷地瞪着他,六只眼睛,他险些招架不住。
  “得,当我什么也没说。”
  他肯定是哪根筋儿不对了,当街看见这三人就把车停下了,现如今被人当坏人一样盘问。
  
  “你是淮越的朋友?”严真试探地问。
  “我们更多的时候是敌人。”沈孟川说,见严真有些诧异,便不紧不慢地又补了一句,“演习场上的。”
  严真无语了半分钟后又问:“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休假。”沈孟川答,晃了晃裹着纱布的手,“工伤。”
  严真更加无语。
  “叔叔,我爸爸也是当兵的,有军官证,你有吗?”林小小这个聪明的女娃问。
  嘿,沈孟川就奇了,这三人还真有一套啊,他看了看严真:“你要看看么?”说着还真去摸上衣口袋
  “不用了。”严真摆手,“我相信你了。”
  盘问终于结束。
  “怎么样,能上车了吗?”沈孟川看着面前的一大两小,“不上车我可就走了。”
  
  鉴于上赶着的一般都没什么好事儿,人也一样。严真犹豫复犹豫,最终还是拒绝了:“谢谢你,不过我们等会儿就到家了,就不麻烦你了。”
  关键是怕那张不像人民解放军的脸吓着两个娃。
  看着严真果断离开的背影,沈孟川大校顿时就有点儿不敢相信。
  不是,还真就走了?
  沈孟川回头对着倒车镜照了照自己的军容,很好嘛。
  他就着滑下的车窗问了问司机:“我长得很像坏人吗?”
  表情有点儿凶神恶煞,被问的汽车连小兵下意识地点点头,反应过来又很快的摇了摇头。
  “说中国话!”
  小兵被惊得立马坐直:“报告首长,您是军人。”
  沈孟川顿时就很泄气,上了车关了门:“走人走人!”
  
  严真把两个小娃安全送到家之后才回了家。刚迈入家门,就被堆积满地的旧物吓了一跳。正巧碰到奶奶搬了一个盛满旧衣服的箱子从卧室里出来,严真赶紧上去接住,生怕一不小心就闪到了奶奶的腰。
  奶奶一见是她,就呼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回来的正好,赶紧把我这些东西收拾收拾,对了,你的东西也顺带整一整。”
  “奶奶,您这是要做什么?”
  “搬家!”
  
  搬家?严真险些拿不稳手中的箱子,随手放在一个凳子上,她跟着奶奶进了卧室。
  “奶奶,现在不急着往那边的房子搬,顾园那边打来电话说这几天把房子重装一下,要过段时间才可以入住。”
  原本是打算速战速决的,可是李琬提前去了一趟,对那套冷冰冰的房子很是不满意,决定亲自操刀,好好装修一下。
  本就是为老人家们高兴,严真也就没有太多意见。
  奶奶笑觑她一眼:“你当我是往你哪儿搬啊?我今儿给你大伯打了电话,说是明天要回乡下老家,要他来市里接我。”
  “奶奶!”严真是彻底惊讶了,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您,您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就回去了?”
  “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呢吗?”奶奶瞪她一眼,“你给我坐下,好好听我说。”
  
  “我想啊,过段时间淮越就回来了。他一个当兵的,一年也就休这么几天假,我总不能老拖着你的后腿,让你瞻前顾后的。”奶奶捋了捋严真有些凌乱的头发,怜爱的说,“这成了家呀,就不能再随随便便打发日子了,该精打细算的过了。你想想,淮越他是一个职业军人,留给家里的时间能有多少呢。”
  严真摇摇头:“那也不行,我不能让您回去,大伯家里住房紧张,我不能让您回去受那份罪。”
  奶奶笑了:“哪有那么夸张,你大伯把一楼的大房间都给我腾出来了,你大伯母又是孝顺的人,不要担心。”
  “奶奶。”
  奶奶叹了口气,“当初你爸爸去世的时候你才多小啊,那么小的一个小人,蹭到我身边叫我奶奶。可是一晃,你都长这么大了,你不知道奶奶看见现在的你有多高兴。”
  严真低头,鼻头酸楚,眼眶泛红。
  “奶奶一眼看见小顾呀,就想到你爸爸了,想到你爸爸年轻时一个人带着你的样子。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肯有个姑娘跟他一起分担就好了,我们严真得多幸福啊。这是我的遗憾,所以小真,无论如何,你得替我了了这个遗憾,懂吗?”
  严真低头不语,一颗颗泪珠打湿奶奶的手背,不知过去有多久,她缓缓点了点头。
  “好。”
  既是承诺,又是希望。
  
  大伯专门挑了一个天气暖和的日子来市里接奶奶。
  冯湛开着车,把李琬和顾珈铭都带了过来。小家伙一下车就扒住奶奶的裤腿不上她走。正所谓是一碗皮蛋瘦肉粥喂出来的感情,严真失笑,安抚好小家伙,帮奶奶搬行李。
  冯湛人高马大,几个来回就将东西全部搬到车上了。
  大伯羡慕地看着严真,直说她嫁了个好人家,严真微微一笑,抬起身,看见奶奶和李琬在那边说着什么。奶奶终究是疼她的,话说得再周全,临走之前还是要不放心地嘱咐两句。
  
  “小真,我走了。”透光半降的窗户,奶奶向她告别。
  “奶奶再见。”
  关上车门,看着车远去,严真心里顿时就空落落的,仿佛被挖走了一块儿,疼得想哭又不敢哭。
  “老师。”珈铭抠抠她的手心,问:“疼不疼?”
  “嗯?”
  “疼了你就哭吧。”
  严真笑了,抹去眼底的阴霾,换上清丽的笑容:“不疼。”
  很久之前她就选择了一条路,再踏上去之前不知道宽窄,却只能这么义无反顾地往前走。那时候她就知道没有退路了,现在,更不可能有。
  所以此刻,她选择转身。
  ……
  …………
  
  奶奶走后,李琬担心严真会寂寞,在搬到新家之前,就让顾珈铭小朋友跟严真住在一起。
  美其名曰“适应适应”
  小家伙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嘟囔,“有啥好适应的,塞都塞给我了,还有啥好商量的。”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
  严真算是无语了,现在她明白,不能跟这小子讲道理。小家伙红军司令,她就算他手下一个候补的兵,连个后进兵都算不上。
  
  想起这些严真都要摇头叹三声,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去教学楼接珈铭一起回家。
  这几天严老师可算给顾珈铭同学涨足了面子,外人直道是顾珈铭的父母太信任她这个前任老师了,就算卸职了,也得让她看顾着,为此沈孟娇可从没给过她好脸色看。
  严真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只是还未走出办公室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一接,是冯湛。
  冯湛:“嫂子你下班了吗?”
  “刚下班,准备带珈铭回家,有事吗?”
  那头冯湛嘻嘻笑了一声:“是这样的,不知道老太太跟您说过没有,每月有一星期珈铭是住在他外婆家的,所以……”
  严真顿时明白:“所以今天要接他过去吗?”
  “嗯。”
  “小家伙乐意吗?”
  “不乐意。”冯湛说,“珈铭从小跟那边没多大感情,再说了,那边儿除了珈铭之外还有两个小孩子,人哪儿能顾得上啊。只是老太太说了,这是参谋长当初应允的,不送也得送,您也知道,参谋长的意思,我不好忤逆。”
  “嗯,那就送过去吧。”
  挂了电话,严真看了看脚下通向教学楼的路,折身,返了回去。
  
  今晚可是真正一个人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顾珈铭小朋友的几把玩具枪还凌乱地摆放在学习桌上,她起床,为他一一整理好。
  整理这些的时候,严真会忍不住想,这小家伙这么爱玩儿枪,以后不会跟爸爸一样,也跑去当兵吧?
  好不好呢?
  也好,也不好。
  吃苦受累,还得耐得住寂寞。可是不这样,怎么能成为跟他爸爸一样的男人?
  想到这里,严真忽然有些慌张。
  怎么,怎么就忽然想到他了?这种下意识的不自觉的参照真是要命!
  睡觉睡觉!小顾司令的候补兵命令自己。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四天,严真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这要让小朋友知道,指不定得多得意洋洋地嘲笑自己呢!
  看吧,没我就是不行吧!想起那副小嘴脸严真就觉得自己真是瞎折腾,这样的倒霉孩子,愿搁谁家折腾就折腾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下雪了,要是这倒霉孩子在,恐怕还得折腾出来一个雪人吧。
  严真苦笑着看着窗外,跟着王颖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王颖早就听说了前阵子她天天接顾珈铭回家的事,啧声不断:“老师做到你这份儿上,奉献可真够大的。”
  严真白她一眼,继续戳着餐盘里的饭。
  “怎么,没胃口?”
  “不是。”严真盈盈一笑,“留着肚子,晚上去吃大餐。”
  
  嗯,顾家的御用大厨张嫂做的大餐,被梁和和同学称为人家美味的大餐。
  她这几天每天总有一顿是要去顾家蹭吃蹭喝的,脸皮也渐渐磨出来了。这一下班,正往外走,严真忽然感觉眼皮子跳了一下,不经意的一跳,跳完之后她就开始回忆到底是左眼还是右眼。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嘛。HTTP://WWW.XIAOSHUOTxt.net
  可还没回忆出来,严真就知道是财是灾了,打开门,一个雪娃娃就伫立在那儿。还没得及想啥时候折腾出来了一个雪人,那个雪娃娃就眨了眨眼,末了,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就开始哭了:“你个没良心的,司令我都被拐走几天了,你都不去看看我……”
  这人是……顾珈铭?严真几乎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这脑袋在腿上蹭的感觉却是那般真实,她低下头,拍去他的身上的雪花,说:“四天。”
  “呜呜呜……”
  “他们把你拐走四天了。”
  顾珈铭眨眨眼睛,看着她。
  严真微微一笑,“所以还有三天!”
  小朋友一听,嘴一瘪,又要哭了。
  严真赶紧说:“打住,打住打住!”没好气儿地看着他,“真不乐意待在那儿了?”
  那是绝对不乐意!顾珈铭猛摇头。
  严真无奈地叹口气:“好吧,我带你回家。”
  
  后座上又驮了一个人,还是个小人。
  她一个大人一边小心翼翼地在雪地里骑着车子一边思索待会儿讲给顾家二老听的借口。
  可惜她借口还没想好,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顾园门口停了两辆车,一辆黑色奥迪,一辆猎豹。
  猎豹车门打开,一个一级士官从上面走了下来,看向严真和珈铭时,还立正行了个军礼:“嫂子好。”
  严真点头走了过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向后一转。
  只是这一转让她有些震惊了,她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牵着的小家伙就已经挣脱了她,向那个刚刚弯腰从车子里出来的人扑过去,一边扑还一边大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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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有关的事你若不曾来,叫我如何老军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