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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靠近》 作者:墨宝非宝

意外的辞职

  第四章 意外的辞职(1)
 
  “我和她才刚开始就跟着一帮人来了西藏,路上吵架不断,最后她竟就独自开车离开了大部队。那天晚上,同行的一个男人去找她,最后就重组了。”
  萧余看了他一眼。
  他忽然笑了:“你别这么郑重看我,老实说,才刚开始不会有多深的感情。再说我和你的那个也是一样的,如果有美女暗许芳心,感觉又不错,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你的‘来者不拒’有些严重了,谁年轻时没风花雪月过?该收心时收住,就够了,”他又喝了口酒,做了总结,“今年一月,我还去吃了他们儿子的满月酒。”
  “缘分。”萧余也拿起酒瓶,很浅地喝了口。
  他轻扬眉看她,似笑非笑的,偏还掺了些无可奈何:“还真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安慰人的。”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轻扬起眉:“你都不在意了,何不成全别人的缘分?”
  听着很有道理,可偏就有些怪异。
  到最后,还是他WWW、xiAoshuotxt.net先认了输:“也对,”很快就喝完了一瓶,他又开了新酒,才忽然问她:“你的那个,是什么样的。”
  她咬着瓶口,看着墙角的钢琴,很简单的说了三个字:“许南征。”
  他怔了下,重复道:“许南征?”
  她嗯了声:“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见过,”他晃着手中的啤酒瓶,“将门虎子,很有名。”
  萧余唔了声,继续喝啤酒。邻桌最后一对儿小情侣也走了,只剩了他们两个,老板娘用精细的竹编小篮装了爆米花来:“就剩你们了,韩先生,特地给你准备的。”韩宁捏起一个,扔到嘴里:“多谢老板娘。”老板娘把篮子推到萧余面前:“是女朋友吧?你好漂亮。”
  萧余笑了下,没说话,指了指钢琴:“那个,我能弹吗?”
  “可以啊,反正现在空着。”
  “谢谢。”她放下手中的啤酒,走到钢琴前坐下,很轻快地试了几个音。然后很慢地弹了首曲子,很舒缓,也很简单。韩宁也学过钢琴,只不过父母不是很紧张考级什么的,到最后也只是弹些自己喜欢的曲子,现在的这个,却很少有人会去可以练。
  萧余回来坐下时,才问他:“听过吗?”
  “First love。”
  “不是吧?”这下倒是换做她意外了,“你竟然看日剧?”
  《魔女の条件》主题曲,十年前红的不能再红,她弹得的时候,许南征听了很久也没感觉,到最后竟然问了句,考级的曲子怎么这么简单?看韩宁的样子应该和他差不了几岁,没想到竟然知道这首歌。
  “那时候很多师妹,还有女同学都喜欢看。”韩宁解释的言简意赅,萧余立刻心领神会,一个“哦”拐了三个音,才笑着总结:“你很会哄女人。”
  他拿起桌角的骰杯,摇了两下,瑟瑟作响:“这首曲子对你很重要?”她把骰子拿出来,合在手心里晃来晃去:“是啊,我少女时代的表白曲,可惜他根本不会看日剧,”说完,才扣在桌上,“赌大小?”
  结果那晚直到过了两点,他们才回了酒店。
  电梯门刚才滑上,萧余就说:“绕了一圈,竟然什么吃的也没买回来。”也不知道制片饿死没?身后没有声响,反倒是直接按下了最高层。
  “不是四层吗?”她有些诧异,回过头看他,却忽然感觉脖子后被他的手掌托住,眼前的灯光轻易就被遮去了大半。一切都太快,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被他堵住了嘴。
  电梯上升的感觉,夹带着很轻的噪音,填补着每一个角落。
  电梯门叮地一声滑开,他也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反倒是搂紧了,几乎要揉到怀里的力道。太过陌生的感觉,像是又一次的严重高原反应,氧气不够,心跳越来越快,直到他的舌尖试探地深入,她眼前才闪过一道白光,彻底拽回了理智。
  萧余猛地推开了他:“好了,够了,”她喘着气按住电梯门,只是下意识不想和他再呆在狭小的空间里,“我对你没有这个意思。”
  他靠在电梯边,没说话,只抱歉地笑了笑。
  接下来的时间,韩宁似乎很识相,特地和制作公司老板借了一辆车,大多时间都是独自出游,也免去了两人相对的尴尬。
  到片子顺利拍完时,萧余手腕上已晒出了明显的手表印记。
  整个组在贡嘎机场分开,有去西安转机到上海开会的,也有和她一起去成都转机回北京的。候机厅中,整个制作组的人都在纷纷告别着,唯有她低头看登机牌回避。
  余光不经意扫到远处的包围圈,韩宁正被几个女演员、制作公司的人围着,互换着手机号。他倒是很有耐心,不停记着每个人的手机号,然后……似乎是看了她这里一眼。
  只这么一眼,她已经递出登机牌,先一步上了飞机。
  到了成都,队伍自行少了大半儿人。天已经黑下来,到北京的航班还在延误,她拖着行李在徘徊着是去吃些东西垫垫,到了北京再正经吃饭,还是索性在机场解决了,就远远看见韩宁坐在一间开放的餐厅,对自己招手。
  她装作没看见,拉着行李往前走,反正不是很饿,索性上飞机吃些点心就好了。
  夜色中的停机坪,廊桥,还有很远高空那一闪闪的飞机信号灯,都是那么安静。在高原硬被托高的情绪一点点沉淀下来,她开始要在脑中不停运转着各个客户的年度计划,项目,广告制作排期,媒体投放排期。
  还有,许南征这次的事业危机。
  她想了很久,还是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面对着停机坪坐下来,给他打了个电话。
  叮地一声轻响,电话刚才接通,就看到了手机没电的提示。
  “笑笑?”
  永恒不变的开场白,只不过有时候语气很倦,有时候吐字不清,若碰上有时候在开会,则是刚硬的吓人。可是现在,却有了些轻松。
  这么两个字,她已经没来由的心情变好了些:“扎西德勒,我回来了。”
  他笑了声:“西藏好玩吗?”
  “好玩,我先说一句,我手机没电了,很可能会随时挂断,”她靠在椅子上,看着外边的飞机缓缓驶向廊桥,“西藏有很多粉红房子,也有酒吧和KTV,美女都很正点。”她说完,有意停了下,然后就听见他嗯了声:“继续。”
  “布达拉宫的厕所,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你知道整个布达拉宫都建在山上,我累死累活爬上去,进了厕所才觉得害怕。很原始的坑,从上边能以一眼看到山底下,如果有小孩子来肯定会顺着掉下去。”
  许南征忽然咳嗽了两下,像是被烟呛到的感觉,然后才说:“笑笑,你的观察力一直很好。”
  萧余看着箱子上的托运标签,密密麻麻几乎要贴满了,这几年一直是这样,总去做需要频繁拍片的客户,想要到处走走,试着会不会走到一个地方豁然开朗,不再纠结于他了。
  观察力如果不好,又怎么打发那些辛苦的跟片过程?
  他嗯了声:“我马上到首都机场,要不要在这里等你?”
  萧余随口道:“我还没起飞呢,你去机场送人?”
  “向蓝家里有点儿事,急着回云南,我来送她。”
  很平静的话,可每个字都烫着她的心,很长的静默后,许南征才叫了声笑笑。她没有说话,就听见电话旁有熟悉的声音问是不是信号不好?她果断挂了电话。像是有什么堵在胸口,每一下呼吸都是生疼地扯着心,不管是轻是重,最后只能屏住了气,狠命攥着手机。
  手指不停用力,用到发酸,还是控不住情绪,最终还是狠狠地把手机扔到了远处。
  砰地一声闷响,机壳电池四分五裂,顺着反光的地面滑的更远。她低着头,盯着行李箱的锁,拼命告诉自己冷静。
  登机的提示,蔓延在候机厅的每个角落,前往北京的CA1415将要起飞,远处登机口已经排起了队,她仍旧坐在角落里,努力压抑着鼻酸。然后就看到一双登山鞋停在面前:“还好你用的是诺基亚,适合发泄,摔完继续服务。”
  已经装好的手机被递到她眼前,萧余盯着看了半天,才接过来,抬头看他:“谢谢。”
  他的眼睛就这么直看着她,笑着问:“是因为他辞职了吗?”
  辞职?
  萧余不解看他。
  “看来你还不知道,”韩宁晃了晃手机,“今天早上3GR对外宣布,许南征已经辞去集团亚太区行政总裁,3GR的CEO从今天开始换人了。”
  辞职?脑子里一瞬都是他的脸,还有刚才电话里的轻松语气。他竟然放弃了?从运营经理到现在,虽总被人说父荫如何的话,可3GR真的是他的心血,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了?她下意识开机上网,可手机屏幕刚才闪了下,就彻底没电了。无奈下,只能去看韩宁:“还有后续的新闻吗?”
  登机口已经开始叫着她和韩宁的名字,韩宁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上飞机再说。”
  这样的状态,她也不好拒绝,只能先跟着他上了飞机。
  很巧的是,两个人又是在一排,依旧是整排都仅有他们两个。萧余坐在窗口,看了眼表,这个时间到北京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她不喜欢坐夜航,太过安静,每个人都闭着眼在休息,让她有种莫名的背井离乡感。
  纵然是回北京,这种感觉依旧很强烈,就像是在寂静中被送到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任何与自己有牵扯的人,也没有任何与自己有瓜葛的事,一切都会真正结束。
  但她怕结束,纵然看不到希望,可她怕真正离开许南征。
  韩宁接过空姐递来的冰水,喝了一口。
  “除了这个消息,基本没有其它报道,就连谁会接任3GR这个空缺职位,也没有官方消息,”他很简单地说完,要了杯橙汁递给她,半真半假道,“我怎么这么自虐?非要注意许南征的消息。”
  萧余接过橙汁,静了会儿才说:“算了吧你,别说的这么一往情深,算起来我们只认识十几天而已。”
  他仰着靠在座椅上,很慢地说:“我对你是真的有感觉。”
  萧余看着飞机外的城市缩影,说:“做朋友可以,千万别在我身上认真。”他轻叹口气,微扬着嘴角说:“有这么个女孩我又有感觉,又是门当户对,一样的环境里长大,完全不会被父母排斥,多难找啊。”
  她终于被他的语气逗笑了,回头看他:“你知道有多少和你门当户对的大龄女子还没嫁出去吗?要不然我给你去搞个内部征婚?”
  他好笑看她:“你真以为我找女朋友,需要征婚?”
  萧余没再接话,主动结束了如此直白的对话。
  为了再和他保持距离,她伸手关了阅读灯,闭上眼休息。刚才你来我往的逗贫都不过是条件反射,只要一静下来,就不停是他辞职的事情。到飞机要落地时,她的耳朵开始疼起来,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只要是状态不好就会这样。
  她摸出口香糖,放在嘴里,看到他也闭上眼在睡觉。
  闭上眼的韩宁像是一下子变得平淡起来,很柔和的五官线条,丝毫不像是北方人的长相。很薄的唇,微抿着,就像是在和谁较劲一样,有点儿好玩。她看到他嘴角有些上扬,才发现他已经睁开眼,看着自己。
  这样被捉到还真是尴尬,她只能递给他WWW.xiaoshuotxt.Net口香糖:“要吃吗?”
  他接过来,倒了一粒:“你耳朵疼?”
  “嗯,休息不好就这样。”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直到走出廊桥他才问:“有人接机吗?”萧余想起许南征的话,估计自己就这么挂了,他也不会一直等在机场:“没有,我直接打车。”
  他很自然地接过萧余手中的箱子:“那我送你一程。”
  也许是因为已经到了北京,也许真的是刚才降落的疼痛刺激,萧余莫名有了些烦躁,尤其是看他这么理所当然,正想着怎么说再见摆脱他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因为听力还没恢复,她不大确定地四处看了一下。
  在往来的人群中,许南征就站在远处给她打了一个手势。因为身高的优势,那个手势就如此清晰直接地落入她的眼中,这么个停不下,永远领着所有人往前走的人,就如此站在原地,只看着她,对她招手。
  这样的画面,似乎被封藏了很久。
 
  第五章 意外的辞职(2)
 
  他难得不穿西装,只穿了件黑半袖,随意弄了条迷彩裤和军靴。
  男人一但上身军装总会增色七分,绝不是夸张。萧余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和他去俄罗斯旅游,穿着迷彩服竟比当地人还显气势,身形气度都狠压住了陪同的人。
  只可惜,天生的军人骨,却偏不念军校。
  他身侧走过了几个日本小姑娘,都不停拿着手机拍照。萧余过去时,看到他正蹙眉听着那几个小姑娘说话,然后侧过头做了迷惑的表情,耸肩说了句sorry。
  她远看就觉得好笑,那几个小姑娘继续叽里呱啦地说着,他终于无奈看迎面走来的萧余:“替我和她们说,我不合影。”
  萧余笑了声:“骗谁呢?你日语比我都好。”
  许南征一个眼神,就让她彻底投降,对那几个小姑娘说了两句话。其实她的二专是西班牙语,日语真不算好,也就仅能应付几句,好在小姑娘们也算是给面子听懂了,只遗憾地又看了两眼许南征,才说了句再见,相拥着走了。
  萧余这才想起韩宁,礼貌性地退后一步,站在韩宁身侧:“这是韩宁,”然后又看示意性指了下许南征,“许南征。”
  深夜的首都机场,依旧是穿行不息的人流。
  许南征带了几分审视看他,韩宁亦是笑而不语。
  过了会儿,还是许南征先伸手,一把揽住他的肩说:“好久不见。”
  韩宁哈哈一笑:“真是好久不见了。”
  萧余怔了下,立刻恍然,这两个人以前真的见过。
  自己竟被韩宁骗了,脑子里一瞬都是她对韩宁说过的话,立刻有了些不自在。这些话除了自己两个根本不认识许南征,又远在上海常住的闺蜜,她从没告诉过别人。
  “比五年前瘦了。”
  “可能到北京后,反倒水土不服了。”
  许南征拍了拍他的肩:“真没想到,你爸肯让你来北京。”
  韩宁眯起眼睛,似真似假地说:“怎么办,军校四年熬坏了,连和女同学说话都要写检查。我爸又不让我出国,怕离得太远见不到,最后只能逃到北京了。”
  “本性没敢,永远是嘴上风流,”许南征把车钥匙扔给萧余,“一起吃宵夜?”
  “上飞机前就早吃了,”韩宁看了萧余一眼,“既然萧余有人接,那我先走了。”
  说完将萧余的行李很自然递给了许南征,就这么挥挥手走了。
  许南征很熟悉萧余的习惯,这几年因为出差太频繁,不管多晚,都会下了飞机再吃饭。所以基本没有任何征询,就把她直接带到北京饭店,随便吃了些东西。
  吃完饭,她就坐在网球场外休息,看他练完几百个大力回扣后,自己也刚巧喝完了第三杯咖啡。
  他走出来时,才忽然问她:“你怎么认识韩宁的?”
  萧余两只腿都搭在沙发一侧扶手上,光着脚晃荡着笑:“西藏的艳遇。”
  许南征站在她身边,沉吟片刻,才笑着拿网球拍敲着她的膝盖:“挑的好,也挑的不好,要看你能不能镇住他了。”萧余没说话,拧开一瓶水递给他:“你真有体力,我已经快站不起来了,只想睡觉。”他接过水,坐下来:“要不要给你开间房?”
  她想了想,才说:“好,反正我也懒得动了。”
  其实她住了那么多天酒店,更想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但是这么晚,她不想让他再费体力送自己。
  很高挑的一个酒店服务小姐,端着两块热的毛巾,弯腰递到他面前。
  他随手拿了一个,扔给萧余。
  不是很烫,恰到好处的温度,她接到手里就有种舒适的倦意升腾开来,拿着擦了擦手,又觉得不过瘾,索性盖在脸上,仰面躺倒在了沙发上。
  深夜三点多,除了他们两个WWW.xiaoShuotxt.NET没有其它人,很安静。
  她迷迷糊糊躺着,只觉得这么睡死过去也好。正是被毛巾闷得有些难过时,却觉温热忽去,脸上凉飕飕地。她困顿地睁开眼,发现他正俯身看着自己。
  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只要望进去,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她仰头看他,竟有一瞬想去抱住他的冲动,可是到最后,连手指都没动上分毫,只懒懒地笑了笑:“差点儿睡着。”
  他问她:“怎么了?真这么累?”
  她眯着眼看他,不答反问:“你辞职了?”
  “决策失误,总要有人负责,”他把毛巾扔到桌上,“总不能让我手下那帮兄弟都走人吧?他们即使想负责,不管公司内外也不会有人认的,我走了,反倒都会给个面子留住他们的位子。”
  萧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沙发扶手上连声附和:“是啊,都盯着你呢,所以我就说凡是做事的人,大多吃力不讨好。许叔叔怎么说?”
  他似乎不大在意:“应该知道了,不会说什么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听。
  其实,他在父辈那里得到的关爱总是很少。这种感觉她亦是感同身受,估计是军人家庭的缘故,骨子里继承的就是独立,要为自己负责。当初念大学,每个学期她也就能接到父亲三个电话,都是几分钟挂断,内容也大多是叮嘱不要犯错误什么的……
  况且他有痛苦都是自己扛着。
  连最亲近的人,也找不到突破口安慰他。
  许南征很快开了间房给她,直到刚才那服务生拿来门卡,他才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边把卡扔给她,边很慢地说了句话:“我很快就会到下一家公司,有没有兴趣去做公关经理?”
  萧余愣了下:“下一家?这么快?”
  他不置可否:“做这行不能停下来,也只是帮朋友个忙,临时牵头。”
  萧余看他神情似乎不是玩笑,笑着嘲了句:“怎么,摇身一变,成职业经理人了?”
  “过渡而已,“他站起身:“不用急着告诉我,先想清楚。”
  她嗯了声,站起身跟着他上楼。
  两个人的房间是一层,他帮她放好箱子,萧余才忽然想起向蓝的问题,装作不大在意地问了句:“你辞职了,向蓝呢?她不是还没转正吗?”
  许南征替她拉上窗帘,随口道:“你不过资助了一个学生,难道还让我负责她一辈子工作?”不过一句话,已放松了她所有的情绪。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用在许南征身上再合适不过。
  对于许南征的邀请,她徘徊了很久。
  再加上格外难搞的客户折磨,让她简直焦头烂额。
  拍摄那天,代言明星足足嚼了一上午的口香糖,她看得都想吐了,客户竟还嫌弃明星嘴型不够完美,吃的表情不够享受……
  眼看着明星都要翻脸不干了,她才有了主意,立刻低声对小执行说:“你去联系个按摩师,直接到片场来。半个小时客户吃完饭,一定要到这里。”小执行紧张的都要死过去了:“半个小时?我们这里这么偏,怎么可能啊……”
  “是必须,没有商量的余地。”
  到最后按摩师来了,萧余哄着客户去了休息室,才算是稍微灭了火。
  没想到晚上累死累活到了公司,小执行竟站到她面前说辞职。
  萧余有些愣:“怎么忽然辞职?有更好的工作了?”
  小执行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是不想做了,在这里天天什么也做不了,就是给组里人订盒饭,订出租,订会议室,复印打印做跟班,今天竟然还要去找什么按摩师。我觉得我大学里学的,都没用。”
  她笑,拆开一罐鸡精:“所以,你觉得你能做什么?”
  小女孩几乎是涨红了脸,憋着不说话。
  “都是从小杂工做起的,”萧余轻叹口气,推过去一个椅子让她坐下:“记得当年刚工作时,我正好碰上了FENDI的一场秀,为了复印第二天给所有媒体的公关稿,前一天晚上就整夜守着复印机,到天亮才整理好一切。最后的结局,还是被老板骂的狗血喷头,就因为我用订书器装订文件,影响了美观,”她晃着手心的小瓶子,“委屈吧?整个晚上没睡,最后还是被骂。”
  小执行嗯了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她笑,“做错了就是公司的损失,在损失面前没人会计算谁吃了苦,只会计算谁犯了错,谁立了功。这就是我从复印中学到的。”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她忽然想起了许南征。
  “我有个很好的朋友,他算是家里什么都能摆平的一个人,可偏就很犟,什么都要靠自己。当初在上海创业,他一个人为了谈生意天天陪着整整一桌人喝酒,那时候我怕他出事,晚上开车去门外接他,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喝的不省人事,好几次都直接进了医院。”
  最吓人的有次那些所谓客户喝醉了,和另一帮人闹了起来,正不可开交时她开车到了,还要给他们处理后续。那时自己才刚上大学,根本就没去过那种场合,至今想起从他西服里摸出钱包赔钱,身边还站着坐着很多上身全|裸的小姐,就觉得可笑。
  别人的风花雪月何其浪漫,他倒是血雨腥风的。
  萧余有些沉默,直到小姑娘问了句然后呢,她才笑了笑:“没有然后了。你看,含着金汤匙的人都可以这么拼,你为什么不可以?既然选择了,那就做到最好,谁都想成功,可连几十块钱的出租车都安排不好,怎么可能去安排几千万的项目?”
  小执行听了这么多悲催事,估计也平衡了。刚要出办公室,却像忽然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回头看她:“老板,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3GR的许南征啊?我看过他的创业史,好像就有这么一段哦。”
  萧余被她问的哭笑不得,但无奈这小执行早知道自己认识许南征,也只能嗯了声。
  “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啊?”小执行眼睛直放光,“你当初不是说只在上海念过大学,一毕业就回来了吗?还念着大学,就能半夜开车去接他,别说没关系,我可不信。”
 
  第六章 意外的辞职(3)
 
  萧余咬着瓶口笑:“真不是。”
  小姑娘一副我明白的神情:“老板你放心,都是自己人,我绝不会在贴吧里乱说的。”
  萧余失笑:“他还有百度贴吧?”
  “当然,现在谁没有贴吧?尤其他这种不到三十就做了CEO,又有那样的背景,早就晋升偶像级人物了,”她叹了口气,“虽然已经辞职了,但我相信他还会东山再起的。你不知道贴吧里天天有多少人爆他的情史,自称知道□,我看着就想笑。”
  萧余沉默着,倒被她一句话牵起了许南征的事,随口敷衍了两句:“情史这种事,也多是用来炒作的。他能在二十八岁做到CEO,多少也和这个行业有关。前十年是互联网爆发时代,当初百度一上市连前台都身价百万,你是没赶上好时候。”
  小姑娘啊啊了两声,很是感叹了句生不逢时。
  直到她关上玻璃门,她才觉得嘴唇有些疼,对镜子看了一眼,竟莫名破了个口子,隐隐有些疼。
  出公司时天已经黑下来。
  她开着车上了北三环,www.xiaoshuotxt.net正琢磨去哪里打发晚饭的时候,徐南征就来了电话。接起来那边儿声音很空旷,还很吵,许南征先是叫了声‘注意回防’,才对着电话问:“下班了吗?”
  估计是剧烈运动过,声音有些低缓,稍带了沙哑的感觉。
  她嗯了声:“刚从公司出来。”
  “我在清华,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饭?”
  她看了眼表,默算了下时间:“我开过去最快也要半个小时,你那边儿像有很多人在等着,来的急吗?”
  “没关系,我等你。”
  他报了具体位置,就挂了电话。
  萧余把车停在清华附近,就从校门一路走进去。正是晚饭时间,有很多来往的学生,偏她还因为今天见客户,穿得很正式,搞得路上频频有人回头看。直到走到篮球场,看到许南征就站在场外,才算是松了口气。
  隔得很远,只能看到他把上衣搭在肩膀上,低头在讲电话。
  因为背对着自己,除却轮廓,看不清任何细节。
  她刚才走了两步,就看到许南征挂了电话,不觉起了些玩心,索性拿手机拨了他的号码,就这么站在身后看他。四周很快响起熟悉的铃音,许南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很快接了起来。
  “到了?”
  萧余嗯了声:“在校园里,但是我迷路了,找不到篮球场。”
  许南征抬手看了眼表:“报出你身边的建筑物,我现在过去接你。”他边说着,还边对坐在篮球场边的助理说了句话,依稀是准备车走,在东门外汇合什么的话。
  她只这么看着他说话,却忽然想起了过去。
  那时自己还在清华附中,就这么穿着校服翘课来这里晃荡,也是频频迷路频频求救,却又在他找到自己的时候,不停感叹不愧是清华,竟然大到可以让自己迷路。而他总会扬眉笑说:“等你考来,我正好读博士。”
  其实高考时自己的分数早超了这里的分数线,却因为他,放弃了这个梦。
  他放弃了出国读博的机会,而自己也因为他去上海开公司,跟着考到了上海。
  这件事连爷爷都觉得遗憾,她却坚持在所有同学都紧张兮兮研究分数线和学校时,只在志愿表和机读卡上填了一个学校名字。
  那时只想着,什么学校不重要,只要能和他在一个城市。
  大概说完,助理已经摸出手机开始安排行程。他这才摸出了烟盒,叫了声笑笑:“怎么不说话?”她本想继续骗下去,可终是忍不住笑出来:“许南征同学,在母校当众抽烟可不是好榜样。”
  许南征略顿了下手,开始抬头慢悠悠地打量着四周,直到转过身看到她时,才摇头一笑,继续对着手机问:“来了多久了?”
  萧余边走过去,边说:“没多久。”
  他挂了电话,笑着对她打了个手势:“给你介绍新同事。”
  这话一说完,无论是场边偷懒,还是在场中打球的人都停下来,兴趣满满地盯着萧余。
  她有些无奈走过去,许南征这才对着那帮人说:“未来的公关经理,萧余,”说完又转头看了那些人一眼,“这都是刚才签下来的毕业生。”
  互联网行业全是年轻人,也没什么强烈上下级观念,听见这消息立刻嗷嗷大叫,不停起哄说要详细背景介绍,一定要具体到个人问题。萧余对着那一张张热情的脸,只哭笑不得地说了两句,最后用一直很仰慕清华之类的场面话打发了过去。
  直到比赛继续时,她才边看球场中的热闹,边对他说:“我还没想好,也还没辞职。”
  “我知道,”他只微低下头,看了她一眼,从烟盒中抖出一根烟,低头用牙咬住,“差不多一星期了,做个决定吧。”
  萧余斜看他:“你根本没开出令人心动的条件。”
  他点了烟,才半是无奈说:“我。对你来说,我算是个好条件吗?”
  萧余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心跳的快了些。
  他活动了下肩膀,似乎预备着上场:“如何?”
  他说完,场中正有人投了个漂亮的三分,四周立刻起哄爆好。
  萧余无奈,伸手指着球场,笑说,“三分球中的话,我就跟你走了。”
  本是句玩笑话,她说的很自然,可出乎意料的是,许南征竟没立刻回话。
  他抽了两口,才轻吐出很淡的烟雾:“韩宁那小子真是走运,我费尽力气,也才得了你这么句话,”他忽然把烟倒转,递给她:“帮我拿一分钟。”
  她刚接过烟,许南征就已经把衣服扔给了身侧助理,对场中叫了句:“把球扔过来。”
  直到许南征说完,萧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艳遇,他倒当真了,其实从西藏回来后,她连手机号都没留给韩宁。两人就像是偶遇的陌生人,再合理地各奔东西,早没了联系。
  他一句话,场中立刻有人把篮球扔出来,很快的速度砸向地面,伴着很大的声音:“老板!别给我们跌份啊!”
  许南征轻松接过球,远看着篮筐,一下下拍着,身侧很快就围上来两个高管,想要在他没进入状态时抢过球。岂料那两人还没近身,许南征就已经迅速运球甩掉他们,用相当漂亮的姿势投出了手中的篮球。
  一道弧线直向篮筐而去,毫无悬念地入篮,落地。
  在众人的起哄中,他转过身往回走,随脚把蹲在场边的人一个个都踹了起来:“都去洗干净,吃饭了。”说完,才走到萧余身前,接过她指间的烟:“过两天会有人事总监和你谈薪酬分红,有什么底线吗?”
  萧余无所谓耸肩:“你看着给吧。”
  他让助理把车开走,自己陪着萧余去取车,刚才关上车门,又追问了句:“还有什么特别要求么?”萧余摇了摇头,却又像想起什么,忽然点头说:“有个私人要求。”
  他倒没有任何犹豫,只淡淡地说了个‘好’字。
  萧余笑了声,随手从后排拿了两瓶矿泉水,拧开一瓶递给他:“还没听是什么,就敢说好?”许南征接过来:“但有所求,尽力如愿。”
  “没那么严重,”她有意停了下,喝了口水,“我想换车了,现在这辆开着太累,尤其停车还不方便,改天陪我去买吧。”他倒是有些意外:“当初你买这车的时候,我就说小姑娘不适合开SUV,现在后悔了?”
  萧余和他对视了一眼,才转头去看窗外:“那时候我总要去接你,你又不习惯让我开车带你。你人高,我总不能弄辆玩具车、小跑车给你开吧?
  因为这句话,车内一时有些静。
  她从玻璃上能看到自己很浅的影子,还有许南征的侧脸。他似乎是侧头看了自己一眼,却没再接话,直到开出车位,才提醒了一句:“系好安全带。”
  萧余嗯了声,抽过安全带系好,随手打开音乐,缓解了令人尴尬的安静。
  她和他之间太过熟悉,根本不需要像懵懂初识的陌生人一样,说句我真的爱你,再去心焦地等待着答复。许南征的个性她明白,如果他爱自己,就一定会直接靠近,而非这样理智地划出一条线,保持着似兄似友的关系。
  她一直在等,等他爱上自己。不能进,也不愿退。
  不是没有疏远过,也不是没有努力靠近过,都不过是徒劳无功。或许等到他有天终于头脑发热地爱上了一个人,宣布婚讯时,才算是一切的结束。
  第二天递上辞职信时,刚来的美国老板还没反应过来,不停问着为什么,是不是有别家给了更好的待遇。她只解释受朋友所托,实在难以拒绝,最后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遗憾来、遗憾去的说了一个小时,老板才算是大笔一挥,签了字。
  这两年的年假基本没用过,只要她愿意立刻可以走,但终归是老东家,最后还是答应老板再做一星期,交接出手里的东西再撤。
  美国人讲情调,特地在茶水间开了个小party,几瓶香槟下肚后,小执行已经蹭过来,低声问:“老板,是不是有哪家公司要上市,你趁机分股份去了?带上我啊。”
  萧余险些呛到,只暗叹现在的小孩子把成功和财富,都想的太过简单了。
  她正要说什么时,手机忽然响起来,屏幕上闪现的名字是王西瑶。
  她回来了?没想到出国这么久,竟还留着几年前用的号码。
  王西瑶,这个名字自小就有很多光环,父母都是文协作家,就喜欢将女儿当做古代女子来养,琴棋书画无一不学,而最后就属那手好字最令人称赞,初高中大小比赛从未落败。
  还是九十年代,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的字竟卖了七八万。
  所以很自然的,她是爷爷最喜欢的弟子,常被挂在嘴边教训她的字。
  其实她也练字,只不过仅够应付签文件的名字。
  还记得她第一次拉着许南征,对着王西瑶介绍时,曾说:“这是我哥哥许南征,我的名字就是他起的。据说那时候两家大人拟了一百多个名字,他才六岁,竟然力排众议,非说‘笑有余声’不错。他那时候可是小霸王,谁惹得起他?倒霉的是我,叫了这么个怪名字。”
  所以,她才被叫做笑笑。Www.xiaosHuotxt.net谁又能想到,王西瑶和他的缘分,也因自己被搭了起来。

  萧余一直在猜测,王西瑶到底是不是许南征的初恋女友。可是至今,到他们分手快十年了,却依然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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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终年轻易放火轻易靠近一厘米的阳光很想很想你念念不想忘一生一世,美人骨永安调突然想要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