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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终年》 作者:墨宝非宝

洗手做羹汤

 第二十二章 洗手做羹汤(1)

 
  因为进入了考试周,大部分的课已完结。
  这周童言一直是在图书馆渡过,她和顾平生都有默契,尽量不在学校里有任何明显的交集。人言可畏,她没有遭遇过,却能想象到后果。
  整本民事诉讼法,她已经翻了大半,整整六个小时后,才停止抄写概念,揉着手指关节。看了眼手机,六点。
  她用笔尖轻戳着笔记本,很慢很慢地等待着。
  身后很多人走过,有要去赶着去食堂吃晚饭的,有刚才下课赶来借书的,还有来趁着吃饭时间抢位子的……
  手机忽然亮了下,悄无声息进来一条短信:
  复习完了?TK
  六点十分,是两个人说好的时间。
  每天上午八点到十一点,十二点到六点,她要复习看书,杜绝短信往来。
  她拿起手机,因为抄概念,手指已经有些用不上力气。
  然后就这样很慢地按着键盘:嗯,看完书了。你在做什么?
  我在等你看完书。TK
  你在哪里?
  在你身后。TK  
  童言愣了,下意识回头,果然看见他就坐在三排后的长桌尽头,只不过没有看她。而是半撑着头,看着面前班长递到眼前的书……
  她回头的同时,倒是班长先看到了她,对顾平生说了句话。
  然后,他回头,眼中带笑地看着自己,对班长颔首,也说了句话。
  直到两个人走过来坐下,童言才明白班长大人在进行一项伟大的事业:套题。班长自从坐下就频频给她使眼色,意思很明显,要童言和他配合,从顾平生的话里拿到尽可能多的考试题……
  “童言,”班长翻了下她拿着的民事诉讼法打印教材,“童言无忌,别看诉讼法了,司法考试还远呢,难得碰上顾老师,多问问这学期的商事仲裁。”
  难得碰上?的确五天没了,可短信从没断过。
  童言不动声色看顾平生,他右手手肘撑在桌沿,身子斜靠在那里,也看了她一眼。  
  “顾老师,我个人觉得这个概念无比重要。”班长笑嘻嘻放下童言的教材,继续刚才的话题。
  “很重要,”顾平生也拿过民事诉讼法,看童言在上边做的笔记,就在班长翘首期盼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其实,你仔细复习一遍,会发现凡是我讲过的,都很重要。”  
  童言暗笑,看班长吧唧吧唧嘴巴,很无奈看自己。
  她只能装作纯良无害,不好意思对顾平生笑笑:“不好意思,我还没复习到商事仲裁……”班长彻底黯然神伤了,见和顾平生说了那么久也没什么有用信息,很抑郁地借口说吃饭,留下了他们两个。  
  他放下教材,又随手拿起了她的笔记本。
  “在准备司法考试?”
  她先是嗯了声,很快就点了下头:“今年没有报名,准备大四考。复习了四天的期末考,今天想换换脑子,就拿民诉看了。”
  他继续看着她做的各种笔记。
  她复习了一整个下午,思维已经有些迟钝了,索性趴在桌上,头枕着手臂去看他。
  “一般法条,你需要看几遍?”他又指了指厚的像砖头一样的法律条文。
  她竖起一根手指,自豪说:“一遍,我记忆力很好。复杂的就边看边抄一遍,基本四五年都不会忘掉。如果遇到很重要的东西,我还能立刻说出具体在哪本书,第几页。”
  他眼中有惊讶,她更是笑得得意。 <a href=HTTP://WWW.XIAOSHUOTxt.net/ >小 说-天 堂</A>
  这种骄傲,不同于同学的竞争。更像是很小时背下九九乘法表,在奶奶的小学里给几个数学老师背诵,然后看到奶奶眼睛里的笑意。
  想要优秀,只想让最亲近的人为自己骄傲。
  “天生的文科生。”他毫不掩饰赞许。
  童言温温笑著,手放下来,偷偷地碰了下他搭在桌子边沿的手,有些凉,应该是刚才从外边进来的,还没有热起来。她的手指刚才碰到他手背,就被他反手握在了手心里,很快攥紧。
  两个人身后还有几个男生在看书。
  这个角度被桌子挡着,虽然看不到,可还是让她紧张的要命……顾平生倒像没发生任何事,一只手继续翻着法律条文。
  “明年几月考试?”
  “九月,”童言心跳的有些乱,想要抽开,却徒劳无功,“你没考过吗?每年都一样的时间,应该……没变过吧?”
  他摇头:“我没考过,好像也不太需要考。”
  也对哦。
  童言想起他只是大学老师,似乎没有硬性要求要考这种东西。
  “我考了美国三个州的执照,不过回国了,也没什么太大用处,”他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笑著说,“平凡也考了美国两个州的执照,可是考中国司法考试,也不是一次通过,好像考了两次。”童言努力让自己不笑,可还是没忍住:“你是想让我不紧张吗……”
  他始终闲聊着,她悄然动了下手指,看到他似乎笑起来,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平时图书馆里很少有人聊天,或许是因为晚饭时间,远远近近,都有人在低声聊着笑著,她心神不宁地坐了几分钟,终于告饶:“不是吃饭吗?我饿了。”
  他好笑看她:“不闹了?”
  “不闹了……”
  她举白旗投降,无论是内心强硬度和脸皮薄厚度,都完败。
  两个人特地去了离学校比较远的地方,快吃完的时候,她才说出了苦读一周的等价心愿:“我这周都在复习,明天应该没什么事。”
  整整一周没见,周六正好可以休息休息,和他在一起。
  具体做什么?她也没想好。
  最后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只是换了个地方读书。  
  顾平生绝对是故意的,她坐在他书房里,难得休息时问他几个问题,或是随便聊两句,他从来不说中文……
  他家里有地暖,房间里很暖和,暖和的让人想睡觉。
  童言对着一个概念,抄了三遍,一个字不差,最后竟然都没有记住。她下意识将笔在几个手指间转动着,悄悄侧过头看他,过了会儿,他才似乎有所察觉,也放下书看她。  
  “先说好,”她伸出手,比了个禁止的手势,“让我休息休息,不要再说英文了……我这学期的六级已经考完了。”
  “看完了?”他终于恢复正常。
  她点点头。看了一星期的书,法条概念案例,案例概念法条……已经快傻掉了。  
  好在他也察觉到她深受折磨,终于放弃了继续监督的念头。
  她站起来,走到阳台上看外边灰蒙蒙的天。
  是要下雨?还是会下雪?
  她忽然想起刚来上海时,经常被宿舍三个人嘲笑:“那时候我冬天一上课,就觉得好悲惨,他们都嘲笑我是北方人还这么怕冷,”回头笑着对他说,“我简直没法和她们说,我第一次穿着羽绒服,却打着雨伞时是多么崩溃……从小我只知道冬天会下雪,却不知道冬天还有倾盆大雨。”
  他随手剥了一颗奶糖,就着糖纸,把乳白色的糖块喂给她:“如果不习惯的话,不如毕业直接回去。”她咬住糖,含在嘴里:“肯定要回去,否则没人照顾我奶奶。”
  这两年她已经很后悔了,因为想要离开很糟糕的环境,却忘了还有个老人,纪越来越大,需要照顾,也需要陪伴。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竟然真就下起了雪。
  童言还没兴奋十分钟,就变成了雨。终究是南方,严寒撑不起一场雪。
  “晚上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学校,”他似乎看童言吃的很开心,自己也剥了块奶糖,吃进嘴巴里,过了会儿才说,“是挺好吃的。”
  她瞄了眼他手里的糖纸:“你吃的是什么味道的?”
  “好像是红豆,”他把糖纸拉开,看了眼名字,“平凡从小就喜欢吃大白兔,我记得都是白色的,没想到现在也有红色的。”
  她也是从小吃。
  可没吃过红豆味……她转过身从书桌上的玻璃盘里找了半天,才哀怨看他:“你吃了最后一块,这里有酸奶和原味,没有红豆了。”
  他笑著靠在书桌边:“没关系,还有我。”
  说完就把她拉过来,圈在怀里,开始低头很认真地香香嘴巴……
  两个人都刚吃完奶糖,唇齿甜的发腻,哪里能吃出是什么味道。这里不像电影院,没有迷惑人的场景灯光,没有急的要撞破胸口的心跳……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腻味着,闭上眼或是睁开眼,满眼就只有他。
  天渐渐黑下来,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
  她抿唇笑,把头偏开:“我好像该走了。”
  “我昨天晚上买了很多食材,我们在家吃完,再送你回去。”
  童言诧异:“谁做?”
  他笑著反问:“你不会?”
  “会是会……可不是很好吃,”还有这样突然袭击的人吗?
  “没关系,应该比平凡做的好吃,”他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切菜的技术很好。”
  切菜谁不会?  
  当她看到案板上宽度厚度长度完全相等的土豆丝,还有一模一样的肉丝,终于明白他所谓“技术很好”是什么意思……“我习惯用左手,以前为了练习右手的灵敏度,会做一些刻意的练习,”他拿着偏细长的刀,开始很快给丝瓜削皮,“每天都会把二十个土豆切成丝,这样手术时左右手才能同时开工。”
  他的手极快,童言想起自己削的丝瓜,自来都是坑坑洼洼,他手里淡绿色的丝瓜却是均匀地去了一层皮,恰到好处,毫无瑕疵。 
  他准备了很多菜,最后两个人只炒了少数几样。
  童言偷偷试验着问他几个问题,果然发现他只会切菜,却还没有全能到会煮饭炒菜。照他的话说,以前实在想吃中餐的时候,就会买一些辣酱什么的,和菜煮在一起就算是晚饭……可有时碰上墨西哥产的辣椒,却比中餐馆吃的要辣很多:“那时候什么味道都没了,只剩辣,还有很多辣酱会放胡椒提取物,增加热感……”
  她听着,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他很需要被照顾……
  可是,明明有那么多的优点。
  他不是个浪费的人,最后把所有菜都吃干净了,才放下筷子。童言装作很不在意地边收拾碗筷,边看着他说:“以后每周六,我来给你做饭吧。”
  他正准备给她倒热水喝,看到她这么说,忽然就停下了动作。
  “不过我要自己买菜,”虽然他听不到,可童言声音还是不自觉地低了下来,“你买的,都是我不擅长的……”
 
    第二十三章 洗手做羹汤(2)
 
  公共课考试结束后,法学院休息了一周。
  沈遥趁着这一周休假,直接飞去长沙和成宇度过热恋一周,把童言一个人留在了宿舍。她每天除了看书,就是上网看菜谱,删删减减,到了周五也凑了七八样。都不算太难,在原先基础上……应该可以做的好吃些。 
  没想到周六早上,她正准备出门,宿舍门就开了。
  那个为了爱奔走长沙的人,竟然提前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周一吗?”
  “吵架了,”沈遥努了努嘴,“你去哪儿?今天不是周六吗?”
  童言含糊说自己去图书馆,拿起包就要跑,岂料被沈遥一把抓回来,笑眯眯看她:“别急,我又没追问你,”她说完从包里摸出一片暖宝宝,撕开贴纸,掀开童言的毛衣,把暖宝宝隔着衬衫贴在她肚子位置,“外边冷死了,一片管你暖一天。”
  沈遥冬天喜欢穿裙子短裤,就靠这个东西保暖御寒。
  她见沈遥一直用,超市里看也不便宜,只觉得有意思,从没想过需要这种东西。
  可真贴上了,此发现果真是暖呼呼的,让人舒服不少。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整整一星期,真是冷到了极致。
  超市却很热闹。 
  顾平生推着车,走在她身边,她看蔬菜瓜果时他全是点头,到买完需要的食材,他很快就带着她绕到零食区域。
  赤橙黄绿的包装袋。
  整个超市就属这个区域最花哨。
  卖蜜饯和糖果的是单独柜台。
  一个上海老阿姨站在四四方方的玻璃柜台里,很热情地拿着剪刀,剪着手中的盐津乌梅,递给顾平生和童言:“老好吃了,快尝尝。”
  童言看人家都剪下来了,不好意思不拿,就捏了一小块,吃到嘴里。
  “小姑娘,好吃伐?”老阿姨追问她。
  她征询看顾平生,看到他也吃下去,随口说:“挺好吃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是眼睛里却全是明显的笑,童言想到大白兔奶糖的事故,有些脸红,还没等说什么,老阿姨又拿出一块芒果干,剪下一角给他吃。
  泡水的,干吃的,他看老阿姨说了会儿,竟就秤了七八袋的蜜饯……
  童言去他家,基本没见过什么零食,没想到他还喜欢吃这些东西,扯了下他的胳膊:“我觉得差不多了……够你吃几个月的了。”
  “我是买给你的,”他哑然而笑,“我平时不会吃这些蜜饯糖果。你这几天复习,不是总说精神不集中,看不下去书吗?吃这些口味重的蜜饯,可以刺激味觉,让你精神好些。”
  她诧异看着推车里的七八袋蜜饯。
  她从小也没吃零食的习惯,这么多,到大学毕业也吃不完。
  “小伙子,”老阿姨又献宝一样,指着一玻璃盒棒棒糖说,“这个最近卖得老好了,都是小姑娘吃,红糖做的,小姑娘吃了补血气色好,里边还有话梅,酸酸的,正好适合给你女朋友考试复习提神。”
  “好,替我拿一罐。”
  顾平生直接接过,放进了购物车。
  童言哭笑不得看着那满满一罐棒棒糖,发现他真的很容易被推销。  
  结果两个人明明是来买菜,最后都被满车的零食替代,她实在忍不住了,就趁着顾平生不注意,拿出一两样胡乱塞到货架上。没想到身边有一对也和他们一样在大肆采购,那个男生正做着和童言一样的事情,悄悄把一盒薯片塞到打折货车上,女生则不停看着新鲜的零食,放到车里……
  童言和那个男生,对视一笑,又回头去看站在货架边,垂眼看食品说明的顾平生。
  偏执的认真狂,什么都喜欢仔仔细细去看配方,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估计时间久了自己的思考能力都会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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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心有些柔软,走到他身边,忽然发现货架下有个罐头,有了些明显的膨胀,于是顺手拿起来扔到了车里。
  顾平生看她。
  “可能是坏了,拿到总柜台让他们回收,”她忽然有些想要献宝:“罐头膨胀就说明食物已经氧化变质,不能吃了,对不对?”
  以前看报纸,边角上总会写些生活常识,她偶尔也会记住一两句。  
  岂料,他只是微笑起来:“你是要我说对,还是不对?”
  她愣了下:“不会错吧?我还是从报纸上看的……”
  “的确是不安全食品,”他把看好的全麦饼干放到购物车里,很自然双手推车,边走边说,“不过,是因为微生物产气膨胀,从微生物角度来看不安全,而不是食物氧化变质。”
  ……
  “顾老师,你是万能的吗?”
  他拍了拍她的头顶,言简意赅:“我不会做饭。”  
  他们排队结帐的时候,那对年轻人也恰好站到另外一排,满车的零食和速冻食品,还有饮料,两个人不停挑挑捡捡,小争执着,不停把一些瓶瓶罐罐放到空车里。
  到最后那个男生看了眼这边,很小声说:“看人家,都是做饭,我们都是买速冻水饺……”女生也看了眼顾平生面前的车,笑嘻嘻说:“你学呀,你追我的时候不是说要做川菜给我吃吗?”
  两个人继续嘀嘀咕咕,童言听着好玩,顾平生揽住她的肩,用口型问:他们在说什么?
  童言半仰起头,也笑嘻嘻用口型说:女生在逼男生学做饭。
  顾平生抿起一侧嘴角,很无奈:不要逼我。
  童言看着他的眼神,忽然很有成就感地挽住他的胳膊,学着他的表情说: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自己做饭的一天。
  初高中时,奶奶身体不好总会住院,事先就会留给她满满一冰箱的食材。都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做法,那时候老人家最爱说要学会做饭,以后嫁人了才不被嫌弃。那时候被陆北惯坏了,她提到做饭,陆北总会说我来,全部我来做。
  那时候的她心安理得,哪个人不喜欢被宠。
  现在才发现,原来能宠人也挺好的。
  她拿起一罐奶粉,刚想和他说自己不爱喝奶,他的脸却很快凑近,慢悠悠地,亲了亲她的嘴角。
  虽然是浅尝辄止……可在收银台长队中,立刻成靶子。
  “你看你看呀,你从来不敢当众亲我……”那个女孩拧了男生胳膊一把。男生龇牙咧嘴,捂着胳膊:“回家再说……”
  被隔壁队伍的那对活宝一闹,所有人都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以及自己这里。童言只是不停把东西拿到传送带上,装着厚脸皮,视而不见。
  临走前,她还特地抱了个豆浆机,厚着脸皮让顾平生付了钱。
  结果两个人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来不及做饭了,她就拆了一个塑料袋,把超市现做的面条煮了。满满两大碗的面,加了很多的老干妈、青菜,还有鸡蛋和午餐肉。童言看他吃的很合口味,借故说自己吃不下,用筷子挑了少一半的面到他碗里。
  最后的结果是自己没吃饱,看书不到四点,就开始边把泡了三个多小时的黄豆往豆浆机里倒,边摸了个据说补血养颜的棒棒糖,含在嘴巴里解馋。
  等到炒了花椒大料什么的,开始炖上牛肉的时候,她才跑回书房去看顾平生。
  他对着电脑,在看文献资料。
  童言悄悄走过去,从他斜后方俯身,看他看的东西。因为含着棒棒糖,白色的塑料棒子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耳朵,然后……就被发现了。
  “在烧什么?这么香?”他随手拉过她,抱到了腿上。
  “土豆烧牛肉,你不是爱吃辣的吗?我用的是四川那边的做法,”她拿着棒棒糖,忍不住又舔了一口,“不知道好吃不好吃,但我炒料的时候,还是很香的。”
  他似乎很感兴趣,童言正是准备了一桌的饭,兴奋的不行,索性和他详细讲述今晚的菜单,听着挺诱人,可她最后总会加上一句“第一次做,不知道好吃不好吃”。她说的极其不自信,被当作小白鼠的人却听得津津有味,把她抱的正了些,手臂刚好搭在她的腹部。 
  她还想说什么时候,他忽然就蹙眉,打断说:“你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热。”
  她没反应过来,疑惑看他,直到他拍了拍她的腹部,童言才恍然反应过来:“是暖宝宝,就是……就是给女生贴的,冬天用来抗寒的。”
  要不是他说,她都忘记了这个给自己一天温暖的东西。 
  他听得有趣:“我能看看吗?”
  能看倒是能看……可是一块白色膏药似的东西,贴在衬衫上……实在也没什么好看的。童言不好意思撩起毛衣,露出了贴在衬衫上的暖宝宝。
  就是一块白色的发热的……小膏药。  
  他用手掌覆住整块白色的地方,倒是吓了她一跳。
  安静的房间里,忽然这样的动作……童言抿起唇,如果他想要……
  “贴了多久了?”他忽然换了语气,看她。
  “一天吧,”她仍在飘荡着思维,随便估算着,“大概是十个小时。”
  “下次如果很冷,就贴在这里,”顾平生很快把暖宝宝揭下来,贴在了她左肩以下的位置,把道理说的通俗易懂,“血液都是经过这个位置,从心脏流向全身,所以你这里暖和了,全身也慢慢也就会热起来。”
  她看过沈遥买的几大包暖宝宝包装上的说明,不是建议小腹,就是脚底什么的,从来都没有建议过贴在这里。
  童言崇拜地看着他,万能宝典又开始发挥个人魅力了……
  崇拜还在不断攀升,他却忽然很自然地伸手,撩开了她的衬衫下摆……肚皮瞬间凉飕飕地,她只觉得全身血液都猛地冲上脸颊,险些从他身上跳下来。
  “有些发红,”他的声音很温和,也有些无可奈何,“下次不要贴这么久,这个温度很容易低温烫伤……”
  他有条不紊说了几句,正经的一塌糊涂。
  童言窘窘地坐在他腿上,直到他放下自己的衬衫下摆,还僵着身子,端坐着。顾平生本来真是没想什么,可看她不停闪烁闪烁的眼睛,就觉得好玩:“你去医院检查,不是经常会脱衣服吗?”
  ……
  这一样吗?
  童言被他逗得更说不出话了,索性咬住棒棒糖,迅速逃离现场:“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看牛肉。”没想到,刚走出一步,就被他拉了回去。
  声音就在耳边,低低地,有些哄慰:“不要乱想。”
 
    第二十四章 洗手做羹汤(3)
 
  厨房的香味一阵阵地飘进来。
  她侧过头,看着厨房的灯光,低声喃喃:“明显做了坏事,还装无辜。”
  他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很夸张地嗅着香气:“背着我在说什么?”她摇头,也装无辜,顾平生忽然又嗅了嗅气味:“我好像闻到了烧糊的味道?”  
  童言惊呼一声,跑过去的时候,发现牛肉真是烧糊了。
  第一次炖的牛肉就如此献给了垃圾筒。
  她本来想要说把糊的东西弄掉,勉强还能剩一些,顾平生很坚决地教育她,烧糊的东西吃了会致癌,成功击碎了她所有勤简持家的念头。
  好在还有几个菜。
  尤其是她确定的,他应该很爱吃的东西。  
  嫩滑的豆腐花,撒了些香菜,拌着卤汁。
  童言放在他面前。 
  绝对味道不差,她偷偷尝过的。
  顾平生笑著拿勺子,吃了两口,然后又吃了两口,始终没有抬头。于是她也不能追问,只拉过椅子坐下,期待地看着他。
  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是在笑著的,酒窝深深地印在脸上。她托着下巴看他,直到他吃完整碗的豆腐花,抬起头看自己,才问:“好吃吗?”
  “很好吃,”他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非常好吃。”
  一句好吃,让她兴奋了很久,直到吃完饭看着他洗碗时,还忍不住偷偷乐。
  顾平生的家,离她打工的那个超市距离不远,他这周初就建议童言初六晚上住在自己家,这样周日还能多睡一会儿。
  开始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想想也没什么。
  但是到真的站在他的洗手间,抱着衣服准备洗澡的时候,才发现真的很有什么。很紧张,真心的紧张,好在水足够温热,所有的东西他都准备齐全。
  洗澡过程基本顺利,没有什么事故发生。
  到她穿好所有的衣服,才对着镜子暗松口气。
  朦胧的水雾,覆在玻璃上,因为房间里温度很高,根本没有任何消散的预兆。她伸手在玻璃上胡乱划了两下,鬼使神差地写了个“顾”。
  还没等认真欣赏完字,瞬间,眼前黑了下来。
  瞬间的黑暗,吓了她一跳。
  停电了?
  这年代还会停电?!
  她下意识叫了“顾老师”,马上又明白这么做没用,几秒后眼睛适应黑暗,才去开门。摸到门把手的时候,忽然门就被敲响了:“童言?”
  声音有些大,好像有些着急。
  她忙打开门,然后就看到黑暗中,他看着自己。
  “可能停电了。”他说。
  “你看得见我说话吗?”她问。
  这里挺黑的,又没有任何自然光线,应该很困难。
  果然,他发现自己在说话的时候,立刻说:“等我找些有光源的东西,你现在说话我看不到。”她幅度很大地点头,回身拿起洗手台上的毛巾,裹住了湿漉漉的头发。
  就像这个年代不会停电一样,一般人家里也不再备有蜡烛。
  他找了很久,也找不到任何光源,最后只把手机拿出来,开了照明灯放在茶几上。  
  “要不要再给你找几条干毛巾?”他看出她头发还湿着。
  她本来是带了吹风机,可没有电,也只能依赖原始方法了:“好,一两条就够。”
  最后顾平生拿来了一条很大的白浴巾。
  她接过,很仔细地擦着头发,努力弄干所有水分。
  因为是阴天,窗外灰蒙蒙的没有月光,屋内只有他手机的灯光。
  她就这么擦着头发,而他就这么坐着,陪着他。
  安静的惬意。
  她怕他无聊,就随便说着话:“我记得小时候家里都有蜡烛,每到停电奶奶才会点着。我小时候很喜欢玩火,所以就一直盼着停电,然后就趁着大人不注意,开始烧各种东西。”
  他意外地,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童言发觉他从刚才起,就有些沉默:“你在想什么?”
  “过来,让我抱抱你。”他忽然说。
  童言愣了下,很听话放下毛巾,挪到他身边,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腰。
  黑暗中,顾平生把她抱住。童言听见他的心跳有些乱,自己的心跳或许更乱,慢慢地,耳边的心跳声开始趋于正常,沉稳有力。
  隔着一件衬衫,他让人舒服的体温,还有淡的几乎没有的香气,也让她的心跳渐渐平息下来。“我在想我母亲,”他语气有些平淡,可是声音中却听得出一些伤感,“她出事的那天,我其实可以更早发现,如果再细心一些,能认真听一听她房间里的动静,或许她不会那么早去世。”
  他说的很含糊,隐去了许多的细节。
  大门忽然被人敲响,门外有人在问:“顾先生在吗?”
  童言下意识动了下,他察觉了,问她:“怎么了?”
  她犹豫了半秒,仰头看他:“没什么。”wWw。xiaoshuotxt。net
  说完,就低头贴在他胸前,搂紧了他的腰。
  对于有些人,能触动他说出心里的话,很难。童言只是觉得,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这样的人。所以她不想打断他的话。
  门继续被大厦管理人员又敲了两下,似乎有人再说顾先生今天下午回来了,估计是已经睡了什么的,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以后你在家,如果在的房间就打开灯,如果有什么不舒服,或是紧急情况就去按开关,我看到没有灯光了,就会过来,”他转开了话题,“好不好?”
  心里有什么悄然融化着,她用食指,在他后背写了个“ok”。
  “是不是困了,”他像是被逗笑了,低声问,“怎么都懒得抬头说话了?”
  童言用脸蹭了蹭他的衬衫,没说话。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是湿着:“我再给你擦擦头发,这么湿着睡容易偏头痛。”
  她没说话,然后就感觉他一只手松开自己,拿起扔在旁边的浴巾,开始给她擦头发。明明是被呵护着,可童言脑海中总不断地重复着他说的话,很简短地关于母亲的话题。
  她忍不住心疼,终于从他怀里慢慢坐起来。
  他也才刚洗完澡,因为头发短,所以差不多快要干了。因为低头看她,额前的头发软软地滑下来,半遮住了眼睛。她记得很多年以前他坐在ICU门外,也是这样,或许那时因为年轻小,头发还更长一些,完全能挡住大半张脸,看不到任何表情。
  眼前的他和过去叠在一起。
  她忽然伸手,主动捧住顾平生的脸,闭眼吻了上去。
  后来她就记不清了,明明是自己主动吻他,最后还是被他搂住腰,贴在胸前深深地夺走了所有的呼吸。他的嘴巴里是很新鲜的牙膏味道,薄荷的,短暂的分开以后,她甚至能感觉自己嘴唇也微微发凉。
  “你想做什么?”他很仔细地亲吻她嘴唇的轮廓,像是在吃糖。
  她只是笑,伸出舌尖和他纠缠了几秒,才靠在沙发上,长出口气:“不要乱想。”
  下午的话,竟然原封不动送了回去。
  “好,我不乱想。”顾平生也在笑,然后抱着她,坚硬的鼻尖擦过她的鼻尖,侧过头,不断地不断地深入,童言的后背紧贴着沙发,两个人的心跳声搅合在一起,估计再没有任何力量,能平息紊乱的声音了……
  第二天苗苗看见她第一句话就是:“天啊,童言,你一夜没睡?这么大的眼袋。”
  童言打开收银台的钱柜,往里面放零钱:“是啊,困死我了。”
  顾平生有些担心她,就直接和衣睡在客房的沙发上。
  如此共睡一室,她不敢随便翻身,又睡不着,生生熬到了六点多天亮,才算是迷迷糊糊半小时。还没看到周公的影子,就被他叫醒了……
  直接导致的悲剧就是,她整个白天都有些慢半拍。
  中午在茶水间热饭的时候,苗苗才笑嘻嘻追问:“昨晚去哪里玩了?”
  她把饭盒放到微波炉里,砰地一声关上门,按下2分半:“没有去哪里,昨晚住在我……朋友家,他家停电,几个人无聊闹了一夜。”
  “哦,朋友,”苗苗笑得不怀好意,“闹了一夜。”
  童言无奈:“已婚妇女请自重。”
  “这和已婚没关系啊,”苗苗弹了下她的额头,“感情的事,自然而然到哪步,就是哪步。”童言彻底没话了。
  好在经理来和苗苗谈话,留了她一人清静。
  童言坐在餐厅角落里吃昨晚的饭菜,想起了他说的一些话。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很短,可是什么都发生的那么自然。
  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接吻。
  她昨晚甚至以为,他真的会做什么。
  可是最后他只是松开自己,去倒了杯睡喝,然后在睡觉的时候才说起,自己虽然不是基督或天主教徒,却很信奉他们的一句话。
  自己好奇追问的时候,他坐在床边,在黑暗中告诉她:
  “上帝把性做为礼物赐给人类,但只有在婚姻中,它才是一种最亲密的爱的表达,在婚姻外的任何性都是错误的,”他又给了她一个很深的吻,才低声说,“除非你非常想……至少,也要等到你不是我的学生之后。”
  童言现在想起来还有些脸热,用筷子戳着米饭。 
  我有表现的非常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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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靠近很想很想你至此终年一厘米的阳光永安调念念不想忘一生一世,美人骨轻易放火突然想要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