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蜕变：查普曼的红发与深V

　　毫无疑问，安娜·查普曼是近几年最“走俏”的女间谍。红发，美女，懂四国语言，拥有一个经济学硕士学位、一名英国前夫、一位“可怕”的KGB高级特工老爸、一家房地产交易网站，从伏尔加格勒到伦敦，再到纽约，穿梭于上流社会的各种派对……作为80后，查普曼的履历表精彩得让人击节。那种小火狐式的狡猾和美丽，让她在被捕的十名俄罗斯间谍中脱颖而出，一举成名。从低调间谍到高调明星—最隐蔽和最显焕，这种渐变，充分满足了人们（特别是男人们）对女间谍的想象。

　　安娜·查普曼原姓“库斯琴科”，1982年出生于乌克兰，在伏尔加格勒长大。她的父亲曾为俄罗斯驻肯尼亚内罗毕大使馆工作。据安娜的前夫说，她的父亲瓦西里·库斯琴科也是一名KGB高级特工，这种说法虽然并没有充分的根据，但足以引起世人的遐想，安娜的特工生涯也因此有了一种“女承父业”式的合理性。不过，无论安娜的父亲是否为KGB特工，毋庸置疑的是，他为自己的女儿提供了良好的成长和教育机会。安娜从小读的是精英寄宿学校，最终从莫斯科人民友谊大学获得了经济学硕士学位。2001年，她移居伦敦。在俄罗斯经济大萧条的年代，初出茅庐的安娜小姐能轻松踏步英伦三岛，她的背景之深可想而知。在伦敦，她为巴克莱银行工作，还做过其他一些短期工作，但Office Lady显然不符合她的职业选择。她靠一场婚姻拿到了俄罗斯和英国双重国籍，她使用英国护照。这本护照为她日后在美国自由出入打下了基础。伦敦显然是她鏖战美利坚的跳板。

　　查普曼在俄罗斯对美情报战争中的贡献，我们恐怕只能从类似“摩尔斯密码”、“隐蔽网络”、“隐形墨水”等字眼中想见。可细观全局，不能不说，查普曼在被捕过程中，并没有表现出多么高超的间谍功力。2010年6月某天的下午4点半，一名FBI特工假扮成俄罗斯驻美国领事馆的“俄罗斯官员”，在纽约曼哈顿的星巴克咖啡厅与查普曼进行面对面交流，FBI用接头暗语取得了红发美女的信任，他要求查普曼给另一位女间谍提供假护照。查普曼爽快地答应。两人又确认秘密接头暗语，据说FBI问的是：“我们去年曾在加州见过吗？”查普曼回答：“没有，我想我们应该是在汉普顿见过，对吗？”和FBI会过面后，查普曼用假名买了假手机，但并未执行任务。她很快被捕。

　　整个桥段，对于看惯了好莱坞间谍大片的观众来说显得那样波澜不惊。这其实意味着，安娜·查普曼女士的间谍生活大概同许多面目普通的间谍一样，是枯燥、乏味并且危险的。她做的工作，没有开锁、夜探、飞檐走壁、高空悬吊、攀岩跳伞等门类，她不是007，她顶多也就是帮同伴买买手机，办办假护照，虽然她被冠以“沉着”“老练”的名头，但事实上，她做的只是后勤的事。不过，在查普曼曝光的一刹那，新闻舆论却驾轻就熟地将人们对查普曼的印象引到另一个方面，那就是，Sex。这个由三位字母组成的名词几乎是女间谍成名的必备因素。

　　作为间谍，查普曼天生不合格，她太过招摇，她太“起眼”，放在人堆里一下就能“跳”出来。二十多岁的她难免自恋，她在著名交友网站Facebook上留有底根，照片中的她扮成海盗，炫耀式地在沙滩上show比基尼，她和女友一起高举白葡萄酒杯，她总是“很焦点”，但这对一卧底来说，是个大缺点……不过好在缺点也能成优点，短处也能化利剑，她的间谍工作，注定要在“美女”二字上下功夫。事实上，自从查普曼走入大众视野之后，她也确实被媒体塑造成一名间谍里的性感偶像。查普曼原本可能成为蝶战斗士，她为国家效力，执著坚强，可现在，在人们印象中，她却成了床单上的红色尤物。

　　她的前夫向报纸售卖他们的性感往事：他们在野餐会上遇见，他对她一见钟情，他们很快结了婚，并且“她在床上很棒，因为她知道该怎么做”。据说，他们还一起实验性玩具。前夫的第一手“证词”，再次加固了人们对查普曼的刻板印象—这样一个性感美丽的女人，从事间谍工作，她所能利用的，仿佛也只有自己的肉体而已。紧接着，她在伦敦的“丑事”被“不愿透露姓名的密友”抖落出来。在密友眼里，她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她去伦敦西区著名的布吉斯夜总会，以期邂逅英国的威廉王子和哈里王子，“但她在夜总会里的表现却非常小心，因为她不想被两位王子看成是专门到那儿等待并诱惑他们的人，虽然这就是她真正的动机”。据此密友说，她还与布吉斯夜总会的总经理杰克·帕金森—史密斯打成一片，因为史密斯是王子们的好朋友。一个美貌的青春少女，做着与“王室发生点什么”的梦，无可厚非，查普曼的这位“密友”去布吉斯，谁敢说就完全没有吸引王子的目光的打算？可一旦查普曼的定位是间谍，她的美丽就成了炮弹，她的诱惑就成了威胁，她施展个人美丽成了国际问题，她则成了危害王室安全的蛇蝎美人。消息传出，英国有关部门立马“紧急”调查，想知道两位王子的“安保措施”是否存在漏洞。

　　2006年，安娜摆脱了婚姻的束缚，返归俄罗斯做短暂停留，之后前往纽约，与美国富商结交，开始了她的房地产生意。虽然她在伦敦能与肖莎娜·达敦这样的社交名媛觥筹交错，并以她为桥，接触各国王室（肖莎娜经常参加摩纳哥阿尔贝二世亲王举办的王室派对），但伦敦氤氲的雾天和老派的古典式社交显然不是她施展手段的最佳舞台。在大洋彼岸，安娜保留了前夫的姓氏：查普曼，或许，这个普通的英国姓氏，是她打掩护的好工具。很快，查普曼女士在纽约打出一片天地。开始几年，她的生意一直亏本，可时间走进2009年，她的公司忽然大获全胜，她一度雇佣过五十名员工，她成了一个国际房地产交易网站的CEO。安娜爱纽约。那里时尚、活泼、紧张而又不乏危险的氛围跟她的性格和工作内容不谋而合。她出席各类宴会、派对，与纽约某著名餐厅的老板约会，秀尽万种风情，更重要的是，从蛛网般盘错的关系网中，从这样那样的人身上，她能不断窃取到她所需要的情报，贡献给她的祖国。事业成功，生活时尚，情报得手，安娜的纽约生活既纸醉金迷又积极向上。查普曼女士的“无间道”显然没有港片《无间道》里陈永仁的“无间道”那般纠结。不过，这并不代表安娜没有痛苦。日后，她在Facebook里，用狄更斯小说《双城记》里的第一句话来定义她的纽约生活，“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繁华背后的苍凉，她独自体会。

　　2010年夏天，查普曼被捕，她和另外9名被捕间谍被起诉。随后，美俄间开始协议交换对方捉获的间谍。2010年7月8日，查普曼和其他9名间谍乘包机抵达维也纳国际机场，然后乘坐俄罗斯喷气式飞机返回莫斯科。查普曼被捕后，她的前夫亚历克斯向网络贡献了安娜的大量半裸照片，可这非但没能毁了她，反倒推波助澜地成就了安娜的性感偶像地位。各色杂志和博客开始解析她的时尚细节和穿衣风格，纽约媒体把查普曼比作一家风格独特的酒吧。美国副总统拜登，参加一个脱口秀节目时居然被主持人问及：“我们有没有这么热辣的女间谍？”查普曼的美艳让她在某种程度上模糊了民众的民族主义情绪，魔鬼的身材，天使的脸孔，几本够利落的身手，查普曼更像是一部美国间谍大片的主人公。而现实生活中，安娜也确实有出售自己故事的电影版权的念头。

　　作为卧底的安娜·查普曼的日子在她被捕后已经成为过去。可这并不妨碍成人电影公司邀请她跳进被窝，大秀性感。作为近年来少见的“最热辣”间谍，查普曼得到了成人电影公司的垂青。他们给她发offer，价值一百万美元，她严词拒绝。秀秀小照，打打擦边球可以，以她的“身份地位”，基本没必要在色情电影界动真格的。可即便如此，查普曼照样走红，在被驱逐出美国已成必然之际，她却仍以塑胶模型的形式继续活跃在美利坚的大地上—她成了俄罗斯火焰色头发芭比娃娃的原型。有美国媒体称查普曼为“俄罗斯最新出口的名为安娜的性感坏女人”，他们可不会浪费赚钱的好机会，眼球率就是钱的年代，查普曼的身上蕴含无限商机。白色半截背心，高腰牛仔裤，左手持黑色左轮手枪，这款芭比在线购买只需29.95美元，据说销量很是喜人。

　　回国后，安娜·查普曼受到了英雄式的礼遇，鲜花，掌声，总统颁赠的国家最高勋章，她年仅二十八岁……不过，7月20日后，安娜不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即使她的通告费已经飙升到两万五千美元一场。安娜很快找到了工作，这个俄罗斯女孩无论在哪里，总能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她在一家银行做总裁顾问—典型的闲差，曾经沧海难为水，尝过鱼子酱的人，又怎么满足于小鲶鱼？在伦敦纽约繁华地历练过的安娜，想必也不会安于做家庭妇女，一场牢狱之后，她似乎已经适应了镁光灯下的生活。走动带风，露脸就会谋杀大量菲林。安娜就是要漂亮地活给大家看，她是美丽性感的明星。从严肃的间谍，到娱乐大家的性感明星，安娜似乎并没有显露出颠覆的崩溃和重建的痛苦，她成功过渡，华丽转身。

　　查普曼对自己的新形象真的甘之如饴？不晓得。如果说战争年代的间谍，是刀锋线上的蜜蜂，勤勤恳恳，命悬一线，那么和平年代的间谍，则似乎像狂舞的彩蝶，刺探情报固然重要，但一旦有机会，表现自我也未尝不可。娱乐时代的间谍，免不了要染上点娱乐色彩。最起码，也是被娱乐。在2010年10月的Maxim杂志上（俄罗斯版），红发美女安娜·查普曼那张耳着银色吊坠大耳环，身穿深V凸显的黑色蕾丝胸衣，手戴黑色透明长手套，右手持银色手枪，暴露尺度颇大的封面照，正势如破竹，向全球男性播撒着福音。查普曼小姐顺势捞金赚钱，补偿自己的房地产损失。人说小洞不补，大洞吃苦，可现在查普曼小姐已然暴露，“洞”大得无法弥补，那不如索性改装成带洞礼服，照样勇敢秀出来。西方不亮东方亮。听说最近查普曼女士又在俄罗斯青年政治组织“青年近卫军”中谋得高职，俨然一副向政界进军的样子，未来不可限量……呵，谁说女间谍看不开？看看查普曼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