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今天晚上不想回梅苑，他心情不好，和安梅吵了起来，最后是不欢而散，老婆也跟他离婚了。但是，安小惠不停地打他的手机给他的秘书，而且要秘书转告尤总，这是她给他的最后通蝶，回不回他随便，就是一辈子不回来也没关系的，不过，那就让他后悔一辈子去吧。

　　最后还是回了梅苑。

　　十一点钟以后，安小惠迷迷糊糊地睡去，他回来了。小惠躺在床上，听出是尤总的动静，却没有动的意思，要是以往，她会小鸟一样从卧室里飞出来，扑进尤总的怀里，一阵撒娇和狂吻。尤总在客厅里大呼小叫地喊着咪咪，这是他一惯的做法，只要他回来，就这样。但是今天，他的叫声失灵了，小鸟没有一点兴奋。他以为她睡着了，独自洗了澡，然后来到床上，却发现，她正侧着身，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

　　他用手动了她一下：“哎，我回来了。”

　　她没动，也没说话，好象在她身边的人不是她日思夜想的人，不是天天让她寂寞得发疯的人。

　　他还跟她说他是赶最早的航班。以前，她从来没怀疑他说过的话，现在，她觉得他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这个晚上，尽管她思念的人对她百般温存，她还是不领情。她突然翻过身，对着他的后背大叫道：“你一直在骗我！你根本就没去美国！你哪也没去！你是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他的后背明显地抖动了一下，但很快他就转过身来，“我不过是刚刚下了飞机，怕你担心，也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他说得诚心诚意，看不出他是在撒谎。

　　她又气又反感，勃然大怒。

　　“回去跟你老婆说这种鬼话吧，只有她才会相信你说的。”说完，她竟跳下床，一个人坐到沙发上。她不愿意和他躺在一起。

　　她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很快就由呜呜咽咽，哭得透不过气来。归根到底是他这些天把她扔在梅苑所引出的怨气。

　　他不是来哄她，在她哭的那一刻，而是从包里抽出一个大信封，扔到她眼前。她挪开捂在脸上的手，愣愣地看着那个大大的信封，不知道他扔给她的是什么？

　　“钱。你不是很喜欢钱的吗？”

　　她看也没看伸手抓起就扔到他的脸上，然后惊叫道：“我喜欢不用开口就给我钱的那些男人……你现在给我一百万我也不要。我不稀罕！”

　　她的任性是谁也管不了的。她就是要他老老实实待她，忠心耿耿地对待她。

　　装钱的信封打在他的脸上，他真想上前狠狠地掴她一耳光，他烦透了。老婆离他而去，安梅又逼他搬倒王大奎，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成神仙，以为他能上天，能入地！他怎么说，别人也不信。所以，他只能掉了牙咽到肚子里。

　　这不，她又哭成了泪人，他就后悔把她领到梅苑来，他觉得他和她年龄相差太大，她根本就是孩子，她不能理解他的心情，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感觉到，爱情是需要有理解的成份的。在没认识她以前，他以为和一个女孩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她老是给他耍小孩子脾气！

　　看她哭成了泪人样儿，他蠢蠢欲动的手又缩了回来，但还是把她哄到床上。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她躺在床上，翘着二只小腿，睡衣敞开着，露出好看的圆润的肚皮。

　　他用极大的耐心克制着自己，把她搂在怀里，这一次，她终于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脸蹭在他的下巴上，温柔地像个小猫。她的眼泪掉在他的脸上，湿了一片。她整个身子都吊在他怀里，不顾一切地吻他的嘴唇，吻他的眼睛，吻他的鼻子和耳朵。她控制不住自己，陶醉在爱情之中。

　　她的嘴唇咬着他的嘴唇，她说：“你想死我了。”

　　他的眼睛注视着她的眼睛：“我也是，我的宝贝。”

　　“那你为什么不允许我打电话给你？”她的语调中流露出对他的不信任。

　　“我真的很忙，是想用最快的速度处理玩公务，然后，回来见你！”他的手拍着她的脸蛋。

　　“你不会把我玩够了一脚踢开吧？”她仰着脸。

　　“我是那种坏男人吗？”

　　“你以为你是好男人吗？”

　　她整个人从睡衣中分离出来，浑身毛绒绒的，像一个刚刚出壳的小鸡，她把他的裸体拉向自己。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他也不拒绝，她的身子总是充满情欲的，充满挑逗。一个成熟男人无法抗拒这样的情欲和挑逗。

　　他们紧紧地搂抱在一起。他开始疯狂地吻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老实说，她对性爱，还不是很成熟的，看得出她在不停地迎合他。她觉得有些狂燥，震颤，有一种巨大的力量从她的体内默默地涌出来，但一切都来了。

　　事后，她躺在他怀里，告诉他，他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她是如何地想他，如何如何的寂寞。她还告诉他，她的母亲病了，得的是胃癌，家里没钱，母亲拒绝医生的治疗，与情人远走他乡的父亲被他溥情的情人给甩了之后，只好又回到母亲身边，父亲把母亲从医院拉回家里。她一边说一边哭泣，哭得很伤心……，结果，因为太悲伤，几次都哽咽得说不出话。他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地劝慰她。

　　他答应给她一笔钱，帮母亲治病。她才露出笑脸。

　　然后翻身睡去。其实，他哪里睡得下？他的心情同样很乱。安梅泪眼蒙胧的样子一直在他眼前晃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看着她。

　　“哎，你在纤丝鸟时，认识一个叫安小惠的女孩子吗？”

　　她一激灵，难道他知道什么了还是……好一会儿，她背着他，没说话，她在想如果他知道了她是谁，该怎么对付他。

　　她依旧背对着他，没动。

　　她说：“怎么突然问起别的女孩子？是不是想跟人家有一腿？”她故作轻松。

　　“你又乱想了不是？我只是问问你认识不认识她？你在纤丝鸟，她也在，我以为你们认识，说不定还是朋友呢？”

　　“认识啊！而且还是不错的朋友。”她顺水推舟。想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听说，她以前在纤丝鸟坐台，和一些男人在一起，有这回事吗？”

　　“是的，她在纤丝鸟，有时也唱歌。有时也跟男人在一起，因为她长得漂亮，很多男人都想沾她的便宜。”

　　“我经常去，怎么就不知道哪个是？”

　　“纤丝鸟的小姐个个儿漂亮，你是看花了眼，当然不知道她是谁了。”奇怪，撒谎的安小惠一点也不害怕，心虚。而且撒得很圆满。

　　“你能说她长得什么样吗？”

　　“你说吧，你到底想知道她什么？是不是她正在追你，你不放心，又到我这儿来摸底？我告诉你，别看她在纤丝鸟，一个男人也没碰过她，她曾经对纤丝鸟的小姐妹们说，她只是挣钱，她要出污泥而不染！”安小惠发现自己特别能编故事。

　　“真的？她现在在哪？”要是真的能帮安梅找到离家出走的女儿，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他想。

　　“到别的酒店去了。你问这干嘛？”

　　“关心关心下一代吗？”

　　“你在撒谎！”

　　“干嘛这么生气？吃醋了？”

　　“吃不起，我只想知道你问他干嘛？”她不依不挠。

　　“不干嘛，随便问问。”

　　“我让你实话实说！”她揪住他的耳朵。

　　“一个朋友的女儿，好象离家出走了，他们托我寻找她的下落。”

　　“不错吗？你很忠实于你的朋友，那么你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呀？”她嘻笑着问。

　　“她父亲是我一个朋友的同学，不过，我不认识她父亲，也没见过面，就是以前喝酒时，我的朋友跟我说起过，因为不认识，我一直没当回事，今天才想起来，正好你在纤丝鸟呆过，也就随便问问。”

　　“哦！是真的？”她调皮地瞪着眼睛。她没看出一点破绽，就想，他真的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她真的决定去北京了，她不想这样浪费自己的青春了。她去了北京以后，知道也无所谓了。

　　“看你表现还不错，想跟你借样东西，不知行不行？”她柔情地看着他。

　　他纳闷。

　　“借什么？”

　　“不管什么，你说你能不能肯不肯借我？肯借我，我就说，不肯，我就不浪费唾液了。”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你肯定做得到，这件事，对你不过是小菜一蝶，要不，我怎么会跟你张口？”

　　“这么有把握？那我还有什么不能借的？”

　　“那好，我说出来，你不行反悔，到时我再还你！”

　　“不是这个别墅吧？”他还是有些担心。

　　“三十万现钞。可以吗？”

　　他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勒索还是敲诈？

　　“害怕了还是心疼了？”看见他的表情，她不高兴地说。

　　“没有，我不明白，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你不用管，你就说，你能不能借我？是借，明白吗？”

　　“我知道，可是这么多钱，你总得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用吧？”

　　“这和你无关，只要你借给我，到时肯定还你。”

　　“不是为你妈妈治病吧？”

　　“怎么想随你的便。”

　　“能给我时间考虑考虑吗？”

　　“不想借，以为我还不上你！还是心疼了？”

　　“不是。”

　　他把手伸过去，搂了她一下，其实，他是在拭探她的反应。她没反应。他慢慢地凑近她，然后，整个地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耳垂，她的发稍，她的额头，他充满耐心的哄她。她还是没动，冷冷地。她的冷让他有些说不出的恼火，他可是放下了架子的，屈尊她的。见她这样，他索性就松了手，躺在床上，且给她一个冷背，他是后悔自己回到她这里来。

　　她和他都在较劲儿。

　　她背对着他想。他把我当成了什么？高兴时就来一下，不高兴时就没了人影，她怀疑他是否真的去了美国？他根本就是在虎弄她？如果不是虎弄，为什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第三天晚上，他回来时，真的给她拿回三十万，是现金。

　　她不过是用这种方法试探他是不是真的爱她，他居然脸不变色地给了她三十万，如果用掉二十万出盒带，她还有十万是剩余。

　　她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钱，竟然一点激动也没有，她只对他说了声谢谢。

　　晚上，她要他带她出去吃饭，他不想出去，他说累，想在家里吃。她不想在家里吃，她的理由是一个人在家里像蹲小号，她想到饭店去吃，那才叫吃饭，有歌有舞，很情调的。他不去有他心里的想法，他不想和她太张扬了。

　　自从安梅来找他以后，他的思想变化得很快。后来，他打电话到饭店，让他们把饭菜送来。她才停止纠缠。

　　席间，她的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母亲的初恋情人——吉腾飞，她在内心里发誓，要帮助母亲找到他，可是，她背地里打听过好几个人，都没听说过这个男人。到是打听到一个叫吉腾飞的，此人在环卫处收垃圾，一查才知是去年从农村到城市来的农民工，二十五岁，小学文化，那么这个吉腾飞显然不是母亲初恋的情人。

　　“你的朋友中有没有一个叫吉腾飞的人？”放下酒杯，小惠歪着脸调皮地问。

　　“嗯？”他一愣。

　　“愣什么愣？又没说你？”小惠在他眼前用手晃了一下。“哎，说真的，你认不认识一个吉腾飞的男人？”小惠把脸凑了过来。

　　尤总摇摇头。

　　“吉腾飞？他是做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据说是大学毕业，在什么单位我也不知道，我想找他。”

　　“那你怎么找？这么大的城市，简直大海捞针。”

　　“你认识的人多，不会有这么难吧？”

　　“那么……他是你的朋友还是别的什么人？”

　　“你胡说些什么呀？我和他没有任何刮葛，是我的一个同学的母亲，据我的同学说，这个男人是她母亲当年的情人。”

　　“她母亲的情人？”

　　“对呀？有什么不可以吗？别以为你们男人有钱可以找？我们女人为什么不能找？”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尽量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他想知道下文又不好多问。

　　“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认识！不过，你要是认识这个男人一定带我去去见见他！”说完，她一饮而尽。

　　“你真的那么想见他？”他小心地问了一句。

　　她点点头，“看他是帅哥还是老头？说不定我可以给他做媒呢？”

　　他盯着她的脸，突然说道：“兴许我认识！”

　　“你认识？是你的朋友吗？”她显得很兴奋。凑过脸来。

　　“算不上朋友，只见过一面，记得好象一次吃饭，他是什么公司的也不是什么单位的，当时，人很多，也就忘了。”他若有所思。

　　“找他很困难是吗？”

　　“也许吧。”他看着她，笑了，“不过，我会尽力的。”

　　“那你什么时间带我去见他？”

　　“你……你这么关心他？”他再一次小心地问。

　　“不是不我关心他，我的朋友关心他。”她说完，笑着同他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