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吉腾飞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史家胡同，但是，安梅没回来，他又跑到刘望富那里，也没有安梅。刘望富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吉腾飞进来以后，阴阳怪气地说：“你的老情人不在。”

　　吉腾飞瞪了他一眼， 不准备理他。

　　“如果不是找她，就是给我送钱来了？”

　　“你等着吧！”

　　“哎！你让我等到何时，姓吉的，你自己不守信用，也别怪姓刘的不计义气！你要是真是玩我，那咱们就等着瞧！”

　　吉腾飞摔门而去。

　　但是，安梅能到哪去呢？李明丽那里他去过，也没有。后来，他一个人开着车子到了海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车开到海边，也许是他心情不好，就想看看大海吧。那是他经常一个人去的海边。

　　关好车门，四下里望着。

　　只是无意中，他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也站在那里。那身影是那么似曾相识。

　　安梅？

　　怎么会是她？

　　她正一步一步往海水的深处走去。

　　他跑过去。

　　“安梅。”他大叫道。

　　安梅听到有人叫她，但她不想回头，生活为什么老是欺骗她？为什么女儿同居的男人是当年苦苦追寻的她的人？为什么电视里发生的事情竟然发生她身上？是老天对她的惩罚还是命运专门开的玩笑？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上帝可以惩罚她，可以对她不公平，但是，不可以惩罚她唯一的女儿，不可以在暗中对她女儿下手。

　　她太爱女儿，女儿是她唯一的希望。

　　可是，这究境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

　　家没了，和女儿也闹得水火不相溶。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安梅！”

　　吉腾飞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使劲儿的往回拉她，因为用力过猛，她的身体突然来了一个90度的大转弯。

　　他和她终于面对面了。

　　“你要是不想活了，我也不活了，我们一起跳海！跳吧，你先跳，我要看着你跳下去！”

　　她不说话。也不看他。挣脱他，继续往海的深处走去。

　　她想，我死是我的事，和你有关吗？

　　“你想没想过，你跳海了，你女儿怎么办？她还年轻，她不能没有你。死很简单！可是，你死了等于把女儿也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是的，女儿，她爱她的女儿，可是，她现在在哪？她跑到哪去了？

　　想到女儿，她一点点停下来。

　　他走过去。一把拉住她，把她往岸上拉，她跟着他，机械地往回走。不跟他说一句话。突然她对他歇斯底里的大叫：“你还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

　　她踢他，打他，撕他，咬他。

　　他不还手，他不吱声，他始终报以沉默着。

　　这是对她的忏悔还是赎罪？这是对她的歉意还是对她的包容？他不知道。只任她不停地折磨着，渲泄着。

　　很久很久，他突然搂住她不放，对她说：“让她成为我的女儿好吗？我会好好待她的。好吗？”

　　“你的女儿？你也配说这话？”

　　“我是真心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女儿，她一直在跟我编故事，”他没说骗。他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你这个流氓！还有脸跟我说这种话？”

　　她突然伸手在他的脸上来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任她打，处惊不变，如果打他一百个耳光能让她得到原谅，那么他希望她能打他一千下，而不是一百下。

　　“其实，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把她看成是我的女儿，每当我和她在一起时，我就能想起我的女儿，我女儿跟她年龄一般大。有几次，我都试着想跟她长谈，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但是，她一直不给我机会，她不听我说，她太渴望父爱，渴望温暖了。”

　　她往前走去，他跟在她后面。他的每一句话都透着真诚。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我知道我错了，我可以用我的后半生来逆补这些过错，难道还不够吗？”

　　她一边走一边捂着脸哭泣。

　　“因为你，我已经和我的老婆离婚了，耐用刘望富还敲诈我三十万块，难道我得到的惩罚还不够吗？”他不停地跟他解释道。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知道，我从来没想求得你的原谅，我知道，我的灵魂一生都在为这件事不安。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女儿！”

　　她根本不说话。不听他的解释。不相信他的话。他破坏了他在她心中一切美好的形象，而这种美好的形象建立起来是多么的难，但是毁坏是瞬间的事。

　　在她眼里，他所有的真诚都成了虚伪。

　　她痛恨这种道貌岸然的虚伪！

　　所以，她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听他任何解释，他的每一次解释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痛苦。

　　所以，他在她背后喋喋不休时，她突然回过头，对他大叫道：“吉腾飞，我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不顾一切朝前跑去。

　　吉腾飞呆呆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泪眼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