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柳絮娇笑着起身扶过百里漫双坐下，“真的？可她是你的亲姐姐呢？”

　　“柳妃放心，她们姐妹俩打小就不和，以后，漫双就靠您多多照顾了。”大夫人与百里漫双交换了个眼色，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以后我会尽量帮你的，但是在进王府前，你们要先助我对付百里会，有用的着你们的地方，我会让我的丫鬟来通知你们的”。柳絮抓住了两人的软肋，不用重击，轻轻一握，便牢牢牵制在了手中。

　　“好，以后我们便是一条船上之人”。百里漫双瞧着眼前的女子，心里想的却是，总有一天，你也会被我拉下水。

　　“好了，我就不多留你们了，被外人看见了不好。”柳絮四下张望着站起了身，二人忙让开了身子。

　　行了几步，女子转过身子，看着窃窃私语的母女二人，嘴角开出一抹近乎平淡的弧度。入府？哼。

　　桃花眼绚烂的微眯起，狭长的眸中冰凉至寒。

　　不知何时，风带起飘絮落入女子的掌中，曾几何时，自己也如那飞絮般，纯净，淡然。

　　缓缓收紧五指，再张开时，已是随风而去。

　　女子收回失落的魂魄，大步走出了长廊。

　　百里会倚靠在红木镂刻的双开窗前，天放暖了，带着阳光特有的熟悉气息，铺洒而下。

　　“会妃，会妃……”，刚才的那名嬷嬷又跑了进来，百里会不悦的挺直身子，难不成两人还不放弃？

　　随在嬷嬷身后的是一名年轻男子，身穿藏青色长衫，修长的身子往屋里一站，让人倍受压抑。

　　两眼毫不避讳的紧盯着百里会，嘴角隐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男子也不言语，只是径自坐下，自顾自的喝起了桌上斟好的茶。

　　百里会只觉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只能求助的看向旁边的嬷嬷。

　　“会妃，这是明王爷”。嬷嬷见她不语，忙提醒道。

　　对，怪不得如此熟悉，上次在皇宫的家宴上便见过面。

　　百里会不自在的福了福身子，“明王爷”。

　　“终于记起来了？”男子揶揄出口，目光不减。

　　百里会避开那灼人的注视，不安的在男子身旁坐了下来，一时竟不知该怎样言语。

　　“你是，会儿？”男子询问着出口，如此亲密的称呼，从别的男子口中说出，便觉多了几分轻浮。

　　“百里会”。女子简短有力的回复道，闪躲的双眸也对上了男子探究的目光，见他丝毫不见避讳，便不着痕迹的瞪了他一眼。

　　“哈哈”。男子爽朗的笑出声，意味深长的望了女子一眼，“会儿……”。

　　百里会排斥的别向它处，不再看男子一眼。这样的气氛，压迫的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

　　正在百里会不知所措时，便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走进了大厅，俊朗的身形让阳光也别开了眼。

　　“王爷……”。百里会雀跃的站起身，迎了上去。

　　袭暗走到她先前坐过的位子坐了下来，手上微用力，女子便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怀里。

　　“皇兄怎么有这雅兴到本王的府里来了？”袭暗看向身旁的兄长，皇室便是如此，有着太多的防备，连亲兄弟也没有丝毫的信任。

　　“赶巧路过，便进来看看，自打你上了战场，我们也有许久没见面了”，明王爷把玩着手中的青花瓷杯，神色自然的看向二人。

　　百里会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挪了挪身子又想走，无奈腰间的手微微施力便将她压了回去。

　　“唔……”带着几丝抗议的摆了摆双腿，见身下的人完全不理睬，百里会索性头一偏，枕在袭暗的肩上自顾自的睡了起来。

　　恍惚间，便觉呼吸有了些紊乱，一睁开眼，便看到袭暗那张逼近的俊脸。以及，温热的舌在自己的口中轻掠。

　　紧闭的双眼忽地张开，百里会只觉被吸附进去般，呆愣着不知作何反应。

　　深邃的双眸瞬时变得狭长开来，后脑勺处一用力，两人贴合的更近了。

　　舌尖相触，带着淡淡的清香，辗转，反复，似是永远也不够般。百里会再次闭上眼，双手紧搂住男子的颈项，上半身微微向前倾，索要的更多。

　　直到两人再次的气息不稳，才不舍得放开对方。

　　袭暗以手抚着百里会微肿的红唇，反复摩挲着，“尝着好甜”。

　　“我又不是糖”。百里会娇嗔着戳了戳袭暗的胸口，俏皮十足。

　　“你比糖更甜”。男子笑着握住她的手，放在掌中，温暖至极。将她往身前带了带，袭暗一低头便埋在她胸前，隔着衣衫，轻咬了一口。

　　“袭暗……”。百里会羞赧的护住胸前，看着一脸坏笑的男子，一点辙也没有。

　　袭暗微用力便解开了她的腰带，一手趁着女子未反应前便抚上了她光洁的后背，百里会抡起小手轻捶着他的双肩，“袭暗，这是大厅呢……”。

　　男子的手在细致的皮肤上点起了一把熄不灭的情火，背上的伤早已愈合，不留一丝残缺。

　　“怕什么？这是王府……”。袭暗手上的动作不减，隐藏在衣衫里的肚兜随着男子嘴角挂起的笑意，掉落了下来。

　　“呃……”，百里会反应不及，只能任由袭暗抱着，双颊染上了****的红晕。

　　……。

　　再美的过往，一旦成了回忆，那将是一株致命的毒药，噬心噬骨，刻入魂魄。

　　有朝一日，如若反目，必是成仇。

　　柳府。

　　经过了几天的静养，柳云详已可下床走动了，失了原先的戾气，多了一丝憔悴。

　　一家人大大小小围坐在一旁，柳夫人不停的拿出绣帕擦拭着眼泪，看的一旁的柳老爷越加心烦。

　　“哭哭哭，就知道哭，”柳老爷气恼的将手中的茶杯重重丢掷到桌上，吓的她一时忘记了哭泣，只是在喉间哽咽。

　　“哼，要不是那个百里会，我们柳家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妹妹也不会失宠，那个女人就是个祸害。”柳云详骂咧出口，语调虽然无力轻缓，却透露着一股阴狠。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搞得我们家乱成这样”。柳老爷望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哎，也怪他太好色，才到了今天这绝后的地步。

　　“爹，您别冲动，”柳絮一手按放在柳老爷手上，环视着四周，“现在，百里会又得独宠，若我们明着来的话，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再说，王爷那般宠着她，再要找机会，恐怕得耐心的等了”。

　　“难道就看着她一步步得势不成？老子不会放过她的”。柳云详切齿的恨恨骂道，一激动，连着额上冷汗涔涔。

　　“哥，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絮儿又何尝不是呢？你的仇，我会帮你报的”，柳絮站起身子，句句如重誓般冷冽，“王爷的身边，只能有我一人。”

　　“絮儿，王爷新纳的王妃怎样？我看最要紧的笼络她”。柳夫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兀开口，人家可是堂堂的正王妃。

　　“她？等解决了百里会再慢慢收拾，依我看，她是不会站在任何一边的，比谁都懂得明哲保身”，柳絮脑中浮现出了云王妃那张温婉的脸，“这样也好，省得碍手碍脚。”

　　“对，她毕竟是宰相的女儿……”，柳老爷赞同的点了点头，况且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柳家的无望，在他们看来，元凶便是百里会。

　　由于水姬身份的特殊，百里会便请求袭暗给了她一个单独的院子，派了几个丫鬟，以及几名护卫。

　　自从上次在凉亭一事后，百里会便越加小心了，小蓝同小梅只是自己的丫鬟，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是水姬不同，自打发生了地牢中的事后，她便暗暗下定决心，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至于柳絮，百里会心中并没有放下，如此捧着心机过日子，确实很累。

　　如果抛开一切阻碍，自己真想生活在那辽阔的草原，带着最自然的清香，过着最朴实的日子。一辈子，与那缘定之人，相守相生。

　　百里会同小蓝急急的赶往水姬的住处，随身伺候的丫鬟说她有急事找她们。

　　穿过一条街便到了，百里会提起裙摆跨入了水姬的厢房，只看到她虚软的躺在床上，发也未绾，双眼红肿。

　　“水姬，你怎么了？”百里会在她身前坐下，双手握紧女子的手，十指冰凉。

　　“会妃，我……”，水姬一时泣不成声，脸色苍白的吓人。

　　“到底怎么了？水姬你别怕……”，百里会将她拥入怀中，急得不知所措。

　　“我，我有身孕了了……”，水姬抡起双拳不住的敲打起小腹，百里会和小蓝见状忙一人一边拉住她不断舞动的手。

　　“有了身孕？”百里会只觉头一懵，思想也混沌了。

　　“我不要这个孽种，我不要……”

　　“水姬，你听我说，冷静一点，”百里会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压向自己，“他，有可能是王爷的呢？你不要冲动……”。

　　水姬闻言安静了片刻，抬头怔怔的望了百里会一眼，“不，王爷有多久没碰我了，我比谁都知道，就是柳云详的，就是他的……”。

　　水姬失控的挣动着身子，完全失去了理智，“你们说，我要怎么办，怎么办，他毁了我的一生，我的一辈子啊……”。

　　百里会拼命的想抱住她的身子，不让她乱动，“水姬，水姬……”。

　　一旁的小蓝也急得自背后搂住她，颤抖的声音夹杂着太多的慌乱，“水姬，你别这样……”。

　　许久过后，不断挣动的身子方平息了下来，屋内充斥的，只有三个女子不断的喘息声。

　　百里会放开水姬，拨开她被汗水浸湿的黑发，双眸紧盯着女子那空洞的眼，“水姬，他毁不了你的一生，我们不要这孩子，明天我就让大夫给你抓药。”

　　水姬涣散的眸终于集中成一点，缓缓对上百里会，“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百里会拿出锦帕，擦拭着她满是泪渍的小脸，“每个人的命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看你选择怎样的活”。

　　水姬身体一软，无力的趴在百里会肩上，“我已经是个错误了，不想再多一次……”。

　　女子轻柔的拍着她的背部，一面静静的安抚，“你不是错误，别多想了，今天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一切就都过去了”。

　　百里会慢慢的将水姬搀扶着卧下，小蓝忙拿过一旁的锦被帮她盖上，“睡吧，没事儿……”。

　　水姬疲惫的闭上了眼，一袭素色睡衣，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消瘦了。

　　确定她睡着了以后，两人才跨出了房门，谁说春暖花开？分明是寒彻心骨的凉。

　　院中，含苞待放的花蕾纯净剔透，抵御不住凉风的来袭，是开？是败？自是无人知。

　　昏黄的纱灯，幽冷的打在庭院四处，明了黑夜，却暗了人心。

　　百里会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王府的，一进屋便见到了负手而立的袭暗，在那一瞬，心中竟有了一丝怨恨。

　　“回来了”，一听到脚步声，袭暗转过身子，将百里会拥入怀中，“去哪了？”

　　“袭暗……”，女子深深埋入他的胸膛，双手攀上男子宽厚的背部，不肯放手。

　　“怎么了？”袭暗将她轻拉开身，仔细端详着女子憔悴的面容。

　　“要不是你，水姬她本可以好好的嫁人，好好的活，为什么她会遇上你……”，百里会直逼入袭暗深邃的潭底，似水眸瞳蒙上了一层晶亮的水雾。

　　“水姬？到底怎么了？”袭暗不解的盯着女子，顺势将她抱坐于怀，回到了床榻上。

　　“她……，她有身孕了，怎么办……，袭暗，柳云详那样的人不配……”。百里会安静的趴在男子的肩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袭暗环在她腰间的手不自然的紧了紧，语音也失了原先的沉稳，“明天，我会安排御医的”。

　　对于水姬，他从没有过情，更没有爱。

　　甚至没有一丝愧疚，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百里会而已。

　　人前，他还是那个冷漠至极的西郡王。

　　百里会听闻沉重的闭上了眼，以后，她一定要好好照顾水姬，她会让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看着怀中的女子已进入了梦乡，袭暗起身将百里会放到床榻上，紧拥在怀。

　　第二天一早，百里会同袭暗便起身赶往了水姬的住处。

　　刚出庭院，便遇上了飞奔而来的柳絮，脸上写满了焦虑之色，隐隐还夹杂着一丝喜悦。

　　女子行至袭暗跟前，便急急跪了下来，双手紧拽住男子的衣摆，“王爷，求您保我柳家一袭血脉。”

　　百里会望向二人，消息竟如此之快，连柳絮都知道了。

　　“柳絮，你想的未免太天真了”，百里会愤然开口，语气中泄露着满腹的不平。

　　柳絮并不争辩，只是一味的盯着上方的男子，“王爷，家兄他已经不能再生育了，絮儿只求您为柳家保住这仅有的希望，王爷，求您了……”。

　　百里会冷笑着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因果报应，从来都是公平的。侧头看向一旁的袭暗，冷峻的薄唇紧紧抿起，眉锋尖锐，未出一语。

　　“王爷……”，柳絮不安的急唤出口，上半身倚靠在男子的双腿上，眼神急切。

　　袭暗转过头，回望了百里会一眼，这才对上眼前的女子，“絮儿……”。

　　“王爷，”柳絮眸中闪过了一丝光亮，语调也高了几分，“如果，水姬能留下这孩子，我们柳家承诺，一定会好好待她，我会让我哥娶她的，给她一个名分，给孩子一个名分。”

　　“柳絮，你们柳家害她害得还不够吗？”百里会凛冽启音，白皙的小脸因激动而泛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娶她？你还想毁她一辈子吗？”

　　柳絮调回视线，恨恨的看向女子，“百里会，你怎么知道水姬不同意？你凭什么？”

　　“那你又凭什么？”女子绝然的重复了一遍，“你又凭什么认为她会同意？”

　　百里会转过身子，对上袭暗深邃的眼，“王爷，你认为呢？”

　　为什么？一碰上柳家的事，他便狠不下心，再一次的，百里会在他眼中读出了动摇。

　　袭暗黑幽的眸，穿过无尽的长廊，射向那天际，“还是问问水姬自己吧”。

　　“水姬说的很清楚了，她不会要这孩子的，不会的……”，百里会略有哀怨的望了他一眼，便别向了远处。

　　袭暗一言不语，迈开步子走出了王府。百里会同着小蓝也紧跟而上，站在身后的小绿忙搀扶起柳絮，帮她拍起膝上沾落的灰尘。

　　柳絮嘴角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原来，天并不是决意要亡她柳家。

　　水姬面色疲惫的躺卧在床榻上，见到几人进来，忙挣着要起身，“见过王爷，会妃”。

　　“免了吧”，袭暗率先踏入屋内，径自在一旁坐了下来，百里会忙上前将水姬按回床榻，在她背后垫了个柔软的绣枕，让她可以半坐而起。

　　水姬望了二人一眼，努力扯起一抹平淡至极的浅笑，“会妃，能让我和王爷单独说会话吗？”

　　百里会犹疑的望向一旁的男子，再看着水姬眸中的坚定，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恩，好”，帮她将被角掖好，便站了起来，“小蓝，我们先出去”。

　　“是”。小蓝乖巧的跟在女子身后，万分不习惯这种尴尬的气氛。

　　屋内独留下水姬与袭暗，百里会神色复杂的靠在石柱上，心绪繁芜。

　　水姬望向坐在一旁的男子，一袭黑色长衫，衬得整个人更加挺拔，阴冷。他，似乎已经习惯于这种冷色，魅惑邪肆的容颜，如今近在咫尺。与自己，却是远若天涯。

　　曾几何时，即使有幸同榻而眠，也拥不得这男子半分爱。

　　水姬苦涩的微微抬起头，逼回了那流至眼角的泪水，这才平复起心情开了口，“王爷……”。

　　袭暗闻言望向床榻上的女子，慢慢站起了身。

　　“王爷，你是不是有话同水姬说？”聪明如她，从刚进来时，两人脸上的神色便瞧出了端倪。

　　袭暗行至她跟前，冷傲的眸光扫了女子一眼，便转过身子，“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水姬淡泊的漾开嘴角，失了以往的艳丽，多了一份平静，“王爷希望水姬怎么处置？”

　　袭暗高大的身影不敛微毫，语气冰凉，“把他生下来，柳家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水姬幽幽的望着眼前的男子，从不避讳，爱的深入心魂，“王爷，你难道连看我一眼都觉得厌恶吗？”

　　男子回转过身子，水姬大着胆子，不顾身体的虚软，一手拉上他的袖子，让他坐到自己跟前。

　　如此近的距离，手下，男子隔着几层布料的体温，传至水姬的掌心，温暖的令她不忍放开手。

　　女子微撑起上半身，努力对上袭暗狭长的双眸，“王爷，水姬知道，一直一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到了今日，我还是想问一句，王爷，您对我有过情吗？”

　　如水的双眸因为一份希翼，而变得晶亮，也为原先的病姿添了几抹神采。

　　袭暗望着眼前的女子，眸光睬了一眼，驰骋而坚定，“没有”。

　　原先紧揪住他袖口的手，松了一下，便落回到了锦被上，这样的回答，才像是他。

　　“王爷，您说什么，水姬都听，不为别人，只为了你……”，袭暗这两个字，悄悄的隐没在女子喉间，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女子伸出一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孕育着她仇人的子嗣，却要为了她爱的人，而将他生下来。

　　等待着他一天天在腹中长大，这，将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袭暗对着这时的水姬，竟有了几分不知所措，索性站起身子，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听到声响，百里会越过袭暗，走了进去。

　　“水姬……”。

　　“会妃，这个孩子，我会把他生下来”。水姬靠回床榻，脸上已不见了凄楚，多了一份坚定。

　　“水姬，是不是王爷同你说了什么？你不要那么傻，他会毁了你一辈子的”。百里会看向屋外，袭暗已经走了，独留下一米阳光。

　　“不关王爷的事，上天赐了我一个孩子，我就没有剥夺他生的权力。”水姬将眸光移至自己的小腹，脸上显露出了一份详爱，“会妃，做一个娘亲，不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吗？”

　　百里会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这，真的是你的想法？”

　　“对，王爷只是叫我自己选择而已，只是自己突然想明白了，以后，等你当了娘，也会懂的。”水姬意味深长的望了百里会一眼，“你们好不容易冰释前嫌，何苦为了莫须有的猜忌而伤了彼此的心呢？他是王爷，但他也是平常人，需要你更多的谅解，最重要的是，站在他身后，相信他。”

　　百里会轻退开身，茫然的望了水姬一眼，却是触动极深。

　　“如果，一个结放在心里解不了，何不忽视它，漠然对待呢？王爷宠幸你，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他没有处罚柳妃，可，他对她没有爱，你看不出来么？人说，百年才能换得两人的相守，那就得怜惜。能并肩的时候，就不要忘了牵手。”水姬脸上绽放出了幸福的笑颜，这幸福不为别的，只为了一个男子的要求，哪怕连要求都算不上。

　　爱上他，就注定为他生，为他死。

　　袭暗并没有回府，只是在外面的马车里，等待着百里会。

　　一见她出来，便掀开帐帘，将她拥进了马车。

　　车子一路前行，百里会心情复杂的靠着袭暗，随着不稳的车道，时不时的颠簸几下。

　　过了许久，百里会才回过神，自袭暗怀中坐起，“怎么还不到？”

　　男子将她压回自己怀中，“我们不回府”。

　　“不回府？去哪？”百里会疑惑的眨着黑白分明的眼，掀开帐帘望了一下。

　　周边一片葱郁，脱离了凡世的尘嚣，女子眼中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马车在郊外停下了，百里会提起纱裙，轻轻一跃便下了车。

　　“没想到，在长安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女子愉悦的望向袭暗，脸上的笑也是灿烂至极。

　　周边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红的，紫的……，绚烂无比，几近妖娆。连空气也是浓浓的馥郁，世间华丽。

　　百里会仰躺在草地上，初春的暖阳射的她有些睁不开眼，只能遮起一手挡在额前，从指缝间，感受着几缕阳光。

　　袭暗在她身旁躺了下来，双腿随意交叠于一处，惬意的闭上了眼。

　　浮动的草香蹭在细致的颊边，百里会吃痒的摆动起脑袋，从指尖处看向袭暗。

　　浓密的睫毛上镀上了一层光晕，整张脸邪俊的让人别不开眼。

　　还来不及细看，男子闭上的眼，突兀的睁开，一道深邃的眸光直直射了过来。

　　百里会遮起眼的手放在原处，双眼佯装闭起，袭暗好笑的翻转过身子，将她遮在额前的手，拉了下来。

　　百里会仍旧紧闭双眼，只是微颤的睫毛早就泄露了此时的心绪。

　　只觉一阵温热的气息朝自己袭来，百里会忍住痒，动也不动。下一刻，全身突的一颤，袭暗性感的薄唇已经含住了她娇小的耳垂。

　　见她仍是假寐，男子坏笑着放缓力道，轻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