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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江山》 作者:楚妆

第40章 破璧

  大军出行之日,铁甲铿锵声传播数十里,队伍在汴京城外排列绵延,齐齐遥望城郊祭台方向。

  陶花身着轻甲,手按佩刀,与赵恒岳一起踏上祭台。众将在台下跪拜大王,陶花虽在台上,也欲俯身拜下去,赵恒岳一伸手拉住她衣袖,极快极低地说了句:“不用了,他们又看不见你。”

  陶花举目一望,人人都跪着,倒是真的看不见她没有下拜。她便站在台上,安然望着台下众人,听他们山呼万岁声震耳欲聋。

  赵恒岳亲手杀牲祭血,完成仪式之后,朗声对众人说道:“我平生心愿有二,一是统一天下,一是娶陶花为妻,但愿此番出征回来,两者都可成真。”

  陶花心中大声叫苦,万万没想到他竟在如此场合说了如此言语。

  台下众将全都重甲在身,一起再行跪礼,冷峻的钢铁碰撞声过后,人人都低头向地,瞬间鸦雀无声,却是没人说话也没人起来。赵恒岳看了陶花一眼,她猛然省到这是在等她这元帅领先开口。

  陶花跪下去,这次赵恒岳没有拦她。她抱拳于顶:“不灭吴越,不归汴京!”

  台下众将这才齐齐随她喊了一声。

  赵恒岳握着陶花的手臂把她扶起,命大军出发。在一片号令整队声中,他向着她微微而笑,低声问道:“我的心愿有两个,你为什么只答了一个?”

  三军先后而行。陶花随赵恒岳乘马车,他甚为忙碌,不停有奏折书信递上来,又需批阅,又需受颠簸之苦。陶花几番想劝他回去,却又知道必然无功。

  行进数日后,终于到了吴越边境扬州城下。陶花命三军驻营,扬州驻军坚守不出,周军遂在隔日一早攻城。

  陶花在后督阵,眼见城墙上的吴越守军并不多,而且服色繁杂,己方士兵已经搭好云梯,轻易就攀上了城墙。然而,当他们想要翻入城内时,双手一触城墙,迅即痛叫跌下。这么高的城墙跌下来九死一生,偶尔有些保住性命的,后队上去救援时,大多数也是一碰伤兵便痛叫跌倒,如此一来,周军出阵的士兵竟没人能回得去。

  陶花心内又是惊奇又是焦虑,仗着自己有金丝甲在身便上前了两步。她近了城池些时,刚刚好看见城上一人俯身向下查看城墙,两旁不少随从。陶花见他不去看激烈战况倒只看城墙,知道必有古怪,又见两旁随从众多,猜想是个首领,立刻摘下背上弓箭,选了三支铁箭射过去。

  这人正低头看着城墙,并未想到会突然有箭支来袭,何况又是连着三箭。他身手也是甚佳,匆忙躲过前两箭,到了第三箭时,他俯身到城墙上去才避过。陶花见他靠身形变换连躲三箭,正惊叹此人武功如此了得,却见他两旁众人不来寻箭手,反倒先惊慌向着此人过去。她心念电转间,已然猜到这城头怕是有剧毒,这人刚刚俯身到城墙上避箭时必是也中了毒,而他的下属此时过去定然是想施救。

  陶花一不做二不休,立时又取出箭支向那人近身射过去,一时旁人就近不了他。只一片刻,就见那人倒在城上。他倒下前看了看这个害他的箭手,伸指在城墙上一弹,一团小小的绿色物事向着陶花过来。

  她倒是猜到了是毒物,所以未敢用手去挡,拿铁弓一拨。那绿物到了铁弓上,陶花正想查看,却见那东西似会动一般,一跳到了她的手背。她顿觉手上剧痛奇痒,还未来得及出声惊叫,已经听见身后有人大喝“别动”,一人飞跃到她马背上,一把捉住她受伤的右手,接着一柄薄刀往她手臂划去。

  陶花早就听出了是林景云的声音,这紧急之时也就并未挣扎,她对他毕竟是信任多过犹疑。眼看着薄刀在她手臂处划开,半截袖子落了下地,带着绿意的鲜血涌了出来,滴滴答答往下流去。

  她惊惧万分,想要俯身看看那些绿血,林景云手臂一紧,仍将她箍在怀中,低声说道:“血中有蛊,幸而伤的是手背。你别动,也别说话,静等蛊血排尽,如果乱用气力让蛊虫回流,再散至全身,就难救了。”他声音低沉,语调严厉,陶花被惊得不敢言语。林景云一分也不敢怠慢,在她身后紧紧箍抱着护住她,缓缓放马回阵。

  正在此时,左军阵中有一匹马奔驰过来,马上的人急急想要拉陶花受伤的手臂探看,正是秦文。陶花已知这蛊毒传播迅速,立刻着急起来。林景云当然知道她心意,替她开口阻住了秦文。

  秦文看了他二人一眼,陶花的半截袖子落在地上,雪白的藕臂上一丝鲜血缓缓下落。林景云紧紧箍她在怀中,两人都是既不回避也不觉羞涩,显然是日常便习惯了亲近。他们二人共乘在“火云追”之上,这曾是他送给她的战马,他们两人也曾共乘此骑,那时的旖旎甜蜜,现在想来还如在昨日。

  秦文脸色已经沉下来,近前想要从林景云手中把陶花拉过来。他如何能够容忍眼睁睁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抱之中?

  林景云却是毫不退让回了一句:“将军留步。”说着又低头对陶花说了一声“别动”。

  秦文沉着脸看向陶花。陶花被几番叮嘱,知道事关紧要,于是只能不动不言,只是看着秦文,见他脸色沉似冰川,一侧身圈转马匹离去了。秦文是个心气高傲而不愿受委屈的人,对赵恒岳隐忍,那是为社稷苍生,那是让在明处。若让他无缘无故退后,他宁可傲然转身。

  陶花眼睁睁看着他离去,身形微微摇晃发抖,林景云在背后牢牢扶抱住她,轻声道:“公主别怕,是失血过多,蛊毒并未回流。”

  陶花连点头的力气也没有,只是看着自己手臂上流出的鲜血,看着那些绿意渐渐融入泥土之中。等到血色成红时,林景云探手沾了她腕上一滴鲜血,并无异状,刚想下马,却见陶花大量失血后连独坐都难,他只好继续在后扶住她。如此回到中军阵中,陶花勉力下令收兵。

  大军各自回营,在路上碰见了赵恒岳出来迎接。他并未随军出阵,只是听说陶花受伤才慌张赶了过来。走到近前看见陶花和林景云共乘一骑,他微微一怔。

  林景云急忙翻身下马,想要跪拜大王,赵恒岳也赶紧下马来扶住他,不让他跪下去。他们二人这一礼一让之间,陶花却是直挺挺往马下跌落,两人这才一起惊慌接住了她。

  直到回营之后喝了些热汤,陶花才渐渐稳住。赵恒岳已经从林景云口中知道了阵前情形,不由有些后怕,一直握住陶花的手不说话。

  等四旁无人了,赵恒岳低声对陶花说:“你这个侍卫,竟然懂得解血莲教的蛊毒,不是那么让人放心。”

  陶花对林景云一向信任回护有加,她和秦文之间传递信息也都是交给林景云办,已经是离不开他,所以她立刻回答:“是他救了我性命,我不许你猜疑他。”

  身体恢复一些后,陶花想起今天阵前情形,又开始担心秦文。他们两人虽然有誓约在心,却是许久没有通过声气了。中间隔着一个赵恒岳还不够,要再加上一个林景云,那可真是不知如何承受了。

  陶花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差人把林景云叫进来,低声对他说:“我今天想去见见秦将军。”

  林景云顿时皱眉:“不妥。”

  陶花摇头:“我已经决定,你别劝我了。你去跟他说,让他到左营南面那片树林等我。”

  林景云急道:“一定要去,也得去营里,你现在怎么能到外面去?”

  陶花见他几番阻止,而自己又着急出去,就故意把脸一沉:“是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陶花很少对他说这样的话,林景云顿时抬起头来盯着她,态度已经有些无礼。他眼神里先是有些焦灼犹豫,到后来变成无奈颓然,一片死灰神色中说:“好,你去吧。”

  林中日光不盛,太阳才刚刚下山,就已经黑得影影重重。一只乌鸦落在树梢停着,在暗黑林中看不清楚轮廓。

  陶花为避赵恒岳耳目,特地换成了兵士服装,一个随从也没带,步行来此。然而,她在约定地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秦文,甚至连林景云都没有露面。若是秦文有事不能前来,至少林景云应该回报讯息才对。

  乌鸦死死盯着她的头顶,嘎地叫了一声。

  她开始觉到不安,正要回去的时候,树林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向着她的方向过来。

  她满心欣喜迎过去,看见是两个瘦高的男子,面容十分相似,像是双生兄弟。失望之余还没来得及躲开,那两人向她一笑,她竟忽觉一口气提不上来,浑身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两个男子一起大笑,其中一个说:“大家一起出来找,最后倒便宜了咱们兄弟。”说着过去拨开陶花的军帽看了看,“嗯,模样儿还不错。”

  另一个拦住他:“哥,咱们得到这么个宝贝,还不赶紧送回去领赏?”

  “领赏?领什么狗屁赏!祭到教主灵前,也算是大家兄弟一场。”

  “可,林护法交待过了,这个女人不能杀,留着有大用。”

  “什么大用小用,咱哥俩儿还用得着听他林景云的?他入教是哪一年?嘴上才几根毛?我看他啊,不肯杀了这小娘们儿给教主报仇,多半是看上她了。”说着把手伸到陶花脸颊,拧了一把。

  陶花狠狠盯着他,眼睛是她唯一可以使力的地方了,全身都酸软绵弱,心,也一阵阵地沉了下去……

  原来林景云到她身边果然是另有所图,原来信任这种东西从来就不能轻易给人,给错了一次,怕是就要把性命也丢了。

  这里四野无人,纵然她是军权在握的公主之尊,纵然她的铁箭令就带在身上,纵然大周军队就在二十里之内,她,却是毫无办法受制于人。

  那男子一边拧着她脸颊,一边随手撕开了她的衣服。

  旁边的人似还在劝阻:“哥,林护法说,有了她,不愁大周国不退兵。”

  “退兵?退兵跟咱们有屁关系?你以为皇帝向着咱?把咱们派到这短兵相接的扬州头阵,连援兵都不派,教主是吴越国师,就这么死在城头。他从来就没真心信过咱血莲教。咱把这女人杀了,给教主报了仇,顾全了义气。然后咱们远走高飞,剩下的爱退兵的退兵,爱围城的围城,血洗扬州也跟咱们没关系!”

  “那……那咱杀了她!可你干吗脱她的衣服?”

  “她反正是要死的人了,咱兄弟不如玩个痛快的,省得杏花楼那些姑娘们总推三阻四。”

  “好主意!哥,我今天才算真服了你,有义气有担当,有好事儿还想着兄弟。”

  这个弟弟显然没有他兄长沉稳,话还没说话已经长刀出鞘,从头到尾划开了陶花的衣服,倒也是好刀法。

  他的兄长大笑:“哈哈,看看这武林第一的陶花箭,跟寻常姑娘有什么不同……”

  陶花的牙齿已经在打战,最害怕的并不是疼痛,而是那种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的恐惧。所有的一切,对她都是恐惧的,懵懂少女的恐惧,未知死亡的恐惧……

  树上那只乌鸦一眼不眨盯住了她,似在看着一盘美好的食物。

  晚风很凉。

  人的身体很热。

  灼热的疼痛,让她虽然舌头不能动弹,喉中却是哑嘶了一声。

  身上的人说:“没声响不好玩。”指甲在她面前一弹,解开了她的蛊毒。她立刻挣扎,却被另一人以更羞耻的方式按住。

  以前看过兵器铺子里打铁,烧红了的铁块,一锤一锤打上去,直到满意为止。

  虽然也曾是铁打金刚,却终是被那重锤敲得变了形状,变成另外一个自己,再不是原来的样子。

  刀变成枪,戟变成剑,天空越来越遥远,旧日越来越迷茫……

  模糊中,两个男人一起抓住她,箍住她所有的挪动范围。一个声音在耳边说:“小姑娘,你能撑到现在,不错啊,果然是练过功夫的。再往后,你要是受得住呢,还有一个时辰好活;受不住呢,这怕就是人间最后一眼了,多看看吧。”

  陶花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唾了一口,却是不能远及,反落到自己胸前。那人一声冷笑:“你到现在居然还有力气,真是不枉这武林第一的虚名。”他随手一掌,本想打她面孔,却又怕打破了相自己看着恶心,于是改打到她肩头。她已经不觉得疼痛,只是听见咯地一响,知道是骨折了。

  骨折并不痛,然而接下来,两人低低一声吼时,陶花瞬时就在剧烈的疼痛全身颤抖着昏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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