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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2万分之一的怀抱》 作者:柳暗花溟

第20章 :奇怪的审美

  “我说真的,根据你的描述,昨晚他身边站着两个女人,那车冲进来,你们都有危险,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救你,这不说明问题吗?”

  “那是因为——”我急于反驳,似乎有什么东西让我感到紧张似的,“那是因为我离危险比较近,因为我也救过他的命,他想借机报答,再说他哪有‘毫不犹豫’?”

  “拜托你动动脑子。”兔妈一派受不了我的语气,“在那么千钧一发的时刻,人是来不及思考的,有的只是本能,而本能是最内心的东西,或者当事人自己也不知道。而他‘本能’地选择救你,你自己想想吧。”说完,她不等我回答就挂了电话。

  我的心在跳,我的电话 “嘟嘟”响着,我茫然不知所措。

  林泽丰喜欢我?不得不说,这感觉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一点点私下的欣喜。想想兔妈的话,似乎说得没错,但再想想他书房中的情景,他对那些照片和那盒火柴的珍视,他对袁爱表现出的温柔妥帖的举止,兔妈根本是在胡说八道。

  唉,不想了!想来想去想破头!他喜欢不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从一开始,我喜欢的就是林泽秀那类的人,而现在正和豆男交往中,他在我的生活中根本没有位置,还是办正事要紧。

  我甩甩头,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起身到林泽秀的办公室去。他还是不在,我再度辞职不成。这年头,找工作难,辞职也这么难。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林副总说了,晚上要到你家里去。”正当我要转身离开,他的秘书说,“他说要和你一起吃晚饭。”

  我点点头,表示听到了,却没有回话。

  这秘书的本名我不记得,但在公司内部的网群中,听说叫魈魅儿,很轻灵的感觉。她本人也漂亮、文雅,学历又高,只是和公司中的一半女人那样,对林泽秀有非分之想,当然另一半是对林泽丰有非分之想。

  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是她们的敌人,此时她要转达林泽秀对我说的这番很有暗示性和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心中一定鄙视我兼之骂林泽秀瞎了眼,眼前的兰花不摘,偏偏要去拔过了季的野草。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CES,远离这块我不适应的是非之地。穿别人的鞋,让他们找去吧!

  这一天我很忙碌,因为自上回治好“笑脸”女孩之后,她帮我大肆宣传,以至于我目前“医名”在外,好多人说我手到病除,有个头疼脑热的就跑来看。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好在都是些小病,以我的医学常识来讲足以应付,至于我的正骨手法更是没话讲。

  人一忙起来,时间过得就快,也不会胡思乱想,这一天就这么顺利地过去了,到了下班时间,我奇怪地发现是豆男来接我。

  死股神贝,算盘打得真精,既省了因接我而耗费的油钱和时间,还在豆男那里得到了好感。果然朋友是用来利用的,他利用起我来,一点儿也不带含糊。

  可今天林泽秀要来吃饭,豆男出现适宜吗?但算了,这样我正好和林泽秀说清楚,顺便辞职。人不能三心二意,我既然决定和豆男交往看看,就要尊重他,也要尊重自己的决定,一拖二的事我绝不做。

  以后——还是和林泽秀做朋友吧,虽然我还是有点舍不得,舍不得那么多年来最喜欢的偶像感觉,可我是个成年人了,不需要玩孩子的把戏。就算在这年头,正派传统的淑女一文不值了,我却还是想保有这种品质。

  只是,一到家,我就感觉气场不对,尽管一眼望去没有见到人,但感觉就连空气也活跃了似的,伸头一看,我娘果然在厨房里忙碌。

  “妈,你怎么来了?”我分外讶异,以前我娘为了显示民主,曾经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八卦之心,不经过我同意绝不会偷偷跑过来,这已经是第二回破例了。

  “因为,昨天你说打电话给我,结果却没打。”我娘一边包饺子一边骂我,“我打你电话,你又关机,结果我只好给小豆子打,他说你昨天差点出车祸。”

  “哪有这么严重?我这不是好好的。”我瞪了豆男一眼。哈,还小豆子!这娘俩真是拿肉麻当有趣。

  不过,我这人一向想得开,既然林泽秀要说来吃饭,豆男又突然出现,干脆在家吃,我娘反正已经做饭了,浪费了可惜。

  打发豆男去厨房帮忙,我自己进屋,洗脸卸妆,然后换上舒服的家居装,粉红色底、小星星图案的宽松套装,绿色水晶七仔拖鞋,鞋头上还带天线的。这些男人不管什么原因都在追我,虽然他们在医院时都已经见过我素面朝天,现在我干脆再生活化一点儿让他们看,免得婚后,他们会觉得躺在身边的是另一个人。

  女人化妆和不化妆,有时候是判若两人哪。

  才收拾完,我娘的饺子也要下锅了,门铃突然响起。我心想,林泽秀还真准时,等我打开房门一看,不禁有点意外。因为来人不是林泽秀,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高个子,长得挺帅。

  “姐姐,我好想你啊。”来人惊喜万分地说着,伸出双臂就要拥抱,被我一招揽雀尾给卸掉了。

  谁啊,你是谁啊?听他说话好像我们曾经非常熟悉,而他去了外国待了好多年才回来似的。不过,他还真的很面熟,而这说话的语气,眼神里妩媚带点顽皮的神态,这不就是——这不就是久违的西林嘛!

  我的天!他穿着正经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没戴那些“叮叮当当”的饰物,也没喷香水和闪粉,外形太正常了,也太清俊了,以至我竟然一时没有认出来。

  男人化妆和不化妆,也是判若两人哪!

  “姐姐,你忘了我吗?我们这才多久没见啊。”他还挺委屈的,“你对我最不好了,偏偏我还一直想着你。”

  “你干吗来了?”我愣了半天,终于能反应了,有点发急,要是给豆男和林泽秀知道我招牛郎,我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再说也不是我招的啊。

  “不干吗啊?就是想姐姐了,想看看你。”他一边说一边向屋子里探头,试图进来。我左挡右挡,就是不让他进。

  正僵持,没承想我娘问我外面是谁,我还没回答,西林就嚷嚷:“我是小新姐姐的仰慕者,想追求她啊!”

  这话,可是最容易博得我娘的好感外加让她激动得失去理智的,所以一箭中的,她几乎一溜儿小跑地过来,往门边一看,觉着门外的小伙子的皮相相当好,笑得也谦恭,当下二话不说,也不经过我这屋主的同意,直接把西林让了进来。

  “饺子包得不少,多一个人吃也没关系。”这是她全部的解释。

  重新回到屋里,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坐下还没过三分钟,门铃又响了。

  “小新姐姐,我去开门吧。”西林跳起来,一脸献殷勤的模样。

  “还是我去。”豆男也站起来。

  “都坐着,我去!”我不容置疑地说。

  “小新姐姐以命令式口吻说话的时候特别可爱,你说是吧?可爱死我了。”西林笑得很贱,还用胳膊肘碰碰站在他身边的豆男,似乎和他熟悉得不行。

  我想杀人,但还是决定先去开门。

  这一次,门外站着的人不出预料,是林泽秀。他看起来很疲惫,却很高兴,志得意满的样子。当然啦,和他哥哥一起涮了竞争对手一道,换谁也会开心的。

  “送给你,小新。”他手上捧着粉红色郁金香,我最爱的花。

  他的头发有点乱,领口略略敞开,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性感味儿。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是帅到人神共愤,帅到那些明星跟他相比,只会被衬到太小家子气和做作的地步。

  “怎么?不让我进?好吧,我们出去吃也可以。”他笑得和煦,像晚夏的清风一样让人舒服,“本来我是想亲自下厨的,之前我说过要请你吃我亲手做的饭,忘了吗?”

  我记得,记得他说过这句话。当时,我对他还是迷恋的,现在虽然没有感觉了,但这话如此温柔,还是让我有些动心。只是——

  “进来吧,今天我妈来了,豆男也在,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我侧过身子,让他进屋。

  他似乎没料到这样,因为我一直没机会和他谈,大概他还以为和豆男在平分我的生活。今天是属于他的日子,照理豆男是不应该出现的。但他风度好得很,愣了一下后,旋即恢复了轻浅微笑的模样,进了屋。

  他的到来让豆男和西林都很意外,让我崩溃的是,林泽秀认识西林,看来西林真的很红牌,而林泽秀也肯定是经常出没于黑屋的。但就在这种情况下,他看我的眼神还是没有改变,似乎没有一丝怀疑和责问。

  老白说的对,林泽秀年纪虽然和我一般大,但他是深不可测的人,远不是我这种傻大姐可以驾驭的。

  “这小伙子,长得真是好,什么样的父母啊,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我娘在厨房边探头探脑,咂摸着嘴说,“其实我蛮喜欢豆男的,那孩子少年老成,实在是好的结婚对象,现在又流行姐弟恋。可是看到这个小秀秀,我就开始想,你要是和他结婚,生出来的宝宝让我抱着,得多可爱呀。”

  “妈,你好了吧你!”我把她往厨房里推,“现在怎么办?饺子还够吃吗?让你别放人进来,你偏不听。”

  “你妈我就是包饺子快,这有什么,你有这么多人追,我累死也愿意,但是千万别只开花不结果。你们先说会儿话,我立即再包点,很快就好。”我妈看我身上蹭了点面粉,一边帮我擦,一边说,“其实我觉得西林这孩子也挺讨喜的,嘴甜,脸皮厚,怎么说,他也不急。这样的男人也是当老公的上选啊,夫妻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他这种个性,包你急不起来。”

  我很想问我娘,知不知道西林是什么职业,但最后还是没敢问。我娘嫁我之心急切到把主意打到被包养的二爷老白身上,还会在乎西林这种失足青年吗?

  我蹭出厨房,实在不愿意和他们三个在一起,而他们三个之间的气氛也很怪异,西林倒是偶尔说一两句话,其余两个根本不发一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位道长在盘道。我如果加入,会没来由得尴尬。

  “咦,小新姐姐,来坐啊。”我正犹豫着,西林眼尖地看到了我。

  话音未落,另四道目光也落在我的身上,而且几乎是同时,两人都欠了欠身子,让出自己身边的座位,意思是要我坐在他们身边。

  他们俩隔着茶几,对坐在沙发上,要我坐在谁身边呢?照理,我应该坐在豆男身边,因为我已经决定和他交往。可是,我毕竟还没和林泽秀说清楚,依着以往的惯例,今天是他出现的日子,他有“权利”。如果这时候和他明讲吧,又太伤他自尊了。

  怎么办?我在自己的家里,居然为难得不知道要坐在哪里才好。这还有天理吗?要不,坐在西林旁边?可他偏偏占据着单人沙发,难道要我坐在他腿上吗?

  “叮咚!”

  上天保佑,正在我不知所措,而那两个男的目光又流露出执著和易受伤害的神情时,门铃再次响了。我大喜,不管外面是催电费的、水费的,收缴清洁费、物业费的,或者干脆是推销员,此刻,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去开。”我如释重负地一指门,快步走了过去。

  打开门,我往外冲,打算和人家聊会儿,等饺子熟了再进屋。到那时,这些人被饺子占着嘴,应该没那么针锋相对了,打不过就逃,一向是我的政策。

  “嘭”的一下,我撞到来人的胸口上。谁没事长这么高?讨厌!

  我按着额角一抬头,心又漏跳一拍。

  “你来干什么?”我几乎脱口而出,涨红了脸。

  林泽丰指指腋下夹的盒子,“你把这个落在公司了。”

  我差点哭了。至于嘛,一双鞋而已。这人是不是有严重的强迫症啊?他要赔我鞋,我接受了,只不过是忘记带回家而已,他居然劳动大驾要送过来。

  “干吗跑去医务室?”我问。他不去的话,怎么知道我把鞋落在那里了。

  “晚上我路过那里,保洁人员在做清洁工作,无意中看到这鞋还在桌子上摆着。”他皱紧眉头,站的位置正好把我堵在墙角,很有压迫感,“你应该知道,贵重物品是不能留在公司的,除非你有保险柜。”

  “谁会拿我的鞋?再说这鞋子已经属于我了,就算我丢掉,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嘴硬,但心里知道确实是我疏忽了。这鞋是精品中的精品,价值不菲,就算是保洁人员,天天出入CES这种地方,也有眼光了吧?所以顺手牵羊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真丢了,我会心疼死的。限量版名牌啊,而且漂亮成这个程度,是女人就会舍不得。

  他眉头本就皱紧了,这下更是拧成了疙瘩,害我有点心虚,赶紧说话。

  “昨天你没事吧?”我问,本来是救场的话,却听来有点关心的味道。

  他有点意外地看着我,然后,摇摇头,把鞋盒子递了过来,犹豫了一下,才说:“你,也没事吧?”

  他这是关心我吗?还是出于礼节?是真的送鞋子来的,还是看看我昨天有没有受到伤害?我胡思乱想着,摇了摇头。

  然后,我们干站在那儿,没有话讲。

  屋子里已经有太多人了,我不想让他进来,可是赶他走,似乎又太无情了,我不太好意思。而他好像也犹豫着什么,想走,却又不挪步子。于是,我们只能大眼瞪小眼地耗着。

  正在这时,万年搅场王——我的娘又出现了!

  “谁啊谁啊?今天家里进喜鹊了吗?这么多客人来。”她一手面粉,出现在门边,看到林泽丰似乎吃了一惊,呆愣了几秒后,立即眉开眼笑,“这位先生也是找我们家小新的吗?我是小新的妈妈。”

  林泽丰尴尬地点了点头,根本没预料到有人闯入到我们的谈话中,但还是很有礼貌地问好。

  “来,进来坐吧。瞧瞧,正赶上饭点儿,一起吃个便饭吧。”她生生把我往身后挤,不容我有一丁点反对,那热情劲让林泽丰也没办法拒绝,只得迟疑地走进了我的小房子。

  “低点头,留神撞着。”我娘殷勤地说。

  我差点昏过去。这也太夸张了啊,林泽丰是很高大,让人站在他面前就觉得有压迫感,可他又不是姚明,难道还会撞门框啊。

  林泽丰被我娘押着一走出门厅,就看到整个客厅的情况,不禁一愣,回头瞄了我一眼,意思是:你搞聚会吗?

  我没办法回答他,这么多帅哥同聚一堂,我没感到高兴,只感到丢脸。我于湖新平时以武者、侠者自居,小时候教育过涉黑男童,长大后坚拒过极品牛郎,给有背疾的帅哥消除过病痛,还拯救过强势男的性命,多好一个人哪!现在却被误会成花蝴蝶,每朵男花上都要落一下脚。

  什么世道!

  “你放这么多人进来干什么?”我趁几个男人寒暄时,拉我娘到一边低声责怪,“他们都快凑成一桌麻将了,你要我怎么办哪!”

  “这还不容易,让他们打麻将不得了。”我娘很果断地很有斗志地一挥手,“目前人数情况超出我的预料,幸好我之前包得多,打算给你放冰柜里冻上,等哪天你回家晚了,可以自己煎锅贴吃,省得你总吃那种防腐剂放多了的超市食品,或者买外面不卫生的东西吃。现在存货是甭想了,你还得搭把手,不然晚饭就改夜宵了。”

  “我没有麻将牌。”我生气地背过身去。她顺手就给我一巴掌,也不管屋子里有人没人。

  当四个男人看过来的时候,她假意抚摸着我的脖子,说:“你看,你这屋还有蚊子,回头咬了你,你又闹着痒,红点子好多天也下不去……哦,你们坐着,没事,饭一会儿就好。今天都留下吃饭,谁要是不吃,就是看不起我家小新。唉,小新你这孩子,这么不会照顾客人的,快去沏壶茶。”

  “我没有茶叶!”我故意大声说,轻微地撅了撅嘴。

  我以为没人看到,可那四个男人全看到了。林泽秀是微微一笑,豆男像是叹了口气似的,西林眼睛四处乱瞄,寻找茶叶罐,林泽丰则略带嘲弄地看着我,让我在这四个人中,最想挖出他的眼睛。

  他怎么就专门气我呢!

  “那——沏点白糖水也行啊。走,厨房里有!”我妈不愧是当老板娘多年的人,想我大学没毕业,她就下岗了,现在锻炼得反应超快,一把拉着我,以愤怒的力量掐着我的手往厨房走,脸上却对那四个男人笑得和蔼可亲。

  一关上厨房门,她又一掌挥过来,我伸手一格,“妈,你再打我,我立即出去把那四个男人全揍一顿,你也别想把我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了!”

  “死丫头,威胁我!”

  我放开手,伸过去脑袋,“你打我好啦,不信你试试,看我敢不敢揍他们。”这是我娘的死穴,但凡对我有兴趣的男人,在她眼里就是宝贝,自然碰不得的。

  果然,她向后退了一步,生怕我自己撞上她,然后怪在她身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赖呀!”

  “谁生的我?”我倒打一耙,“生不好好生,生得我一点儿不漂亮,性格也不好,现在嫁不出去,你要负全责。再说了,你随便想把我销出去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会反抗。”

  我娘气坏了,但她一直抬着的手落下去后只是抚了抚我的头发,“你别忘记家族使命,真忍心千秋万代都如此吗?真忍心你那死去的父亲,连看也没看你一眼,就断了后代吗?”

  这是我的死穴。于是,我母女二人了然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握手言和,暂时休战。

  “别想让我给他们沏白糖水、红糖水!当我不知道吗?在你家乡,那是招待女婿的。”我对我娘说,“绕乎我也没用,再说他们是四个人,你要他们全当你女婿吗?”

  我娘“呸”了一声,没理我,只问:“新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你家小秀秀的哥哥,林泽丰。”

  “其实我跟你说,我觉得小丰丰不错。”她一边包饺子,一边向厨房外窥伺。

  我也窥伺。

  本以为这四个男人会坐在一起互瞪,眼神威胁,剑拔弩张,哪想到他们分为两组在聊天,还很融洽的样子。林泽丰和豆男在聊,林泽秀在和西林说话。行,我家改为沙龙了,而且他们不交钱,我和我娘还要侍候他们吃喝。

  至于我娘说林泽丰不错,我倒不意外,对我有兴趣的男人,她都觉得好。真不理解这些父母,我不过是结婚晚点,又不是蕾丝边,着什么急呀!

  “那盒子里是什么呀?”她很好奇地问。

  “一双鞋子而已。”

  “哪有送人鞋的啊,记得一会儿给他一毛钱,这是规矩,算咱们买的,送鞋不吉利。”我娘说。

  我一听要给林泽丰一毛钱,心里立即起了恶作剧之心,感觉折磨他好开心哪。他一定不肯要,那我就以不要鞋子威胁他,身价几十亿的大富翁,被我施舍一毛钱,会是什么样子啊?哈哈,想想就开心。

  我娘看我一脸兴奋,有点误会了,对我说:“你选这个林泽丰是没错的,之前我一直在那三个男人中犹豫,不知哪个配给你更合适,现在看来林泽丰最好。”

  “你又不了解他,说什么最合适。”我眼神怪异地看着我娘,怀疑她是不是想嫁女儿想疯了,这么轻率就做出判断。

  “相信你妈我这双眼睛吧,阅人无数,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我娘似乎很认真地跟我说,“自从你过了二十九岁生日之后,似乎转了大运,身边的男人出现好几个,而且质量都相当不错,算是顶级品了。不过,这个林泽丰一出现呢,情况立即不同。”

  我娘拉我到厨房门边,“你看他往那儿一坐,特别压场的感觉,这类男人都很沉稳,撑过大场面的,是最值得依靠的。虽然他长的吧不如他弟弟好看,但是很‘门’哦,只是可能不太容易到手,小新你要努力。”

  “哇,妈,你连Man都知道?!”我假装惊讶,眼睛却看着林泽丰。

  他正和豆男说话,举手投足还真的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风度。其实这四个男人都很出色,属于放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找到的,但四个人坐在一起,林泽丰却是最吸引眼球的。

  或者——是因为我对他有不良想法?

  这念头吓了我一跳,正巧林泽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向厨房望过来,吓得我连忙后退,差点把我娘撞得趴下,我自己则缩到冰箱的后面。

  “小新,你不是和他做了什么不该做事?不然,你怕什么?”我娘揉着后腰,怀疑地盯着我。

  “绝对没有!”我举着三根手指发誓,“我只是怕被人发现我们娘俩偷看,那样多不好。”我嘴硬,可是心里“怦怦”乱跳,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别总慌里慌张的。”我娘瞪我,“不过你也别在这儿碍手碍脚了,说是帮忙,还不够你添乱的呢!快去给客人倒点水喝,拿点饮料什么的,别让人家干坐着呀,不管选谁,基本的礼貌咱还得保持吧?”

  我一想也是,悄悄走到客厅,看四位同学聊得可带劲了,似乎都没注意到我的出现。或是我太自恋了,男人们根本不需要我嘛。竖着耳朵一听,林泽丰这个工作狂正和豆男研究什么金融啦、股票啦、投资啦之类的枯燥话题。

  林泽秀和西林聊的东西就有趣多了,貌似是在谈时装流行趋势,林泽秀没有嫌弃西林的身份地位,也不知西林说了什么,他听得频频点头,很认真的样子。我最喜欢秀秀这一点,他不会让任何人在他面前感到难堪,对任何人都很友好。

  当然,除了他的“情敌”豆男之外。

  但我不明白的是,他哥哥为什么刚好相反?为什么血管里流着一样血的兄弟,长相和性格却差距那么大呢?不会是两个妈妈生的吧?改天要打听一下。

  “大家请喝茶,极品绿茶哦。”我沏好一壶茶,笑容可掬地给他们一人一杯,“这是窦先生送我的,今天就借花献佛了。”

  林泽秀把茶凑近鼻端闻了一下,“果然好茶,窦先生很体贴哦。”

  “这个自然,我是她——”他似乎想挑明我们的关系,但一看我有点紧张,后面的话化为一个微笑。我想他是怕我为难,体贴我的心意。但他这么微笑不语,显得无比暧昧,倒让有心人猜测了。

  我感觉林氏兄弟的目光都向我扫来,很是自我谴责。其实我没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至于这么心虚吗?还好这时西林来搅局,喝了一口茶,道:“我比较爱喝咖啡,小新姐姐,能给我一杯吗?”

  “能啊。”我笑着,可是声音是从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跟我来,我给你一杯世界上最好喝的‘咖啡’。”

  西林打了个寒战,双手乱摇,“不,不,我也就是一说,还是茶好喝,中国文化多么博大精深啊,咖啡是南美野人喝的玩意儿,怎么比得上茶?对了,林先生,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人要寻找适合自己的服装,不能一味追求时髦。”林泽秀忍着笑提醒。

  西林立即露出兴奋的神情,眼睛闪闪地道:“是呀,不是名牌衣服就都能穿得好看,不是流行就一定适合。现在冷艳、妖娆、神秘已不流行了,流行的是柔软的天真纯情。就拿小新姐姐来说吧,以她的年纪和气质看,不要穿得太性感、太奢华,那会让她淹没在一大群高贵淑女中,反而突出不了光彩。当然也不要太少女,而是要突出一种温柔的浪漫感,这就是她的气质,要一双慧眼才能发现。率真、诚恳、不切实际,有人把这叫做浪漫,所以基本上,她实际上是个浪漫温柔的人,也应该要穿表现出她特点的衣服。”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倒不知道自己的气质是什么样的。心想,你说得那么有理,为什么自己总打扮成圣诞火鸡一样。

  说起来,我这种人似乎正流行呢。可惜女人不是时装,不能不流行就不穿了,爱情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就算现在社会上太多血淋淋的教训,我却还是愿意相信。

  又闲聊了一会儿,饺子——我娘那有名的饺子——一天只卖一定数额的饺子——开价多少也不多卖的嚣张饺子端上了桌。

  我的餐桌有点小,六个人坐不开,所以我娘和他们挤在一起,我作为这个房子的主人只好抱着碟子在厨房吃。这已经够委屈了。但还没吃几个,我娘就跑进来,要把我那份也端出去。

  “你干吗?”我护住饺子碟子。

  我娘拍掉我的手,低声道:“外面不够吃了,你这两大盘就贡献出来,等明天妈再包给你吃。”

  “我不!”

  “快放开,人家小姑娘一顿只吃几个,顶多十几个饺子,你一个人要吃两盘,不怕胖死啊。”我娘拧了一下我的屁股,“最近你受伤了,光吃不练,看看这肉,这年头流行骨感,你应该克制食欲,保持体态。等你新婚夜之后,就可以不用过度减肥了,稍稍注意就好。撒手!”

  我悲伤地放手,只来得及拿起一个饺子做最后的补偿。

  谁说斯文人优雅的吃法就吃得少?四个男人犹如四条饿狼,我妈包了一上午的饺子就这么没了,而我一副肠子还闲着一大半,饥肠辘辘,脾气难免不太好。倒是我娘很得意,在她看来,这四个男人早晚有一个是她的女婿,人家这么欣赏她这岳母大人的手艺,自然特别开心。

  饭后是水果,仍然是豆男送的,正当我正抱着西瓜猛啃着以缓解饥饿的时候,西林不知怎么和我娘交流得高兴,兴奋之下,忽然站起来宣布:“我要追小新姐姐做我女朋友。”

  自从四个男人在客厅里“欢聚一堂”之后,尽管可能暗潮涌动,但至少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我的警惕之心也慢慢放松了,可没想到这会儿出了状况,好像冷水下油锅,大家的情绪登时炸了起来。而我被西瓜子儿呛在喉咙,一时之间没说出话来。

  “小子,有眼光嘛。”我娘一点儿也不平息场面,反而火上浇油。

  “可是——小新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豆男终于发话了,一脸笃定和自信。

  满场皆惊,包括我娘,因为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件事。但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之前没和林泽秀沟通过,现在看他脸色一变,疑惑地看着我,好像我背夫偷情,又好像我和豆男私下耍了他一样。

  要我怎么做?

  点头?会伤害林泽秀的自尊。摇头,会伤害豆男的。今天这么多男人来,相信豆男一直不舒服,他已经忍了很久了吧?所以我也不能怪他说出来。我没想欺骗谁,不巧的只是他们碰到了一起。

  但,现在怎么办?

  此时,我的客厅里有六个人,刚才还其乐融融地一起聊天、吃饭,但这一刻却安静得过分,所有人都不发一言,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劲儿。而我,似乎是造成这份尴尬的罪人,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我是多么无辜。

  “只要你们一天没有结婚——我想我就有追求小新姐姐的权利。”好半天,西林才打破沉默,大概因为安静太久的缘故,他的声音显得非常突兀。

  他捣什么乱啊,虽然四个各怀心事的男人阴差阳错地聚在了一起,表面平静,暗潮涌动,但他不跳出来多嘴的话,大家也许可以平安度过这个夜晚,之后我会慢慢解决这一切的纠葛。而现在,简直是一团乱麻系了个死疙瘩,解不开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林泽秀,见他倚坐在沙发上,沉思似的咬着大拇指,当我看向他的一刻,他仿佛有感应似的,抬头看了看我,那眼神莫测难懂,让我心头一紧,好像我背叛了他。

  “小新,我想我们得单独谈谈。”他平静地说。

  我想说好,可“好”字还没从喉咙中发出,就感觉手腕上一紧,林泽丰一把抓住了我,“你要等等,泽秀,我先要和于小姐谈。”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有威胁的味道。

  我和他有什么谈的?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我和他有一腿似的!我不想和他说话,我想挣扎,虽然他力气大,但我好歹是练过的,如果真扭打起来,他未必能立即制得住我。

  可是如果我那样,气氛就更加恶劣了,回头豆男和西林再与他们兄弟两个打起来,以后大家见面尴尬倒在其次,我的家具损坏了谁赔。而我如果大喊大叫,死命抗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入室侵犯呢,闹到小区内尽人皆知就不好了。

  所以,尽管我下意识地拒绝离开,但还是被他拖到门口,心里恨得要命,脸上还得挂着微笑,很高难度地说,“大家随便坐,当自己家一样,我和林副总去去就回。妈,帮我——”

  我哀怜地望着我娘,希望她站出来主持正义,假如她说上句:天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谈吧。相信林泽丰不会野蛮地拉我走,毕竟在长辈面前,他要讲礼貌。

  可她居然不理会我,还说:“去吧,去吧,这儿交给我,保证他们吃好喝好,不会亏待了。”临了还眨了眨眼,意思是我如果能把握机会,把林泽丰拿下就更好了。

  这是什么娘亲啊,为了把我这滞销货发出去,任何情况都可以忽略不计!

  “你放开呀,我自己会走。”一出门,我就轻叫起来。

  他不理我,左右看看,想要找个说话的地方,判断了几秒后,他拉我从楼梯一直上了天台。我家是在二十几层楼的中央地带,要上天台还有十层,这死男人体力还真好,到顶层时只有一点儿气喘,我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本来我是要告诉他通向天台的铁门是锁着的,而且顶层的楼盘还没卖出去,大晚上的去那儿,多瘆得慌啊。再说到哪儿谈不好,小区附近有小花园,还有好多咖啡店、茶室,干吗非要上天台。就算要去,坐电梯不行吗?但他哪容我说话,一路拖着我前行,好像在暴怒。可我哪儿招惹他了?!

  而奇怪的是,天台的门是居然是开着的,难道闹鬼吗?

  我来不及多想就给提上了天台,发现铁门打开之谜不是因为有幽灵多事,而是因为一对年轻人在天台打野战,当我看清眼前扭成一团的白花花的东西时,他们正处在最刺激的体位。

  那男孩得意地说:“美呗?”

  女孩连“嗯”了好几声表示赞扬。

  这番惊吓对我来说太严重了,我宁愿看到鬼也不想看到这个,听人说打扰人家办事是很不吉利的,而且,这也严重污染了我处女的眼睛。所以,我一反身,趴到林泽丰的怀里,不敢再看下去了。

  “哪个混蛋?”正在兴头上被人打扰,那男孩急了,听声音还很稚嫩,我严重怀疑他有没有十八岁。

  “带女人出来就去开房。小子,至少你也要把门锁上。”我听到林泽丰沉着地说,还有那么点轻蔑,就像他平时的傲慢一样,“如果不想让我通知你们父母,就赶快滚!”

  “你是哪条道上的,敢管老子!”那男孩说,然后发出了一串很难听的咒骂。

  我感觉林泽丰的身体绷紧了,怒气升腾,想必那男孩也感觉到了,因为他再没多话,我只听到后退的声音和穿衣服的声音。感觉差不多时,我紧张地转过身去,看到那对衣衫凌乱的年轻人一点儿也不尴尬,反而很愤怒,只不过被林泽丰的气势压倒,敢怒不敢言而已。

  天哪!他们父母看到这一幕会怎么说?这两个孩子也就十六七岁,不过看起来已经经验丰富的样子,再反过来想想我——是我悲哀,还是他们悲哀?

  “你会负责吧?”我问那男孩,话一出口就后悔得不行。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她妈!现在的小孩很彪悍是公认的,而且我这话说得——

  “谁要他负责,喜欢就干呗。”现在的女孩似乎都比男孩强势,她一点儿也不怕,更不害羞,瞄向林泽丰的目光蓦然闪出惊艳。

  相比起青涩反叛的男生,林泽丰这样的成熟型男当然更有魅力,和他隐含在气质中的酷烈和嚣张相比,这男孩装出的酷就像融化的廉价冰激凌,让我第一次为和林泽丰站在一起而得意。

  “你不也是和这大叔来做这个的吗?还有脸说我,老女人!土包子!”那女孩大概因为妒忌,所以说得恶毒。

  我一惊,蓦然明白这女孩正是住在我们小区的,所以她会认识我,而且她还鄙视我。如果兔妈看到这一幕会怎么说,肯定会上前教授哪种体位女性更快乐吧。而我,却只能站在那儿发呆,不知道怎么应付这场面。

  我还真的很挫耶!

  “你最近钓的凯子不错嘛,都开名车的,一个赛一个地有钱,长得也帅。”她轻浮地笑,走近我们,“怎么,最近有钱人喜欢吃咬不动的老肉吗?大叔,我们打一炮如何,让这欧巴桑开开眼——”她说着,一扯上衣,丰满得与她年龄不符的山峰就全露了出来。

  哎呀,这下把我气得不轻。我知道现在的孩子彪悍,但当太妹也要有个限度,污辱我就算了,也不能没廉耻到这个地步!今天我要不代她妈妈教育一下她,我“于”字就倒过来写。

  我想冲上前,但林泽丰早了一步。他一把掐住这女孩的脖子,单手举起来,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的,冷酷得像来自地狱里的神。那女孩立即呼吸困难,挣扎未果,那男孩想上前,但被林泽丰一个眼神就吓退了。

  话说他生起气来真的很骇人,那眼神、那气质,令掏出一把小水果刀蠢蠢欲动的男孩只有叫嚣的份儿:“你快放人,不然我叫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我却奇怪地不怕他,只听他对那女孩一字一句地说:“她比你好无数倍,你再投胎一万次也比不上她一根头发。识相的就快滚,不然我保证你家破产,让你一辈子只能睡天台!”

  两个孩子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当然临走时也没忘记狠狠瞪我一眼,好像这灾祸是我惹来的。我就怪了,为什么所有事都怪我啊?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我才发现我一直紧紧抓着林泽丰的手,顿时颇为尴尬,连忙放开,讪讪地道:“最近很不幸哈,经常遇到太保太妹。呵呵。”我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不小心绊到一条绳子,差点摔倒。幸好林泽丰往回一拉,我又撞在他的胸上。

  低头一看,是一个铺在地上的废弃帐篷,刚才那对年轻人就是在上面艾克思艾克思欧欧来着。这让我又一阵热血上涌,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我和林泽丰在帐篷上——

  Stop!

  “总之,谢谢你。”我有点语无伦次,“你刚才夸奖我来着,呵呵。”

  他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很快就意识到了,带着一脸好笑的神情道:“哦,那个啊,我只是气气那个太妹,给你挣点面子,并不是夸你。说实话,论年纪、脸蛋儿、身材,你和她还真没得比。”

  我脑海里“吱”的一声,就像开始奔跑加速的情绪突然刹车了一样,刚才那一点点甜蜜和温馨感全不见了。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虽然人也吐不出象牙,但我可以选择以牙还牙!

  “你很有眼光,相信我,你比瞎子还真是强一点。”他温柔,我会害怕慌乱,但他无礼,我就自然起来,“你把我带到这儿,要讲什么话?快讲,我没空陪你闲聊。”

  我们俩大概都被刚才这意外插曲打断了思绪,忘记到这儿是干什么来的了,所以我这样一说,他又是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立即板起面孔道:“你那个小男朋友,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你甩了泽秀?”

  切!我甩林泽秀?有没有搞错,从来没有开始过,何来谁甩谁一说呢?不过他看来有点怒,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产生了逆反心理,所以我就给他来个闷声大发财。

  “现在跟我回去,就说你的小男友说谎,泽秀至少还有均等的机会。”他一拉我手腕,我巧妙地避开了。

  “你凭什么操纵我,选择谁做我男朋友是我的自由!”这回,我也怒了,“离我远点儿,我要走了!”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的,本来我对林泽秀还有一份愧疚,让他这么一闹,我倒坚定了和豆男交往下去的决心,倒不是对豆男有重大感情突破,就为了气他!

  他拉住我的上臂,手指像铁钳一样,“你不能这样的,勾引了他,然后又伤害他。”

  嗬,这大帽子给我扣的,说得我像狐狸精,而且还是无情无意天打雷劈的那种。

  “林副总,请你搞清楚,”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来没有‘勾引’过贵弟,而他根本不喜欢我,他追我只是为了和豆男别苗头,就像小孩子抢玩具,何来伤害一说呢?你也太高看我了。你刚才还说我根本比不上那太妹,相信贵弟的眼光不至于比你差。”

  “说不定他就是审美奇怪。”他不讲理,“而且,你不能当他开始认真的时候就离开,这样也——也——”他也不下去了。

  “你这个人真不可理喻。”我又挣扎了一下,终于摆脱控制,“别忘记你是哥哥,不是爸爸,而就算是爸爸,也不用连孩子的感情生活也要管,你控制狂啊你!”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林泽秀说过的话,说林泽丰对于他来说就是父亲。唉,这是什么奇怪的家庭关系,不过这些豪门恩怨不关我的事。

  “你怎么知道他认真了?我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我又说,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再见了,我的初恋,或者说我的暗恋,我那么迷恋过林泽秀,以至于费尽心机地接近他,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梦,而且还没有梦得深入就醒了。

  “因为你是个笨蛋!”林泽丰很火大的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那经历会改变人的表面,但改变不了本质。泽秀表面上是一派云淡风轻荣辱不惊的样子,可他——你不了解,他可以慢慢地耗着,把所有谈判对手都干掉。但他一咬拇指,就表示真的紧张了。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动作,他刚才咬了半天拇指,这证明他对你很认真很紧张,你不明白吗?你不能在他才要上场的时候就踢他出局!”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林泽秀对我认真了?为什么他要在我做出决定的时候认真?现在要我怎么办?踢掉豆男?那绝对不行。从没有男人对我像豆男那样好,至少目前是这样,我怎么可以伤害他?这我绝对做不到。

  看到我的表情,林泽丰似乎明白了什么,再度抓住我的手臂,“现在你跟我回去,‘必须’把这场二拖一的游戏继续玩下去。不,或者我小看你了,是三拖一,我忘记了那个牛郎。”他嘲弄地冷笑,“直到有一天,泽秀发现你并不适合他。”

  “你的意思是,你家的娃甩别人行,别人甩你家的娃就不行?”我很平静地说,一般我实在气极了才会这个样子。

  “基本上,差不多。”他居然大言不惭地承认,让我胸中的怒火就快爆发了。

  “开始时,你不是很反对贵弟和我在一起吗?”

  “是,但他既然认真了,我不想他伤心。”

  “那么我伤心,你不在乎吗?”我问。

  一瞬间他有点疑惑,看着我的神情令我的心没出息地又漏跳一拍,“这和我说的有什么关系吗?”他甩了甩头,好像要把思绪整理清楚,眼神有点不安定。

  “没关系。”我冷笑着摇了摇头,“所以,我的决定跟你也没关系。第一,我不相信他对我认真;第二,这世界上没有人是不受伤害的;第三,我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凭什么为了他,我要去伤害别人?!林泽丰,你太过分了!好狗不挡道,现在请闪远一点儿,我要回家了。”

  “不行,今天绝对不允许你拒绝泽秀。”他拉着我不放,“你不知道,他感情上受过很严重的伤害,花了很长时间才恢复,你不能这样对他!”

  “那么,是谁给你权利这样对我!林泽秀可能受伤害,难道我不会吗?”我尖叫一声,突然放声大哭。

  除了我娘,我很少在别人面前哭,何况是一个仇人样的男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心酸得发苦,不哭一下就难以呼吸。

  我怎么了?我一直力图善良地对待每件事。我不过是渴望爱情,不想在孤单中睡去和醒来,想和一个所爱的人手挽手走在街上,想认真地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所以,我才第一次那么努力地主动地追求缘分的轨迹。

  可不是早就是晚,男人们出现的时间总是不对。这明明是命运的捉弄,能怪我吗?

  我不能伤害这个,又不能伤害那个,难道我就是那个应该被伤害和被谴责的?我就是那个该为难的?为什么我要保护他们,可没有一个男人来保护我?

  我这一哭,林泽丰完全吓住了,有些不知所措。他试图安慰我,又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做,最后只好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拍着。

  我哭得痛快淋漓又放肆无比,但此时,异变又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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