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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2万分之一的怀抱》 作者:柳暗花溟

第21章 :天台上的一晚

  “咣当!”

  天台的铁门边传来刺耳的声音。

  一时之间,我和林泽丰都愣了,虽然他最先反应过来,但跑到铁门边时,门已经被反锁了。铁栏外,那对太妹太保得意洋洋地站着,手中拿着钥匙。

  “大叔,你可以安心上那个老女人了,我们不来开门,你们就是在天台变成化石也没人知道。”那死丫头好整以暇地摇摇钥匙,“看我们是多善良的年轻人哪,处处为你们着想,怕你们打炮也被打断,特意把你们关在一处。唉,一把年纪了,那样可太不爽了。放心,顶层没有人住,隔那么老远,二位的叫声恐怕也没人听得到。当然,大叔你要这死女人怎么叫法,可就与我们无关喽。哈哈。”

  “拿来!”林泽丰伸手到铁栏外,“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他说得掷地有声,威胁感十足,而且沉着冷静,把那两个坏孩子真给镇住了。

  但这也只有几秒,那太妹脸上露出狠绝挑衅的神色,把钥匙放在内衣里,“大叔够得到的话,自己来拿呀。”她说着一挺胸。

  天台一直锁着,是这对太保太妹打开的门,不管他们钥匙是从哪里来的,我和林泽丰忙着吵架,都疏忽了这件事。而看林泽丰的态度,我估计如果他够得到,一定毫不犹豫地撕开那太妹的衣服,他给我的感觉是,可以冷酷无情地扇美女耳光,然后从她身上迈步走过去,连眉毛尖也不会抖一下的那种人。

  可是那太妹始终晃荡在他的指尖之外,他没办法碰到她一点,反而是那太妹嚣张了一会儿后,似乎有些怕了,“不和大叔玩了,我们要到别处继续爽去。大叔加油哦,但你们喊破喉咙也没有用的,只可能给我们小区增加夜半鬼叫的传闻。两位享受吧,我们走!”说着,拉着那男孩消失在黑漆漆的走廊尽头。

  我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那太妹说的是事实。

  我想象不到可爱纯洁的于湖新就这么和我的仇人给关在了天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怕的是我连手机也没带,除了从二十四楼上跳下,再没有其他生路。我泪痕未干,就要面对如此的命运,真的感觉天要亡我。

  而当我欲哭无泪之时,天却哭了,夏末秋初的一场雨就这么没有任何征兆地落了下来,而且那雨点一颗一颗变态的大,砸得我脑门生疼。回目四顾,天台好大好宽敞哦,可是偏偏一个避雨的地方也没有。

  “过来!”林泽丰命令。

  我想和他对着干,但我抵抗不了大自然的力量。雨下得太大了,这时候玩倔强,纯粹是自己找罪受。所以,我听话地跑到他身边,帮他把那个废弃的帐篷在一个墙角支了起来。

  当头上有片布遮雨,我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帐篷,而是四角系有粗绳的篷布,现在有三条绳子拴在了墙边的钉子上,还算牢固,最后一条绳子远远拴在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水泥墩子上,因为这水泥墩子比较矮,临时搭起的篷子还严重倾斜,似乎随时会塌。

  我终于明白,人如果不知足是会被天打雷劈的。十分钟前,我还坐在温暖的屋子里,被四个帅哥团团围绕,虽然没吃饱,但好歹有甜美的西瓜可以充饥,现在,我像个乞丐一样窝在破布篷下躲雨,因为篷子矮,我还不得不蹲着,就像个盲流。

  最可怕的是,刚才还有一对年轻人在上面翻云覆雨过,这怎么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坐吧,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我正悲叹我的人生,林泽丰已经脱掉外衣,铺在地上。这人,在危急关头还能保持冷静,选的这个地方比较高,地上虽然湿漉漉的,但并没有积水。

  我依言坐下,心想他这份冷静早有表现,他早先被人在黑屋夜总会外的停车场被人猛K的时候,不也冷静地抱住了头,这才保全了小命,只伤了屁屁吗?

  不过——此时他也挤过来坐了,身体紧挨着我。不得不说,这很温暖,现在是夏末秋初的天气,昼夜温差大,再来这么一场豪雨,是很冷的。

  但是,我纯洁的于湖新怎么能和这样可耻的人类坐在一起?可我又没借口让他离开,难道让他去淋雨啊?这死帐篷,也太小了!在上面滚来滚去一定不够大——停!于湖新,你在想什么?好色啊你!就看了一场野战,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完了,我变邪恶了。

  我在这边咬牙切齿,脸色变幻莫测,林泽丰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然后,皱着眉头说:“如果你敢咬我,我就把你的门牙掰下来!”

  我瞪着他,“你的伤都好了吗?”

  他大概没料到我问他这个,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半天才戒备地说,“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可是伤口才好的话,应该注意不要受凉,否则会落下病根,阴天下雨就会疼痛,这个常识你懂吧?”我又问,不怀好意地上下瞄了他一眼。

  他点头,就差没捂着胸口不让我看了。不过他身材真好,上回扎针灸时看过,但现在衬衣被淋湿后贴在身上,更有一种雕塑美,让人很想动手。

  停——停——于湖新,你又想歪了!可也不能怪我啊,孤男寡女,共处天台的小小帐篷下,天降凌虐般的大雨,野性昭然,湿柴闷火,很容易冒烟的。

  “我是说——”我努力集中精力在“正事”上,不去想那些限制级的画面,脸上的虚假笑意一定能让人起鸡皮疙瘩,“你的——你的屁屁上的伤口那么大,就算是愈合了,现在坐在潮湿的地上只怕也不好,所以,建议你不要坐在我身边,蹲远一点儿,好吗?”

  他先是没听明白,接着,脸色就变了,差点当场跳起来。好在他定力好,硬坐着没动。但我因为紧挨着他,感觉出他身体肌肉的僵硬。

  “你看到——”他怒了。

  “是啊,我看到您的尊臀,很完整的,连上面的伤痕都看到了。”我一本正经,“上回我们上一个救护车嘛,您伤的部位比较奇特,不能怪我哦。回家后我还长了针眼呢,真的。”

  我发假誓,看他又气又尴尬,眼睛深黑,嘴唇却白了,再也忍不住,笑得直打跌,没留神正抱着他的胳膊前仰后合。

  “又哭又笑,真没见过你这么幼稚的女人!”他骂我,很生气的样子。

  我不怕他,哈,摆了个胜利的姿势,心中念道,哦也哦也!扳回一局!

  雨,居然下了一夜,我们两个本来势同水火的人,却不得不狼狈地缩在一起,彼此温暖对方。期间雨势小的时候,我也曾到天台门边大声呼救过,可是真的没人理我们。虽然我们这一区的治安很好,但二十四楼没人,二十三楼的人家关上门的话,就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声音只怕也很微弱,谁会在雨夜跑出来寻找模糊的声音呢?

  于是,我只好又缩回到那一小片避雨之地去,打算等到天亮再想办法。我想我娘是不会焦急地到处找我的,她巴不得我和某个男人有点关系,把我当货物一样贱卖,还可以提前试用,当真的被用过,她就会学习某些无良的商家,死赖说拆包不许退货,然后,把我嫁出去。

  “你不能就这么甩了泽秀!”他这样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却在这个突如其来的雨夜里像唐僧一样唠叨着同样的话。

  为了取暖,我不得不没骨气地听他说。其实我也不想伤害林泽秀,严格说起来,也是我主动介入他的生活的,只是我真没料到他会突然对我认真起来,因为我们之间本来就横亘着巨大的差距,他从来都是那么遥远,似乎只应该出现在童话或者偶像剧里。

  如果他真的像林泽丰所说,曾经受过严重的感情伤害,经过了很多年才恢复,如今因为我才尝试进入另一段感情,我这时候拒绝他,好像确定很残忍。但是我也不能辜负豆男哪,虽然我当初说的是跟他交往看看,并没有承诺什么,可我们的交往还没有正式开始,我不能出尔反尔。

  唉,感情的事真麻烦,我本来想快刀斩乱麻,结果却越来越混乱了。

  “那你继续脚踏两船。”林泽丰断然道,“只是别玩什么单双数游戏了,偷偷摸摸进行,直到泽秀发现你并不值得。”

  “你说这话真的很欠扁呀。”我恼火得不行,却因为寒冷仍然贴紧他,情形怪异。如果这时有人上天台,会发现一对男女在凄风苦雨中拥抱在一起,好像甜蜜的恋人,谁知道我们正在说着互相攻击的话,讨论着别人的感情。

  “我什么时候脚踏过两只船?根本和谁也没有开始,好不好?再说,什么叫发现我不值得?你很了解我吗?如果你了解我,说不定你也会爱上我。到时候你没有一点儿机会,因为我讨厌你!”

  “我绝不会。”他不屑地说出四个字,强行拉开我,不让我粘在他的身子上,上下打量着,“我身边美女大把,也没有一个被我看在眼里,就凭你?”

  “爱情是盲目的,没看到爱神是个眼盲的、拿着弓箭到处乱射的小男孩吗?谁知道你哪天会不会发神经。”我知道自己条件不佳,但嘴硬着,同时再贴在他身上。

  现在大雨变小雨,小雨变雨丝,被夜风这么一吹,冷死了。

  他冷笑一声,“爱情?!有钱男人从来不需要爱情,他们只需要女人,所谓爱情是穷人玩的廉价游戏。”

  我瞪着他,发现他说的有几分残酷真理的味道,但我坚持相信爱情是上天对人类最美好的馈赠,不过在现代社会退化得厉害就是了。只要努力找,加上一点点运气,一定可以获得。

  “做人别这么铁齿。”我也冷笑,是冷得发抖的笑,“天这样晚了,说不定老天爷在偷听我们说话,他一怒之下会让你有一天爱上一个女人,挖心掏肺地爱着,爱到心尖尖上,想一下心都会融化,碰一下就痛彻心扉,明明爱得不得了,却说不出口,就像一把闷火,孤独但凶猛的燃烧,直到把你烧成灰烬。那时候你就知道,钱只是辅助性的东西,只是让人变得更快乐,但并不是快乐本身。”

  “没钱的人才这样说。坐近一点!想感冒再赖病假吗?”他又露出那招牌式的嘲弄笑容,却张开手臂,让我钻进他的怀里取暖。

  “不管怎么说,我答应你的要求,就当我做善事了,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我舒服地换了个姿势,“首先,我既然答应了豆男要和他交往,这一点我是不会欺骗他,也不会不认的。其次,我答应你的只是让贵弟不会太失落,或者很快讨厌我,或者慢慢接受事实,并不是他想要,我就一定属于他。我不是玩具,你们兄弟有钱就买得到,我是个独立、自主、坚强、自爱的女人,我也有选择的权利。”

  他笑了一声,“你的优良品质我没发现太多,但自恋也算的话,我现在领教了。你夸起自己的用词是一套一套的,还说我会爱上你。哈,当笑话听还算好笑。好,我又找到你的优点了,你很幽默。”

  “你懂得欣赏就好。”我不会为他的嘲笑而否定自己的,就算我没那些优点,就算我很平凡,现在吹牛一下碍着他什么了,“你是要和我斗嘴,还是要听我的第三条?”

  他不语,表示默许。

  “第三,我做这种脚踏两船、伤天害理的事,你要帮助我。”

  “笑话,你让我帮你约会?”

  “你白痴啊,你怎么帮我约会?我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我恼火,“我是说,当我在他们之间周旋不开的时候,或者就要穿帮的时候,不管我何时叫你,你就要何时来帮我。就算你在女人的床上,也要立即穿上衣服跑来,否则,我就直接和泽秀Say——Byebye。”

  他低下头看我,眼神里透着一股强硬的杀气,“你威胁我?”

  “我明明是成全你的一片爱弟之心。”

  “你不喜欢泽秀吗?”他眯起眼睛,处在发飙的边缘。他还真爱这个弟弟,我喜欢泽秀,他觉得不相配;我不喜欢泽秀,他又觉得我没眼光,真的好像是疼爱过度、舔犊情深的巴拔。

  我老实地点头,“我喜欢,他那样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我曾经非常喜欢他,可是喜欢不等于爱,我觉得我们不太适合,而且他似乎一直对我没有爱意,所以我选择了豆男。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弟弟和我这样的平凡女人有什么瓜葛吧,而你之前非常明确地这么表示过。你那么爱他,能配上他的女孩一定要特别优秀才行,所以你配合我演一阵子的戏,然后你会感到满意,而我去过我的平凡生活,两不相干。”

  “成交。”他想了一下后,伸出手来。

  我握住,奇怪的是在这寒冷雨夜,我居然感觉一道微弱电流自我的手心传开了,虽然只到上臂就消失不见,但那感觉还是很真实,麻麻的。

  他似乎也有感觉,眼睛盯着我,有几秒钟没有错开。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很没有形象地横卧在林泽丰的腿上,而他的双臂环绕着我的腰。我曾经幻想过早上在心爱的人怀里醒来,没想到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是这么个情形,简直破坏了我心中的梦想。高级客栈也没找一家,就这么席地幕天了,术语叫野合吧。

  好在老天爷给了我补偿,一大早就有物业到二十四层来检修,没有让我继续被困。小区内其他楼因为昨夜大雨,顶层有漏水现象,所以他们也来我们这栋楼来看看,顺手当了我的救星。

  事实上,我们就是被天台铁门的开门声惊醒的,当时几个工人把我和林泽丰这对狗男女姿势纠缠地睡在一起的场面看个满眼,个个又是好奇、又是鄙视,还有一个色色地上下打量我。

  林泽丰一步挡在我的身前,目光逼视那委琐中年男不敢抬头,但其中有个和蔼的大叔低声对我说:“于小姐,你——应该——找个房间嘛,这样——是不是——太开放了?”

  这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因为我的宠物诊所,我在我们小区算是名人,名人的私生活问题向来是大众最好的娱乐。前些日子我被名车美男接送已经是大出风头,这件事如果不在一天内传得尽人皆知就算是奇迹了。

  可是我没办法解释,因为对于已经被定罪的我来说,解释就等于掩饰,而且越描越黑,虽然我们衣着整齐,而且是被反锁的,但通过人民大众丰富的想象,这些根本构不成障碍。

  于是,我只好低头不理,拉着林泽丰往外跑。

  “你干吗一副被捉奸的德行?”他不满地问。

  “因为就是被捉奸。”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从小到大没被冤枉过吗?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我命中的灾星,怎么遇到你总是会倒霉!”

  “这话才是我要说的。”他哼了一声。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扑倒他,他漂亮的高鼻子“哗哗”地流血,然后我泼了他一身菜汤,再然后就不用想了,似乎是他比较倒霉。可是他给我的伤害是隐藏性的,威力慢慢才会显露。嗯嗯,一定是这样的,我比较倒霉,他是灾星。

  我对自己做着心理暗示,电梯到十二楼时我一脚踏出去,另一脚留在电梯里,“你要不要去我家喝个热茶,驱驱寒气?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不了,有东西到公司交给我,不许迟到!”到此时,他又恢复了林副总的模样。

  不过,我根本不在乎他变成谁,只是收回脚,在电梯门就要关上的一刹那冲他做鬼脸,然后悠哉游哉地回家。这时候,我发现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因为我遭遇了这么可怕的事,居然还挺高兴的,哼着歌儿敲门。

  不出预料的,开门者是我娘,但出乎预料的是,三个大男人跟在我娘的身后。

  “小新,你死哪儿去了?居然给我夜不归宿!”我娘暴吼一声,高抬手,轻轻落,我一点儿也没感觉疼,就是有点发怔。

  倒不是为了我娘,她脸上根本没有一点儿担心的样子,眼神兴奋而八卦,如果我被吃了,她已经打算好立即就闹林泽丰的场,他不娶我,死到坟墓也不会得到安宁。

  怎么让我摊上个这样的妈啊!我怀疑是因为她二十岁就没了老公,所以性格到现在也不成熟,什么事都做得夸张,实在卡通得很。

  我发怔是因为没想到那三个男人还蹲在我家,而且每个人都焦急万分的样子。我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害怕,反正是心中戚戚,前呼后拥地进了屋。

  “你怎么样?我要急死了。”豆男扶着我的手,眼睛里都是血丝。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自己很对不起他,我给了他恋爱的希望,但还没有开始,就因为那个约法三章打了折扣。

  眼见众人围了过来,对坐在沙发上的我形成泰山压顶之势,连忙把昨夜的情况说了一遍。三个男人长出了一口气,一颗心终于落了地。我娘则是叹了一口气,因为我的革命仍然没有成功。

  “谁家的小孩子那么坏啊?居然年纪小小就不纯洁了,还把人锁在天台上。我家小新就难得啦,到现在还是——”她骂道。

  我一把捂住我娘的嘴。她简直搞不清楚状况,小女孩人见人爱,老女人会让人觉得有毛病,现在的男人不喜欢我这一型了,当辣妹还比较有前途一点。

  “还好,”听完我讲述,豆男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

  他还以为什么?我被奸杀分尸?他也太小看我于湖新的能力、太高看林泽丰的色胆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带我出去,还能把我怎么样?不过,这是豆男关心则乱,还是很让我感动的。

  我回过头去看林泽秀,见他也很憔悴,手中还拿着电话,一猜就是查过所有医院的急诊记录,还有所有警察局、交通队的报案记录,看来我和林泽丰的失踪,真的是让很多人非常担心。

  “林副总也没事,而且我们也没有淋到雨,天台正好有个帐篷。”我对林泽秀说,尽量表现温和,想必他更不好受,因为昨夜突然失踪的两个人他全都很关心。

  场面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我很怕他们继续纠缠那个“于湖新是谁女朋友”的问题,于是把头转向西林道:“你好像哭过了哦,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我以为——我以为你和大林副总私奔了,一点儿机会也不给我。”他说得还挺委屈的,真不知道他那大脑是什么构造,一点儿常识也没有,不去电视台当编剧真是可惜。

  “让你们为我担心,真的很抱歉。”我站起来,把四人围攻我之势逼了回去,“可我昨天淋了雨,现在想洗个热水澡,吃点东西,想必你们也累坏了,不如我们改天再聚,有事也慢慢再谈,好吗?”

  “那不如在我家一起吃了早餐吧,鸡汤馄饨如何?”我娘插嘴,就是不想让局势平静下来,根本不考虑一下她唯一的女儿在雨夜中受了多大的罪。

  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强行送客,但还没说话,林泽秀就先说:“还是改天再打扰伯母吧,让小新休息好好一下。现在昼夜温差大,别感冒了。”

  他这样一说,豆男和西林也随声附和,于是大家匆匆起身,我急急送客,等房间内只剩下我母女二人时,我大声道:“妈,我理解你急于嫁出我的心,可你让我喘口气,好不好?夹在四个男人之间很累啊。”

  “你快选定一个就不累了。”我娘丝毫不同情我,“不过你刚才说四个?就是说林泽丰也算?哎呀,我家小新很能干吗,快给我说说,你们昨天晚上——”

  我挥挥手,不理会我的口误带来的新问题,急忙冲进浴室,决定不再和我娘说话了。

  我六点钟从天台下来,八点钟出家门,不过两小时,走在小区里便发现很多人对我指指点点了。看来在中国这个缺乏大众性娱乐的国家,八卦是全民的爱好,而且传播的消息惊人的快。

  “嘿,小新宝贝,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小裤裤啊。”身边窜出一条身影,不用问,是兔妈。

  “你今天起这么早?”我无可无不可地问,四处张望。

  因为目前有追求我的男人,而且不止一个,所以当初承诺接送我上班的几个不良损友已经自动自发地停止了给予我这项福利,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想换乘三趟公共汽车外加一次地铁的话,就要叫出租车去公司,没有私车好坐。

  林泽丰告诉我不要迟到,摆明要盯我考勤,迟到就会扣薪水,所以我决定奢侈一次。不过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在路边站了半天,竟然一辆空载的出租车也没有。

  “我根本就没睡,早上出来遛个弯儿,居然被我听到一则很有营养的新闻。”兔妈顶着两只熊猫眼,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昨晚上天台春宵啊,给我讲讲肮脏的细节吧!”

  “没有细节,因为没有事情发生。”我推开兔妈凑得很近的脸。

  “不是吧?我听到的可是绘声绘色的描述。连你们的姿势都——”

  “啊,要疯了!”我烦躁得抱住头,“林泽丰就是我灾星,纯粹是毁我来的。这下可好,我的清白名声就这么完蛋了。兔妈,你有路子没,我要卖掉房子,回我妈那儿去住!”

  “不至于吧?”兔妈一脸无所谓,“不过是花名而已,我在你们小区被称为毒害儿童的黑寡妇,我不也没什么吗?我家贝贝也活得好好的。人要学会无视,不理他们就好了。但是——你和林泽丰真的没什么吗?不可能啊,他那样子不像不行的,不过也不能排除绣花枕头,银样镴枪头的可能。我这有几味中药——”

  “兔妈!我今天真没什么心情开玩笑。”我怒了。

  兔妈伸手摸摸我额头上的青筋,好像是安慰我,但眼睛眨呀眨的,还是好奇兼不怀好意。于是我被她打败了,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又详细地说了一遍。

  她大为懊恼,“昨天你怎么不叫我?四大美男欢聚一堂,这场面人间能有几回。你不够朋友,这么好玩混乱的事也不通知一下。”

  “姐姐,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你能不能严肃点,我已经焦头烂额了。”

  “有什么啊,四追一嘛。”她一竖拇指,“小新你本事,一拖四,你的桃花不来便罢,一来就烂漫得不行,真是上天的宠儿。”

  “什么一拖四?我都说我和林泽丰没关系了。”我气得大步离开,想到前面街口等出租,我就不信我今天坐不上车了。

  兔妈一跳一跳地跟在后面,个子虽然比我娇小得多,步伐却快,一点儿也没被甩下。她一边小跑还一边跟我分析情况,脸不红、气不喘,技巧高超。

  “早对你说过,林泽丰喜欢你,你还不信。”她说得很大声,“从你刚才的描述来看,他绝对对你有好感,因为没有一个男人会容忍自己没感觉的女人睡在他怀里,就算是好朋友,他也会尴尬的。”

  “他为什么喜欢我?给我个理由先!”我一点儿不信,“他有钱,长得也不错,为人眼高于顶,身边美女如云,事实上说林泽秀喜欢我,我已经很纳闷,并且严重怀疑了,何况这么强势的林泽丰呢?这么说的人纯粹是说梦话。”

  “这个你就不懂了,我最近可是精研心理学的。”兔妈道,“有钱的,特别是有钱又帅的男人基本上是被宠坏了的男人,身边太多人出于各种目的奉承他,也有太多的女人怀着各样的心思接近他,所以他们不会轻易喜欢人,不知道什么叫真情。对这样的男人,不管你多美、多有才华、多么温柔会持家,他也不会很重视,而你呢小新?”

  “我什么我?”我看到一辆出租车过来,伸长了脖子看了半天,却发现也是有客人的。

  奇怪了,今天天气不错,道路易行,空气中有着雨后的清新感,怎么那么多人坐出租呢?难道故意和我捣蛋?一看表,已经八点十分了,再搭不上,我铁定会迟到。

  “别心不在焉,听我说。”兔妈拉了我一把,“据你和林泽丰你第一次见面的情况来看,你又狠又准地打击了他的自信和自尊。你想,他那么强势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怕什么东西,可明显,他是怕狗嘛。而你为了救狗,让他吃了憋,他虽然生气,但内心中难免会觉得你与众不同,会记着你。男女相处,最重要的第一步就是彼此记得,至于后面喜欢上你就没什么意外啊。人哪,总是不了解自己。小新你想想,我们几个怪胎都会喜欢你,足以证明你的亲和力有多大吧。”

  “这和亲和力有什么关系?”我本能地拒绝接受兔妈的解释。

  “我是说你不要排斥他和你恋爱的可能。”兔妈扯了一下衣服,我这才发现她是穿着睡衣就跟我跑到了大马路上,怪不得人们都看我,有车也不停,说不定以为我是送姐妹上精神病医院呢。

  “你被我妈收买了吗?”我无力地问,“为什么极力推荐林泽丰?”

  “兔妈独立自主!”她疯疯癫癫地喊了一声,然后低声道,“不是推荐,是让你多个机会。”

  “快得了,我现在已经招架不住了。还机会?!”

  “那是因为你太心急。”兔妈道,“你这个人从来没耐性,可是在恋爱中没有耐性是不行的。你匆匆忙忙选了豆男,结果现在要面临这样的局面,都是因为你决定草率。我不是要你一脚踏几只船,但起码你要确定了自己的心才好选择嘛。”

  “总之现在已经这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一看表,八点十五,“你先回去为我辟谣,等我晚上回来再说,今天我不能迟到,我再往前走一点儿去叫车。”

  我说着就要跑,兔妈一把抓住我,“你看你又急,耐心一点,有时候欲速则不达,那边不是来车了吗?”

  我循着她的手指望去,正见到林泽秀驾车滑了过来。

  “怎么是你?”我有点惊喜。

  “我想你今天早上上班会很赶,所以来接你一起。”他笑得温和文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到小区门口时,看到你和这位小姐讨论得热烈,怕打扰,就在后面跟了一段,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兔妈摇着双手,“你本人比电视上还好看,我家小新捡到宝了。”

  为了避免她继续胡说八道,我以最快速度上了林泽秀的车子,催他快开,“我不能迟到,会扣薪水的。”

  “没事,我认识一条捷径,而且不会塞车的。”他气定神闲,一路上只和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绝口不提昨晚的事。

  到后来,倒是我先忍不住了,看来兔妈说得对,我这个人没耐性,沉不住气,早晚会做错事的。

  “你昨晚说要和我好好谈谈的,要谈什么呢?”我硬着头皮问。

  “我想知道窦先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突然直入主题,让我倒觉得有点突然了。

  本来之前做过很多心理建设,但这时候我还是想了半天才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进入CES吗?”我问,然后自己答,“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一见钟情,然后在兔妈,也就是刚才你看到那位的帮助下,拼命来到你的身边,想给自己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

  先说好,一切都是我和兔妈的错,与月月、UU无关,有事请对兔妈下手。而我之所以直接表白,就是为了让林泽秀感到不那么失落。这样,如果我不选他,他心里也会感到骄傲,脆弱的感情不会受到伤害。

  果然,这话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他先是惊讶,然后,唇角露出一丝丝笑意。上帝原谅我的罪恶,他实在是很美型,怪不得我动心。不过,我看不出他哪儿喜欢我了,可林泽丰应该不会说谎,那么就是说眼前的帅哥内心隐藏很深。想到这儿,其实我也有点得意,被梦中情人喜欢感觉很不错,虽然我的梦已经醒了。

  “后来又怎样呢?”他再问,显然情绪好了很多。

  我这才发现林泽秀其实很好哄的,稍许安慰就很开心。但在林泽丰眼里,自己的弟弟是个情种,受到伤害后很难痊愈,尽管他能在商场上做到“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但在情场上却“为伊消得人憔悴”型。

  “后来——我发现——我们并不合适。”我斟酌着措词,生怕伤人,“并不是你不好,而是我考虑得更成熟了。我们的家世背景、生活习惯、兴趣爱好没一点儿相似的地方。而且,你对我没有表示出特别的、超出朋友的好感——”

  “之前是我没有发觉,但现在——我是喜欢你的,小新。”他打断我,直言不讳,可是,我真看不出来他对我哪里特别感兴趣。

  “你对我好起来,是在豆男出现之后。”我分析,“我说句话你别不高兴,你就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旦有什么玩具别人和你抢,你就非要得到不可。”

  “我不否认一开始的时候,我是在和窦先生别苗头,可后来不是了。”他很认真地说,可他这种说起真心话来还这么矜持的态度,让人很难激动起来,假如他之前的情伤是因为他的表达方式有问题,我还真是同情他。他太完美、太优雅,所以感情也很遥远似的。

  “泽秀,我——”我不知说什么好,虽然答应林泽丰脚踏两只船一阵子,直到林泽秀对我失去兴趣,但真正操作起来很困难,首先我就无法面对两个男人。

  我总是把一切想得很简单,但做起来就知道什么叫困难了。我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人,特别是林泽秀还是我先招惹的。

  这可怎么办哪,真愁人。

  “你已经选了窦先生吗?”他再一次直问。

  我点点头,按照我和林泽丰的约法三章,我是不应该承认的,可我就是点了头,但林泽秀的反应却没有他哥哥想象的那样大,只苦笑一下,“看来我要学西林了,坚信在你没结婚之前,我仍然有机会。请你不要急着拒绝我,让我有可能去争取。”

  “不拒绝是什么意思?”

  “就是偶尔和我约会一下,收我送的花,和我吃个饭,看个电影。”

  这和普通恋人的约会没什么两样?可是——我会觉得对不起豆男,毕竟我亲口答应要和他交往看看。

  “如果我不喜欢和你约会的感觉,最后嫁给了别人,你能保证不会很——生气吗?”我试探性地问。其实,我是想问他会不会备受伤害,甚至以后患上感情恐惧症。

  他沉吟了一下,之后苦笑,“是我哥昨天和你说了什么吧?我记得和你说过,我小时候,家里的生意非常危险,我几乎常年见不到父亲,这种情况维持了很久,差不多是从幼年到成年,所以我说我哥就像我的父亲,虽然他在生活方面是白痴,但在精神上,他给过我许多。”

  “他很爱你。”我又想起昨天林泽丰气得要掐死我的场面。

  林泽秀点了点头,“是,而且保护过度了。但这也不能怪他,我十九岁的时候为情自杀,把我哥吓坏了。”他平静地说出让我震惊不已的话,“可笑吗,小新?其实男人在感情上比女人脆弱。我爱得深,所以痛得久。”

  “那你不会为我——”

  “不会的,小新。”他再度打断我,“我为一段不成熟的爱情付出过代价,远走他乡好多年才平静。现在的我不是像我哥想象的那样,小心翼翼地再度敞开心扉,而是历练得坚强很多,百毒不侵。”他说着笑了起来,“以前围绕在我身边的女人都是毒药,多漂亮我都没有反应,不过你是麻药,所以我很有感觉。”

  “麻药应该是让人失去知觉的,你的反应好奇怪。”听林泽秀这样说,我感觉心情舒畅很多。林泽丰根本是爱弟过度,以为他承受不住打击呢,其实人家根本已经成长了。

  “就是说,就算我拒绝你,你也不会寻死觅活?”我问。

  “你猜我会用这样下等的方法讹诈你的同情吗?”

  呼!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我早上想得太过严重,现在一谈就没什么问题了。我不会伤害豆男,会和他认真交往看看,而这边和林泽秀像好朋友,或者比好朋友再暧昧一点儿地相处,时间一长,他就对我这平凡女没感觉了,到时候皆大欢喜。

  兔妈说得对,林氏兄弟就算对我有兴趣,也是因为我的“独特”,而当彼此熟悉了,独特性不存在时,他们还是会喜欢自己本来就爱的那种菜。比如那个美女袁爱,她不就是让林泽丰在她结婚那么多年后还念念不忘的吗?

  想到这儿,我突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这念头很快就过去了,只听林泽秀道:“为了庆祝我们CES得到了全球十大奢侈品的巡展权,这个周末有一个餐会,你能做我的女伴吗?”

  一瞬间,我有点犹豫,总感觉像背夫偷情似的,尽管这并没有和豆男的约会时间冲突。

  “是作为朋友出席。”林泽秀解释,“你也知道,我出席某些场合的女伴都与我并没有亲密关系。”

  他都这样说了,我哪好意思拒绝,只得点了点头,还顺带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餐会要穿晚礼服参加的那种。我这土包子没试过这种上流社会的交际场合,不禁有点紧张兴奋,之后又心疼,因为我又要破费置装了,要不还是穿我那套小海浪得了,虽然是中档衣服,但应该还是很可爱的。

  四十分钟,终于到了CES公司。为了不迟到,我跳下车就跑,却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电梯前驻足窥探,竟然是西林。

  他来干什么?不是追我到这儿吧?可看来又不像,因为他穿得正式,手中还抱着文件夹,似乎——是来荐工的?!

  我好奇,但是恐惧更甚,所以我掉头就走。

  不料西林眼尖得很,一下就看到了我,大喊道:“小新姐姐,早上好啊。别不理我嘛,小新姐姐!小新姐姐!”看来我如果不回答他就会叫个不停,而且他那叫法让人心头发麻的,所以我只好转身。

  “咦,好巧啊。”我假装才看到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么早,你来干什么呀?”

  话说他今天又是清爽打扮,穿着品质很好的米色西装,领带打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得潇洒随意,很有点白领精英的派头,还是很帅的那种,他站在我面前不到一分钟,已经有很多匆匆搭电梯的女人看过来了。

  但问题的关键是,他不应该跑,没有男人像他那样跑的,就好像站在村口望夫崖上等待离家十年的老公一样,就这么忸忸怩怩地悲喜交加地冲我扑来,每个动作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可惜了他漂亮的长胳膊长腿。

  “我来应聘的。”他心情很好地说,同时用他那灵巧的手指抚弄了一下我的头发,这动作如此亲昵,让我当场石化——石化——再石化。

  可是,他来CES工作?干什么?表演舞蹈,还是给林泽丰当兔宝宝?

  看到我的疑惑,他不禁得意地道:“我来应聘服装设计师,这还要感谢你给我机会。”

  我?我有吗?我眨眨眼,严重怀疑我在天台上淋雨,生病了。

  “如果不是昨天我在你家遇到林副总,还和他在时尚和服装方面聊得特别投机,也得不到这个机会重新开始我的人生啊。”他解释道,“为此我相信CES,因为他们选人才不拘一格嘛。”

  “你学过服装设计?”

  他满不在乎地摇头,然后大言不惭地道:“但是我对时尚有着超人一等的触觉,这可是天生的,后天锻炼不来。我的衣服全是我自己做的,当初是为了省钱,后来我发现——也就是说,我可以提前感知流行。”

  “也就是说,你是个天才。”我很无力地道。可他却很高兴,轻轻地拍了我一巴掌,还想亲我一下,但被我充满杀气的眼神逼退了。

  CES中有几个人经常泡黑屋夜总会的,比如律师II,西林现在对我这么亲热,估计我的绯闻又满天飞了吧。而且——就他?每回都穿得像只火鸡,如果大街上的人都这样穿,那才真是全民娱乐了。难道CES要的是这种设计师吗?或者他设计的是概念装,不是成衣,那个我还可以接受一点儿。

  相信林泽秀不会公私不分,再说他也不会弄个情敌到公司,难道西林真有什么真本事吗?我只愿他不要在我工作时来缠我。不过,好在我今天就和林氏兄弟谈辞职的事,以后终于可以离这群人远一点了。我怀疑我上辈子是驯兽的,不然为什么我的朋友们都是怪胎,男朋友的人选之一这么不正常的。

  “小新。”林泽秀在我身后轻轻叫了我一声,然后指了指手表。

  还差不到两分钟就九点了!啊,要疯了!

  都怪西林非要拉着我说话,这下子要迟到了。其实扣薪水是小事,主要我不想输给林泽丰。一起淋的雨,他能准时上班,我也能。

  想到这儿,我拔腿就跑,西林在我身后大喊大叫:“小新姐姐,如果我被录用,中午一起吃饭吧!”

  我真想能光速遁,停车场式员工通道本来就很拢音,他这样大的嗓门,我怀疑连顶层的人都听得到。

  CES的员工习惯至少提前五分钟到达公司,而西林又大摇大摆地和林泽秀上了高层管理人员的电梯,所以这边电梯里就我一个人。我一路看着手表的秒针向九点整的位置跳动,急得直跺脚,好不容易熬到电梯到了我的那层,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

  人的视觉反应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我没看到电梯门口有个人正蹲在地上捡文件,我这一窜出,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巧,一只脚踩到了那人的一只手上,另一腿的膝盖正顶在那人的鼻子上。

  “林副总!”我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闷哼。

  一抬头,看到一个娇柔美人白着脸,嘴巴张成O型瞪着我,而一个男人弯着身子半蹲在我面前,正是林泽丰和他的秘书倪小米。

  “天哪,你有没有怎样?”我紧张地问,但在这节骨眼也没忘记看一下表。很好,没迟到。但我似乎犯下了更大的罪行。

  林泽丰把那个姿势保持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握着拳头,大步离开。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一面走一面“对不起,对不起”地说个不停。

  他根本不理我,到了一个地方,推门就进。我也跟进去,然后发现那是男厕,好在里面没人。呃,有一个人,巧的是,正是律师II,他站在洗手台那儿洗手,外加拢拢头发,左照右照,臭美得很。

  “呀?于医生和林副总有何贵干啊?”他先是吃了一惊,然后笑得暧昧,好像我们是来厕所那啥的。

  我对他没有好感,一只花蝴蝶到处飞,之前还试图讹诈我,现在又精虫上脑,以为别人和他一样,每天的事情不是艾克思艾克思就是欧欧,不禁很愤怒,“要你管!难道你在这里办公?”反正我就要离开了,怕他不着。

  他大概没想到我反应激烈,有点尴尬,“是啊,我问错话了,到这里还能干什么呢?只是于医生是女的吧,这里可是男厕。”他特意把“干”字说得很重,然后一双贼眼上下打量我。其实他长得挺好看的,但神色间却总是很欠扁。

  “请你立即回避,不然别怪我动手。”我粗鲁地说,一指门外。

  我不愿意和他拌嘴,和律师斗嘴不是疯了嘛!不如直接武力威胁。对付他这样的小资,就得我这种愤青才行。

  他被我恶狠狠的样子吓了一跳,但还保持着风度,一摊手,道:“既然二位有私事要聊,我离开。顺便说一句,这里就我一个人,所以——二位放心吧。”说完,转身就走,大概怕我真的咬人。

  等他一滚蛋,我立即就转向林泽丰。此时,他已经俯身在水龙头下冲了半天冷水了,鲜红的血液被水冲淡,流走。

  “你流鼻血,不能俯着身子。”我怯生生地说。

  他拿出手帕,按在鼻子上,然后仰头,右手还冲着水。他比我高大许多,我看不到他的脸,只好看他的手,见他左手无名指又红又肿,看来虽然伤势不轻,倒不像骨折,我好歹松了一口气。

  我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试探性地轻轻按了一下。但他反应很激烈,很生气地叫了一声:“你想‘摸傻’我吗?”因为他正抬着头,还捂着鼻子,所以发音不清。

  “摸傻?放心,摸一下不会变傻的。哦,你说谋杀?”我讪讪地道,“不是啦,我真的是不小心,对不起,真对不起。但是,我没有迟到哦。”

  “不迟到就可以在公司里横冲直撞?”他平视我,这么短的时候内,鼻子就不流血了,可见凝血情况不错,“你属什么的?大象?那好,今后我叫你于大象好了。”

  HO,这话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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