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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2万分之一的怀抱》 作者:柳暗花溟

第22章 :灰姑娘的舞会

  我本来想反唇相讥,但看到他红红的鼻子,突然有点想笑,低下头去掩饰着,顺便摸了下口袋,然后把那一毛钱硬币拿出来。

  “这个给你。”我举着手。

  他不接,略带厌烦地看着我,甚至还有点愤怒,大概以为我给他钱是要他去看医生,或者给他补偿。可这补偿金和医药费才只有一毛钱,这明显是侮辱。

  “这是买鞋的钱。”我连忙解释,“我妈说有人送我鞋不吉利,要象征性地付一点儿钱。快拿着,我工作很忙,不像有的副总,整天无所事事,蹲在电梯门口等着挨撞。”

  他一拧眉,然后伸出大掌,我吓得一抱头,嘴里说着:“告诉你哦,不许武力对待我。我弄伤你不是故意,看在我救过你命的份上,你也不应该乱发脾气。再说了,我周末要和你的好弟弟参加个什么餐会,万一受伤了,我就不去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我滔滔不绝说了半天,他的手却停在半空,不耐烦地道:“拿来。”原来他伸手是为了拿钱。唉,有钱人真是抠门,连一毛钱也不放过,真的会收下。

  我把钱塞到他的手中,继续絮絮叨叨,“你别以为我怕你,我可是练过多年武功的,等闲三两个流氓上不了前,别说你这种绣花枕头了,不然我怎么救了你的命,是不是?我是不愿意在公司殴打老板,这话要传出去,以后我还怎么找工作?”

  我不厚道地翻小茬,又是把撞伤他的责任推到他身上,又是三番五次提起我救他的事,压制他,不让他发飙。毕竟,我无理在先,只好在气势上找回一点。但是——看到他红肿的左手无名指——

  “你跟我来,我拿药酒给你按摩活血,包你过一两天就会好的。”我指指他的伤手,多少有点内疚。

  “不用。”

  “来嘛。”

  “说了不用。”他就是不肯,最后看我作势要拉他,他只好别别扭扭跟在我后面。

  从男厕到医务室的一路上,我发现所有的同事都非常忙碌认真地工作,全体模范员工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不断偷瞄我和林泽丰,看他鼻子微红,一脸戾气走在我的身后,像是要押我到刑场就地正法一样。

  “这是我自己从家里拿来的药酒,以备不时之需用的,看我为公司做了多大的贡献。”我挥了挥一个古色古香的小瓷瓶,“这是我师父配的,治跌打损伤特别好用,是就要失传的秘制哦。哈,瞧你多有福,用上了民间文化遗产。”

  “到底要不要治疗?我一会儿还要开会。”他打断我,一点儿耐心也没有。

  我撅着嘴,低声咕哝了几句,倒了一点儿药酒在手心,搓热后,轻轻按摩他的左手。他的手大而温暖,但在我帮他治疗时有点紧绷僵硬,似乎极不情愿,还不断地要往回缩,但过了一会儿,就放松了下来。

  因为受伤的是无名指,为了方便治疗,我要把手指插入他的手指中,一来二去,弄得好像是情人间的十指嬉戏一样,有了点暧昧的态势。温滑的药酒,白皙且肉乎乎的手指和修长有力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摩挲、揉捏、抚触,似乎自动吸附着,我怎么感觉那么色情呢?

  一时之间,我脸孔有点发热,偷眼看他一下,正好看到他也望着我。我一惊之下抽手,没想到手指竟然和他的卡住了,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我没‘摸傻’你啊,意外,纯属意外。”我有点慌张,手指还和他的相扣,似乎是他不放开我似的,要我一点点轻轻地掰着不知是他还是我的手指后才分开。

  “今天的治疗就到这儿吧,这瓶药酒送给你,晚上没事就搽搽。”我胡乱把药瓶推到他面前,发现他另一只手中还捏着那个一毛钱的硬币。

  “这上面有个洞。”他挥了挥那枚硬币,听着像故意找茬,“你知道毁坏人民币是违法的吗?”

  “又不是我弄坏的,只是买东西时找零钱找的,你当我每天把钱串在线上,然后挂在脖子上吗?”我随口解释。

  其实这一毛硬币是我上回用电钻钻木头时,垫在木头下而伤成这样子的,花了几次也没花出去,人家都说这是残币,不肯收,所以这次正好给林泽丰“买”鞋用。不是我算计,但一毛钱也是钱呀,拿着到菜场买一根香菜还是可以的。

  他不置可否,把那硬币放入衣袋中,然后抓起药酒就走。我追在他后面嘱咐,“不要用硬劲,要柔和地摩擦,直到药酒渗透到皮肤中。之前,要记得把手心搓热哦,这样有利于药性的挥发。”

  “要不,还是你帮我?”他猛然转身,谴责地看我。奇怪了,我把他怎么了,他这样对我!不就是踩了他的手,顶得他鼻子出血吗?我还没用细高跟踩他呢,不然他整只手都得废掉。

  “林副总,我是公司医生,不是你的家庭医生,如果你需要家庭服务,得另付我薪水,再说我工作很忙的。”我正气凛然,完全无视医务室空空荡荡没一个病人的状况,也忘记我其实是个兽医,并且要辞职的事了。

  唉,等周末的餐会过了再说吧。

  我这样想着,其实自己都怀疑这是逃避心理,怕事件被拆穿,像个骗子一样被人赶出公司。离开CES是我早就决定的,但主动离开和被赶走,性质差距太大了。

  在医务室枯坐了一会儿,豆男打电话来,约了晚上一起吃晚饭,还说起他周末要出差到外地,问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帮我捎回来。

  他周末不在的话,我正好可以和林泽秀去餐会,但我不想瞒着豆男,所以对他说了:“我决定和你交往看看,就一定会和你相处的。但是这个周末CES有个餐会,我要当林泽秀的女伴,希望你不要介意,餐会后,我就会辞职的。”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说实话,我有点不高兴。可是小新,我追求你但不想绑着你,我有信心你在这么多男人中选择我。说句酸点的话,真情无敌。所以你去吧,但是不要轻易爱上别的男人。”

  我不知该说什么,总觉得对不起豆男似的。有时候真想以身相许算了,可奇怪的是,我对他就是没有感觉,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像温柔的朋友,但从来不会心跳、悸动。

  或者真如兔妈所说,豆男是个做丈夫的绝佳人选,但未必是好的情人。可为什么,我不能遇到一个好情人加好老公呢?

  贪心啊,于湖新!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和豆男约会,吃饭、看电影、逛商场和公园,和一般恋人没什么两样。

  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很自然,他很宠我,我喜欢的东西,基本不用我说,只要我表露出一点儿意思,他就会买给我,出门的时候也很温柔体贴。

  可是我跟他似乎是绝缘体,怎么努力也不来电,我和他约会就像和朋友一起出行一样。周五晚上,他牵了我的手,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其实他已经很尊重我了,从没有试图过于急切地跟我发生特别亲昵的关系。

  这让我想起曾经相亲过的一个男人,我们吃个饭花了一个小时,第二个小时他就跟我谈婚房和婚期的问题了。因为他是个海员,一走就是半年,希望在三天内跟我确实关系,如果当晚就能洞房,他会觉得更满意,把我吓得……

  “要不要买一套礼服,明天不是要参加CES的餐会吗?”送我回家时,豆男说。因为第二天他是早班飞机,所以我们的约会结束得比较早。

  其实我心里正为礼服的事发愁,因为像样点的都很贵,而我提前打听过,参加CES餐会的人非富即贵,我穿得不能太寒酸,难道真要我像个灰姑娘吗?就算是灰姑娘,也在王子的舞会上穿上了一件好衣服和一双好鞋啊。

  鞋子我有,就是林泽丰送的那双,但那鞋子那样优雅梦幻,要配衣服却是很难。但是,我不能穿着豆男给我的衣服去和林泽秀约会,这样也太对不起人了。

  所以我摇摇头,“不用啦,因为这多少也算公事,所以我可以从公司服装部挑衣服。”我微笑着,但心在泣血。什么叫打肿脸充胖子?我这种人就是。可是我娘教育我说,在没嫁给男人前,不要收人家的贵重礼物,豆男已经送我不少东西了,我不能得寸进尺。

  回到家,一看表才九点,我打算到我的诊所看看。自从小珊找了她那个叫成纪优的朋友来,我省心很多,诊所的营业时间也变长了。她是一名好兽医,爱动物,性格开朗,瘦削的身材,一头浓密短发,长得很漂亮,但有点男孩子气,有一股英姿飒飒的劲头,总之是很帅的女孩。

  她和我一见如故,要我称呼她为晚晚。

  现在我就要去看下晚晚和垃圾丰,没想到还没出小区大门,就见到一个高个子男人匆匆走来,从他那鲜艳的着装风格来看,必是西林无疑。

  “你干吗来?”我挡着他。这大晚上的,别想又到我家去毁我清誉,到现在我还以天台野合事件名列蔷薇小区绯闻排行榜的第一名。

  “我给你送衣服来呀!哦,对了,你知道我被录用了吧?”他手里捧着一个纸盒,我光注意他的大反翘发型和他脖子上的花丝巾了,居然没注意那么大体积的一个盒子。

  我其实不太明白他怎么会给录用,听说主管服装部的总设计师跟他谈了一个小时后立即惊为天人,哭着喊着要把他收在旗下,我不知道是我土还是那个主管有病,总之西林上岸了。虽然我一想到跟他做同事有点怕怕,但他从今往后有了一份高尚的职业,我还是很为他高兴的。

  “你不是上任没几天就偷服装部的衣服给我吧?”我向旁一闪,与他保持距离,“如果是你设计的衣服我绝对不穿,我不愿意当人体花篮。”

  “敢情你是想让我帮你做人工彩绘吗?”他挤了挤眼睛,我点他麻穴,他叫得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狗,在寂静的小区内显得特别凄厉。

  “快说,到底什么衣服?”我真是怕了他了。想我于湖新长到快三十岁,连鬼都不怕,居然被个前牛郎吓着了。

  “我告诉你衣服的事,你要答应和我交往啊。”他拿手臂蹭蹭我的肩膀,麻得我够呛,“其实我不像其他男人那么庸俗,只惦记着和你有那种事情,做了这种不正常的工作两年,已经对任何女人免疫了。我接触的女人中只有你不想和我有关系,所以我喜欢你。”

  这是什么逻辑?!

  “再所以,我们谈一场柏拉图恋爱吧!”

  我抬脚就走,他紧追着我不放,“小新姐姐,你不想知道这衣服的事了吗?”

  “你爱说不说,我没兴趣。”

  “别呀,别呀,这是要给你明天参加餐会时穿的,我上衣口袋里还有一套首饰。”西林抢着说话,“你如果不理我,明天穿什么呢?要不,我给你设计?”

  我停住脚步。穿他设计的,那我不如直接裹着桌布去!

  “这衣服是谁送我的?”我问。

  他一手夹着盒子,一手连摆道:“不是送你的,是借。这衣服十几万块,那套首饰价值百万,谁会这么大毛笔送你。”

  “豆男会。”我说,心中突然有点骄傲。

  是啊,豆男会的,无论我想做什么,他都纵容我。虽然我跟他不来电,但在这四个男人中,他却是对我最好的一个。踏马蹄,我又把林泽丰算在我的追求者里面了。真是疯了。

  西林一愣,随即点头道:“也对。唉,要拼财力,我还真拼不过他。不过我在床上——就能让你见识到我的优点。不,我们又不上床,上了还怎么柏拉图。”

  “谁跟你柏拉图,快把东西给我。”我没好气地说,“这么晚了,你拿着这么贵的东西,如果丢了,或者被抢,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当然算你的,我只是跑腿,风险由收货者承担。”西林连忙把盒子塞到我手里,又从衣袋中拿出一个首饰盒,放在衣服盒子上。

  我真服了他了,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随便地到处走。

  “到底是谁‘借’给我的?”

  “林泽丰啊。”他整了整头发,“他说如果你明天穿得像上菜场买东西,会丢他弟弟的脸。”

  听了这话,我多想把衣服和首饰丢到河里去呀!可是它们太贵了,我赔不起。转念一想,我做林泽秀的女伴也是因为林泽丰要求我做的,那么他借我衣服就是应当,如果我赌气,难道要自己花费吗?真受不了,一件衣服就要十几万,都够我首付一套小房子的了。

  既然如此,我就大大方方地借用,过分自尊倒显得我自卑了。

  “替我感谢大林副总,现在我回家去试试衣服。”我转身就走,西林拉着我的衣服。

  “你不需要一个服装设计师帮你一下吗?你知道,有时候这松点,那儿紧一点的,需要调整。”

  “我看你是需要一个武林高手帮你松松筋骨!”我瞪过去。

  “好,好,不需要就说,别总是吓唬我。我这个人,其实特别娇气——”

  我不理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当我打开那两个盒子,这些奢侈品的美丽闪到了我的眼睛,让我立即白痴口水化。

  没什么可耻的,谁叫我是女人,哪有女人不爱美丽的东西?

  第二天晚上,林泽秀来接我的时候满眼惊艳。

  为了今天晚上的餐会,我可是精心准备了的,就连化妆,都是兔妈找来的专业化妆师。当我看到镜子里我的脸时,再次深刻体会到女人化妆和不化妆差别真大啊,真正天生丽质的能有几人?人世间大部分的人都是普普通通。

  行,心理平衡了。HOHO。

  “知道这个化妆师是哪儿的吗?”兔妈得意洋洋,“她可是本市殡仪馆的头牌,不管死得多惨,生前长得多么猪头,都包管在她的巧手下变得安详甜美,安上翅膀都和天使一样。”

  我惊得差点晕死过去,死兔,居然给我找殡仪馆的化妆师!她也太——太——不过这个妆倒还是粉嫩可爱的。但是,会不会带了某种气味,招来“好兄弟”啊。

  兔妈看我受惊的样子笑得差点断气,“逗你的啦,这化妆师是我的朋友,在全国的化妆比赛中正经得过第三名呢。被请去讲化妆课的时候,你知道要收多少钱吗?你个笨蛋,得了便宜还这种表情。你又不是化僵尸妆,我怎么会去殡仪馆请人?!”

  我什么表情?还不是给她吓的!

  我今天穿着那件林泽丰借给我的礼服,白色连身小短款,无肩带的设计,正好突出了我虽然脖子不够长,但肩窝非常漂亮的优点,质料是绸缎和雾纱交缠,显得既真实又梦幻。

  佩戴的首饰也是他借的那套,设计极其别致,看起来层叠繁复,却又给人简约之感,当这美丽的首饰出现在我光裸的肩头时,就好像有大片的雪花洒落在我的身上,耳环上垂下的雪花形状在我动的时候还似乎在飘。

  脚上,自然穿的是林泽丰送的,不,是我花一毛钱残币买的那双白色蕾丝高跟鞋,历经三次折磨,终于合脚了,而且不愧是名家作品,穿起来非常舒服稳当,并不觉得鞋跟那么高。我怀疑林泽丰为我选这身衣服是专门为了搭配这双鞋,不得不说,他很有眼光,不愧是奢侈品行业的龙头老大。

  “我这样像不像雪精灵?”我问兔妈。

  “美的你!”她骂我,“不过,倒真是很诱人,相信男人见了都会流口水,连我自己现在也在考虑双性恋的可能。小新,从了本兔爷吧!”

  我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紧张之情稍减,而在见到林泽秀看我的眼神后,我找到了自信。既如此,所谓的上流社会,本灰姑娘来啦!

  挽着林泽秀的手臂走进一个金碧辉煌大厅,我尽量控制脖子,不让自己东张西望,显得很没见过世面似的,但这里衣香鬓影、醇酒美人,绝对不是一个女兽医所见识过的世界。

  寒暄、介绍、客套我统统听不到,只配合着林泽秀,优雅地微笑、点头、致意,后来我发现这其实并没什么难的,照着电视上上流社会人物的德行演戏就行了,反正那些脸我看过后就没有印象了。倒是听几个人窃窃私语,猜测我是不是林泽秀打算捧的哪个小明星。

  我这个得意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跨入了明星的行列,而林泽秀对我温柔体贴,我受到了诸多妒忌目光的扫射,这证明他没对别人这么好过。

  虚荣心啊,完全满足了,怪不得是女人都要做公主王子梦,因为真的和喝高了是一样的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小新,你要喝点饮料,或者吃点东西吗?”林泽秀问我,目光温存,语调柔和。

  我其实从一进门就想喝东西,人一紧张,口渴是很自然的。但这个时候,似乎摇头会显得更高雅美丽,所以,我摇头,还附赠一个微笑。

  “那一会儿你需要就叫我。”他也微笑,还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我的头发今天是高高梳起来的,在头顶盘成一个球状,上面还绑了一只小小的白色蝴蝶结,兔妈帮我梳了一个小时才搞定,她认为我这样就会装嫩到极点。

  “很可爱。”林泽秀果然碰了一下那个蝴蝶结说,“小新你今天真漂亮。”

  “唉,我平时的粗鲁样子你也不是没见过,现在这个样子全是服装和化妆的功劳啦。”我有一点儿不好意思,悄悄对林泽秀说,“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呀。”

  “不是啊,你平时也很可爱,不然我也不会追你了。”他拉起我的手,“本来我想带你去选衣服和鞋子的,可是这几天实在太忙,对不起。这——是窦先生送的吗?还好你没有戴戒指,不然我真是心碎了。”他呼出一口气,半真半假地说。

  对于高级东西,他自然好眼光去辨别,大概看得出我这件十几万的衣服和价值百万名贵首饰。看来林泽丰借我衣服这件事,林泽秀并不知情。

  我刚要说明,就听身后有人说:“泽秀,星悦公司的董事长要认识你,你过去一下。”

  我一转头,正看到林泽丰走了过来,别人穿得都很正式,但他却穿了一件休闲的白西装。不过那西装品质极佳,穿在他身上特别有型,一点儿也不显得随意,反而感觉很高雅正式。而且我第一次发现皮肤较黑的男人穿白色的衣服其实很好看,这不,林泽丰就是。

  然后,他也看到了我,愣了一下,“泽秀,这位小姐是——”话说一半,他停住了,因为终于认出了我是谁。

  这让我感觉很喜剧、很霹雳,我不过是换件衣服,化了个妆,他就认不出我了吗?还是他从来就目中无人?

  “林副总。”我一点头,笑得像门口的迎宾小姐。

  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秒,眼神像深色的湖,静水微敛,暗波潜隐,“于小姐。”他礼貌又疏远地回答,接着转过身,继续对自己的弟弟说,“快过去吧,以后说不准会和他们合作,他们的影视发行渠道非常强大。”

  “明明是你负责对外业务,为什么要我去?”林泽秀有点不情愿。

  “大概他有个适龄的女儿喜欢你,你必须去出卖一下色相。”林泽丰很无情、很理所当然地道。

  “不需要吧?”

  “非常需要。所以,快去应付一下。”

  他们兄弟俩低声交谈着,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一只小虾米站在一边,近到就算捂住耳朵也能听到他们谈话。看来他们对我很信任哪,就和动物只有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下才晾肚皮,或者只会把背对着自己信任的人一样。

  这一点,居然让我有点沾沾自喜。但最后,还是林泽丰先发现了这种情况,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你要敢泄露半个字,杀了你灭口。”

  我笑了。来这个高级餐会半天了,第一次露出真心笑容。

  “你会跳舞吗?”林泽秀走了后,林泽丰突然问我。

  “我会武术。”我说,真的觉得自己很逊。来之前为什么没有问一下呢,否则我可以提前练习,现在也不会被这死男人瞧不起了。

  “这两样有什么关系吗?”他啼笑皆非。

  “当然有关系,武术比跳舞复杂得多。我武术都这么好,跳舞还不是小菜一碟,一学就会。”我满不在乎,其实心里打鼓,“待会儿我和泽秀跳呀跳啊就会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说着转过身去,看到餐台上的一个大玻璃缸里装着一种绿色的饮料,看起来青翠欲滴,可爱得很,不像一般的饮料,不是红就是橙,要么就是黄色或者透明。于是,我拿了水晶杯子舀了一勺尝尝。感觉有微弱的酒味在舌尖的味蕾上跳动,但更多的是很清爽的甜,真是好喝极了。

  桌上的餐点非常精美,有好多我见都没见过,这会儿怕露怯也不敢动,而且渴得太久了,干脆先喝饮料算了。

  “这种饮料中有酒精成分,后劲很足,不要喝太多。”林泽丰跟过来,拿餐盘夹了一种小点心给我,“你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不然,会醉的。”

  “我从来没醉过。”我说,同时拿起那块粉红色花瓣状的小点心吃了一口,口感不错,但味道微酸,而我刚喝完甜的东西,所以就成了苦味。

  “不好吃,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我皱着眉头,“你拿最差的点心给我吃。”

  “真不知好歹。”他哼了一声,“这里的点心都是饮食艺术品,你很少能吃到的,还给我挑嘴。”

  “切,外形好看,不一定有内在品质啊。我家附近饮食一条街的牛魔王炒面好吃得不得了,还不是安身于民间。”我就是容不得他傲慢,针尖对麦芒地说,“就像某人,外表嘛还不错,其实心大大的坏啦。”

  他不理我,事实上论起斗嘴,他一直输给我,所以,他瞪了我一眼就离开了。哼,败军之将,不值得同情。我要“会须一饮三百杯”,反正甜酒也没有多高的度数。

  而在我学习李白期间,有好几个男人到餐桌边转悠,一眼一眼地瞄我,对我很感兴趣似的。

  放在平常,我可能运用兔妈教的方法,半侧过身,有意无意地回望,以肢体语言邀请那些男人过来搭话。但我最近桃花大盛,已经乱花渐欲迷人眼了,再没心情放电。

  再说了,现在出现在我二十九岁生命中的四个男人都是极品,当然西林是有点多动了,但整体上他们的素质非常出众,看惯了山珍海味,普通的肉食怎么还入得了眼哪。

  于是我不是背过身去,就是继续喝那种绿色饮料,然后又进攻侍者托在盘中的上等香槟,摆出明显拒绝的态度。可等我喝第六杯的时候,林泽丰又来烦我了,一把夺下我的杯子,然后,拉着我就走。

  他人高步大,我差不多要小跑才能跟上他,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拉到一个欧式布置的小房间里,这才发现大厅旁边还有独立的小厅。

  “干吗啊?”我甩开他的手,感觉头有点晕,但是不厉害。

  “过来。”他伸出手。

  我下意识地挡着胸,“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已经喝了六杯了,还在那边勾三搭四,既然你这么闲,干脆来和我学跳舞,免得你一会儿落泽秀的面子。”他说,微蹙着眉,好像有谁拿刀子逼他来找我似的。

  这人观察力不错嘛!餐会上那么多人,他似乎一直在和很多达官贵人寒暄,风度好得不得了,怎么还能注意到我喝了几杯酒,注意到有男人对我感兴趣?

  不过,学就学吧。反正这餐会比我想象的无聊,不知道那些有钱人为什么那多话好说,而且笑得一样假,都和戴着面具似的。现在我明白了那句歌词的意思,果然是“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我们穷人有时候活得更加自由自在且有滋有味呀。

  我走过去,把左手搭在他肩膀上,“看吧,我虽然不会跳舞,但姿势我会。再者,如果我踩你,你可别怪我,既然爱你的弟弟,就要付出代价。”

  “看你笨蛋的程度,我有心理准备。”他右手搂着我的腰,左手握着我的手。我看他的左手无名指上还红肿着,心中微微产生点抱歉,所以打算容忍他一些。

  我以为他的动作会很粗鲁,没想到的竟是非常轻柔,而且他的身体蓦然接近,他的气息突然包围,让我忽然有一阵心悸,慌忙以语言掩饰过去。

  “说不定你跳得也不好,还在这儿跟我拽。啊,对不起。”话音没落,我已经踩在了他的脚上。

  “真是笨蛋无极限,我居然低估了你。”他很恼火似的,脚下却没停,因为我的步子僵硬,又连踩了他好几下。

  “你放松一点儿不行吗?这是跳舞,不是押你上刑场。”他真火了。

  我委屈得不得了,哪有人当老师这么不耐烦的呀。

  “又没有音乐,我没感觉。”我强词夺理,“而且你那么凶,我没办法不紧张。”

  他放开我,站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调了一个什么音乐放了起来。

  “这下行了吧?麻烦死了,真没见过你这么不上道的女人。”他还在谴责我,但动作却小心了些,嘴里还轻轻打着拍子,慢慢地,我心情放松不少,踩他脚的频率低多了。

  和一个男人学跳舞,这是我在好多爱情电影中看到的桥段,还有本书里说,跳舞是男女求偶的原始方式之一。而我现在并没有那种感觉,心中虽然“怦怦”乱跳,却是因为怕他骂我。而他,一脸的不耐烦,似乎恨不得掐死我才甘心。

  可见,现实和艺术之间是有很大差别的。

  过了不知多久,我差不多勉强跟上他步子的时候,他停了,松了口气似的,而我解放了,跌坐在沙发上。我又累,还出了一点汗,感觉这比打一趟拳也不轻松,才想拿出手包中的小镜子扑扑妆,看到他眼神怪异。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发现我的两条腿露在短款小礼服的外面,连忙扯了一下裙摆,再调整了一下坐姿。

  这个人真色,上回看我的低领口,现在又看我的腿,真这么需要的话,他不用花钱就能带美女回去,模特、明星、有钱人的女儿,什么人不行,干吗看着我。

  “你小心坐,这件衣服坏了你赔不起。”他语气恶劣地说。

  原来他是怕我坐坏这裙子,不是被我的身材吸引。哼,真没眼光,暴殄天物!

  “少看不起人,你没有担当就别借给我,我可以穿T恤和运动短裤来。”

  “站起来!”他伸出手,“再练习一遍。”

  “我不。”我使劲坐了一下,表示绝不屈服。

  于是他不跟我废话,直接上来拉我。结果他用力过猛,我躲闪不及,一下子撞进他的怀里。我们的身体正缠在一起对望的时候,门没有被敲响,却被打开了。

  我和林泽丰姿势不雅观地抱在一起,同时回头望去,然后我闪了眼,又开始自卑。

  这才叫美人哪,比我这硬装出来的美人不知强多少倍。红色的半长连身裙,也不知是什么面料,柔软地贴伏在她的身上,隐约出致命的曲线,高腰的设计,金色的腰带如果别人来用就会显得俗气,她用就会让人觉得高贵。乌发松松盘起,看着不经意,却有一种慵散的味道。

  袁爱,她这样的女人就是极品,大概穿越到古代就是祸国殃民那类的。其实所谓的极致性感,应该就是她那样,浑身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圣女模样,可脸孔和身材却偏偏引人遐思吧

  “啊,对不起,丰,我不知道这里有人。”她似乎惊到了,捂着小嘴,让我觉得自己的出现简直是一种罪过,因为吓到美人了嘛。但是,她绝对知道这房间里有人,甚至连具体是谁都知道。不是说她脸上表露出了什么,而是我身为一个女人的直觉。

  林泽丰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他又没刻意回避,找个侍者打听他在哪儿,和谁在一起,容易得很。

  这个袁爱心机深得很哪,绝不是表面上流露出的纯洁无辜。可是,她是城园的大小姐,时代的掌门儿媳,怎么会跑到CES的庆功会上来?

  “爱爱,你怎么来了?”林泽丰放开我,或者说,差不多算是推开我。

  哼,还爱爱,叫得好肉麻。他家那个烟盒上的字母II,说不定指的是这个女人。袁爱都结婚了,这两人还勾勾搭搭,简直一对不是好东西,上流社会的生活原来就是糜烂的代名词。

  “我弟弟和老公说,就算是你们CES得到了操作展会的权利,也算是亚洲奢侈品协会的胜利,作为三大公司之二,也应该来道贺的。”袁爱轻声道,微蹙了一下眉头,真是我见犹怜,是男人就会扑过去安慰的。

  可惜我不是男人,而且还在这儿感叹这美人这么明显地做作演戏,为什么男人就看不出来?果然是美色迷人眼呀。

  这也就是说,如果长得美,尽可以做坏事,反正到头来会被原谅,这就是美貌的好处。

  我承认,我妒忌了。

  “放心,生意场上虽然是对手,但既然是来道贺的,我不会给他们难堪。”林泽丰善解人意、态度温和地说,“现在我们就出去看看。”他对我可从来都是恶声恶气的。

  但是——他们?!把我放在哪里?我是透明的?还是一只随时可以扔的敝履?别忘记,是他强拉我进来的,难道现在要让我自己灰溜溜地跟出去吗?林泽丰,你也太过分了!

  不过美人姿态优雅地摇了摇小手,“外面好吵,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人多的,我要在这里休息一下,你不介意吧?”

  “好,待会儿我让侍应送点你喜欢的点心和甜酒来。”林泽丰点了点头,然后终于回想这房间里还有一个“第三者”,冷冷地道,“你不许再喝了。”脸变得那叫一个快,从春意融融一下子到了寒风阵阵。

  我闭紧嘴,一个字也不答,也当他透明。你不让我喝我就不喝?管得倒宽!

  他很尴尬,换作平时早教育我了,但这时大概急着出去,免得他亲爱的弟弟被两个竞争对手围攻,所以没理我,直接出门。

  哈,在他眼里,林泽秀和袁爱都是宝,就我是根草,那我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也有人拿我当宝一样在手心里护着,我干吗不找那个人去?!

  但那个人远在万里之外出差,我却还得待在这里,而当房间关上,这个雅致的小客厅内就剩下两个女人了,也轮到我尴尬了。

  “这位小姐贵姓?”还是袁爱先开口,一脸和善。

  “于,于湖新,CES的医生。”我礼貌地答,看她坐下了,也重新坐到沙发上。

  “啊,医生啊,好了不起。我从小就想做医生,但见了血就怕,做不成,”

  “也有杀人不见血的医生。”

  大概觉得我说得有趣,她微笑了起来,摆出和我继续交谈的架势。

  我有点搞不清楚她。照理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她和林泽丰再怎么青梅竹马,再怎么爱得死去活来,有了婚约,现在既然已经嫁给了时代的小野伸二,就应该向着她老公才对。

  上次利用一只鸟偷听她和林泽丰对话时,似乎她还劝林泽丰做生意时手段不要太强硬,现在陪她老公出席餐会,似乎又担忧两个男人吵起来,对林泽丰态度暧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是丰的女朋友?”在说了几句关于服装、化妆以及天气的话题后,她突然问。

  “不是,我只是他的员工。”

  “我说也是啊,丰没和我说过哪。”她以这种话来显示她和林泽丰的亲近,“那你们刚才——”

  “哦,你说那个啊?”我也装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差点摔倒,林副总扶了我一把。呵呵,一场误会而已,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我和你一样,不知道林副总在这房间就闯进来了,真不礼貌。”演戏嘛,我也会,女人天生都会演戏,顺便谴责一下她不敲门就进入。

  “丰总是喜欢保护人。”袁爱不理会我话里的刺,只微笑着,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中,但很快又用眼角余光扫了我一眼,“我听说这个餐会都是公司高层参加呀,医生也算商业高层吗?”

  “不算,我是小职员啦。不过——小林副总非要我做他的女伴,我就来了。”

  “你说秀?”袁爱似乎有点惊讶,神色掩饰得再好也有一秒钟的不快停留。

  怪了,难道她一人泡兄弟两个呀?我和林泽丰有瓜葛,她不高兴,我做林泽秀的女伴又惹到她哪里了?她不可能和两兄弟有恋情吧?依着林泽丰的脾气,绝对不会和弟弟共有一个女人的。

  可上回林泽丰说袁爱是他弟弟的梦中情人,豆男又和我说这女人和林泽丰有过婚约,那么她,到底是谁的情人?唉,这些放荡可怕的事,豪门最多,不是我一个纯洁善良的老百姓可以理解的。

  一瞬间,我对她有敌意,我相信她对我也有。

  “你是秀的女朋友?”她又问,看到我神色不快,又连忙道,“啊,你别怪我多嘴,只是我和他们都是好朋友,关心一下而已。”

  “目前不是。”我老实回答,对别人也许不会这么说,但现在不知为什么就想打击眼前的美人,或许是虚荣心作怪,“但是他在追我,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她笑容不变,正因为不变,所以才可疑,毕竟听到这消息,人们自然地会惊讶或者惊喜或者八卦一下什么的,可她还像个芭比娃娃一样完美,假如忽视她眼中一闪即逝的厌恶的话。

  我这人虽然平时神经大条,但观察人非常敏锐,不会看错的。她恨我!原因不明,但她确实恨我。

  “秀是个好男人。”她说,又似有若无地瞄了我一眼,然后露出非常真实而且惊讶的表情,“我想起来了,我们见过,上回在餐厅见过,就是有汽车直接撞进店里那次。哇,你化妆真的很有技巧,简直变了一个人一样,我都没认出来。”

  “哪有。”我笑着低头,以掩饰我的咬牙切齿,然后再一脸阳光灿烂地抬头,“其实我还想和你学习保养功力呢,听说日本的药妆很有名哦,内衣的版型也好,把日本妞那种梨形身材都能给修饰得很好。对了,听说整容医学也很发达,怎么样?有好的介绍吗?不过我也不用整得太完美了,因为太完美本身就是缺陷。这个时代嘛,讲究的是个性,芭比娃娃似的,已经过时了。”

  哈,这阴险的女人,不就是说我不漂亮吗?我也有话对付她,论起唇枪舌剑,跟兔妈和贝贝、老白他们混的时间长了,好歹有点杀伤力。

  她眼神凌厉地看了我一眼,但脸上还是从容优雅地微笑着。这女人,看来从小受过非常训练,凡事可以不动声色,城府很深的样子。

  她的不悦,我也可以理解,毕竟一个从小美到大的人不习惯被人挖苦,不过她摆出这受难公主的样子骗骗无知男人就算了,我可不吃这套。

  “于小姐——”她才说出三个字,就有侍者来敲门了,端了林泽丰给她要的小点心和一种粉红色甜酒来,“你要来一点吗?”她问,然后不等我回答,就叫侍者再拿一杯酒来。

  “没想到丰还记得我的习惯,难得。”袁爱说着,脸上都是得意,大概是因为林泽丰对她体贴,但是不理我吧。

  我由此判断,袁爱的段位很低,智商相当一般,如果是个老奸巨猾的对手,不可能这么急于炫耀,应该先探探我的底再说。笑面虎才可怕,哪有一见面就亮出真刀真枪,恨不得把对手刺死的。

  很快,侍者又拿了一杯甜酒来。在袁爱的目光下,我虽然已经感觉有点头晕了,但还是喝了一口。其实我对酒根本没研究,只凭着口感,反正觉得这酒也很好喝,略有点酸,像是果酒。

  她转开了话题,聊了点无关痛痒的话,林泽丰叫人送过来的小点心,她一口没吃,只喝了两杯酒,而不知不觉中,我也喝了两杯下肚,感觉身上有点发热。

  “袁小姐,我失陪一下。”我站起来上洗手间,她倒没跟着我。

  在洗手间的镜子里,我发觉自己比平常漂亮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而自我陶醉的关系,酒气蒸得我面颊粉红,眼睛亮闪闪的,像是有水光一样。

  “走,这就出去,就不信迷不倒林泽——啊秀!”我自言自语,差点把“秀”说成“丰”。

  我向外走,感觉脚下有些浮,但还没到步履不稳的地步,但是心里好像很兴奋,总想笑。唉,大概是喝得有点高了,要是有内功能逼出酒来就好了。

  走到大厅的一角,远远就看到林泽秀被一群女人围着,左右逢源。他的个性其实并不算突出,很中庸、永远不会激烈,可就是这种气质让他就像冬天里的阳光,温暖舒服,明亮却并不刺眼。

  而此刻伴随着他轻轻转动头,兼顾着两边的女士,他的发丝也摇动着,看来真是迷人极了。唉,我真喜欢这类型的男人,斯文儒雅,看你的时候就像轻轻浅浅地在吻你。不过可惜,我对他那种热烈的心绪也消失在这些若有若无的温柔中。

  再远一点,林泽丰和两个男人在一起。

  其中一个,一看就是日本人,中等身材,偏瘦,脸上少肉,眉目有些发紧,但整体上看,长得还不错,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教养极好,干净精明的样子,应该就是那种白天教授、晚上禽兽的人吧。离得太远,看不太清。

  另一个就是袁爱的翻版,高瘦的年轻人,神情有些浮夸,不过这相貌长在女人脸上好看,长在男人脸上就有点娘娘样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还很兴奋,不是嗑了药了吧!

  看看,这一比就立分高下。林氏兄弟简直是人中之龙,还是神龙,这使我对林董事长,也就是是林氏兄弟的“巴拔”产生了点好奇之心,是什么样的人生出并教养了这样优秀的儿子。单从这方面对比,时代和城园败局已定,因为在接班人的问题上,他们输得好惨。

  看林泽丰和小野伸二与袁定谈得很融洽的样子,我不禁佩服他的定力。曾经被修理得那么惨,要没有我神经侠女,可能连小命都没了,幕后黑手铁定是那两位之一,或者都有份儿,他居然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再说袁家的弟弟,城园的下一代,叫什么不好,偏偏叫袁定——圆腚。他瘦成这样,屁股上肯定没肉啦,还是林泽丰的屁屁有点看头,虽然上面有伤痕。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胡思乱想着,眼看他们兄弟俩没空理我,干脆去餐桌那边弄点吃的。喝了这么多含酒精的饮料,我肚子似乎更饿了。要知道长年练武让我新陈代谢比较快,饿得也频繁。

  我转悠过去,吃了点蛋卷样的东西,还真的压下了酒意,脑子里清爽多了。而这时,音乐响了起来,林泽秀在这么一大堆女人的包围中,也不知用的什么办法,就这么轻巧地走出包围圈,向我走来。

  “小姐,我有荣幸请你跳支舞吗?”他优雅地向我伸出手。

  如果妒忌的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我已经死了一万次了,不过这种死法真爽,我喜欢。于是我微笑着,没说话,只把手搭上了他的。

  唉,我的白马王子就是他啊!世人庸俗,限制了白马王子的地位!谁说当王子的就一定是老公?当朋友偶尔聚聚也是很养眼的嘛。再说了,除了王子,还有王储嘛。

  想到这儿,我眼神飞飘,找了一下林泽丰的身影。一转身,吓了我一跳,因为他正抱着一个高挑美女在我们身边跳。

  我挑衅地一抬下巴,心道,“看,我和泽秀跳,一下也没踩到他,证明人家比你带的好。一个好男伴是跳好舞的关键。”

  “换个舞伴吧?”一曲毕,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但并不是对我和林泽秀说的,而是对林泽丰那一对。说话的是袁爱和圆腚姐弟俩,“我可不想和自己的姐姐跳,这位是十大超模之一净琉吧?我可仰慕好久了,怎么样,丰哥,可以吗?”

  “请。”林泽丰风度很好地做了个手势,这时候第二支曲子正好响起,所以,他拥住了袁爱。

  狗男女!我暗骂,心中有莫名其妙地不爽,其实他和谁跳舞,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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