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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2万分之一的怀抱》 作者:柳暗花溟

第24章 :双人合约

  轻熟女?这个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谁说的,我是个真正成熟的女人。”我辩解道,但其实对这个名称并不讨厌,至少证明我伪装萝莉还是成功的嘛。

  结果他又哼一声,“成熟的女人?从我认识你,你没办过一件成熟的事。”

  “你又不了解我,没资格评判。”我顶回去。

  他放下酒杯,“好啊,我们就谈谈我有资格评判的事。今天晚上,你闯出这么多祸,还毁了这件裙子,你自己说要怎么办吧?”

  我倒抽一口冷气,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你属什么的?猪八戒?你怎么倒打一耙的。今天晚上明明是我救了你,一共两次。”我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次,是我发现的袁定从小客厅内往大厅内放狗,那么多小报记者等着看你出丑,我的出现及时挽救了你的公关危机。第二次——”

  “第二次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被扑倒,然后把好吃的东西全穿在身上。”他抢过话来。

  呃,这个我倒是有一点儿责任,但是——

  “我还不是为了你吗?当时餐桌下还藏着一只狗,要不是我把桌子掀翻,那只狗哪会吓得跑掉?它近到就在你的脚边,你定力再好,也不能保证不吓得跳起来。你难道真得想看你自己五官扭曲,被一只狗追得四处逃的照片吗?你难道真想人家叫你怕狗大王?”我义正词严地说。

  “谁说我怕狗?”他居然还给我强词夺理,“我不过讨厌一切带毛的东西罢了。”

  “不怕?好呀,有本事哪天来我的宠物诊所一趟,当一天义工,我就相信你不怕。”

  他被我呛住了,僵了半天,才道:“无聊!”

  “无胆鼠辈。”我把那四个字还他。

  他斜眼看我,“好吧,算你说得有理,但第二次的过错,无论如何你要负上一点儿责任。这件衣服价值十几万,现在弄成这样,你应该赔偿。”

  我最怕听的就是这个,连忙道:“刚才你不是还说——这衣服是你送我的,坏了就扔掉吗?”

  “我那是为了不让你在外人面前落面子。”他看着我,似乎我是个不可思议的人,“难到你还真相信了?”

  “但那是个意外啊。我是为保护你而弄脏了衣服,你怎么能让我赔?”我试图讲理。

  可是他不讲理,目光烁烁地逼视我,一瞬不瞬,弄得我还真有点心虚了。他还没说话,我就自己退了一步,“至少——不能全让我赔。”

  “我当初是把衣服借你的。”他态度冷静地对我说,“你收下了,那就意味着应该尽到保管责任,现在这衣服毁了,别再提你的洗衣计划,你觉得要怎么办呢?”

  “你借我衣服,是你主动的。再说,是你说让我陪泽秀,这衣服算来是工作服,作为东家,你本来就应该提供,就算我也有过错,责任也应该是我们一半一半。”

  “好,算你说得有理。”他想了想,“那赔一半来。”

  我一听他语气松动,就知道有得谈,连忙坐在他的身边,“你说这件裙子十几万,看在我是CES员工的份上,抹掉零头,算十万好了。这样的话,我赔一半,就是五万。要不,从明天开始我给你当女佣一个月?”

  “什么女佣月薪要五万?”他挑眉,“难道有特别服务吗?”

  “不陪睡!”

  “真粗鲁。”他又摆出不屑的神态,这是我最讨厌的。

  “好啊,我再跟你算。”我把心一横,“我之所以弄坏这条裙子好歹是为了救你,这你不能否认,至少我的愿望是好的,所以再减两万。”

  “你的愿望值两万吗?”他反问。

  我摇摇头,“我的愿望就是救你,是你的面子值两万。”

  我强词夺理,本以为他不会那么容易点头,没想到他想了想,就同意了,“还有三万。”

  “挽救CES的公关危机值一万吧?要知道一个好的公关,一个月也差不多这个薪水。”

  “好,再减一万。”

  “那作为你的救命恩人,现在我要一万块谢礼,折在这个钱里。”我翻小茬。

  这话似乎让他想起上回城园和时代修理他的事。按照他平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个性,不可能这么善罢甘休,大概最近太忙,这事暂且撂下了。这回可好,新仇旧恨一起算,我相信他刚才打那几个电话中,一定有找人调查野狗怎么能上十楼事件的。

  “好,再减一万。”他一点头,“不过月薪一万的女佣也没有。”

  我搜肠刮肚地想,实在想不出对他有什么恩惠可以折现了,直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把每一个价码提高五千,那样的话,我不但不用赔裙子,而且还让他欠我。

  不过现在话已经说满,也不好反悔,再说我也知道他不会在乎那条裙子,那虽然对平民百姓来说是天价,但对他这种几十亿身家的人,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就为了找我麻烦,不管是为之前的种种摩擦报仇也好,还是为了拿我当出气筒也罢,反正他就是这样个锱铢必较的人,前面吃了亏,后面一定要找回场子。

  “我不单是女佣哦。”我想出一种可能,“你别想歪,我是说,我还可以当你的保镖,这样,月薪一万就便宜你了。你仇人这么多,身家这么多,平时也不带个保镖,我好歹保护你一个月吧。”

  我一边说一边得意着,没想到我这算盘精是有遗传的。我想过了,林泽丰的家我是看过的,东西少得可怜,又成天没人,女佣的工作一定非常少。而做保镖就更容易了,除了袁定和小野伸二那两个不长眼的,谁会对他下手?

  人哪,要么就没钱,人家犯不着惹你;要么就有钱到极致,别人惹不起你。做中等富翁才最危险。

  “好,成交。明天就开始工作。”他答应着,站起了身。

  哈,我知道他想借机折腾我,可惜我于湖新也不是好相与的,到最后,看谁受不了谁。我不怀好意地想着,也站起了身。

  我们的行为都很正常,错就错在我们离得太近了,时间上又不够配合,所以我的头狠狠地撞在他的下巴上,大概是咬了舌头,他低声痛哼一声,伸手一抹,唇角出现血迹。

  我一连串地道歉,拿着纸巾试图给他擦。虽然我额头也疼,但毕竟人家出血了嘛,伤得比较重。

  他恼火地推开我,“你年纪不小了,拜托以后别那么冒失,刚才亲我,这会儿又这样。”

  我一听,涨红了脸,“我是女的啊,我还没喊那件事,你居然还说!那明明就是意外,意外!你占了便宜还来说三道四啊。”

  “我占什么便宜?难道那个吻也是你的第一次?”他脸上的嘲弄突然加深了,似乎笑话我个人生活贫乏。

  我恼羞成怒,为了证明那不是我的初吻,在失去理智之下,我把他一下推倒在沙发上,扑了上去。

  “你要干吗?”都这种情况了,他居然还问。

  我没回答,因为事实胜于雄辩。我跪在沙发上,按住倚坐在沙发上的他的肩,迅速地亲了下去。

  在我们的嘴唇贴在一起的刹那,我感觉有一种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像有一股热流从心脏挤出来,直接通到脚底。如果过电是这么爽的感觉,以后没事摸摸电门也没什么。

  而他些微挣扎了一下,试图坐直身体。可我改按为抱,双臂缠在他的脖子上,他没法动得了。于是,他差不多在反抗的同时就放弃了,双手轻握在我的腰上。

  我用尽力气要表达一个热烈的法式热吻,但一直不太成功,因为他紧闭着唇,怎么法式?

  正当我感觉挫败,考虑着是不是鸣金收兵的时候,他却突然接纳了我,或者说情势开始转变。我不知什么时候就失去了主动权,不知怎么就给他抱在了怀里,由压迫变成了被压迫,由进攻变成了被掠夺。

  此时,我对周遭环境的判断全部消失了,好像全世界都在他的怀抱里。我不知此刻我们是什么姿势,我不知我们吻了多久,我甚至不知我有没有回应他,似乎整个人都被他吞噬了,一点点反抗的力量也没有,连呼吸都差点断绝。

  就在我就要断气的前一刻,他忽然放开了我。两人相对,距离如此近,根本分不清彼此的呼吸,鼻尖碰在一处,眨下眼睛,睫毛就可以触到对方。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至少十几秒,我听到我的心疯狂地跳着,一会儿漏跳一拍,一会儿多跳一下地紊乱着。而他伸出手,似乎想抚我的脸,却停留在半空中僵住了,最后放弃了。

  “你吻得很差劲!”他说着,语气有点轻蔑,但嗓音却喑哑低沉,好像黑夜里的丝绸,看不到也摸不到,却感觉得到那种丝滑与温柔,极度的浓郁且有质感。

  不过他的动作却很粗鲁,差不多是突然放开我,径自起身离开,大步走到房间外面去。我失了他的搂抱,一下子从沙发上滚落下去,也不知刚才是如何躺在他怀抱里的。

  趴在地毯上,愣了好一会儿,木僵着,脑袋才开始回忆起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感受、每一秒攀升的热度,我不禁沮丧、羞怯和紧张,还感觉特别丢人。但是心仍然狂跳着,说不清的情绪像漂在水面上的皮球,按下又弹起,按得越大力,弹得越高。

  我的胸口充塞着莫名其妙的东西,无法解除,必须要强力镇压才行。于是我想也不想,几乎下意识地拿起他放在茶几下的酒瓶,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再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是酒吗?明明是用刀子割喉咙嘛!

  我使劲地咳着,恨不得把心吐出来,清洗一下再放回去,现在上面一定沾了林泽丰的气息,不然,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了心里还不安宁?正在这时,我听到有人快步走进来,是林泽丰,他大概只是跑到了在门外,连门也没关紧,所以听到我这边又出了状况。

  “这酒这么烈,哪有你这种喝法的?”他一边责备我,一边把我从地上捞起来。

  “你不就是这么喝的吗?”我说,不敢看他,但强迫自己说话,似乎多说两句话,就不会尴尬了。

  “个人体质不一样——算了,快吐出来,不然你会醉的。”他扶着我,不耐烦地说,但拍着我背上的手却出乎意料的轻柔。

  我哪里吐得出来,只咳得满脸泪水,他粗鲁地帮我抹抹,放我在沙发上,“先等会儿,我看我得送你回家了,不然,你一定会丢泽秀的脸。”

  “我从来没有醉过。”我说,绝对真话。

  他没理我,跑到卧室去打电话,真不知道他有什么话不好当着我的面说的。而我坐在那儿,不到十分钟就感觉头晕,酒意一阵阵上涌,脑子里像塞满了软软的棉花糖一样。

  不,我不能醉,刚才话说得那么满,怎么能言而无信?那我现在就多说点话以证明我完全没事,所以当他从卧室出来,我就开始给他背李白的《将进酒》,他怎么拦也拦不住我。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三百杯!三百杯!三百杯!无限循环中……

  我不知自己背了几遍,因为我的记忆发生了混乱。现在不只脑子里有棉花糖了,脚下也有,到处是棉花糖,真好啊,某人的脸上也是,所以我舔……

  “你不是说从来没醉过吗?”某人推开我,听起来在生气。

  某人的声音大得真刺耳,我捂住耳朵,可是方向错了,捂的是他的,那干脆顺便吃一下他嘴唇上的棉花糖吧。不过,才吃了两下,某人就僵硬了,躲避不开后,就含着我的唇好一会儿,似乎要把棉花糖吃回去,可又突然奇怪地把我推倒在沙发上。

  “因为我从来没——没喝过啊,当然不会醉了。笨蛋,连这——也不明白。”我极快地弹跳起来,因为摔疼了,很愤怒,然后往后倒去。

  我被抱住,没倒下去,耳边听到喷气声,是大马还是汽车?我不明白,只感觉我似乎被横抱起来了,好像在飞啊,真美妙,于是,我又开始笑。

  之后的记忆中有屋顶的豪华吊灯,有人把我抱在车座上,绑好安全带,夜风吹得好舒服,我大概又唱了起来,然后是温暖的床,冰凉的手巾盖在我的额头上,凉森森的,一只大而温柔的手被我抓住,哭着喊着非要枕在我的脸下。

  最后是黑暗,甜蜜的黑暗!

  再睁眼时,只觉得光线很刺目,而且头疼得像被马踢过。

  “妈!妈!头好疼,帮我揉!”我胡乱地踢了两下被子,闭着眼撒娇。

  没人回话,但我两边太阳穴上,有温柔的指尖在转动,好舒服。

  “口渴吗?”一样温柔的声音问我。

  我点头,于是有人托起我的上半身,把清凉的水递到我的唇边,滋润了我似乎要裂开的喉咙。我倚在那个人身上呼了半天气,才渐渐清醒过来。

  “怎么是你?”当我回身看到林泽秀清俊的面庞时,惊讶万分。昨夜种种记忆都涌上心头,可是又全不确定。

  林泽秀在我家,就是说他送我回来的吗?那林泽丰在哪里?难道那个吻,那个到处是棉花糖的地方是我在醉后的一场幻觉?可是我为什么会醉?

  不管如何,如果是幻觉或者梦境就好了。那样,那个吻就可以从我的人生中擦掉,一切都还正常。不过——

  “谁帮我换的衣服?”我看到自己穿着睡衣,骇得脸都白了。

  “是我。”林泽秀轻声道,大概看我差点背过气去,连忙改口道,“是兔小姐啦。”

  兔小姐?没听过!只听过兔斯基。不过我知道他说的是兔妈。

  “她去哪里了?”我问,东张西望。

  “去买早餐。”林泽秀在我身后垫上枕头,让我坐得舒服些,“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了,待一会儿我去上班,现在你头疼得厉害吗?”

  “就像从中间裂开了,还有冷风灌进去。”我实话实说,拍了两下额头。

  “以后不要喝醉了,当时也许感到很快乐,走在云上似的,第二天却难过得像下地狱。”林泽秀坐在床边,伸出双手,继续帮我按摩太阳穴,神色和动作都极温柔。离得近了,我发现他的气质其实是属于那种清爽干净型的,不仅是帅,让人看起来还很舒服。

  而我为什么对他的热情冷却了呢?大概是因为他太完美了。也许我对他了解不深,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几乎是没有缺点,却少了一丝烟火气,就像充满东方梦幻感的山水,只能远观,很难想象他是为情自杀过的人,那段感情一定让他痛彻心扉吧。

  或者说,他现在的完美是那场情伤造成的。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过程,他的,也许更残酷些。

  “说得你好像经历过很多回似的。”我咕哝了一句。

  他一笑,“是啊,我不是突然就为情自杀的,而是折磨了自己一阵。你也知道,失恋时每天醉酒是正常反应啊,电视上就是那么演的。”

  我看着他那样轻描淡写的样子,实在摸不透他是深深隐藏了伤痕,还是真的看开了。

  “头痛时不要胡思乱想。”他摸摸我的脸。

  这动作让我脑海里突然闪回一个镜头,一个男人深深地望着我,目光像是能把人淹没一样,嘴里说着恶劣的话,手却在我鬓边停留好久,虽然,他终于还是放下了。

  “谢谢你昨天送我回来。”我说,充满了试探的意味。

  如果是林泽秀送我回来的,那一切都没问题,都是平安的、有秩序的、没有任何的出轨。这是我期待的状态,我害怕那个幻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害怕。但愿那只是假象!但愿是林泽秀送我回来的!

  可是——事与愿违。

  “是我哥送你回来的,然后打电话叫我餐会结束后来照顾你。”林泽秀不明就里,轻声道,“他说你误喝了他的酒,醉了。当时我很心急,真想扔下餐会的事马上来,结果却耗到半夜两点多。等我到你家的时候,我哥已经走了,只有兔小姐在。”

  是他吗?是他送我回来的?那就是说,一切都发生过!我偷看老板洗澡,我强吻他,我还醉了,似乎还吃他嘴上根本不存在的棉花糖,在他面前大喊大叫、又哭又笑,还不知干过什么更可怕的事。天哪!把我带到异世界去吧。还要带上我妈,我不想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生活在地球上。

  “小新,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林泽秀道,“居然醉成这样。”

  我灵机一动。

  对啊,我醉了,我全忘记了,我失忆了!多好的借口,只要我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就万事OK,可以坦然站在他面前了。很好很好,就从我们商量完做女佣兼保镖一个月之后开始忘记。对,就这么办了。

  “干吗笑成这样啊。”林泽秀见我自己傻笑,不禁问道。

  “没有啦,因为你对我这么好,我才笑嘛。”我胡乱编着,“不过你昨晚一直在餐会上应酬,夜里又没睡,一会儿上班行吗?”

  那个人,昨晚回到家就睡得香甜了吧?那个吻也许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他身边美女如云,吻对于他来讲也许只是享受,不会激动的,不会像我一样,好像做了什么好玩的错事,现在想起来还心跳。

  “我已经习惯了。”林泽秀淡然道,“以前不管是读书,还是家中生意不顺利的时候,我和我哥经常熬夜的,两三天不睡是常事。”

  “那也不好啦,睡眠不足会影响新陈代谢的,不然你到沙发上躺会儿好了。”我殷勤地劝道,因为他在我面前,我不断地会想起那个人,搞得自己心烦意乱。

  他想了想,“好吧,你醒过来我也放心了。待会兔小姐回来,我就先回家一趟,衣服总是要换的。你今天不用来上班。昨天的事你帮了很大的忙,而且你没义务做我的女伴,应当算是被我指派的,也就是说出席餐会是你的工作,所以今天算你工伤好了。”

  他说这话时有点伤感,我不禁不忍心,脱口而出道:“我喜欢做你的女伴。”

  他定定地看着我,握住我的手,“小新,你真善良,有人说在现代这个时代善良是最没用的品质,可在我眼里,那是最珍贵的。小新,你不知道自己是多么值得人珍惜的女人。”

  “我哪有那么好啦。”我拍他的手,不好意思地笑,其实心里很紧张,怕他会突然表白。

  可是他没有,好像别人心里想什么,他永远会知道,所以永远浅尝辄止,不会让别人尴尬难堪,悲伤也好,伤心也罢,全埋在心里。但男人如果善解人意到他那样,还真是让人心疼的品质。

  正不知要说些什么,我听到大门开了,过了会儿,兔妈敲门进屋,未施脂粉,看来精神也还算正常,“咦,小新醒了吗?还好,我差点怕你酒精中毒,拉你去洗胃呢。既然醒了,来吃早餐吧?宿醉醒后,最好吃点东西,那样恢复得快些。呃,这位林先生,你要不要也吃点,我买了你的份。”

  林泽秀连忙婉拒,又嘱咐了我几句,就走了。

  兔妈才送他出门,我立即跳下床,追着兔妈问道:“昨天你看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醉酒了?他是不是很生气?”

  “你说谁啊?”她瞪大了无辜的眼睛,可一看就不是一只白兔,而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明知故问。”我一下把她按到沙发上,“快告诉我,昨天你看到林泽丰时,他是什么表情?很厌恶我的样子吗?”

  兔妈贼贼一笑,答非所问,“昨天晚上我给你换衣服,发现你身材真的不错哦。一般人认为,练武的女人都是粗胳膊粗腿、平胸大屁股,没想到你身段玲珑啊。喂,从明天开始你教我练武吧,貌似比做瑜伽的效果不差。”说着还扯了一下我的领口,往里一个劲的看着春光。

  我速闪,有点害羞。

  她哈哈大笑,“你羞涩成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和男人艾克思艾克思欧欧?”

  “大早上的,你别那么不正经,色兔!”我恼火地大声道,“快告诉我,你昨天看到了什么?”

  兔妈伸出一根白嫩的食指,摇了摇道:“不是我看到,而是很多人看到。”

  “什么意思?”我问,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心里有着强烈的不安。

  “其实也没什么。”兔妈说,可她越说没什么,我越担心,“你不过是继上次天台野战事件后,再次荣登蔷薇小区八卦排行榜榜首而已。”

  我瞪大眼睛,“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很大声地背李白的《将进酒》,吵醒了早睡的老人,吸引了在小区花园内闲逛的年轻人。当时,我正在花园内我的自办夜校给祖国的大好青年们上性教育课,讲的是如何保护生殖系统健康的问题。你也知道,我上课时,就算我家里着火,我也会讲完再回去报火警的,可昨晚连我也放下课程,跑到你家楼门口看西洋景,可见你闹出的动静之大。就见你老人家被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横抱着,从一辆拉风得不得了的车上下来,可你不老实,不断地打挺、踢脚,很大声的念诗、嘎嘎笑,还把那首诗自动配唱,用周杰伦的唱法,咬人家的肩膀、亲人家的脸。”

  “很多人看到了?”我声音都哆嗦了,“这下丢人到家了。”

  兔妈很认真地点头,“你如此放浪形骸的模样没逃过任何一双人民群众八卦的眼睛。不过你放心,你是作为反面教材而存在的,所以不会带坏小孩子。”

  我呆愣半晌,走到沙发边上,把头埋在靠垫里。啊——真是疯了,还是去异世界比较好,没人知道我做的这些糗事。我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直亲他,这样就算我装失忆,周围总会有无数人的鄙视目光谴责着我,让我不能骗自己真的失忆。

  “看来我酒品很不好。”我闷闷地说。

  “相信我,不是不好。”兔妈很认真地说,“而是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好,所以以后别再喝醉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糗事做得多了就会习惯的,那样就不会觉得难堪了。”

  “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深受打击,难免悲愤。

  她义愤填膺,“我不是朋友?我昨天一看到是你就跑过去,问林泽丰是怎么回事。他说你喝醉了,我就说帮他送你上楼。他蛮有力气,你这么折腾,他都没让你掉下来,看他的样子,在床上一定很行。相信兔妈这双慧眼吧——”

  “兔妈!”她那是什么慧眼!难道专门从外表及行为上看男人在床上行不行?人家有看相断命运的,还有相马的,她相的是什么?真是败给她了!

  “好吧好吧,我们说正事。”她摆出息事宁人的态度,“他没见过我,开始还不太信任我似的,这个男人,对别人很有戒心,说明长期处于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你要泡他,尽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好好,你别瞪我,我不跑题。我不是有你家的钥匙吗?所以我跑去开门,然后轻车熟路地进屋开灯,侍候你喝水,擦脸,换衣服,这样一来,他就看出我们是多熟的朋友了,终于相信了我。”

  “你没当着他的面扒我吧?”我听到兔妈说的细节,不禁抬起头来,额头直冒冷汗。

  “没有啊,我让他回避了才动的手。”兔妈道,怀疑地瞪我一眼,“还是我多事了?其实你是想让他看你被剥成小白羊一样,然后他色心大动,从此对你穷追不舍?不过我没退你的裤裤,没想到你这人还很闷骚啊,穿得那么性感,哪儿买的?我要买一套,晚上穿了去诱惑股神贝。”

  我对兔妈彪悍的语言和习惯性跑题已经很无力了,只得问:“然后呢?”

  “然后?没然后了。”兔妈摊开手,“好在你没吐,不然更折腾人。我帮你换好衣服后,他就过来看,似乎确定你没事后他就要走了。可是你一把抓着人家的手,非要垫在你的脸下面才肯睡,不然又闹,结果他就由着你去。他一直没怎么说话,无奈地顺从你。高大强壮的男人温柔起来格外迷人,昨天晚上我对着他都起了色心了。好在我这人还够朋友,没做出横刀夺爱的事。”

  她不去考虑扑别的男人会对不起股神贝,而是怕伤害朋友,她脑子的构造果然和常人不同。但是——他温柔地对我了吗?为什么在我的印象中,他总是对我横眉冷对,总是带些微微的厌恶和不耐烦,总是不屑我、蔑视我,总是一副好像掐死我而后快的样子?

  幻觉,一定是兔妈的幻觉。我继续把头深埋,谁说鸵鸟不可取,至少心理上是安全的。

  “行啦,把头拿出来吧,你要闷死自己吗?”兔妈拍了一下我的屁股,“快吃早餐,然后洗澡上班去。不吃不行哦,我辛苦买来的,我连我家贝贝也没这样侍候过。”

  “我吃。”其实我早饿了,昨天晚上以为到餐会上能吃东西,晚饭没在家吃,结果到那儿只顾着喝饮料和酒了。我在想,昨天晚上一定是我之前空腹喝了太多太杂的含酒精饮料,而后又猛灌烈酒,所以后来才发作得如此厉害。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装失忆。

  “但是我不上班,刚才林泽秀说了,我可以算工伤一天。”我走到餐桌边。

  “你就当鸵鸟吧。”兔妈跟过来,“有本事一辈子别见林泽丰,昨天晚上你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暧昧事,对不对?哈,我猜对了。”见我低头猛吃,一言不发,她补充了一句,“伟大的兔妈无所不能啊。”

  在家休息一天,第二天还得硬着头皮去CES。

  我得想办法辞职,老这么拖着,简直让人提心吊胆。奇怪的是,UU说我辞职必须经过两位林副总的同意,可我天天跟他们俩碰面,却总是说不了这件事,不是时间地点不适合,就是阴差阳错的没机会。

  而现在,我不但没有辞成职,还加上了女佣兼保镖的第二职业。其实一万块赔款也不算多,用CES的薪水就可以还,一个月有八千块,找我妈再骗两千就行了。但目前我个人的经济危机真的很严重,不允许我耍大牌,因为我是房奴,还有沉重的卡债要还,如果我逞强,真的可能被赶出房子,然后去讨饭,或者直接饿死了事。

  找我娘要点小钱是可以的,但她辛苦地把我拉扯大,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我不能花她的养老本,让她替我背那重重的壳呀。所以,只好自己继续忍气吞声地看人脸色了。

  要不?再继续混一个月薪水,下个月再走人?!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为这个问题而矛盾,十点多的时候接了豆男从外地打来的电话,心情好了一些。不过中午时就恶劣了,因为我遇到了林泽丰。

  当时是午饭后,我闲得无聊,打算四处逛逛。我来CES几个月了,除了一个多月的病假,其余时间一直闷在医务室,从没好好了解过这栋大厦,现在既然决定再多留一个月,不如多看看也好。

  我决定从服装部开始,毕竟那里我有熟人,听说西林做得不错,很得首席设计师的赏识。实话说,如果那人不是个男的,还有了老婆,我甚至会怀疑西林被潜规则了,因为我实在无法理解他的天才。

  不过,我才东张西望地进入服装部所在楼层,就看到迎面走来一群人,有七八个之多,那位首席设计师就在其中,不过他是跟在别人身后的,还连比划带说地表达着什么。

  走在最前面的人就是林泽丰,西装合体,头发整齐干净。他一手插在裤袋里,大步走着,因为人高腿长,后面的人得一溜小跑地跟着,有两位主管级的人年纪实在不太小了,看来很费力的样子,他却半点也不减慢速度,还真是一点儿也不体贴下属。

  但他自己看来心情不错,虽然表情还是很嚣张、很霸道、很笃定沉着,眼神带着他那特有的傲慢,不过他情绪挺好,不知听到什么,嘴角一弯,似乎在微笑。

  这死男人,笑起来还真好看。

  而我自看到他,几乎立即石化,僵直地站在走廊里,后背贴紧墙壁,心中狂跳个不停,好像做贼被逮到了似的,就差跪倒在地,山呼万岁了。我不知道他见到我会说什么,会不会停下来打个招呼说两句话。那样的话,我要如何回答他?

  但我白紧张了一场,因为他没有为我停留,连目光也没有,直接掠过我的头顶,就那么飘过去了。这个人!HO,太可气了。虽然前天是我先主动的,但我没有杀伤力,后来他反客为主,亲得我死去活来,今天居然给我装不认识!

  不过,这不正是我要的吗?我千方百计要装失忆,不就是为了把那个吻从生活中抹掉吗?他这表现不是应当正合我意吗?为什么心里会有点小小的悲伤,似乎有个细小微弱的伤口被遗忘了?

  好,这样更好。或者他比我忘得更彻底,毕竟和我这种长相的女人接吻,对他来讲完全是小事一桩吧。那我要争气一点,绝不能在健忘症方面输给他。

  脑子想通了,血液也就畅通了,我四肢开始回暖,在这一群人走过后,终于继续向我的目标前进。不过,我才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他浑厚磁性的声音,“那个谁谁谁,你来一下。”

  我右腿正迈出,听到他的声音后就那么僵在半空,像是被定格了。其实我背对着他,完全可以装听不到,他又没叫我的名字,可不知为什么,我明确地知道他叫的是我。

  于是,我没出息地放下腿,慢慢转过身去,看到七八个男人一齐望着我,立即感到很窘,“林副总是叫我?”我怯生生地问,其实心里早把他骂了一百多遍。

  “就是叫你。”他伸出一根手指勾了一下,“跟我上电梯,我有事吩咐你。”

  我迟疑了一下,“可是我不是服装部的人哪。”

  他眼睛没问题吧?还是根本就是没事找事?让我跟他进电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暧昧,好像是说要我跟他回房一样。而这些大小主管,似乎是欢送他上电梯似的,也就是说不会跟上,只有我和他关在那个大铁盒子里,他不是要找我算账,或者伸出狼爪吧?

  “别让我说第二遍。”他说出这么几个不讲理的字,转身就进入了早有人为他按好的电梯。

  我没办法,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他吵,只好上了电梯。转过身后,我看到好多意味深长的目光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瞄向了我,都带着几分了然和轻松。

  “找我干吗?”电梯一动,我就恶声恶气地问。

  “你这是对公司副总的态度吗?”他看也没看我,双手插在裤袋里。

  “不高兴的话,开除我啊。”我挑衅,“谁谁谁都是这么说话的。”

  全公司的人都怕他,我不怕,嚣张个什么劲儿,本小姐无欲则刚,气死他好了。

  他呼了一口气,似乎真的在压抑怒火,“不在这儿跟你谈,到我办公室。”

  “不去。”

  “要我掐着你脖子去吗?”他终于低下头看我,眼睛里的闪光很迷惑人,似乎有些复杂。

  “拜托你,好不好?CES就是个巨大的八卦传播机,我和你们兄弟两个的绯闻已经满天飞了,我这个放荡女医生还要在此处立足呢,有什么事电话说,好不好?别抓我单独训话。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装不知道我的名字,真是欲盖弥彰,全公司谁不知道昨天我们倒在一起——”

  停,不能再说了,不然就到那个吻了,我要忘记,忘记,忘记!

  “是你扑倒的我。”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跟我研究细节问题。谁扑谁重要吗?关键是吻到了一起。是那个吻。咳,咳,于湖新,要忘记!

  我懊恼地想用眼神杀死他,不过才放杀气,电梯却到了顶层。他威胁地盯了我一眼,抬脚走出了电梯。我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所以还是跟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当我艰难地穿过各色目光形成的枪林弹雨,进入他的超豪华办公室后,他关紧了门,吩咐秘书不许打扰,还拉下了百叶窗,然后,才问我。

  他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他在败坏我本来就已经没有了的名誉!

  我气坏了,没等他示意就坐在沙发上,“我正在上班,大林副总,假如您不打扰我,我会工作得非常认真,对得起CES的薪水。”

  “我说的是女佣兼保镖的那份工作。”他踱到落地窗子边,“你不是忘记前天晚上的事了吧?”

  前天晚上?那个吻?不,我喝醉了,忘记了,真的真的忘记了。骗人是小狗。

  “要我提醒你一下吗?”当某小狗低头不语,假装深思时,某个不厚道的男人又说。

  我按了按额头,“说实话,前天晚上的事,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我喝醉了。”

  “很醉。”他很认真地点头。

  “我只记得餐会中有不明野狗从天而降,之后我为了救人而出现了一点点小错误。”我捡那些可以摆到台面上的话来说,“没想到某些被救的人恩将仇报,不但不感激,还要我赔钱,后来——想不起来了。我醒来后就是在家,小林副总在照顾我。他真好啊,不像其他姓林的,所以我一直奇怪,为什么同样是人,同样姓林,差距就那么大呢?”

  “你忘记了最关键的部分。”他不理会我的夹枪带棒、指桑骂槐,直入主题。

  我心中“怦怦”跳,却还强撑道:“酒醉后忘记事情很正常。”

  “所以我好心提醒你,还拟了合同。”他走回到桌边,示意我也过去。

  我没办法,磨蹭到他对面坐下。他的办公桌非常大,干净得一尘不染,桌面上很空,除了工作必须的,没有照片或者植物等装饰物。和他家给我的感觉一样,冰冷、高贵,却一片寂寞和空白。

  “用不用签合同那么夸张啊。”我低声咕哝一句。

  “前天晚上——”他一说这四个字,我就全身发紧,还好他说出的话与那个吻无关。也许他根本就忘了那点点火热,因为那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只有我这种笨蛋呆瓜才念念不忘,越是提醒自己忘记,就越是更深地印到脑海里。

  “我们为那赔偿那件礼服的问题讨价还价。”他继续说,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最后,以你为我提供一个月的服务作为赔偿而达成协议。也就是说,你给我当一个月的女佣兼保镖,抵消那一万块赔偿金。我说得那么清楚,有助于你恢复记忆吗?”

  哼,我清楚得很,用不着你提醒!

  我心里想着,但表面上却还在装模作样地用力回忆,最后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想起来了。但是我改主意了,一万块也不是很多,我过几天就还你,所以女佣兼保镖的工作就免了,而且CES公司的工作我也一并辞掉。呼,还好还好,这份合同还没签,没掉进狐狸的陷阱。这算不得违约吧?”

  在最后关头,我还是怕了,虽然不知道怕的是什么,但一想到接近他,心里就没来由地紧张,干脆还是抛弃身外之物吧,保证身心健康要紧。既然如此,顺道把职也辞了,一了百了。

  我以为我这样突然发难,他会有点无措,哪想到他神色没有一点儿变化,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加上那种我最不喜欢的不屑表情,好像我是孙悟空,永远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那么,我们对赔偿礼服所达成的协议也是无效的。”他倚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转着一支笔,浑身上下透出一种慵散的威胁,很性感,可惜作为一只被宰的羊,我是无心欣赏狼的姿态的,反正是被咬。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我急了,那可是我好不容易讲下的价钱,趁前天我好歹救过他的机会,今天再谈,他未必肯答应这个抢劫价了。

  “小姐,先毁约的是你。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我不必承担任何责任,不管是法律上的,还是道德上的。口头协议也算协议,你之前没有听说过吗?”

  我救他,他却让我赔钱,这本身就不道德。现在杀死他!用眼神杀死他!杀死!杀死!但杀过之后还要伸出手,一脸正义地道:“拿来你的合同,我要看一下。”

  这叫什么知道吗?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千百年来人们解释自己屈服时所用的最冠冕堂皇、最自欺欺人、最美丽的句子。

  他推过那张我的卖身契,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几行字:

  甲方:林泽丰。乙方:于湖新。双方当事人为损害礼服赔偿之事宜达成协议如下:

  一、特别说明。鉴于乙方还担任着CES公司医师的工作,所以乙方每天的具体服务时间为从CES下班后到第二天上班前,服务期间内没有休息日。甲方提供住宿和饮食等一切劳动条件,但不包括交通工具。

  二、服务时间。从即日起整整三十天。

  三、服务内容。由甲方制定,乙方不得违背甲方的合理要求,如有违反,视为违约,之前的服务不做计算,乙方照原价赔偿礼服,价值为十八万五千六百二十四元。

  四、如果林泽秀约乙方外出,乙方可自由离开,不算违约。

  五、除以上第四条理由,不得请假。

  六、此协议为保密条约,双方不得外泄。

  “奸商,你定的这是不平等条约,而且全部对你有利,我的权利在哪儿?”我把那张纸推回去,忍着撕碎它、扔在林泽丰脸上的冲动。

  “不签?好啊,我不强迫,赔钱好了。”他根本不在乎,“那件衣服的价值是公开的,我没有多要你一分钱,至于你说为CES做的贡献,并不在折价的范围内,我没有义务答应你。”

  真是太可恨了,他怎么能这样仗势欺人?这简直就是胁迫我签约,可我却没有办法反抗他!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林泽丰,于姑奶奶记着你!

  我太明白他这份合约的含义了。他不仅是要折磨我,满足他变态的控制欲,最重要的是绑着我,让我和豆男没有见面的机会,因为合同上说得明白,林泽秀约我,我就可以请假,别人不行。他一定准备了繁重的活让我做,假如我不想做,就要去和林泽秀约会。

  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宝贝弟弟。

  这招真黑!但这也表明,他不仅在生活方面是个白痴,在感情上也是。他这样,能让我对林泽秀有好感吗?只能是恨屋及乌,就算林泽秀多么温柔体贴,而且帮我摆脱这种困境,我也不可能爱上他,甚至会为此对豆男产生强烈的渴望。再说,如果林泽秀如果泡妞都让他老哥帮,我会看不起他的。

  “那么你签是不签呢?”他好整以暇地问。

  我点头,强迫自己微笑,“我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不过,我们要谈谈条件。”开玩笑,不管这种合同有没有法律效力,至少算是证据,我哪能乱签。既然我不能反抗,至少要争取一点儿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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