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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2万分之一的怀抱》 作者:柳暗花溟

第33章 :绯闻女王hold住

  眼看圣诞节就要到了,我的感情却还没有一点欢乐的气氛,也没有奇迹般的转变。

  我和林泽秀的亲密程度已经发展到手挽手出入,十指相扣着招摇过市,还有一次在电梯里遇到了林泽丰,我做小鸟依人状偎在林泽秀怀里,肉麻得连我自己都受不了。可林泽丰照样不理,似乎没有看到,冷漠生疏,说实话,到这种程度我已经绝望了。

  “帮我送份文件给我哥。”快下班的时候,林泽秀到医务室来找我。

  “你在制造我们独处的机会吗?没有用的。”我很沮丧,“我想,我还是应该认清事实。”

  “不,我是真的有急事要出去,非常急。因为要和你来道别,所以顺便请你帮我。这个很重要,不能给秘书,要亲手交给他。”林泽秀说得很正经,于是我答应,心情忐忑,磨磨蹭蹭地往林泽丰的办公室走。

  “我找林副总,有份重要的文件要给他,请你通报一声。”我对他的秘书谭天歌说。

  那美人看了我一眼,只一眼,就含意丰富,先是好奇,然后是揣测,再然后眼神复杂地掂量了一下我的分量,最后带着很八卦的神色打了内线电话进去通报,念到我的名字时语调意味深长。

  相信在她眼里,我攀上小林副总已经很神奇了,现在又来找与我有过绯闻的大林副总,说不定有不可告人的桃色交易,不然干吗这么神秘?想于湖新一个医生,能拿什么文件给公司副总呢?肯定是为了掩人耳目嘛,这样欲盖弥彰,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我的名声啊!我的人缘啊!全毁在这哥俩手里了。

  “林副总说正忙着,没时间见职员,让你把文件放在我这儿。”放下电话后,她说着,有点意外和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一听,心里的火一蹿八丈高。

  干吗呀,我对他犯下了可怕的罪行吗?连见个面也拒绝!我只是来转交一份文件,连半分钟也不会浪费他的,为什么这也不行?我是病毒吗?看一眼、说一句话就会传染?

  他这样的反应,让我委屈得不行,突然横下一条心来,我就要站在他面前,就要跟他说话,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想到这儿,我再不理谭天歌,大步走向他的办公室,也不敲门,直接往里闯,害得那个美人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路在我后面追着跑,一路大声阻拦,大概没想到有人竟敢在强势冷酷的大林副总面前这么不守规矩吧。

  而在见到他的一刹那,我终于发现我非要进这间办公室的目的不是想送文件,不是赌气,根本就是在心底渴望见到他。那渴望如此强烈,害我的心跳瞬间就加速到要爆炸的程度。

  虽然我和林泽秀每天尽可能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办公室、停车场、电梯、餐厅,凡是有他的地方,我们都会出现,但那种咫尺天涯的感觉却那么深刻,好像我们身处不同的时空,虽然结界透明,让我们彼此看得到,却永远接触不到。

  原来!原来在这一个月来,我每天都想接近他,握着他的手,被他抱在怀里,倾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哪怕他有一点点妒忌的反应,哪怕他有一丝丝需要我的表示,我都会鼓励自己勇敢些。可他不!

  这是折磨他吗?这分明是在折磨我!

  “林副总,我拦不住于医生——”谭天歌吓坏了,急忙解释。假如林泽丰因为我擅自闯入而质疑她的工作,她就会倒大霉的。

  “不关你的事,出去。”林泽丰吐出几个字。

  谭天歌如释重负,离开后还把房门关得紧紧的,似乎隔绝开所有危险,让我一个人面对猛兽的咆哮。

  我则呆呆地看着林泽丰,发觉他有点不对头。他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侧身站在窗子前,一只手撑着墙。当他的秘书离开后,他慢慢转过头来看我,脸色有点苍白,额头上有汗水滴落。

  他盯着我,算不上瞪视,但眼神凶狠而倔犟,感觉像是道上混的古惑仔,哪有点副总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快步走过去,那份“重要的”文件被我随意丢在他办公桌上。

  “不用你管。”他很孩子气地说,因为我情不自禁地拉住他手臂,他用力一甩。

  我穿着高跟鞋,而且完全没有提防,所以向后猛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他一愣,眉头皱得死紧,似乎想过来扶起我,却始终没动,很用力地站在那儿,我只好自己爬起来。

  不气不气!也不伤心!他是一个病人,难免脾气会暴躁,何况他本来脾气也不是很好。

  “你又胃疼了?”我再度去拉他的胳膊,感觉他身体僵硬,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粗鲁对我,只生硬地回答说没有。

  为什么他要这么倔犟呢?宁愿忍耐痛苦,也要在表面上装得那么强硬。从他脸上的冷汗和他无意识抚着胃部的动作来看,他一定是胃疼发作了。

  这些日子来,他拼命工作,饮食一定没有规律,所以又犯了胃痉挛的老毛病了吧?再这么下去,再没人管着他,照顾他,他这工作狂非得英年早逝不可。而一想到他死去,我突然觉得很受不了。

  可以不相爱,可以不在一起,但希望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和我呼吸一样的空气,喝着一样的水,那样也很好。

  “是你到医务室去,还是我拿针来,在这里帮你针灸?明明不舒服,为什么不找我?或者直接到医院去也行。上次我说让你去彻底检查一下,你没去,是不是?”我抓过他的手,感觉他掌心中全是冷汗,有点控制不住地颤抖,看来这次的病痛发作得很厉害。而且近距离看他那么憔悴和脆弱,这么难受,却还一个人强撑着,默默忍耐着,我心疼得一塌糊涂,眼泪差点涌上来。

  “不用你管。”他再次这么说,想甩开我,但因为用力很轻,没有成功,大概不想让我再摔跤了吧。

  “不管你怎么讨厌我,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在他把我的手硬生生地拉开以后,我叫道,“现在给你两条路,让我治你,死活不论,要么就立即上医院去!”

  “文件我收到了,那你就离开吧,为什么多管闲事?”他还在别扭,但从他握着的拳头来看,他的疼痛在加剧。

  “我心疼你,不行吗?”我冲口而出。

  “心疼我?”他愣了一下后,忽然语气转轻,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似乎一阵无力的风吹拂过我的心房,“你拒绝了我的求婚,一共两次,然后和我弟弟在我面前秀恩爱甜蜜,现在来和我说心疼我。你知道吗——”

  他突然顿住话,向我慢慢走过来,吓得我本能地后退。

  不管传说中他多么可怕,我却从来没有怕过,但这一刻,我心头突然划过一丝惧意,只是望着他的眼睛,没办法移动目光。

  “你所做的这一切,让我再也无法忍受!!”他说着,突然挥拳砸向旁边的展示柜。

  他的手并没砸到玻璃上,但因为用力奇大,整个展示柜的门像散了架一样被震开了,玻璃碎了,里面所展示的物品也掉了下来,哗啦啦,碎了一地。

  我吓得一哆嗦,没想到他突然发这么大脾气,近乎咆哮,似乎要把我吃了似的。

  他凶恶地瞪视着我,我则怯生生回望着他,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僵了十几秒,他突然叹了口气,似乎强横的情绪在瞬间就崩溃了似的。

  “对不起,小新,对不起,我没想吓你。”他走过来,左手抚在我脸上,拇指无意识地划过我的眉眼和嘴唇,眼神柔软而散乱,“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说着,目光在我脸上流连。

  我觉得他要吻我,虽然他并没有靠近,但我却感觉到灼热的吸引,好像我们是两块磁石,阴阳两极间有着天然的力量,而且引力强大,不可抗拒。理智、条件、分析在这一刻全不管用,只有心灵的本能。不过就在这僵持的时候,他忽然轻哼了一声,右手捂腹部,眉头也皱了起来,仿佛有无尽的苦楚正在袭击他。

  “等我,我去去就来。”我抓着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你要等我,答应!答应!”

  他不说话,犹豫着,这么点小事也不肯痛快回复我。

  “求你答应。”我用力吸气,把眼泪逼回去,在模糊的视线中,终于看到他点头,立即飞也似的跑出去。

  他是很强势的人,从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暴露软弱,就像猛兽受了伤,要忍耐着,不动声色,等躲到自己的地盘里才默默疗伤一样。所以,尽管他到医务室去更节省时间,我还是打算拿了东西到他办公室来,先帮他缓解一下疼痛的症状,然后,押他去医院做全面的检查。

  我跑得像逃命一样,不管一路上受到多少人的注目,也不管撞得多少绅士淑女东倒西歪,飞快地拿了东西,再飞快地跑回去。

  林泽丰的秘书一定在门外偷听到副总办公室内可怕的东西碎裂声,所以不管我是跑出还是跑进,她都没有阻拦我,只是愕然又好奇地看着,一声不敢吭。

  我冲进副总办公室,见他一手撑在办公桌上,疼得弯下腰去。他大概没料到我这么快,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他就不想想,他的情况这么严重,我就算跑到心脏要破裂,也一定会先来给他止痛的。

  “到房间去。”我拉过他一条手臂,架在我肩上,而我搂着他的腰,把他往那个封闭的小休息室里带。

  这一次他没有反抗,顺从地与我进了房间。当我扶他躺在床上,脱掉他的外衣,解开他的领带和衬衣,露出他光裸的胸膛时,才发现大冬天的,他的冷汗早就把衣服浸湿了。

  “你这个人!怎么就逞强到这个地步?叫秘书开车带你去医院,就那么难?”我心疼地骂他,手脚麻利地从浴室拧了热毛巾来帮他擦汗,然后扎上针灸。幸好我记忆好,慌乱中,只在刺内关穴这个最好认的穴位的时候歪了一点,扎出一点血珠儿来,其他的一切顺利。

  “上次你也把我扎出血了,看来你的技术还是很烂。”疼痛中,他还有心情嘲笑我。

  我还没嘲笑他呢,我解开他的腰带,在他腹部动来动去,于脐中上四寸寻找中脘穴时,他照样有些可耻的反应。是因为他敏感,还是因为对我超有感觉?这让我想起酒窖一夜,脸红得抬不起头,当然也没力气反驳他,只转过身去,帮他以20秒-5秒的速率按压梁丘穴,然后在他的腹部做顺时按摩。

  适度粗糙的皮肤、饱满有弹性的肌肉、匀称坚强的骨架,这个男人如同最昂贵稀有的木材,看似并不光华夺目,但蕴含着无尽优雅沉郁的魅力,还真是稳重性感,我好喜欢。

  “好点吗?” 当忙活出满头大汗后不久,我发现他的肌肉不再无意识地收缩和僵硬,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下来,于是问。

  他闭着眼睛,点点头。

  我长出了一口气,暗赞我中华上国的中医学果然博大精深,现在看来他的疼痛明显缓解了,这如果在西医手里,恐怕要打针、吃药兼输液吧。不过,他必须到医院用先进的仪器再检查一遍,不然我无法放心。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症状全部缓解,于是我拔掉银针,给他盖上被子,然后跑到浴室去灌热水袋。那是上回给他治疗胃痉挛时买的,后来就放在了医务室里,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回头我得买几个放在他家里,这样万一他不舒服,就可以拿出来用了。

  我心里想着,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关心他的生活,并且想介入,一切都那么自然,我甚至没想到如果他拒绝怎么办。

  从浴室灌热水袋很不容易,我又希望弄得尽量热一点,结果把手都烫红了,衣服也湿了一片,不过当我看到他平静的睡颜,心里却说不出地轻松和开心。

  他太累了,干吗这么拼命工作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创业阶段,其实CES已经那么强大了。原来我是那么喜欢照顾他,忙碌着,却也喜悦着。曾经以为我不是个贤妻良母的类型,没想到爱上一个男人,从内心深处关心着他,心疼着他时,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最温柔的护士。

  我怕烫到他,用干净毛巾包裹着热水袋放在他腹部,又怕热水袋掉下来,伸手进被子中帮他按着。时间一久,我忽然觉得这房间内的气氛格外暧昧,一间秘密的套房、一个半露上半身的男人、一对曾经有过恋爱关系的男女,女人跪在床上,手正进男人的被子里,天呀,这情形还真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于湖新你个没人性的,现在躺在这儿的男人可是病人呀!

  “我该怎么谢你?加薪水吗?”他突然说话了,吓了我一跳,以为心里那点桃色秘密被发现了,差点摔到他身上。原来他一直是在装睡,或者是在闭目养神。

  “不用谢,我是公司医生,这是我分内的事。”我控制着嗓音,不让它颤抖,尽量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着,“你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

  “没有。”

  “没有?!”

  “因为一整天没吃,所以没有。”他没睁开眼,无所谓地说着。

  “当自己是骆驼吗?好,你的驼峰在哪里,有一个还是两个,给我看!”我气得拍他一下,扭过他的肩膀看他的背,不过又因为他是病人,动作做了一半就停下来,“你是不是还喝了好多黑咖啡?你找死吗?我上回不是和你说过了——”

  “你是秀的未婚妻,管得是不是太宽了?”他睁开眼睛,目光冷成一片。

  被气、被误解、被拒绝、被伤到心,很多很多的情绪一刹那涌上心头,逼近眼眶,我呼吸粗重,胸脯起伏地瞪了他一会儿,终于跳下床跑走了,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

  小林副总的未婚妻光着脚从大林副总的办公室跑出去,之前房间内还发出过剧烈的声响,展示柜中的东西全碎了,那个会邪招的女医生跑出来时鬓发散乱、情绪激动,就凭这三项中的任何一项都能造成天大的绯闻,何况三项齐备呢?

  所以第二天,不用我说什么,林泽秀就知道昨天我连送个文件都火星四溅。

  “我哥终于绷不住了。”当听我讲述完事实,当然不包括某些暧昧的细节,他兴奋得摩拳擦掌,气得我想揍他。我这心里难受着呢,他干吗那么高兴?

  “公司里的人是怎么说我的?”虽然是骂我的吧,但我还是想听听,好奇呀。

  林泽秀摇摇头,“你不用知道,说得比较难听,文雅一点的说法是:资深剩女左右逢源,大小副总双双沦陷之类的。但你不用担心名誉,我自然有办法帮你摆平一切,让你从私生活混乱的可耻女人变成拯救公司的女英雄。这些你都不用理会,对于你来说,我哥应该是你唯一要关心的。”

  “他这种态度,我有什么好关心的。”我赌气。

  昨天光着脚从他的办公室跑回来,最后要穿着我放在公司的一双球鞋回家,气得晚饭没吃,心里还一直惦记他吃的是什么。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可就是担心他又乱吃东西。最后自己对自己说,我是医者父母心,就当行善了,林泽丰个死男人好歹是条性命,哪能见死不救。

  于是,我劝了自己半天后,还是心软,打电话叫了外卖给他。照例是牛魔王炒面,但没给加肉丸,只让多加了一碗煮得烂烂的白米粥,并附赠了留言,让他先喝粥,且一定要加热,那是养胃的。

  “实话说吧,小新,我们演了一个月的戏,我哥都没反应,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生怕对不起你。”林泽秀胸有成竹地说,“不过就他昨天的反应来看,远比我预料的好。先给你打点预防针,他会变本加厉气你的。知道为什么吗?我哥这人从不轻易泄露感情,因为从小到大的生活压力要求他必须把自己装成一个无所不能的强人,而昨天他在你面前暴露了部分内心和软弱的感情,那他今天一定会想办法弥补回来,表示他根本不在乎你。”

  “我也不在乎他。”我气呼呼地说,忘记昨晚担心他的胃弄得睡不着的程度。

  “别嘴硬了,你们彼此很在乎,否则我哥为什么突然发那么大火?你又为什么不接受我?我心底还是喜欢你的。”林泽秀半真半假地说,总是一副让人摸不透的模样,“你就慢慢看吧,终于轮到我哥演戏了。”

  我假装不屑一顾,心里却是紧张的,不知道林泽丰要干什么?不知道林泽秀会不会判断错误。

  而不到半天我就知道林泽丰的戏码了,我觉得可笑极了,可他的行为在全公司却造成了轰动——私人生活从来死水一潭的大林副总突然桃花遍地,在冬日里春风拂面起来。

  有幸成为大林副总第一任正式女友的是名模净琉,美貌冷艳,听说得过国际大奖,多少王孙公子也不放在眼里的。当他们举止亲热地出现在公司和附近的餐厅,大林副总还亲自陪她到楼下几层的服装珠宝柜台挑礼物时,好多人都说净琉不愧是超模中的超模,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捕获傲慢矜持、眼高于顶的大林副总的心。至于主动投怀送抱,被大林副总打出办公室,连鞋也没来得及穿的某某来说,简直自不量力。

  无耻!

  尽管有心理准备,尽管秀说那是他演戏给我看,是要摆脱我无意中加诸他心灵上的控制,我还是动了气。他从没对我这样好过,事实上一天好脸色也没给过我,先不说对袁爱那死女人的温柔绅士,就连这个来演戏的,似乎他也很小心地对待,为什么只对我恶声恶气的?!

  “真幼稚,我们简直高估了他的智商。”下班后,在停车场,我看到林泽丰的车里坐着净琉,那超模还笑眯眯地吻了一下他的脸时,我恨恨地说。

  “有些事之所以幼稚俗套,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会采用同样的手段。不用特殊,只要有用就好。”林泽秀一脸玩味的笑容,“要不然,你也吻我的脸一下,看我哥会不会当场爆掉?”

  好啊,这有什么难?既然幼稚俗套大家都会用,也不缺我一个!于是我拉着林泽秀的衣领,在他脸颊下“吧唧”亲了一口,示威似的。

  而林泽丰没爆,只是那辆帅到无与伦比的兰博基尼发出尖锐的声响,箭一样冲出去,把林泽秀的保时捷的前车镜都撞掉了。他们兄弟的车位是挨着的,不过相互间空间很大,他居然把车开成这样。

  哈!

  林泽秀笑了一声,“摆明欺侮我的平民跑车呀,明天我开我的布迪加威龙来,看他还要做出什么怪事?再给你预言一个,小新,看看准不准。我哥从不把女人往公司带,所以,这次他的行为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大家都以为这位美丽的超模就要成为CES的大太子妃。不过我预言,他这行为会成为习惯的,太子妃的候选人会不断变换,直到他厌烦这游戏,直到他连最后的堡垒也守不住,终于投降。相信我吧,我哥已经爱上你了,恐怕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不过他正在抵抗。什么时候他感觉不能再把你让给我,就是真正的爱了。到时候,小新你一定要抓住,死也不放手,我哥就是你的了,一生一世。”

  他不爱我?对这个之前我认定的论点,我现在也表示怀疑了,心里充满着无法置信、甜蜜、喜悦、怀疑和患得患失。踏马蹄,这种男女间的感情试探生活,真不是人过的。多早晚才能平静下来呀!

  果不其然,净琉当了不到两天的女主角,林泽丰身边的女人就换成了宁蝶,很漂亮的女明星,是男人见了她就要两眼发亮的,听说最近正要到好莱坞发展,却没想到先让林泽丰拦下了。

  然后,CES出现了新一轮轰动。又不到两天,太子妃的候选人再次更换,变成了本市一名超级富翁的美丽而有气质的独生女儿王离。大家都说这次差不多了吧,相貌、学识、家世都很般配,果然林家娶一代掌门夫人是会挑同阶级的,明星模特都不过是露水姻缘。

  但是,这一次的“恋爱”维持的时间也不过是三天多,随后换成了一个演妖精出名的明星莫如幽,相貌身段自不在话下,举手投足间还风情十足,完全魅惑。

  大家都说性感当真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家世般配有个屁用,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还是妖艳美人最动男人心。不过——两天后,本公司的美女会计吴笛成了大林副总的新宠,大家又说办公室恋情可能是新一季的流行趋势,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我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泽丰换女人,看着一个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变成了花花公子,心里的怒火像火药一样叠加,然后被压实。

  而整个公司都很兴奋,在圣诞来临前的几天,都热切地关注着局势,连准备节日的心情都没有了。

  “没想到公司领导的绯闻可以调动员工的积极性,这倒是意外收获。”林泽秀咬着一支笔,坐在椅子上慢慢转着,“看看CES最近的凝聚力多大,全体员工互通有无,同事间的关系亲近不少。”

  “喂,他们都没心情工作了,好不好?你还高兴!”我懊恼地说。

  “圣诞也是年底,让大家放松一下嘛,这下没人吵加薪或者福利旅行了,多好的娱乐活动。”林泽秀笑得狡诈,“工作不怕,只要一鞭策,就立即会紧张起来的。关键是聊八卦能增进感情,这一点我还真没料到。你不觉得,公司最近气氛很活跃,很和谐吗?”

  我站起来就走,不想理他。

  我妒忌得要死了,明知道是假的,可看林泽丰挽着别的女人还是受不了,恨不得立即离开,眼不见为净。不过林泽秀好像玩得越来越有劲了,到底是他帮我钓他哥,还是我陪他玩整人游戏呀?无论如何,本姑娘不陪他们兄弟两个折腾了!

  “等等,小新,听我说完。”林泽秀叫我,“我早说过了,我哥在生活和感情上面很白痴,处理起来相当不成熟。可是这一次,他是动了真情了,他真的动心了,那你得加把劲,勾引他一下吧。”

  “想让我拍死你吗?”听到“动真情”这三个字,我心头剧跳,但嘴上还是很凶恶。

  林泽秀微笑不语,只道:“还有一件事,我爸回来了,说是要请你吃晚饭,有空吧?下班后,你别离开医务室,我来接你。”

  “林伯伯回来了?”我惊讶地问,有几分惊喜。他本来说圣诞前一个月回来,可是居然耗到现在,说来奇怪,我还怪想他老人家的。

  “你听到我爸回来那么高兴,给我看到就算了,千万别让我哥看到,不然,他掐死你也说不定。”林泽秀咬着下唇笑,“自己心爱的人让弟弟抢去已经够痛苦了,真成了自己的小妈,他死的心都有,死之前肯定也捎上你,这叫同归于尽。”

  “滚一边去,我是尊敬他老人家,拿他当父亲看的,哪有你们想的那么低俗。”我哼了一声。

  “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你以为恋爱中的男人智商很高吗?”林泽秀神色不变,“再说,你不得不承认,我爸对女人来说是很有魅力的,这一点连我都妒忌。还有那身板,再给我生几个弟弟妹妹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再想想林老爷子那模样,还真是如此。而林泽秀则和我想象中的白马王子,以及后来的普通了解完全不同。真正接近他的内心后,我惊讶地发现,他不仅腹黑,而且有些坏坏的,绝不是表面上那样的温文尔雅、正派无害。

  “那么,你晚上是会来我家吧?”他确认地问。

  我点点头,心中却犹豫。

  他——不会去吧?

  晚上忐忑不安地来到豪华的林宅,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因为林泽丰没来。不过同时,也有些捉摸不透的失望,现在我连自己的心情也把握不住了。到底是想看到他,还是想永远不见?我说不清。

  林宅地处本市的郊区,是这个繁华都市唯一一个有山的地方,风景秀丽,而且有地热温泉。一进这一地区,就立即感到空气的质量比城市好很多。

  “夏天来的时候更好,空气中似乎有湿意,呼吸起来非常舒服。”林老爷子抱着我的肩往房子里走,完全不理会他的小儿子。

  我很喜欢这动作,他宽大的怀抱让我感觉自己似乎是一只小鸟,被护在大鸟的翅膀下一样,不知道依偎在林泽丰身边会是什么感觉?我们有过肌肤之亲,可是他却没有这样温柔地拥抱过我。想到这儿,我莫名其妙地有些伤感,还有——不甘心。

  “如果你喜欢这儿,等你嫁到我们林家,我把这房子当礼物送你。”林老爷子的话打断我的自怜。

  我唯唯诺诺,不知说什么好,假装观察房子,把这话茬儿避了过去。

  林宅是纯中式住宅,和在日本的那个一样,走古朴的风格,让人充分体会到建筑之美。林老爷子看我感兴趣,兴冲冲地带我看了一圈,我这才明白,中国古建筑是极其讲究的,门窗的雕花、扇数,台阶的级数,石质台阶的花纹和质地,甚至连回廊栏杆的式样都有一套说法。

  不过与之稍有些不协调的是,在这所大宅的后院,有一个石头砌成的天然温泉池,还有一处仿热带环境的玻璃房,里面养着林老爷子的特殊宠物。

  “小仔呢?”我盯着这些花花绿绿的宠物,虽然明白众生平等,却还是觉得狗狗比较贴心。

  “还在日本,我已经命令高管家去接了。”林老爷子答,“今后一两年我打算安定些,就住在国内了。”

  “这样很好呀,要知道狗狗喜欢安定的家,而且不宜长期离开主人。您安定了,它也会健康成长,快乐生活的。”

  “你还真是爱狗呀。”林老爷子赞叹道。

  “那当然啦,小动物是很可爱的,爱动物的人多半是有爱心的。”我说,脑海里好像抑制不住似的总冒出一个人的身影,“不像某人,被狗咬一下罢了,却与狗像仇人一样。我小时候被一只大公鸡啄伤过,现在并不妨碍我和动物交流。呃,我是说感情交流。”

  “你说我家丰啊。”林老爷子笑了起来,“没办法,其实我也是爱心人士,不过等他离家我才敢养宠物。逢年过节他回家,所有的宠物都要关起来。这也是他们兄弟两个离家单过的原因之一,其实他们不过是想摆脱我罢了。要说离家远,每天坐直升机到公司不得了吗?”他借机发泄了一下对儿子们的不满,“对了,两天后的圣诞平安夜到这里来过吧?丰和秀也会来,我们可以热闹一晚上。”

  “那个——我可以拒绝吗?”我一听林泽丰也会来,心里总有些抗拒。

  “你家过圣诞节吗?还是与朋友约好了?”他问,“如果你要和妈妈过,我建议你们母女一起来,带些朋友也可以,我来派车。”

  他说得那样诚恳,我不忍心说不,再说心里也有些模糊的渴望,于是摇头道:“我妈不过洋节,我也没约朋友。”

  “那就好,你一定要来。”林老爷子一笑,“其实我也不信教,不过洋节,只是我小时候亏欠他们兄弟两个太多父爱了,所以当公司上了正轨,我差不多什么节都过。除了正常节日,六一儿童节、三八妇女节我也会给他们和他们死去的妈补过,算是借机相处一下吧。那么,你会来吧?”

  “我——”

  “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欺侮你。”

  “那——好吧。”我答应下来,心里有点被算计的感觉,连忙转头看向玻璃花房,掩饰这种不安感。这就是他的第二关吧,要我治疗这些动物?

  天哪,他老人家为什么养这些?

  玻璃房和环境布置看似浑然一体,但中间却是分隔开的。最右边是干燥多岩的灌木区,旁边是看来温度偏高的灌木区,再旁边是热带雨林的样子,最左边是干燥少木的大草原仿景。这四个人工模拟区分别饲养着犀牛鬣蜥、蓝树巨蜥、国王变色龙和黄金蟒。

  “您是爬虫类的爱好者?”我看着那些“宠物”,惊讶地问。

  这几样宝贝全是列在野生保护动物名册里的,蓝树巨蜥更是新发现的品种,人类连它们的习性也没有完全掌握,其价格最便宜的也达到六位数美元一只,还有的需要非法途径才能获得。而且这四种爬虫类动物中,除了黄金蟒在亚洲某些地区,尤其日本和印度被视为神或财富的象征外,其他几种并无特殊象征含义。

  “你是兽医,难道不喜欢这些珍稀动物吗?”林老爷子没回答我,而是好奇地问。

  “我喜欢动物,可不一定非要养这些,个人爱好不同啦。”我斟酌着词句,“不过,我不赞成通过非法手段获得。”

  好家伙,一只这样的东西就那么贵,给它们建造适合生存的环境也是巨大的开销,如果养死了,钱就等于打了水漂。就说那条黄金蟒吧,长到最长可达七米。这是多么庞大的感觉,家里养这些,而且还要喂它们蟑螂和老鼠什么的——我继续狂汗——

  就算将来真的嫁到林家,我也绝不要这房子!

  “好吧,以后不非法了。”林老爷子妥协地说,“小新,你能治好它们吗?这可是你要过的第二关。其实我很用心地给它们好环境和好生活了,可总是养死它们。我甚至怀疑,我是在培养兴趣爱好,还是杀生?为了它们,我在郊区一直收购老鼠和——”

  我“呀”地轻叫了一声,差点跳起来,“老鼠和蟑螂——没收在房子里吧?”

  没错,我是兽医,可我也是女人,对某些昆虫和某些最爱传染疾病的小动物一样感到恐惧。或者我是不合格的兽医,但我就是怕呀。而且没人给老鼠和蟑螂治病是不是?

  “放心,绝不会的。我有秘密储存法,这房子绝对干净。”林老爷子看我真的吓到了,走过来,轻轻拥抱着安慰我。

  可是某些小动物和昆虫的繁殖力是很强的呀,一个不慎——

  “我这也是在消灭害虫和灭鼠。跟你讲,自从我养了这些宝贝爬虫,这一地区的卫生防疫情况据说大好。”他语调轻松地说,“我还以为你是兽医,不会害怕这些。”

  “兽医也分很多科的,我专攻的是猫狗类的,顶多加上飞禽。天哪,林伯伯,把它们放生大自然吧。”我抓紧他胸前的衣服。

  “其实我喜欢狗。”林老爷子为难地道,“不过我家丰讨厌狗,还延伸到讨厌一切带毛的东西,我只好养这些关在玻璃房子里的。唉,我养小仔还偷偷摸摸的。不过听你的吧,这些爬虫放生好了,反正我只能观赏,不能把它们放在腿上抚摸。可是这第二关不能算你通过,除非你通过第三关,第二关就自动解除。”

  我连连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我刚才试着和这些爬虫交流,它们根本不回应我脑海中的呼唤。我这异能虽然神奇,可是如果动物不回应,我根本无能为力。

  好歹那条黄金蟒答理了我一下,据它说,这里的饲养环境非常舒适,可它们的主人,也就是林老爷子关心过度,不仅喂食过多,而且经常让爬虫类的兽医来给它们体检。那都是些庸医,所以这些珍稀爬虫是死于反复折腾。这些宝贝只有一个请求,求林老爷子别太关心它们了。

  “放生是大慈悲。”我溜须拍马,“还有,据我诊断,这些爬虫之所以不舒服,是因为被接触过多。不用理会它们,正常喂食,并尽快脱手,就不会再死了。您不要意外,我虽然不专攻爬虫类,但也略有涉猎。”

  林老爷子连“嗯”了好几声,然后才道:“我也不想养这些既不能陪在身边,也不会叫的,慢吞吞的东西。我本来喜欢活蹦乱跳、会撒娇的东西,所以就需要你闯过第三关,这样大家都开心。”

  “是什么难关呀?”我不禁好奇。

  林老爷子一笑,瞳孔深处似有光华闪过,让人不由自主地感觉危险,可又逃不开似的,“这第三关就是想办法让我家丰不再怕狗,这样我就可以养狗,而不是这些爬虫,还免得我老来寂寞。”

  唉,他老人家怎么会寂寞,比年轻人精力还旺盛,找几个美女安度晚年不也挺好?养什么狗呀,还给我出难题。

  林泽丰对狗的仇恨程度,简直到了偏执的地步。就算是童年阴影吧,他反应也太激烈了些,哪那么容易治好的。再说,我都不愿意理他,怎么给他治病?要不,推荐他一个心理医生吧,可那样,他又未必肯乖乖去看医生。

  真为难!就知道这老爷子没那么好对付。其实,他家养什么与我有什么相关?可他那么和蔼温柔,总带着几分宠溺地对我,像父亲一样,我哪儿能忍心拒绝?

  “我不用她治,你爱养什么养什么,了不起我不回来就是了。”我正思虑着是否接受这挑战,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不用回头,不用询问,那声音、那语气,正是那个屡次被我从心里赶出去,却又大摇大摆闯进来,影响着我的喜怒,这样反复好多次的人。

  我和林老爷子一起回头,就见林泽丰站在后院的门口,身上穿着橄榄绿的心形领的毛衣和普通的牛仔裤,短发梳得整齐干净。这对他而言是悠闲的装扮了,他很少这样穿,不过还是显得严肃正经。就算他是抱胸倚在门廊上,也显得身子绷直,还有点怒气冲冲。

  怎么了这是?!

  看到他锐利的目光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我连忙低头看看自己,这才发现我还倚在林老爷子的怀里。年轻的女孩一脸迷糊和崇拜,倚在一个高大强健,神情成熟睿智的年长男人怀中,这情景,这画面,是有点梦幻兼刺目,难怪他生气。

  可是,林泽秀不是说他不会来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不过嘛,我很开心。难得看到他吃醋,如果他真如林泽秀所说,对我动了真情,那么,此时一定是妒忌得要死了?哈哈,心里还真舒坦。

  “我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插嘴,毕竟我还没死,轮不到你做主呢。”林老爷子用平缓的语调说出很有威仪感的话,“你这怕狗的毛病是要治一治。”

  “我拒绝!”林泽丰站直身子,转头就走。在房子里他没法儿开车,当然也就没办法摧残那辆可怜的兰博基尼,所以他残害自己,居然撞到了门框上,发出很大一声响。

  我吓了一跳,本能地冲过去,看他伤得怎么样。可林老爷子拉着我,带着似笑非笑的样子看林泽丰捂着额头快步离开。

  “他的心全乱了。”林老爷子笑,眼角的皱纹未显半点苍老,而是充满魅力,“这小子从小沉稳笃定得很,还没这样过呢,今天开眼了。”说着,他抬头望天。

  我也抬头望去,只觉得面颊一凉,一片雪花落在了我的脸上。今年冬天的初雪,终于来了。

  听说初雪那天见面的情侣会天长地久地相爱,我和林泽丰算不算呢?

  “下雪了,交通不便,你这丫头回不了市区了,正好晚上泡温泉吧?”林老爷子几乎有点兴奋地说,“下雪天泡温泉,而且还是沐浴着夜色,最是享受了。”

  晚饭时,我就根本没见到林泽丰,也不知道他是离开了,还是闷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肯出来?

  想问,又开不了口,怕林老爷子和林泽秀这一老一小借着话茬儿审我。我现在有身陷敌营的感觉,虽然他们都温柔和蔼,体贴入微,一个比一个笑得好看,但当一个傻不愣登的女人面对林氏父子时,最好还是小心些,否则被卖了还会为他们数钞票呢。

  而他们,全部想把我卖给林泽丰,肯定会算计我。虽然我心底也挺自愿的,但我却明白,得到得太容易,林泽丰就不会珍惜,再说,我还不确定他爱不爱我。

  我伟大的娘曾经在看一出狗血古装言情剧时,就剧情和现实的人生教育过我:女人家,自荐枕席是最要不得的,没来由地让男人看轻了。男人全是贱骨头,非要掏心挖肺、要死要活得来的,才会当成珍宝般珍惜着。

  虽然我不太赞成我娘的理论,觉得相爱就要坦诚和真心,可是对林泽丰,我还真不放心。我犹豫的只是一件事:当初在酒窖那一夜,我可能——不算太被动,甚至可以说很主动,这算自荐枕席吗?他不会因此才看轻了我,所以才在听说我和林泽秀有婚约后,一点也不争取吧?

  可那是在药物的作用下,我无法控制呀!

  心中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地把林氏父子夹到我碗里的菜全部吃光光,等晚餐停止才知道自己吃得太多了,胃很胀。

  “虽然我喜欢好胃口的女孩子,不矫情,但是饱着肚子泡温泉对健康不太好。”林老爷子道,“我看外面雪下得大了,不如我们踏雪散步,如何?”

  我其实无所谓,可是有点怕冷,而且心里有事,不太愿意动弹。

  “这边的雪景很美的,年轻人不要怕活动。”见我犹豫不决,林老爷子劝道,“散散步,皮肤头发上沾着寒气,可内里血液循环通畅,回来再泡温泉调理体温,带走毒素,这才养生哪。”

  “还有啊,我家院子中的温泉是露天的,没有小房子阻挡,你是不是要穿泳衣泡?”林泽秀插嘴,脸上带一丝轻佻的笑意,“或者你信任我的人品,进行天体温泉享受也行,但我不保证不加入进来。”

  这样的神色和语调放在别人脸上就委琐了,偏在他身上却只有一点玩世不恭感,还衬得他整个人得用古语才能形容:丰神如玉。踏马蹄,人长得帅就是有优势。

  “这么晚了,还有卖泳衣的吗?”我用这句问话表达我对林泽秀人品的质疑。

  他笑得温雅但恶劣,“这一区到处是温泉旅馆,很多人晚上过来,所以商店关门很晚,放心吧。”

  事到如今,我也只得和林老爷子去踏雪了。其实我不是那么想泡温泉,不过盛情难却,何况这老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总让人无法拒绝。

  我只希望在我出门散步的时间里,林泽丰会到饭厅好好吃饭,然后就避到房间去睡觉。这样,我们就不会碰面了,也免得尴尬。唉,他的额头不知道怎么样了,刚才撞得好狠,但愿不会流血。

  我回房间穿大衣,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虽然脸色还好,神色间却总有些不安定。我想自己都能看出这份不安来,林氏父子人精一样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是他们都不动声色罢了,刚才似乎还看到父子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

  只有那个笨蛋,一点也不理解我,一点也摸不到我的心思,还气我!哼,我也要让他吃苦头。可是他真如林泽秀说的一样,对我动真格了吗?我不相信,却渴望如此。反正心乱如麻,一分钟能产生一百种不同的想法,患得患失,平静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传说中的了。

  而给我的房间是整栋房子除主卧外最好的一间。本来是林泽秀的,他让给了我,自己去睡客房。我不知道哪一间是林泽丰的,但如果他知道我睡在林泽秀的房间,不知是什么反应?

  也许,有心人是故意让他误会吧。

  雪,越下越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洒洒,天空变成一种透着光亮的暗红色。抬头望去,雪片似乎从四面八方向我一个人围拢,天地之间空寂幽静,仿佛连雪落声也听得到。

  走在宽阔的柏油路上,我忽然发觉在这种天气下散步,居然是个好主意。可惜身边人是林老爷子,如果是林泽丰该有多好?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我人走在街上,可心却留在大宅里,若不是夜风微凛,雪花清凉,我甚至是有点烦躁的。看来人家说爱情害死人是正确的,我不就是吗?如此美好雪夜,我却连散个步也不安宁,不断地想起那个人。

  “在柏油路上散步,感觉总是差点。”林老爷子突然说,“还不如在家里的院子逛呢,至少那是干草地。”

  “你的前院全是石地面呀,后院虽然有花园的样子,可我可不想在雪天里看到热带爬虫。”我笑了一下说,突然想起刚才出院门时,似乎感到两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追在我身后,像两柄火刃,要刺穿我的后背。

  是林泽丰吗?我不知道他的房间在哪儿,所以不知道在某处偷看的人是不是他。如果是他,他是在妒忌还是不屑?不过不管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随它去吧。

  “至少雪地里空气清新。”林老爷子拢住我的肩膀,再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走着。

  我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想说话却没有话题,也只好沉默着。和他老人家足足走了一个多钟头,直到真的达到了皮肤寒气袭人,内里血液循环得发热的程度才往回走。

  途中,我在一家热闹的商店买了泳衣和毛巾式大浴衣。泳衣是黑色连体式,但背部和肩部却是透明的材质,穿上后应该会让人感觉极度保守,但又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性感样子。

  我本来不想选这件,我想要一件俗气的大花泳衣,穿在身上越丑越好。可林老爷子不肯,非要我买这件。他说我是贵宾,就要有贵宾式的待遇。这件泳衣贵得吓死人,据说是名家设计的国外流行最新款。

  “都快十点了,你去泡温泉吧,我要在十二点才去,秀大概已经睡了。”林老爷子对我说,“交子时分泡温泉,对我这种老头子最好了。”

  我不知他老人家是从哪儿得来的理论,总觉得这么说很勉强,而且感觉温泉那边有陷阱似的。他这不是摆明告诉我后院没人,某些人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再一想,林泽丰不是被人随意摆布的人,这么晚了,他也不会发疯到去泡温泉,顺着他老爹和老弟的意,在水池中和我谈人生理想,所以我应该是很安全的。而我身上外冷内热,还真要泡一下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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