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许可,梅迦逽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九州,承我三生的百媚;万载,承你三世的不醉 38
青衣男子的目光抓着梅迦逽的身影,看着她一点点进入房间,月光从门外洒到她的背身,紫色的将服竟有种幻炫的错觉,背光的容颜看不真切,反显无尽的柔媚,只是,这张足以迷惑天下男人的皮相之下究竟住着一颗何等坚绝狠睿的心,恐怕无人知晓。若不是她,他的父亲也不会……
忽然,一阵掌风扫过梅迦逽身后的门页,两扇大开的门被青衣男子关上。
光线暗了几层的房间里,梅迦逽缓缓转头,看向东方闲的床前,不紧不慢的轻声道,“他对你没什么用。”
“你知道我不是他。”
“嗯。”
他的声音,她怎可能辩不出!
青衣男子声音冷了三分,“知道还敢进来送死?”
“呵呵……”梅迦逽轻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况且,今夜我未必死,你未必活。”
“梅将军口气不小。”
“你既叫我一声‘梅将军’,自当知道我的身份和眼下的情况,若我有不测,纵你武功再高,也难逃我六万将士的刀箭。”
青衣男子冷笑,“传说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东淩辅国大将军心智胆识过人。只不过,面对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你的胆量怕是用错了地方。”
话音未散,一道黑影直袭门边的梅迦逽。
让男子惊诧的是,眼见他的手要扣上梅迦逽的脖颈(gěng)时,不想竟意外落空,再看向她时,却在好几步开外。
她……是谁?
仿佛没有遭袭一般,梅迦逽脚步轻轻的走向东方闲的床边,明明只见她迈了一步,可数米的距离瞬间缩短,眨眼间她已站在床前了。
青衣男子愕然,这个女人……
床上没人?!
梅迦逽迅速看向门前的男子,朦光中,竟有股冷情的杀气闪现于她的眼底。
“他无权无势,与你亦无冤无仇,别拿不相干的人下手。”
“呵。”男子冷嗤一记,“想不到梅将军还有这等善心。”
男子话间霍然闪向梅迦逽,速度比第一次快了许多,想来,那次不过是试试手,不想惊动门外的护卫而已。
凶狠的掌劲离梅迦逽身子寸许的刹那,不知从何处突然旋出一个身影,卷起她飞出窗口。
“迦逽!”
“大将军!”
跟在青衣男子身后,涅槃和凤凰提气紧心的快速追逐着。涅槃不善轻功,追了一段不得不停下,看着飞远的身影,恼火道,“见鬼了!”闲王爷房间里什么时候藏了两个武功这么高的刺客?
凤凰轻功了得,可追了几条街之后,竟跟丢了梅迦逽。
-
皓月当空,蝉鸣尔尔。
一袭月白色衣衫的男子抱www.xiaoshuotxt.net着梅迦逽掠空而过,长丝纷飞在她的身后,几缕过踝的青丝缠缠纠纠着他若缎的墨发。竟是一幕不为发现的月下……结发。空中衣袂翩翩如蝶舞,带着银月色面具的男子稳稳的落到城郊一处不知何时荒废掉的大园子里的一棵苍天大樟树顶。
另一树枝上,立着一个柏挺身姿的黑色身影,冷目似寒月,看着半路杀出坏他事的‘程咬金’。
清风徐拂,静夜月下,三人影灼相对。
“姑苏将军今夜莫非也与我一样好雅兴,想请天下第一美人赏月?”
姑苏默略微一怔,对方竟然能认出他?
姑苏将军?
梅迦逽暗诧,西楚铁血将军姑苏城之子姑苏默?六年前祈邙一役,她尽灭姑苏城全军,难怪他说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国仇家恨,倒真是不假了。
清月风中,姑苏默的声音听得格外冷冰冰,“若是,公子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
“呵……”搂着梅迦逽的男子清笑,“姑苏将军,男人的面子不是靠别人给的。”
眨眼的瞬间,姑苏默的身影已经朝梅迦逽飞来。
月白色的身影如鸿雁跹飞,带着梅迦逽落到另一边的树枝上,轻盈悠然的感觉让她毫不费力的判定出,此人的功夫远在凤凰和涅槃之上。不及她多想,耳畔传来两个字音,“抓稳。”揽在她柳腰上的手臂便不在了。
带着银月色面具的男子单掌接住姑苏默的招式,轻巧的化开他欲冲向梅迦逽的气劲。
招往招来中,姑苏默发现,对手都只防御,不让他伤到他,也不让他一丝一毫的内劲冲击到他身后的梅迦逽,而且,对打了三十几招,他竟然看不出他武功属于哪门哪派,都是些习武之人入门基本招数,可是在他的一起一落里,却发挥着让人难以置信的威力。
自知今夜难伤梅迦逽的姑苏默决定最后试试阻拦他杀她的男人功夫到底多深,运了八成功力朝男子的胸口击去,却不料,月白的身影纵身跃入高空,避了他那一掌,掌劲全部打在树干之上,震得大樟树剧烈摇晃起来。
“啊!”
梅迦逽不防树枝会晃得如此厉害,惊叫一声朝树下坠去。
一道白影迅然从空中飞下,接了梅迦逽跌落的身子,抱着她再度飞上树顶。
夜色漫漫,无边无际,除了几只蝉鸣,园子里再无其他声响。
被人横抱的梅迦逽双臂勾着男子的颈子,惊魂甫定。
“姑苏默呢?”
“想他在?”
梅迦逽懒得回答他这句话,说道,“劳请公子把我放到地上去吧。”
“呵呵……”
一声低笑过后,梅迦逽被人放到了树枝上站着。
“美人儿,不谢我?”
“大恩不言谢。公子日后若有需要,我自当尽力而为,以报今夜之恩。”梅迦逽不卑不亢道,“只是,如今我有要事在身,时间耽误不得。”
“若我想你此刻报恩呢?”
“请说。”
又是一声轻笑,“呵……我说过了,请美人赏月。”
梅迦逽像是听到一出欢乐的笑话,低低的笑出声,“潜进六万兵士中,又冒险从高手手中救人,只为请我赏月?”
“有何不可?”
男子薄然一笑,揽过梅迦逽的腰肢,带着她坐到树枝上,直朗的背身慵懒的靠着树干,月下的姿态蕴着无言的闲魅,悠悠吐词,“不识情愁枉少年,仗剑江湖为红颜。”
“呵呵……”
梅迦逽失笑。
“不信?”
“找不到相信你的借口。”
“我有一个。”男子的身姿放得更松了,漫不经心道,“要听么?”
“如果公子用真声与我交谈,或许还有点兴趣。”
此人说话时,声调刻意用内功压制得低沉沙哑。之前坠落时她悄悄用手拂过他的面颊,竟带了冷冰冰的面具。一个处处防备人的武功高手深夜出现在闲王爷的房间,说是邀她赏月,她能信几分?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梅迦逽明白了,他是打定主意不现真身了。既然这样,她实在无需与他耗费时间。
“公子今夜雅致极高,不巧我却有急事,恕不能相陪了。”
说完,梅迦逽从腰间拿出响箭欲放上天告知凤凰和涅槃自己的下落,被人抢了过去。
“同是林枝赏月人,相逢何必急相离。”
“公子,我眼盲,赏月这等陶情逸致之事,与我毫无干系。”
看着梅迦逽灵空的眼睛,男子缓缓靠近她的脸,仿佛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空洞的眼睛尚且如此惑人之心,若你复明,呵……”
梅迦逽惦记着东方闲的安危,不愿消磨太多时间,“公子,我确还有事。”
“这天下,于我身侧一同赏月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
“我愿让此等荣幸给稀罕‘机会’的人。”
“哈哈……”
男子心情大悦,出其不意的将梅迦逽抱到他腿上坐着,“你可知,今晚月色极美。”
突然被陌生男人亲近,梅迦逽肝火渐旺,“烦请……”
“嘘!”
男子指尖轻点梅迦逽的唇心,“安静……”
梅迦逽当是有人潜近他们,默了声。薄秀的唇上从他指尖发出的冰凉感觉透进她的肌肤,旋旋绕绕像一只小溪流直钻她的心尖,说不出的异样感觉。与男子这般细腻的接触,她从未有过。少时也曾想,遇到一位得心的良人,平淡温和的相濡以沫,放她在心上,视她若珍瑰,两人白首不离。只不过十四岁那年,得心人遇到了,却是他得了她的心,她却住不进他的眼。想妥妥当当的将他安藏在心底,却发现,时日越长,越难藏。到今日,涅槃已看出端倪,寡语心细的凤凰又怎可能没察觉一丝半缕呢。只怕,那个身处高位的人已然对她很担心了……
忽而,旁枝上乍然飞起一只鸟儿,翅膀扑扑作响。
梅迦逽唇尖的手指移开,‘赏月’的人雅心不减,靠回树干,自顾吟着诗,“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纵他兴致再好,梅迦逽心中都有放不下的事,伸出两只手去摸索他的双臂,想取回自己的响箭。
男子拿着响箭左右互换着WWW.xiaoShuotxt.NET逗梅迦逽,“呵……抢到就还你。”
“拿首将军物你可知是什么罪吗?”
“美人儿,你的军规将律对我……没用。”
梅迦逽暗叹无奈,“你又何求不妨直说。”
“陪我赏月。”
“没空!”
“呵……”男子的笑声清清幽幽的趟进梅迦逽的耳膜,“你担心的人,不会有事的。”
“你知是谁?”
男子面具底下的眉梢微微挑起,“你说呢。”
想到东方闲,梅迦逽忍不住蹙起眉心,原本静和的脸上蒙上一层忧寞,低喃道,“他满身是伤……”
“他若死了,我赔个男人给你。”
梅迦逽的脸色赫然冷下来,甚为不悦。
她的话,像是说给此刻为难她的男人,也像是说给自己听。她说,“如若我这次不能将他活着带回帝京的话……”
男子看着梅迦逽坚决熠熠的脸,嘴角慢慢勾起,轻声问道,“就怎样?”
“
与你何干?”
“他若没了,我得想怎么把自己赔给你啊,岂会与我无关。”
“免了!”梅迦逽毫不留情道,“你连他一半都不及。”
“美人儿,你太不给本公子面子了。”
梅迦逽幽幽莞尔,脸上飞开一瞬生动的表情,煞是好看,“今晚我听到一句话,男人的面子不是靠别人给的。”
“哈哈……”
低沉的男声未落,梅迦逽顿觉自己腰肢一紧,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里,手肘撑着想坐起来,腰上箍着的手臂却越收越紧,勒得她完全动弹不得。
“放开!”
叱喝声换来的,是一句气息淡淡拂过她面容的话。
“那你说……我该如何在你身上争得自己的男人面子呢?”
“不用争。”
“怎么?”男人的声音里似是带着一抹挑.逗之意,“看上那个王爷了?”
“与你无关。”
“非他不嫁?”
“与你无关。”
“我去杀了他。”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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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挑眉,口气狂妄道,“杀他,易如反掌。”
“那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呵……你杀得了我吗?”
“若有心,铁杵成针。一月不行便一年,一年不成就十年,终有一日。”
银月色面具下一双深魅如星的桃杏眼盯着梅迦逽的脸良久良久……
蝉鸣唧唧在耳,月光里的凉意随着夜色又深了些,看着梅迦逽无焦的双眼,男子藏在面具下的脸上浮蕴着复杂的表情,似乎想做什么,但又下不定决心。踌躇间,听到她问。
“今夜的月亮是不是又大又圆又亮?”
“嗯。”男子看着没迦逽的脸庞,“很美。”
“呵……”
闻言,梅迦逽笑若莲花般无暇,“我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在一个月亮又大又圆又亮的晚上。”
“圆月常有。”
梅迦逽喟然失落道,“是啊,月圆虽常见(xiàn),斯人却难见(jiàn)。”
“美人儿,你这么喜欢他,小心我哪天心情不痛快了把他……”
“谁说喜欢他了!”梅迦逽拉着脸,“自以为是。”
男子将梅迦逽打量了几遍,笑出声来。
“呵呵……没看上他正好,跟本公子吧。”
从小便是官家小姐出身,又是皇宫里与太子公主一起长大的宰相府千金,名门娇女该有的傲气梅迦逽可一点不缺,只不过她生死富贵的道理看得通透,不好那种娇生惯养的道儿。但掌军六年,娇气难寻,豪气可不逊天下任何一个男儿,端起姿态,顺口儿就承下男子的话。
“跟你是不可能,你且得看看我的身份。不过,辅国大将军府地阔人少,这些年本将军得的皇上赏赐和俸禄颇丰,养十个八个你,自是不在话下。”
“你想……”
梅迦逽俏皮的一笑,“对,一妻多夫。”
望着梅迦逽灵动的表情,搂着她的男子竟有一瞬的失神,随后愣了愣,蓦地哑然失笑。
“呵……想得到美。”
“未为不可。”梅迦逽分析与他听,“我爹娶了三房。我娘为正室,二娘,三娘。京中达官独妻者,甚少。我官拜正二品,若我想多夫,皇上定会下旨允许。”
“东淩可没女子多夫制。”
梅迦逽傲然凌凌,“以前东淩也没女子登乾坤大殿参政议事。”
说完,梅迦逽貌似安抚人心的说道,“你别担心,若我收你,必定疼你为第一偏房。”
说时迟那时快,梅迦逽挥到男子鼻尖想揭他面具的手被捉住。
“呵……美人儿,此时此地,安份点儿对你有好处。”
梅迦逽还来不及说什么,身子忽的被人旋了一个圈儿,坐靠在男子的怀中,两只手被他牢牢的握放在身前,似是对她突袭他的面具很不满,竟再无话与她谈起。
耸天的大树顶上,视线极其开阔,一览众物,竟都在脚下,沉闷一天的心,在此刻全然的放松开来,彷如天地间只有他和她。
皎月悬空,勾染出一幕醉人的画面,静默闭眼休息的梅迦逽耳畔突然出现一道温热的气息。
“若有一药,可让你复明一个时辰,要吃么?”
梅迦逽怔了片刻,摇头。
“不想见我?”
“便是我暂复明了,也不会去见他。”
“为何?”
梅迦逽笑了笑,“我失明四年,无一刻不想康复,若只是暂明,见了不该见的,再失去光明,必然比当初更痛苦。”
无从得到,便没有失落。
“你倒还有几分理智。”
隐约的有几个人声传来。
“你,去那边。”
“你们两个到园子里看看。”
梅迦逽听出了涅槃的声音,刚想呼救,突然被身后的男人点了哑穴,只得愤怒的‘嗯嗯’几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美人儿,你若再动,我便将你脱光了扔下去。”
捏死……她真恨不得捏死这个男人!
凤凰和涅槃的人马走了之后,梅迦逽忿然的挣扎着,恍的一下,身子被人悬空抱起,乘着夜色翩如轻燕划空而飞。
-
都尉府梅迦逽的房门前,月色衣衫的男子将她安然放下,“美人儿,我想,我们很快便会再见。”
还见?
梅迦逽心道,最好此生不复相见。
哑穴被解的梅迦逽门前一喝,“来人!”
很快,两名军中士兵跑了进来。
“大将军有何吩咐?”
梅迦逽还未说话,门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快,快把王爷背进去。”
正文 九州,承我三生的百媚;万载,承你三世的不醉 39
(梅迦逽还没有说话,门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快,快把王爷背进去。”)
他回来了?!
梅迦逽下意识的朝前走了两步,侍卫们的声音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大将军,我们在一户农家的草垛里找到了闲王爷。”
“他怎么样了?”
“找到王爷时他已昏迷。”
梅迦逽急忙吩咐道,“赶紧叫医官来。”
“是。”
-东方闲的房间里。
医官已为昏迷的东方闲处理了半个时辰,浑身的伤口还没有全部清好。
梅迦逽坐在旁边,一只手搭在木椅的扶手上,静听着房间里的响动。
那个骗子,居然说他会没事,当时她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相信了他的话,简直不可思议。昏迷到现在未醒,还满身都是伤,叫没事?
“迦逽……”
梅迦逽派去寻凤凰和涅槃的人回来了。
涅槃进屋后直冲梅迦逽的房间,“迦逽……”
“涅侍卫,大将军在闲王爷的房间。”
听到门外侍卫的话,涅槃和凤凰快步走进东方闲的房间。
“迦逽!”
“小姐!”
“涅槃,凤凰,辛苦你们了。”
涅槃认真的查看了下梅迦逽的全身,“迦逽,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很好。”
凤凰却关注到一个地方
“小姐,你怎么回来的?”
根据她的判断,那两名刺客的功夫都极高,小姐没点功夫,怎么可能毫发无伤的回来?反观闲王爷,却……
“有一个是救我的。”
涅槃问,“白衣那个?”
“嗯。”
“闲王爷也是被他所救|?”
梅迦逽摇头,心若刀划,丝丝作痛,“王爷是被侍卫们在乱草堆里发现的,全身是伤。”
涅槃和凤凰的目光同时落到床上沉昏的东方闲身上,看着他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唏嘘,哎……心善为人,自己却屡遭残害,这王爷,该说他身体不好还是命不好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医官总算将东方闲的伤处都处理干净,上了药。
“大将军。”
“好了吗?”
医官微微弯着腰,回道,“伤口都敷了药,只是王爷暂时还醒不了。”
“何时能醒?”
“快则两个时辰,慢则明天。”
梅迦逽浅凝眉,“除了皮外伤,他可有内伤?”
“那倒没。”
“知道了,下去吧。”
“是。”
房间里只剩下梅迦逽和凤凰、涅槃三人,涅槃才敢说,“他那点自保都嫌少的功夫,别人杀他怎么可能用到内力。”
涅槃不知道,东方闲没有受到内伤对梅迦逽来说,是多么庆幸的事情。就如她所说,东方闲没有多少功夫,若是别人发了死绝的狠心,他哪承得住多少内伤?
凤凰发出疑问,“谁劫了王爷?为何劫他啊?”
“按道理……”
说着,涅槃看着梅迦逽,“该是劫迦逽啊。”
无权无兵的王爷劫杀了能得什么好处?
“会不会是……”涅槃猜测道,“先杀闲王爷,再来劫迦逽,不想出现一个高手救了她。”
梅迦逽轻声道,“不想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出战。一切,战事为重。”
“迦逽!”
“不用担心,刺客不会再来。安心去睡吧。”
凤凰和涅槃走了之后,梅迦逽慢慢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门前将两扇敞开的木门关上,绝色无双的脸上竟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肃。
那个屡次想杀他的人,但愿不是那个人!否则……
夜色如水的凉静。
梅迦逽坐在东方闲的床边,素手握着他包扎着伤带的手。这次他从九龙寺出来,秉着救人以民的善心,岂知命运和旁人竟如此不善待他,被北齐抓住严刑拷打;好奇观战在她的身边,却又被暗箭所伤;就是考虑到他的安危,千防万范的放置在她的身边住着,没想到,还是遭人暗劫,又落了许多伤在身上。这样下去,北齐十城没打下,他就……
梅迦逽只觉自己的心像被人抽丝一般的痛着,将东方闲的手裹紧,仿佛是自己给自己下的一道命令。
“我发誓!我生,你生;你死,我死!”
-
第二天一大早,探子给梅迦逽送了一份 紧急密报。
“凤凰。”
“在。”
“马上叫海天将军来。”
“是。”
探子的消息是,由于东面尉迟德五天攻下三城,北齐昨晚终于将原本防范梅迦逽的兵力调了一部分去增援,今早,增援的部队已经抵达了尉迟德正欲攻打的第四座城郡。
涅槃勾起嘴角,“现在东西面的压力一样大了。”
海天觉得连夜攻城胜算更高,晚上北齐看不清他们的虚实,“既然北齐昨夜就调走了兵,为什么我们不趁夜攻击?”
梅迦逽小手指轻点桌面,“恐防有诈。”
“现在兵到了东面,我们可以开打了?”涅槃问。
“我召集你们来就是部署待会的攻打策略的。”
海天和其三名部将走上前,看着地图,认真听取梅迦逽如何布兵。
“海将军,你带三万人从东南……”
一番布置之后,梅迦逽清晰的发令,“各将听令!”
“是!”
“马上出兵,攻WWW.xiaoshuotxt.Net打北仓城。”
“是!”
一众人迅速朝门外走,梅迦逽走出门,想到一件事。
“云天,云地。”
“在!”
梅迦逽还是犹豫了一下,说道,“去把闲王爷扶到我的马车里。”
“是。”
涅槃牵着梅迦逽朝门外走,担忧道,“闲王爷还昏迷着,你带他在马车上颠簸,会不会……不太好?”
“放他在这,难安心。”
涅槃轻叹了口气,“嗯。”
担心马车疾驰起来会摔到他,梅迦逽将旁边靠在她身上的东方闲扶到软凳下坐着,自己也陪他坐到地上。
走了一段路,车身的摇晃越来越大,梅迦逽伸手揽过东方闲的后肩,将他的头放到自己肩窝里,她想,于她所能里,她得保护好他。
军队进攻时,震天的嘶喊声里,梅迦逽抱着一直昏迷的东方闲,等待着她心中渴望的那个好消息。
“冲啊!”
“兄弟们,夺下北齐大旗!”
梅迦逽的白色华贵大马车在整齐的将士队伍中匀速走进被攻下的城门,平整宽阔的街道上,马车稳稳的行驶着,这场胜利在她的预计中,而她希望的……却还没有听到。
“闲王爷,你看到了吗?我们又攻下一城了。”
低语的梅迦逽不知道,伏在她肩窝的俊颜上,一双神邃无底的桃杏眼眸已然悄悄睁开,望着她,不言不语,静静的望着她。
-
战后事宜处理完后,已是下午临傍晚了。涅槃把梅迦逽牵进屋里,自己坐到下手的位子上,踢踢腿,“从早上到现在腿就没停过,姐姐这把老骨头哦……”
“呵……”梅迦逽低笑,“你叫老,我怎么办?”
“你早被太子恪订货了,再老也不怕。”
梅迦逽嗔道,“涅槃,不要乱说。”
想不到,凤凰居然插话道,“小姐,太子恪,对你,很好。”
“看看看,连凤凰都这样说了,你还说你不会是太子妃。”
这时,门外进来一名随身侍卫。
“启禀大将军,闲王爷醒了。”
梅迦逽一喜,连忙站起来,“太好了。”
-
梅迦逽站在东方闲的床边,语带喜色的问道,“闲王爷?”
“嗯。”
“你醒了实在是太好。”
梅迦逽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让东方闲脸上莫名的带着一丝柔和的感觉。
正当梅迦逽高兴时,听到东方闲轻轻的说了一句,“我饿。”
呃?!
“呵呵……刚好,我们也要吃饭了,我让厨子给你送来。”梅迦逽正想吩咐凤凰,又问东方闲道,“闲王爷,你现在有很想吃的吗?”
“豆腐。”
冷不防的两字窜进梅迦逽的耳朵,愣了愣,噢……明白了。
不自觉的,梅迦逽的耳根开始发红。
“凤凰,去厨房让厨子做份豆腐来。”
“是。”
凤凰去厨房后,涅槃看着脸颊绯红的梅迦逽,疑惑道,“迦逽,你发烧了?”
说着,涅槃还用手去探梅迦逽的额头,没烧啊。
“我、没事。”
“你脸好红啊。”
梅迦逽用手摸摸自己的脸,打着浑儿想蒙混过去,“刚从外面进屋,可能是热的。”
“我看不像。”涅槃贴近梅迦逽的脸,仔细看了看,“要是热,刚在休息时怎么不见你脸红,偏偏进了……”
噢……她懂了!
涅槃凑近梅迦逽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原来让你脸红的……是他啊!”
“讨打!”
“嘻嘻……”涅槃笑着跳开两步,“行了,我饿了,先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明知道梅迦逽此刻舍不得离开,涅槃故意那么问,看着她不想走又没借口留下的模样,涅槃笑得欢贼贼的。
“哈哈……你想打我,我不带你去,罚你在这呆着。”
“涅槃你……”
听着涅槃走远的脚步声,梅迦逽轻笑出声,还真是敢丢下她。
看着梅迦逽略显局促的样子,东方闲唇角扯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低声道,“将军你一直站着,我怎么吃到豆腐?”
“哦。”
梅迦逽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WWW、xiAoshuotxt.net,刚坐到床沿,一想,不对!立即迅速的站了起来。
她一直站着确实喂不了他饭,可仔细想想他的话,她不站着,坐到床边,难道他就能吃到豆腐?厨子没送豆腐来,他能吃的豆腐……
“怎么了?”东方闲似是不明所以的问道,“床上有东西咬你?”
“没有。”
“那你不坐?”
梅迦逽哪里会把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搪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身份有异,男女有别,我还是站着更好,刚才冒犯王爷了,还望见谅。”
“你靠近些,我有话说。”
梅迦逽不疑有他的将头俯低,贴近东方闲的脸。
正文 九州,承我三生的百媚;万载,承你三世的不醉 40
(“你靠近些,我有话说。”梅迦逽不疑有他的将头俯低,贴近东方闲的脸。)
“你站着我就有种想把你拉到床上的冲.动,然后……”
不知是有意还是东方闲不知道要用什么词,‘然后’后面的话一直没有说出来,惹得梅迦逽在心底胡乱的猜测着,然后?然后他想干嘛?
正想着,似乎有只手碰到了梅迦逽的胳膊。
心房倏的一紧,梅迦逽连忙坐到床边。
“闲王爷……”
软软的一声呼唤,好似带了一种求饶的味道,糯糯的感觉黏着人心,听得东方闲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看着梅迦逽羞然难言的表情,桃杏墨眸仿佛含了春水般清亮柔软。
“你怕我?侦”
梅迦逽一怔,干干的笑下,“怎么会。”说后,又觉得不妥,补充道,“是尊敬。”
“敬我什么?”
“王爷德行高尚。天下人人都尊敬您。”
看着梅迦逽格外认真的神情,东方闲知道她没撒谎,只是……
“我不要你的尊敬。”
轻轻的一句话,梅迦逽便被梗在那儿,差点儿就脱口而出‘那王爷想要我什么?’好在,关键的时刻,她还没有昏头,沉默着,不应对他的话。正所谓,以不变应万变。
“如……”
东方闲刚讲了一个字,门外响起厨子的声音,“大将军,饭菜送来了。”
“进来。”
“放桌上吧。”东方闲勉力想撑起自己的身体,“我想起床动动。”
梅迦逽连忙伸手扶住东方闲的手臂,因实不好拽他起来,她便将手钻过他的腋下,环住他的身子,倾身将他抱起来坐着。
一个简单的照顾病患的动作,梅迦逽没想多,一旁看着厨子摆菜碟的凤凰却愣了愣,小姐和闲王爷……
“梅将军。”
“王爷有什么吩咐请说?”
东方闲双臂自然的垂着,正好夹住梅迦逽搁在他腋下的手臂,她试试抽退,发现不行,以为自己是力气不够,稍稍多用了点力就听到他似是哼疼的细微声音,再不敢使劲,两人便保持着一个暧.昧的姿势。
她抱着他,他闻着她的发香。
“还有两城要攻,带着我,只会徒增你的负担,若在启程,梅将军便将我留在此地吧。”
“不行。”
梅迦逽想都没想的拒绝东方闲的要求。
“行军打仗本是艰辛,我不该再让梅将军劳心费力。”
梅迦逽知道东方闲说的不错,只是,她若丢下他,他能不能回帝京都成问题,她早有誓言对自己发过了,他虽不知,她却铭记在心。
“闲王爷,我为首将,明白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你只管随我一起,其他的,无需多想。”
看着梅迦逽‘抱着东方闲不肯放开’的姿势,凤凰挥挥手,让厨子出去,自己也退出了房间,面无表情的走到偏厅,正准备开饭的涅槃看到凤凰,笑笑,“他们两人在你浓情我蜜意?”
“别胡说。”
“你看迦逽在闲王爷面前的表情,觉得我是瞎说吗?”、
凤凰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不管小姐多喜欢闲王爷,他们都不会在一起的。”
涅槃纳闷,“你怎么知道?”
“因为……”
凤凰的声音戛然而止,低头吃饭。
“嘁~”涅槃扯扯嘴角,“以迦逽的性格,除非她对闲王爷死心,否则,不可能嫁给任何人,包括太子恪。”
凤凰用一种涅槃听不太清的声音说了句,“他不会这样选择……”
“你说什么?”
“没什么。”
-
文韬也不知道从哪儿逮到一只雪白的兔子,装在笼子里,欢欢喜喜的想拿给梅迦逽。
“文校尉。”
“嗯。哎,梅将军在里面吗?”
侍卫回答,“没有。梅将军在闲王爷的房间。”
“知道了。”
提着小笼子,文韬时不时吹两声口哨,朝东方闲的房间走。
原本梅迦逽以为这次又得用口渡食给东方闲,没想到,到了桌边,他不声不响的用左手吃饭,慢虽慢了点,到底没让她不好意思。而且,让梅迦逽大为惊讶的是,东方闲竟夹菜给她。
“闲王爷,你自己吃吧。”
梅迦逽的话音还没落,东方闲就说话了。
“我想吃豆腐。”
说着,东方闲还把豆腐盘子端到梅迦逽面前,一个动作,意思表达得相当明显。
他要她喂!
梅迦逽心中不住的纳闷,你的手能争气的吃别的菜,怎么就不能再坚持把,吃掉豆腐?
“梅……将军!”
莫名的,梅迦逽骨子一酥。
“哦,好。”
梅迦逽摸到勺匙,盛了块豆腐,抬起另只手去摸东方闲的脸颊,“闲王爷,冒犯了。”
有了手掌的定位,梅迦逽准确的将豆腐送到东方闲的口边,“慢慢尝,怕烫。”
明儿就是一块温热的豆腐,算不得什么山珍海味,东方闲睨了眼,慢悠悠的品尝起来,模样虚弱又享受。
文韬提着装着小白兔的笼子站在门口,看着梅迦逽喂东方闲的样子,进不是,退亦不是,心中一股酸冲的味道直冒。
东方闲一块豆腐咬三口的吃完,眼睛很是不经意的看到了门口呆立的文韬,低声对梅迦逽说道,“文校尉在门口。”
梅迦逽放下手,脸颊转向门口,“文校尉,何事?”
“呃,哦,那个,也没什么事。”文韬挠挠头,“就是想送只兔子给梅将军。”
兔子?
文韬走进屋,看着梅迦逽,“校兵时,在草丛里抓到一只白兔,挺可爱的,舍不得放了,捉来送给大将军。”
梅迦逽微微一笑,“谢谢。”
“那我给大将军放旁边?”
“好。”
文韬看着梅迦逽的笑容,黝红的脸庞越发红了。
“梅将军,我走了。”
“文校尉练兵辛苦了。”
“嘿嘿……不辛苦不辛苦。啊……”
文韬光顾说话,没注意脚下的门槛,差点摔了一跤,幸好是练家子,稳住了身子,慌促中头都不敢回的小跑着离开了。
“呵呵……”
闻声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梅迦逽被逗笑。
东方闲撇了眼梅迦逽脚边的小白兔,这小畜生的肉……
“闲王爷。”梅迦逽问道,“还要么?”“什么?”
“豆腐。”
东方闲左手拿起筷子,毫不费事的夹着菜,淡声道,“不要了。”
饭后,涅槃来找梅迦逽,见到她脚边的小白兔,惊喜的跑过去,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捣逗着,“啾啾,啾啾……哟,哪儿来的小东西啊,这么可爱。”
“文校尉抓到的。”
“哦……”涅槃看着小白兔,问梅迦逽,“送你了?”
“嗯。”
涅槃将小白兔从笼子里抱了出来,左右看了看,“想不到这文校尉还挺细心的,这兔子脖子上栓了跟红绳,哟……还穿了颗红豆耶。”
梅迦逽愣住,这……
“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涅槃声音不大不小的念着,将兔子放到笼子里,作势要出门,说道,“我去看看文校尉的眼中是不是‘满是相思泪’。”
“涅槃。涅槃。”梅迦逽叫住涅槃,“不要胡闹。”
涅槃转身笑得欢快,“我不是胡闹,这红豆是什么意思,别说你不知道啊。”
“文校尉可能只是图个好看,你和一个常年在沙场上练兵习武的将领说什么诗词歌赋,别去闹得人家尴尬。”
东方闲轻轻放下筷子,小兔子脖子上的线中红豆,文韬送来时,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小子倒是个有心之人,只可惜……
“梅将军此话差矣。”
梅迦逽轻笑,“闲王爷有何高见?”
“武将未必不懂文辞,文官未必通透诗语。”
“是。”
梅迦逽不想谈的话题通常会顺着别人的话收住,一如此刻,她不想纠结文韬是不是对她上了心,倒是旁边的人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下次见到文校尉,倒可以问问他另首诗。”
涅槃挑眉,“哪首?”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WWW、xiaoshuotxt.nET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东方闲薄莞,“如此朗朗上口的句子,想必文校尉肯定知晓。”
“哈……”涅槃拍手,“在我们现代……呃,我们家乡,这首诗真算得上是爱情名诗了。”
梅迦逽实在懒得理东方闲和涅槃两人的‘红豆诗’,站起身朝外面走,“闲王爷和涅槃歌赋雅兴不错,我且有事,暂时失陪了。”
“哎哎哎……迦逽,等我下。”
涅槃放下手里的小白兔追了出去。
-
梅迦逽攻下的第三城城门外。
几匹枣色骏马在原地踏着前蹄,马背上的几个男人看着城楼上迎风飘扬的‘淩’字大旗。
“又被攻下一城了,东淩的军队确实很厉害。”
姑苏默拉着马缰绳,目不转睛的看着东淩战旗,冷声着,“应该说他们有一个善谋强策的大将军。”
连丞亦不得不叹服道,“是啊,梅迦逽!奇女子啊!”
“这世上,奇人,恐怕不止她一个。”
“噢?”连丞疑惑,“还有谁?”
“不认识。”
“那你怎么说……”
“昨夜我去查东方闲的虚实,扑了空,刚巧梅迦逽进房找他,我差点杀了她,千钧一发间,杀出一个男人。”
连丞猜测,“东方闲?”
“不好说。”姑苏默蹙眉,“带了面具,功夫极高,我和他交手五十招,竟找不出他的破绽,甚至连探他武功深浅的一掌都被他轻巧的避开。”
“是不是东方闲的声音?”
“用了假音。”
另一个姑苏默的随身侍卫讲话,“难怪我们这么多年都杀不了梅迦逽,原来她的身边藏龙卧虎。”
姑苏默摇头,“那人不是她的侍卫。”
“那为什么救她?”
“不知。”姑苏默拉动缰绳,最后看了一眼东淩旗帜,“走,回西楚。驾——”
-
东淩皇宫,东宫。
太子太傅正教着太子何为‘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突然,东方烨身边的程德海来宣旨。
“皇上有旨。”
东方恪连忙微弯腰施礼,“儿臣听旨。”
“皇上口谕,宣太子殿下即刻进宫觐见。”
东方恪愣了下,“儿臣遵旨。”
程德海看着太子恪,眉心凝而不展,“太子殿下,请。”
“程公公。”东方恪嬉笑着拉住程德海,“父皇叫我进宫,所为何事啊?”
“哎……”
程德海叹气,“太子殿下你……你怎可私自出宫离京啊。”
东方恪吃惊,“父皇知道了?”
“莫说得大,只说这京城,有皇上不知道的事吗?”
东方恪向太子太傅章天卓看去,“太傅大人,我先去见父皇了。”
“去吧。”
东方恪刚转身,章天卓叫住他,“太子殿下,认错态度务必谦恭,尤其不得与皇上辩驳。”
“学生谨记。”
东方恪走了之后,太傅章天卓立即修书一份,叫人快马加鞭的送往在北齐攻城的梅迦逽。
-
北齐北仓城。
涅槃和凤凰陪着梅迦逽在城内各处检查一番,披着月色回到州郡府。
三人刚进后院,涅槃就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
涅槃和凤凰同时看着在房前草地中站着东方闲,想笑又想骂。
“闲王爷……”
涅槃没话形容了。
月下清俊翩翩如谪仙的男子,透着亦仙亦幻的感觉,若不是他手里的东西,算得上是一副让人极为赏心悦目的画面,偏生生的,出了旁枝。
东方闲右手拈着小白兔毛茸茸的短尾巴,倒栽着它,像逗鸟一样逗着,惊吓或是疼痛过度的小兔子四只腿在空中乱划乱蹬,还发出唧唧的叫声。
看着东方闲玩得不亦乐乎,涅槃实在找不出词语了,只得叹道。
“闲王爷真是……油菜花!(有才华!)”
梅迦逽不解,“油菜花?”
“太油菜花了。”
突然的,东方闲手指一松,小白兔掉到了地上,大叫一声飞快的蹿跑而去,逃离苦海啊。
“呀,跑了。”
涅槃拔腿跑过去准备帮东方闲抓兔子,等她到时,小兔子早就溜不见踪影了。
见梅迦逽走过来,东方闲略带歉意道,“梅将军,你的兔子,跑了。”
“你刚在玩兔子?”
梅迦逽心情突然轻快起来,难以想象他抱着兔子逗弄的模样,一定很慈心温目,难怪涅槃说那样奇怪的话。
东方闲歉然道,“我抓一只赔你。”“不必了。本是野生,放归野林更适合它。”
涅槃看着东方闲,实在是憋不住心里的话,“我说闲王爷,我真想憋住不说你什么,可我真忍不住。”
“涅槃……”
“迦逽你别打断我,你让我说吧,不然我一晚上得憋死。”
梅迦逽蹙眉,真怕涅槃说什么伤害到他的话。
“闲王爷,你拎着小兔子的小尾巴倒栽葱,能不被它跑掉吗!”涅槃哄然一笑,“我活了这么大,古代现代两世界混迹,还真是第一次见人这样抓兔子,你……绝对的一朵油菜花!油菜花之王!”
“噗……”
梅迦逽一下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闹半天涅槃和凤凰刚才吃惊是因为他揪着小白兔的尾巴当鸟逗啊。
凤凰拼命忍了笑,低头再低头,到底没压住,王爷刚才的姿态着实可爱的让人……想发笑。
“我不是故意的。”东方闲端凝着梅迦逽灿若桃花的脸颊,“饭后无聊就……”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梅迦逽说话声里都是笑意,“闲王爷喜欢就好。”
涅槃牵着梅迦逽回房后,一想到平时对人冷冰冰爱理不理的东方闲居然有那么呆笨的表现,就忍不住发笑。
“迦逽,我发笑闲王爷有点‘人气’了。”
“他不一直是人么。”
“不同。以前的他,总觉得与世隔绝,一副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姿态。今晚才发现……”
梅迦逽笑,“什么?”
“很傻很单纯。”
梅迦逽被涅槃的用词弄笑,“可不许让这样的话被闲王爷听到。”
“放心吧。我给你放洗澡水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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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迦逽进后院遇到东方闲时,文韬将好随在她的身后准备找她说话,见她一直‘看着’东方闲,没上前打扰。只是,当东方闲不小心弄丢小白兔时,他差点冲上去抓捕。那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兔脖上有一颗他找了许久的南国红豆,原本想……她能明白。
文韬的眼睛一直看着东方闲进房,他……他真是不小心弄跑小白兔吗?
-
梅迦逽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穿着干净的中衣刚躺下,脑海里却想起一件事。
哎,不知该不该这样做?
过了许久,涅槃走到梅迦逽的床边,轻声问道,“迦逽,你有事?”
“没……”
涅槃笑,“那你继续憋着。”
“哎。”
梅迦逽叫住涅槃,“我不放心,想叫他睡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