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救命字条
“别管那么多，吃吧，我先出去了。”老郑没有回答晚清的问题，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出去后，他没有关门，而是径直的离开了。
为什么他们不锁门呢？难道不怕晚清逃出去吗？当看见院子里仍在哄着小男孩玩的高哲时，晚清才知道，只要她走出这个房门，就会被那个家伙发现，他表面看起来无所事事，实际上是在监视她。
晚清就不相信了，那个越狱犯会终日的守在院子里？难道不睡觉，不吃饭吗？
总会有机会的，这里没有铜墙铁壁，逃走似乎并不难，一想到逃跑，晚清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想逃出去，就必须有力气，她要吃饭，她要睡觉，她有足够的力量和高哲周旋，她不会屈服的，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要让高哲知道，肖晚清是打不倒的。
晚清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她真的很饿了，她大口的吃了起来，山野菜很好吃，清淡的，符合她的口味，只是袍子肉略显粗超了一些，即使难吃，她也要吃，只有吃肉，身体才能恢复的快一些。
晚清一边吃，一边愤恨的想着，他可以摧残她的身体，却不能摧残她的意志，高哲那种得意傲慢，恣意妄为的家伙早晚会受到惩罚的，不能因为他的泯灭人性，而放弃生的权利，管警长说的那句话又浮现在了脑海中。
“生命重于一切，不要轻言的放弃。”
是的，生命重于一切，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逃出去，寻求生的机会，晚清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的自信，她并不责怪管警长，虽然他一再的承诺，会抓住高哲，会保护她的，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所有的埋怨都是徒劳的，她要倚靠只能是自己。
晚清吃饱了，几乎所有的吃都被一扫而光，困倦的感觉慢慢的侵袭了上来，她悄悄的走到了门前，警觉的看着门外的院子，一反常态的，他看见高哲仍旧是和善的一张脸，耐心的和那个小男孩讲解着，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小木马。
没有想到那个杀人犯还是个木雕专家，那份对孩子的耐心，倒是让晚清很吃惊，也有些想不明白，在这个农家院子里，他除了冷漠的对待晚清，对其他人，他都是和蔼可亲的，判若两人。
晚清回到了老屋里，身体半倚在炕前，眼睛斜斜的看着窗外，慢慢的，困倦的感觉又袭了上来，她保持着那个姿势睡着了。
“起来！”
一声低沉的吼声，将肖晚清惊醒了，她恍然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的衣襟被抓住了，顺着那手望了过去，她看见了高哲，他正瞪着一双凶目怒视着她。
“喂，你……你快放开手……”
晚清拼命的掰着高哲的手指，并向后挣脱着，他怎么又发疯了。
高哲笑了一下，突然松开了手，晚清的身体因用力过猛，豁然间失去了束缚，头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顿时眼冒金星，良久才恢复过来。
高哲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他指了指门外“我说过的，别这样悠闲的活着，去做饭给大家吃。”
做饭？他还真的打算让她充当这个农舍里的保姆了吗？肖晚清愤怒的看着高哲，很明显这个男人在想尽办法折磨她，做饭也许只是个开端。
“你不怕我下药毒死你们？”晚清冷笑着，如果她手里真的有毒药，她会毫不犹豫的放下去，然后亲眼看着高哲痛苦的死去，就所有的怨恨就解了。
“如果你有这个办事……”
高哲抓住了肖晚清的手臂，用力将她拉下了土炕，晚清连拖鞋也来不及穿，赤着脚，就被拉出了老屋，走到了一个狭长的厨房里，她被推了进去。
“山里有很多的野菜和袍子肉，如果你做不好，我不介意浪费材料，重新做过！”说完他冷笑着转身离开了。
肖晚清赤着脚站在厨房里，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口大铁锅，一个土坯的灶台，下面是一个灶坑，灶台上已经放好了山野菜和一些袍子肉，一个菜墩子，还有一把……菜刀……
菜刀？肖晚清一把握住了菜刀的手柄，紧紧的盯着那锋利的刀刃，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如果她用这把菜刀杀死高哲，算不算正当防卫，法律上来说，应该算了，她是被绑架的，不是他请来的，而且曾经受到了侵犯，杀死他，有很多的理由可以开脱。
她似乎看到了菜刀上的鲜血，高哲痛苦的倒在了血泊之中，想到那一幕，她心中一凛，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想杀人吗？就和那个疯子一样，毫不犹豫的隔开别人的脖子……她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因为她还没有疯。
“最好别打那把菜刀的主意，小心伤了自己。”一个声音在窗外冷冷的响了起来。
肖晚清吓得抖了一下，手里的菜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差点打在她的脚上，她惊慌的向窗外望去，发现高哲正转过身，离开了厨房的窗口。
高哲能让她到厨房里来，是不会没有防备的，即使她有了这把菜刀，也可能根本就杀不了他，这里是高哲的地盘，每一个举止都受到他的监视，包括这把锋利的菜刀。
晚清哈腰捡起了菜刀，放在了菜墩子上，现在看来，那菜刀那么渺小，看起来就像个木制的玩具一样，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晚清叹了口气，并不是菜刀没有杀伤力，而是晚清的心，她不敢也不愿意那么做，既然它再锋利，在晚清的手上也只是个切菜的菜刀而已。
“阿姨……”一个细小的声音从窗户缝儿里传了过来。
晚清仔细的寻找了一下，才发现玻璃窗外一双黑豆一样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她“你做的饭好吃吗？大大说，你不会做饭，只会浪费食物，叫爷爷另外做给我吃……可是爷爷上山还没有回来，小宝很饿了。”
晚清看着那双渴望的大眼睛，不觉想起了孤儿院里的那些孩子，每次她到厨房去帮忙的时候，就有几个孩子偷偷的溜进厨房，向晚清要吃的，她的厨艺还是在孤儿院练就的。
现在算算时间，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去孤儿院了，不知道那些孩子是不是已经忘记晚清姐姐了。
“阿姨……”小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会做红烧肉吗？有一次大大买回来给我吃，真的很好吃，可惜爷爷不会做。”
“阿姨会，小宝等等就可以吃了。”
原本晚清只想应付一下那个杀人犯高哲，但是看到小宝眼巴巴的样子，竟然有些于心不忍了。
这是一个最原始的农村厨房，第一次点火，突然倒冒出的一股浓烟扑面而来，差点将她呛晕了，点燃的木材，往灶坑里塞的时候，将她的手都烫起了水泡，还有那水，冰冷刺骨，手伸进去，拿出来的时候，就麻木了，十指红红的，她不知道自己忙活了多长时间，终于还是将饭菜做好了。
此时高哲已经出现在了厨房的门口，小宝跟在他的身后，眼巴巴的看着饭菜，使劲的抿着嘴巴，摇着高哲的大腿“大大，我饿了。”
“倒掉，再做！”高哲拉住了小宝的小手，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话。
“为什么？”晚清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气恼的抬起了头，将菜刀扔在了菜墩子上，小宝不是饿了吗？不是让她做饭吗？为什么做好了，反而要倒掉呢。
“肖小姐，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高哲讥讽了起来。
“不能吃，你还叫我做！”
晚清使劲的抹了一下脸，小宝立刻大笑了起来，使劲的拍着手。
“阿姨，花花脸……阿姨，花花脸……”
高哲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了，肖晚清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很狼狈，满鼻子，满脸的黑灰，头发上粘着草屑，刚才的那一抹，脸颊上像长了小猫咪的胡子了一般，她因为生气，而浑身发抖着，嘴巴撅得很高，眼睛里蕴含着烁烁的小火花。
听小宝这么一说，晚清马上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颊，又看了看手，知道自己出了糗，不过也无所谓了，她的丑、俊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小宝用手指扣着嘴巴，指了指灶台上做好的红烧袍子肉。
“大大，小宝要吃。”
高哲一把抱起了小宝，和蔼的看着他“一会儿爷爷回来，小宝就有吃的了，那个阿姨不会做饭，小宝一定不爱吃。”
“不要，小宝要吃红烧肉，小宝饿了。”小宝使劲的撕扯着高哲的头发，不满的大叫着，他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悠着，只等着高哲同意让他去吃那盘菜了，不然他肯定要闹起来没完。
高哲实在是被小宝闹的没有办法了，只好冲着晚清冷冷的说。
“傻愣着做什么？还不端到桌子上去！”
刚才还说要倒掉，现在又要端上去，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但是若是真的倒掉，有点太可惜，而且小宝已经饿了，她精心做这顿饭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那个孩子吗？
肖晚清鄙夷的将菜端到了厨房的桌子上，冲着小宝招了招手，小宝高兴的从高哲怀中挣脱出来，跑了上去，伸手就要吃，晚清马上打了他的小手一下。
“不讲卫生，小朋友要洗了手才能吃，不然肚子里会有小虫子。”
“小宝不要洗手！”小宝似乎那样习惯了，很不高兴的抗议着。
“那就不要吃了，阿姨去倒掉！”晚清假装生气的端起了红烧肉的盘子。
小宝马上投降了“小宝洗手，小宝听话了。”
晚清这才放下了盘子，拉着小宝洗了手，小宝洗了手，兴奋跑到了桌子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开心的拍着巴掌“小宝以后要吃阿姨做的，不要吃爷爷的，爷爷做的不好吃。”
高哲倚在厨房的门上，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肖晚清，真的很出乎他的意料，那是一个厨艺不错的女人，小孩子是不会恭维人的，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看到他吃得那么开心，就知道味道肯定不错了。
高哲有些挫败了，他只想让那个女人难堪，让她暴露她的那些劣根性，懒惰性，可是……真正感到难堪的不是肖晚清，而是高哲自己，当看到她让小宝洗手，领着小宝吃饭的样子时，竟然有些迷恋这个场景了，在那一刻，肖晚清又笼罩上一层天使的光芒。
高哲感到了一丝寒意，肖晚清的身上越发着一种气质，一种诱惑他心的气质，他越是想抗拒，越是被吸引……可是那个女人姓肖，他们应该互相仇视，他应该在她的身上获得平衡，他应该不断的报复，而不是让自己受到了迷惑。
高哲转身默然的离开了厨房，他无法再待下去了，难以管束的心，让他倍感狼狈，他警告着自己，她不是圣洁的，她从来也没有圣洁过……
晚清忙乎了半天，也有点饿了，她洗了一下脸，坐在了小宝的身边，两个人开心的吃了起来，晚清一边吃一边奇怪的看着小宝，这个孩子有爷爷，有大大，为什么没有看见他的爸爸和妈妈呢？
“小宝，爸爸和妈妈呢？”晚清忍不住问了起来。
“爷爷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那里叫天堂，爸爸？我不知道，爷爷不肯说，大大也不说……”小宝似乎并不在乎那些，他抬起了头，悄悄的说“我觉得大大很像爸爸啊……”
高哲的儿子？
晚清愣了一下，她仔细的打量着小宝的样子，还真的有几分神似，难道……小宝是高哲的儿子？想想平时，高哲对小宝的态度十分耐心，哄他玩，即使小宝闹，他也不舍得大声的训斥……可以肯定，小宝就是那个杀人犯的儿子。
既然是自己儿子，为什么要让孩子叫他大大，真是……个大变态啊，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对待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想到这里，晚清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就是这个孩子可能是那个被杀的女人生的，所以小宝才会说，妈妈去了遥远的天堂，那么说……高哲杀死的，是这个孩子的妈妈？晚清感到脊背上一阵的冰凉，不觉替小宝难过了起来，这一切对于小宝来说是多么的可怕，如果他有一天知道了事实的真相，那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真情、道德、正义在高哲的身上都已经沦落了，他连做个父亲的资格也没有，晚清轻轻的抚摸着小宝的脸颊，他还不如什么也不知道，就像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一样，不知道自己到底来自哪里。
“小宝，以后阿姨天天给你做红烧肉吃，好不好？”
“好！”小宝高兴的看着肖晚清，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要是阿姨是妈妈就好了……”
晚清被小宝说的更加难过了，眼睛有些湿润了，如果有一天，晚清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发誓，她要给他最美好的童年，永远也不让孩子离开妈妈，失去母爱。
“阿姨是问你，以前你就和大大生活在这里吗？”晚清继续问着，她希望能小宝的嘴里得到什么有利的线索，她必须离开这里，离开那个变态的男人。
“不是，大大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爷爷说的。”小宝稚嫩的声音，让晚清有些烦恼了，小宝这个孩子，看起来也只有三岁的样子，可能很多事情他还分辨不出来，所以问他这些是没有用的。
“那小宝可不可以帮助阿姨送个东西出去啊，比如说，给邻居的阿姨或者叔叔……”
晚清想象不出外面的样子，应该有邻居的，只要将字条什么的送出去，就有人知道自己在这里了。
“没有人，阿姨，只有偶尔来这里找爷爷的叔叔……”小宝塞到嘴里一块袍子肉，摇着小脑袋，想了一下，不确信的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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