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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蓝颜》 作者:安宁

第43章 孕育生命 (2)

  所以既然母亲扯到了狸藻,当然会很自然地便将自己与狸藻的婚姻排场做个比较。女人的婚礼,之所以重要,其实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日后提起来,有个可以作为吹嘘的资本,或者念想。就其婚礼本身,并没有多少的意义,不过是亲戚朋友聚起来,品评一下这即将踏入婚姻的两个人,彼此家族的势力,或者头顶上光环的亮度。那过日子的两个人,未必就会因为这场仪式,给生活赋予了怎样神圣的意义,估计仪式结束后,十有八九倒头睡去。想象中的洞房花烛夜,实在是懒得进行,或者,他们早已在结婚前就上了床,熟悉了彼此的身体构造。所以仪式只是给外人看的,告诉他们,你瞧,我们合法了,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个床上做爱翻滚了。

  母亲的结婚仪式当然是简单的。她从山西跑过来,又主动勾搭上父亲,就已经先被家族里的男女们看轻了,所以不管她从家里偷拿了多少钱给自己做嫁妆,终究是摆脱不了倒贴的名声。所以龙家的婚礼办得仓促又简陋,她想指责也会有人来堵她的嘴。

  所以她尤其喜欢品评别的女人的婚礼,并在自己女儿的婚礼上要极尽风光之能事。我从别的女人那里听来的狸藻婚礼的版本,是非常风光的。龙十崖镇上的男女老少,都跑到邻镇去看这个传说中比电影明星还要漂亮的新娘。大凡在婚礼上抢食到糖果的人,吃的时候,估计不只是糖果本身的甜味,还有一种说不清的酸酸的味道。这味道不像母亲老家山西开过来的醋,是纯粹的酸,也不是未成熟的杏的带有涩味的酸,而是带着嫉妒,含着羡慕,又夹杂着一股子忌恨,似乎狸藻家的敞亮房子和烟酒糖茶的档次,照亮的不是狸藻家的阔气,而是他们自己的寒酸。是的,他们嘴里糖果的酸味,更多的是来自于这种他们自己不肯言说的寒酸。

  母亲显然比别的人更快地看清了事情的本质,认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她才会在狸藻的婚礼后,便开始琢磨开小卖铺的事情,并每天都将父亲的口袋及时掏空,以防他和其他滥男人一样,将钱拿去给狸藻那个小婊子花。

  狸藻的那场婚礼,究竟刺激了多少镇上的女人呢,谁也说不清楚,反正虾婆婆常给我说,她活了这么大岁数,看过的婚礼无数次,就数狸藻的办得风光体面,所以说来说去,还是煤矿上的人有钱。

  但在母亲嘴里,狸藻的那场婚礼,之所以要狠下血本,无非是为了让两个镇上的男人,看一看她狸藻的风骚样,以便多投些礼金,为日后勾引他们接近这个小婊子,并亏了他们的江山做准备。

  因此黑蛋矿长的煤矿在我读研那年倒闭的时候,母亲尤其解恨,说:这就是接近那小婊子的下场,看哪个男人还敢跟狸藻那婊子眉来眼去,勾了魂去事小,财产亏空了才是大事。我早就算准了,有狸藻这狐狸精在,龙十崖镇上的男人们没安稳日子过。

  所以锦,你瞧,我的母亲早就等着唐麦加这个有钱的未来女婿,给她整一场像样的婚礼,洗刷这么多年她在龙十崖镇所受的委屈了。

  可惜,母亲盼望中的这场婚礼,成了南柯一梦,一切都准备妥当,脑中预演了千万次,偏偏我和唐麦加领了结婚证不到半年,便结束了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

  锦,我相信我的母亲在心里一定将你骂了几千几万次,尽管她从来没有见过你,也几乎记不住你的名字,更不知道你真实的生活,可是自她从唐麦加那里,知道了你的存在的那天起,她就没有停止过对你的咒骂。在她的心里,不是你阻止了我走向富丽堂皇但却噩梦连连的婚姻生活的脚步,而是一刀切断了她此生漂亮翻身的机会,而且还让她背上了教女无方的恶名,并因此招来更多的嘲笑和议论。

  锦,当我坐在贵宾席上,看着黎落落牵着费云川的手,花蝴蝶一样地从东飞到西,又从南飞到北,我的心里,不能说完全没有龙十崖镇上的女人们,看狸藻婚礼的那种酸涩。黎落落的这场婚礼,很明显是耗资不小的,每一桌的价钱,或许来宾的礼钱都未必就够。我想起一个有钱没处花的暴发户,在女儿的结婚仪式上,竟然不收来宾礼金,反而每人发两千元红包。黎落落这场婚礼,也多少有些炫耀的意思,至少她的父母,没有让她在朋友同事面前丢了面子。他们自己,也可以给看热闹的亲戚们一个交代。

  我看着黎落落脸上洗都洗不尽的脂粉和得意,突然想起如果父亲和狸藻结婚的时候,狸藻的脸上,该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母亲看见了狸藻的第二次结婚仪式,心里又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她会不会像头疼那样,有杀了狸藻的冲动?或者她根本就没有了力气,来对抗这个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打赢过的妖精?

  我的想象力在这个问题上卡了壳。我脑子的左半球理性地希望狸藻会收敛一些,不必在小镇人面前这么夸张她夺夫成功的兴奋,至少要给母亲一个面子,别在排场上大肆铺陈。而我脑子的右半球则不切实际地希望父亲的这场婚礼,能够如他所愿,浪漫而又风光,将龙十崖镇上的所有流言蜚语,都统统地淹没,冲走。

  我还没有将父亲和狸藻的这场婚礼,想得更明白些,黎落落便拉着费云川的手,端着一杯与她一样神情雀跃的白酒,向我走了过来。锦,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即刻从云端迅速跌落,脑子瞬间空掉,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们两个的敬酒。尽管我知道看在肚中孩子的面上,黎落落不会过分到强迫我喝一杯酒下去。

  但我想错了,黎落落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与费云川生出了些小的摩擦,竟是倒上一大杯酒,便要我喝,还说如果我拒绝,就是不想祝福她跟费云川婚姻幸福。我端着一杯像黎落落此刻的心情一样热辣的酒,张了张口,还是放下了。

  费云川却在这时,端起我那杯酒,一饮而尽。周围一片哗然,费云川却是抱过黎落落,拥抱一下,又疯狂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这才说道:落落,小白有孕,你饶过她吧,如果你不舒服,我扶你去房间休息一下好吗?

  黎落落竟是抬起头来,嘟起红艳艳的嘴唇,娇嗔道:我要你抱我上床去。这句话即刻引来外人的哄笑。黎落落在别人善意的笑声里愈发地起劲,环住费云川的脖子,翘起脚跟,要去吻他。

  我的脸有些发烫,似乎费云川喝下的那杯酒,反在我的胃里发了酵。黎落落显然是有些醉意,并仗着酒劲,在人面前与费云川亲密。费云川被一群男人起哄着,并没有怎样生出尴尬来,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抱起黎落落,便朝酒店房间走去。

  锦,我受不了黎落落故意在我面前炫耀出来的幸福,我的小腹突然有些疼痛,便起身去洗手间。我坐在洗手间的马桶上待了很长时间,待到我觉得有人吃完喜酒即将离开,这才站起来,打算随了人群混出酒店。

  可是我刚刚走出来,便在男女洗手间的公共过道旁,遇到了费云川。他正在洗手,一抬头在镜子里看见了我,他的手,便停住了。水在池子里哗哗地流着,外面大厅里是吵嚷的喝酒划拳声,空调的声音在头顶嗡嗡地旋转,好像一只飞翔在夏末秋初的蚊子。

  我想要掉头走开,费云川一步便跨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没有躲闪,而是抬起头来,说:你现在是落落的丈夫了,你要好好对她,不能再想其他。你知道她将所有的幸福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费云川抬起右手,轻轻抚落我的肩上几根掉落的头发,说: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来见落落,至少我在的时候。我一见到你,就会将她完全地忘记。我到上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一颗心就被你挤满了。不,是你还在读高中的时候,你忧伤的视线,倔强的下巴,就已经将我牵引住,只是那时你还是个孩子。现在你已经长成一个女人,一个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女人,一个混合了清纯又夹杂着不休欲望的女人。

  外面有伴娘暧昧的笑声传过来,似乎一个男人在追逐着她,让她喝酒,但伴娘却欲擒故纵,躲开去了。那男人便一路端着酒追赶着,朝洗手间这边走过来。我担心被他们撞见,说声“好”,便要扭头走开,却被费云川一把抓住。

  我朝他低低地喊:放开我!

  费云川也低声地恳求:让我吻你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不会见你。

  我终于在逃走和这最后的了断之间选择了后者。我主动地闭上眼睛,并抬起头,等着费云川吻过来。

  我以为他会放肆地吻下来,他却最终,将带着浓郁酒精味道的双唇,温柔地,印在了我的额头。

  锦,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希望费云川能够疯狂地吻我,吻遍我的每一寸肌肤,就像上次去北京,我们之间最后一次绝望的亲吻那样。

  但他只是这样将吻印在了我的额头,而后低低地疲倦地说:你可以走了,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我会疯掉。

  我转身,一步步朝前走。那些鼎沸的人声又裹挟着烟酒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忘了跟黎落落告别,我想也没有必要。她和费云川,都希望我离开。锦,我在他们两个这里,还有你的身边,都成了多余的人。除了离开,我别无选择。

  可是还好,我还有一个会一心一意爱我的人。他现在在我的身体里,一天天地成长,只等着成熟的那一天,用响亮的哭声,来陪伴世间孤独的我。

  锦,我会用最大的耐心和毅力,等待这个唯一不会赶我离开的男人,或者女人。

  我很疲惫,锦,我不能再写下去了。

  你已经带着你的妻子,离开北京了么?

  海边的风现在已经大起来了,你要记得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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