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悲伤的烟火只会绝望(2)

　　后来没过多久就在叶茜的不懈努力之后给搞定了，陈慕晴因为一直忙都没顾得上来参观这个工作室。那次她调侃向斯晚，她说：“小子，你看，这么一个美女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以表示对人家的感激之情啊？”

　　向斯晚便笑，他一笑，叶茜的脸就红得跟苹果似的。

　　想些这些，陈慕晴突然拍了拍叶茜肩膀，一种心酸涌来。来找她算账的事立马就抛之脑后了，她心疼眼前这个姑娘。

　　经历了那么多孤独的深夜，她终于得到了她的幸福。

　　她当然知道叶茜为什么这么急着给她相亲找男朋友，那天向斯晚出院的时候，在她和向斯晚交头接耳说笑时，她便看到一旁的叶茜有意无意地用眼角的余光投向他们。

　　有多在乎，就有多怕失去。

　　陈慕晴还记得她刚认识叶茜那会，向斯晚有事没事便来他们宿舍的楼下喊她去吃饭。叶茜便调侃她：“男朋友啊？帅毙了，真是姐喜欢的菜。如果不是和你是姐妹，我就非抢过来不行！”

　　陈慕晴便笑：“那你抢啊，我还替你高兴呢。他只是我的好哥们。”

　　叶茜撇嘴：“鬼才信。你当姐傻啊。”

　　陈慕晴也不甩她：“你爱信不信。”

　　后来发现他们真的不是情侣的时候，叶茜不可思议地对陈慕晴说：“这么一个帅哥在身边，你居然忍得住不下手啊？”

　　“都说了是好哥们，要下手你快点啊！”

　　叶茜却不屑：“我才不会下手呢。不过肯定不止我不会下手，恐怕所有对斯晚有想法的女人也不会下手了。哪个女人受得了你们天天粘在一起啊，我告诉你慕晴，只有心怀不轨的人才说什么狗屁红颜知己。要是我男朋友有个你这样的红颜好哥们，我就一脚踹了他……”

　　陈慕晴知道叶茜没有安全感，虽然她看上去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只要她认真的，哪怕是付出整个生命，她也会去捍卫的。

　　叶茜看着陈慕晴发呆的表情，突然说：“慕晴，希望你不要怪我，给你介绍男朋友，我也是希望你早点走出顾召南的阴影，只是没想到他们……”

　　“没事，”陈慕晴朝她微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她知道自己在向斯晚身上，叶茜一直没有安全感，毕竟，她从来不相信所谓纯洁的友谊。

　　也是那个时候，她做了一个决定：为了这位总是害怕失去的姐妹，也许，她是时候要和向斯晚保持距离了。

　　因为这个决定，她连晚上要叶茜请她吃大餐的机会都打算不要了。所以她借口有事打算离开。

　　可是向斯晚显然没有这个意识，刚刚回来的向斯晚看到陈慕晴要走，立马拉住了她。

　　“不是说晚上一起吃大餐吗？怎么这会快就要走？”

　　叶茜显然是感激陈慕晴做的这个离开的决定的，她急忙挽着向斯晚的胳膊配合陈慕晴：“斯晚，慕晴还有事，晚上我想和你……单独去吃。”

　　向斯晚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叶茜，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这样子。我们才刚交往，你就一直怀疑我和慕晴的关系是不是？我说了，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的意思你懂吗？”

　　“可是我现在才是你女朋友……”叶茜有些委屈地说，“我，我就是看到你们这么亲密没有安全感，斯晚，我好怕失去你！”

　　“你没有失去我啊。”向斯晚无奈叹息，“我和她从小就一直保持这种关系，你不是不知道。现在总不能因为我们谈恋爱就让我失去这么一位好朋友吧。叶茜，你不能这么自私……”

　　“唉，你们……你们不要吵了，我真的还有事。”一旁的陈慕晴尴尬地打断他们，“斯晚你误会叶茜了，我刚好有事，你们单独吃挺好的……”

　　“不行，晚上你还必须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向斯晚打断她，不单如此，向斯晚还挖苦她，“慕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矜持了？有饭吃的时候你什么时候不是抱大腿也要跟来的。装淑女很好玩吗？”

　　说得陈慕晴的脸立马便绿了。

　　然后，向斯晚便拉着她和叶茜的胳膊一起下楼，

　　陈慕晴看到叶茜的脸色有那么一点点……不好看。

　　吃饭的地方就在附近一家有名的西餐厅。为了缓和气氛，陈慕晴采用的是转移话题的办法。

　　她一边大口往嘴里塞着肉对一边对向斯晚说：“斯晚，青年艺术节的事怎么样了，你是不是也要去参加啊？”

　　提到这个话题，向斯晚阴郁的脸也变得有些兴奋：“是啊，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全国性的青年艺术节比赛，很多画家都很看重这次的比赛。”

　　“那要是得奖了，奖金一定很多吧？”一想到钱，陈慕晴立马双眼冒光，“得了奖金要天天请我吃肉啊！”

　　看到陈慕晴狼吞虎咽的样子，向斯晚一脸嫌弃：“慕晴，你是有多久没吃过肉了？”

　　“好久好久了，你不知道，我最近天天加班，公司还不管饭，你没发现我都瘦了好几斤了吗？”

　　陈慕晴的话刚说完，她的盘子里就多了一块肉。抬头，叶茜正面无表情地放下刚刚给她夹肉的筷子。

　　叶茜的这一筷子肉，让气氛一下子缓和许多。

　　陈慕晴立马朝她傻笑：“叶茜你真好，我在这里向你保证，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抢向斯晚，嗯，你放心吧！乖，看在我真的好久没有吃过肉的份上，不要生气了哦。”

　　“我没有生气……”叶茜突然委屈地看着向斯晚，“我只是在想，要是现在顾召南没和你分手，该多好……”

　　陈慕晴看着叶茜看向斯晚的眼神，心里忽然一酸。她还记得他们读大学那会，叶茜有一次为了吸引向斯晚的注意，特意打成校园小妹的形象，可是第二天她又回归了本色。陈慕晴还用胳膊肘碰她，故意调侃说：“哎，姑娘，昨天是不是你妹妹来过？”

　　原本她以为她的玩笑会让叶茜笑喷，可是她没有，叶茜一边对着镜子弄假睫毛一边说：“慕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她听到叶茜说那话的时候，便愣在了那里。那时候陈慕晴还不懂叶茜那句话的意思，她还不能体会看着别人鸳鸯成双自己影只形单有多么心酸。时到今日，这句话终于换了角色，该说的人变成了她。

　　她又何尝不想顾召南这个时候也在呢。

　　可是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叶茜的话刚落音，他们竟然真的看到了顾召南。

　　事实上他们不光看到了顾召南，还看到了他的初恋情人胡晓。

　　因为吃的是西餐，顾召南正在绅士一般为胡晓拉椅子。他穿着整齐干净，头发也理得很干净清爽。虽然隔得有点远，可是他看着胡晓疼惜的眼神依旧像一把利剑一样直逼陈慕晴的心脏。

　　可是面对这样的利剑，陈慕晴能做的就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胡晓，像看一场陌生的风景。不止是她，叶茜和向斯晚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顾召南。他们都没有说话。陈慕晴知道，事实上是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场面。

　　因为顾召南也看到了他们就坐在这边。可是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那样子就好像不认识他们一样。

　　陈慕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这样面对，他眼里的陌生，让她在他面前彻底沦陷，直到万劫不复。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陈慕晴觉得鼻子很酸，眼角忽然就湿润了。

　　“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叶茜突然站了起来看着陈慕晴尴尬地说。

　　后来叶茜就真的去打招呼了。但是如果陈慕晴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她一定会拦着她的。因为叶茜走到顾召南面前直接给了顾召南一个耳光。陈慕晴反应过来跑过去的时候，顾召南正在用手捂着脸，他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就被叶茜抢先了。

　　“顾召南，这是为慕晴打的，你这个负心的浑蛋，人渣！你为了一个女人去伤害另一个女人，你是男人吗！”

　　陈慕晴怎么也没想到叶茜突然这样子，他看着顾召南捂着脸，心里开始发慌。

　　她走过去拉住叶茜：“你不要这样子，都过去了……”

　　虽然她嘴里这样说，但是她的眼泪看着顾召南却再也控制不住了。

　　不过她没想到她拉了叶茜的一只手忘了她的另一只，在经过胡晓的时候，叶茜突然又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还有你，你这个婊子，他都恋爱了你干吗突然又跑回来将他抢走，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没有回来，我们四个有多和谐。现在这一切全都被你破坏了！全都破坏了！”

　　叶茜的声音是歇斯里底的。

　　陈慕晴惊慌地望向胡晓，她正要再拉着叶茜的另一只手时，却听到又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陈慕晴抬起头，便看到顾召南涨红着脸，而他的手还没完全放下来。

　　“叶茜，你少在这里发疯，是你自己明明知道他们的关系，还要飞蛾扑火，不要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

　　那是陈慕晴从来没有见过的顾召南，他一向温雅，对谁都没有说过粗话，不要说打人这种事。可是现在，他为了那个女人打叶茜——陈慕晴那时候才知道自己所谓的爱在胡晓面前根本毛都不如。

　　她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模糊到让她不敢睁开眼去看。可是她不能不看，因为踌躇间，她看到叶茜突然就要抓着旁边的椅子准备还手。

　　“你这个浑蛋，要不是你抛弃慕晴，要是你们好好在一起，一切该多好，你干吗要抛弃她！”

　　陈慕晴急忙一把抱着叶茜，她哭着搂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茜不知道，她每说一句话，就像在陈慕晴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顾召南看着抓狂的叶茜，语气忽然变得很轻：“我是对不起慕晴，你以为你这样就没有私心吗？”说完，他的目光扫过陈慕晴，最后落在向斯晚身上。

　　大家尴尬地面面相觑，好像一个深藏的秘密被突然曝光。

　　那一刻，叶茜突然停止了在陈慕晴的怀里挣扎，陈慕晴也停止了哭泣，向斯晚依旧只是冷冷地和顾召南对视。

　　所有的人好像都被按了暂停键，空气中只弥漫着一股让人感到窒息的冰冷的寒气。

　　最终，还是顾召南率先打破了这场沉寂，在向斯晚冰冷的眼神下，他护着胡晓便离开了。他紧紧搂着胡晓，生怕她受一丁点伤害。

　　在顾召南的背影彻底消失时，陈慕晴忽然放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恨不得把肠子都哭出来。她不知道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顾召南，再也没有回去的那一天了。

　　然后离开的是叶茜，她离开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陈慕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向斯晚一眼，便怔怔地离开了。

　　向斯晚并没有追上去，在所有都离开以后，他还站在原地不动。一直到陈慕晴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才走到她的身边。良久他才开口：“慕晴，你不要胡思乱想，那只是他们一相情愿地以为……”

　　陈慕晴知道向斯晚说的是什么。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她和向斯晚有着不可公开的秘密关系，并把这段关系当成用来伤害对方的利器。她只是苦笑了一声：“我知道是他们都误会了……真可笑啊……”说完以后，她便陷入无尽的沉默。

　　也许是陈墓晴太沉浸于顾召南的离开，所以她没听到向斯晚喉咙里发出继续的回答：“可笑吗？”

　　可笑吗？

　　他也没有答案。

　　他只是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陈慕晴失魂落魄的样子。那一天，她落寞得如同连夕阳都没办法给她光辉的树。

　　她突然扑倒在他的胸前失声痛哭。她抽噎的声音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悲伤的声音。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天，她爸爸意外出车祸去世了。

　　那时候陈慕晴哭得撕心裂肺，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轻轻抱着她的那个少年，眼泪也没有停过。他从来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时候他也会哭，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原来他哭，不过是因为知道从那一天开始，他和她的结果，注定只能是一场可笑。